《左相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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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请自重-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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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及此,她瞥向景抬的眸子之间是有仇意的,若非是苏珍仪,他们吴家定走不到这一步!
  也不会独留下她一人!
  景抬虽性情闲散,却也是皇家之人,不会连这眼色都看不明白。
  这苏小小恨自个儿?这个眼色让景抬不禁面露疑色来。
  苏小小见景抬面色疑虑,方才自个儿竟将心中所想全都展于面上了,忙道:“九皇子,方才小小想着若是不被赶出长安城之中,我也不会沦落风尘,虽已是名角儿,可这世道歌女若是不仔细勤练本事,一浪更比一浪高的,若是有新人上来,小小不知何时便会没有了这饭吃!”
  景抬现下明白了过了,对着她说道:“珍仪不会亏待于你的。”
  “可我亦是灾星,九王妃毕竟是出嫁了的女儿,又如何能护我呢?只可惜小小是沦落风尘之人,若是能找个如意郎君护得一生,就好了。”苏小小手指轻挑着琵琶之弦,发出婉转的音调来。
  景抬问道:“女子婚事理应父母做主,你是尚书家的庶出之女,便是不能为正妻也能找个高官做妾室,如意郎君也好寻。”
  “当真?那顾相爷可能纳我妾?”苏小小抬着头,不愧是唱惯了了曲儿之人,这抬眸之间尽是风情味。
  饶是顾延这么一个清冷之人,听得这话之时脚下也好生踉跄了一步。
  景抬看着走在小径之上的顾延,说道:“他的婚事轮不到他自个儿做主,顾家祖训凡是顾家子孙便只能娶一妻不得纳妾,你若要嫁他也得让母后长公主同意了了才可。”
  “原是如此呐。”苏小小应着,“可是小小便是心仪顾相爷,只要能待在顾相爷身旁,小小当牛做马都是愿意的。”
  顾延苦笑着,若是真苏年锦有假苏年锦这般想法便好了。
  “小小,莫要说这让自己平白无故跌了身价之话,你大姐也定是不愿意你委屈了自个儿的。”景抬言着。
  苏小小抱着琵琶,又拨弄了下,缓开了唱腔。
  今儿个刮得是东北之风,这悲凉曲儿的音调随风入了笙园东边院子之中。
  “四郎心肠可是黑泥造?怎把千里寻夫奴家儿抛!”音色之间含着些女子少有的英气。
  抑扬顿挫的唱腔入了佘笙耳中。原本就被凄怨琵琶之声吵着无法入眠的她,这下子一听睡意了然全无。
  这音调便是多年未听,她也知晓是晴丹的。
  晴丹怎得来了绍兴城中,是顾延叫她过来的?
  佘笙轻轻拍了拍手,外边有个粗使婆子便走进来道:“东家,可有什么吩咐?”
  “门庭大开,迎贵客。”佘笙脸上有些少见的喜气。
  这是王婆子在佘家里七年来都未曾见过的佘笙如此面色,她这喜不像是以往生意场上要的假喜之色,倒是真真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一般。

  ☆、第六十六章 晴丹有喜

  西边小亭里便苏小小听着这唱腔,手间轻抖之下一个用力,琵琶上头的琴弦便断了,她扯着一身的疙瘩猛地站了起来。
  能将时下带着女子满腔幽怨的《与君绝》唱出如此英气来之人,是极为地少见。
  她琵琶这音调起的极高,若是不日日练着的人儿是很难合上她的音色,唱这句之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对手。
  她便抱着琵琶往湖延处的大门口而去。
  方出西院之门,她远远地便瞧见了佘笙坐在轮椅之上,身上所穿之衣华丽的紧。
  佘府之中的奴仆纷纷开着原本紧闭着的院门,扫着园林丛中的小径。
  “谁人来了弄得排场比本王与顾延还要大?这佘笙言身旁的丫鬟言着她在杭州城中不在府上,何时这笙园成了杭州地界的了?”景抬看着佘笙不喜着。
  顾延抬步上前说着:“同样是花月楼中的长安故人,她对晴丹倒是客气。”
  “是晴丹姑娘?”苏小小听着两人之言,不由地走快了些。
  景抬闻言愈发觉得恼了:“这佘笙如何将生意做出来的?对个名妓都要比你我好些,这等子眼力劲她都无吗?”
  “一壶茶坊天字包厢之中唱曲儿的姑娘若是放别的青楼里去,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头牌姑娘?这些姑娘都是晴丹调教出来的,你说她该不该尊敬?”顾延帮的紧。
  景抬言着:“这佘笙究竟是何人?”
  “你只要知晓日后她会是本相的夫人便好。”顾延清朗出声言着,既然答应了她,自然是不会将她的身份再给传扬出去了的。
  景抬额角滴了冷汗道:“青天白日里的莫要做梦了,若是她对你有意,岂会躲在院子里而言不在府上?我瞧着她便是为了躲你才如此说的。”
  ……
  笙园门外头站着一人,穿着一件云纹素绒刺绣花袄,披着一件银色貂皮,她那双修长大手之上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唇间含着淡笑。
  佘笙远远地望见脸上也含了层淡笑,日头也显得更暖了几分。
  “晴丹,你怎得?”佘笙走近些瞧见她的小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喜还惊。
  这晴丹在长安城之中也是小有些名气,若是嫁了人有了身子,她这不会一点消息都无的。
  晴丹上前走到佘笙边上道:“坊主,我这腹中孩儿在长安城之中都快瞒不过去了,只能来您这里先避些风头,不知你可否会嫌弃我?”
  “多少时日了?”佘笙自然是不会嫌弃,这些年来晴丹也帮衬了她不少。
  “近六个月了,在长安城中我以带子系着也瞧不太出来,现下这眼看着小腹愈来愈大,再也不能瞒着了。”
  “快往里边请。”佘笙言着。
  “坊主不问问我这孩子是哪位贵人的?”晴丹没有往里头而去,站定着并没有动弹。
  佘笙见她如此问,便也垂下了手,问道:“我识得?”
  晴丹深深点了头。
  “顾延的?”佘笙心中第一个想着之人便是他,这个登徒子或许也是会做出这等浪荡之事来的。
  “左相爷我哪里高攀得起。”晴丹连连矢口否认了去。
  佘笙再一想,看着王家门口已帖起了喜字,便问道:“莫不是王家公子的?”
  “非也。”晴丹摇了摇头。
  佘笙奇了道:“好晴丹,你便直截了当告诉了我吧!”
  晴丹眸子轻眨,在佘笙耳边轻语道:“若我说坊主是孩子嫡亲的姑姑,你可会怨我?”
  佘笙听闻了这话,面上倒是淡然得紧。
  晴丹回身轻笑着说道:“原以为坊主会讶异的。”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到里头说去。”佘笙瞧见苏小小一行人过来言道。
  不说苏珍川年纪比自个儿小这晴丹年纪比自个儿要大。
  便是苏珍川还未娶正室呢,便有一个庶长子,这若是被苏相爷苏尚书知晓了不得气晕了过去!
  苏珍川从小便是个有心机的,怎会许自个儿有庶长子呢?若是被好事的官员参了一本到皇上那儿,这苏珍川便是连侍郎都没得做了。
  “怎得我过来便要走了,老早便听到晴丹姐姐的名声,今日亲耳闻见倒是服气的紧!”苏小小含着笑意福身说着,“小小见过晴丹姑娘。”
  “论名声,响不过小小姑娘你,晴丹见过小小姑娘。”晴丹也回以了一个礼,见到顾延与景抬走近了些,下跪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
  “民女晴丹参见九皇子,左相爷。”
  佘笙也跟着端正地行了个大礼道:“民女佘笙见过九皇子,左相爷,左相爷也是朝廷命官,莫要不记得自个儿说过之话。”
  顾延上前将她扶到了轮椅之上言道:“你只叫我离你远点,又未曾说过要离多远,是吧?”
  晴丹起身轻笑着吐着往日里的苦水,说道:“坊主,为了瞒着你之事,我可受了左相爷好多苦呐。”
  佘笙没瞧着顾延,倒是客气地对着晴丹说着:“委屈你了,进里边我给你泡杯好茶喝。”
  “有孕在身,便不喝性凉之物了。”晴丹说着。
  佘笙便道:“也是,早知你要来我便不把两个大丫鬟给赶走了,府上可从未伺候过有身子之人,这样,我去城中找两个奶娘来,日后孩子出生总也用得着。”
  “如此便多谢坊主了!”晴丹也不推辞。
  “你有孕了?可未曾听人言过你嫁人的风言呐?”苏小小问着,这晴丹还有年长佘笙几岁呢,不知是给哪个官员祸害了去。
  幸好她的身后有烟歌楼护着,否则她也逃不了这命。
  佘笙威胁着道:“若是晴丹有孕之事外头有一人言,我便寻你。”
  苏小小瘪瘪嘴道:“顾相爷与九皇子都在,为何只找寻我一人?”
  “九皇子又不是长舌妇,也不会在人背后说些别人的风言风语。”佘笙记恨着景抬前些日子进府之中所言的话呢,特地存了恶心他的心思。
  景抬总觉得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对,佘笙像是在暗地里骂他一般,可他有找不出来反驳之语来。
  晴丹也道:“未婚有孕是不光彩之事,不过晴丹早已是不光彩之人,现下只怕传扬出去这腹中孩儿惨遭毒手,还望三位贵人替晴丹瞒着。”
  佘笙听着此话便言着:“孩子爹爹怕是也不晓得你有孩子了吧?”
  “是。”晴丹小声言着,面上不闻悲喜之色。
  走到屋里头,佘笙屏退了众人从里头落了锁,沉声对着晴丹言道:“晴丹姐姐,这孩子便不要了吧,我知晓如此说话是绝情了些。可是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趁着未出世的时候舍弃这团肉最好,总好过生出来为人之后被亲人给谋害致死!”

  ☆、第六十七章 顾延献法

  晴丹闻言面露难色而道:“坊主,我与苏侍郎相识亦有十余载,论苏侍郎之心,我比你更知晓。”
  “你既知晓又为何如此糊涂呢?”佘笙叹气道。
  晴丹道:“沦落之花月楼中,我见多了女子因了情郎散尽千金赎身给情郎本金考取功名,后又被情郎骗财骗色抛弃,漂泊流离又落入别的花楼鸨母毒手之中,以往我笑她们傻,现在到了自个儿身上却也不能免了去。”
  佘笙对此事也不言语,她虽与晴丹交好,那亦是明了她是个桀骜女子,不会因着钱财或男之巧言令色便交出了身子之人。至于其他青楼之中的女子,她未曾交谈过也明白不了她们的心思。
  晴丹又道:“佘坊主,幼时我听哥哥教过你一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子一旦恋上一人,要放下皆是不可能之事了!”
  佘笙垂眸言道:“那时我便驳了先生,女之耽兮,照样可脱,若是那男子不全心意地对你,再不脱,累得是自个儿罢了!”
  “坊主,你待人凉薄,遂不知晓女子一旦恋了男子,那全身心的心思都不是自个儿了的,我硬生生地劝着自己不要如此迷恋于苏侍郎!这我才宁愿留下这个孩子,留个与苏侍郎之间的念想,日后亦不会与苏侍郎再有交情。”晴丹说道。
  佘笙摇头说着:“苏珍川若是知晓你有孕,定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的!”
  “只要这个孩子能出生,我便说这孩子是我义子便好,苏侍郎他是不会知晓的,且他每每来都有让我吃下落子汤药。”
  “那你又为何会有孕?”佘笙奇了道。
  晴丹面色一红,羞道:“那日里苏侍郎只把我当做是新来的头牌姑娘罢了。”
  佘笙面色一凛道:“苏珍川也当真是糊涂,方弱冠的礼部侍郎,又是尚书之子右相子孙,长安城中的姑娘定都心仪与他,他又何必要流连青楼之中呢!”
  “坊主,此事我知晓言了你会想起往事难过,只是他这些年来年年你忌日之时都会来我这给你奉上香火,他不太喜欢留在苏府住,可他自个儿也不好另立宅院,只得借着官场应酬之名留宿在花月楼之中,一月里他总有个十余日在我那儿的。”
  “他也是猫哭耗子罢了,当年张姨娘只是赶我出府,扔亲姐入蛇坑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便是他苏珍川!”
  “坊主,他虽不说什么,可我能看出来他对坊主还是心存愧疚之心的。”晴丹言着。
  佘笙轻轻勾唇凉声道:“若是如今他亦是知晓了我是苏年锦的话,他照样会再度扔我进蛇坑之中,你信还是不信?”
  晴丹叹气言着:“信,可他也是情非得已罢了。”
  “情非得已?好个情非得已,因为将我扔于蛇坑之中,他便是张姨娘的好儿子,苏府赶走灾星的大功臣。”
  “坊主……”
  “今日除夕,不言这些了。你若要留着孩子也可,只是我也不会与为了你与苏家闹僵,到时候这个孩子护不住之时,你莫要来怪我不出手相帮。”佘笙冷冷地言着。
  晴丹忙道:“我不怪你。”
  “苏珍川近日亦在江南之中,未曾回长安,你最好莫要出去。”
  “多谢,坊主!”晴丹应着,“当年你失踪之时,我可没有少吃左相爷的苦头呐!他这会儿来绍兴城之中,不知当日里的那副棋二位可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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