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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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文书-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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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算是亲吻吧?
  曦冉描绘不出自己当前的感觉,也没有任何笔墨可以表述出当前的状态。勉强说一说的话,应该算是白昕玥之前行为的延伸,只不过先前的噬咬只是停留在唇瓣之上,而现在他正让自己的动作不断往下蔓延,往下……
  不要说那片被碰触过的皮肤是什么滋味,曦冉只觉得自己的头发丝都要炸了。兴许是太过炙热火辣,感官都变的有些迟钝了,剩下的只是一片酸麻。
  老实说,曦冉今天的状态并不算很好,之前被白昕玥轻轻松松的提起来,已经证明了他力气不济。另外他精神也有些差,所以从开席到现在,他才会滴酒不沾。原本已经算是在强撑了,岂料还遇上了某人的不知好歹,如此一番折腾下来,曦冉的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几乎连思考都做不到了。
  白昕玥的嘴唇落在了曦冉的腰侧——这个过程倒是带了几分熟悉感。只不过片刻前他用的是手,如今也是换汤不换药,顺着那些嶙峋突兀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描摹过去。
  同样的颤抖传递过来,倒是一下子惊醒了曦冉的混沌状态。尽管他此刻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着实有些奇怪——这家伙不是嫌弃我瘦吗?那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要忘了,曦冉现在是自由之身,他没有挣脱是因为看在对方可怜巴巴的份儿上暂时选择了纵容。可是随着白昕玥的举动越来越过火,再继续纵容下去,那他岂非是个傻子?
  在被压制的状态下曦冉都能够幻化出利爪——这不奇怪,任何妖兽都具备这一本能。此时曦冉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多限制,故技重施更是不在话下,尖利的指甲悉数冒了出来,寒光凛冽。
  上一次曦冉利爪收放的过程很快,白昕玥没有看见实在情有可原;而这一次,那些状似刀锋般的指甲就在眼前晃着,白昕玥又不是瞎子,当然不至于还看不见。
  可是,看见了又怎么样?他照样理也不理。眼前这一具单薄的身躯已然占据了白昕玥全部的思维。
  不得不说,白昕玥此时的想法也堪称混乱。
  他希望能够亲眼证实曦冉的身体状态,这是事实,绝非他临时编造出来的借口。
  有些秘密,也许曦冉认为藏的严严实实,但终究还是被他所知悉了。至于知悉的过程和途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曦冉常年来都处在天道的压力之下,日日夜夜年复一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休息与停顿的空当。而这份可怖的压力,却是曦冉自己主动扛在身上的,没有人或者力量逼迫于他,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而这个自讨苦吃的行为,才是白昕玥所说的“为难”。
  天道的压力究竟能够达成怎样的状态,白昕玥也只是道听途说,即便是给他提供这一消息的那个人,对此也并无准确的判断。在这个世上,唯一了解此事的,只有曦冉本人。
  但即使不去追问,白昕玥也早知曦冉会有怎样的应对,关于天道种种,他根本提也不会再提,曾经为了让他对妖兽未来的延续做出一个承诺,逼不得已之下曦冉才略微说到了天道的一点的端倪,但那已然是极限。
  从曦冉决定将这份无形的压力背负在肩头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决定这是他自己的责任,没必要分担,更没必要透露。
  尽管曦冉也为自己选定了一个盟友,灏湮,那也仅仅只是因为那女人独特的身份,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物,身为大祭司的灏湮总是要比旁人更多一份领悟力。
  不过白昕玥怀疑,即便是灏湮,对于很多秘密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一点白昕玥倒是非常肯定,战争期间,他少不得要布开精密庞大的情报网,四大家族的掌权人更是他重点监控对象,从收集的情报来看,灏湮的确在曦冉的授意下做了不少事,然而除此之外她本人竟然还有不少小动作。
  灏湮究竟采取了哪些行动,这些东西白昕玥还在派人调查,但是其行动的不一致还是证明了一点,她的“盟友”身份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从内心深处她依旧对曦冉充满了不信任。
  平心而论,白昕玥对于灏湮始终抱有一份嫉妒,正如他对于未希是一模一样的。前者是因为被曦冉选作了盟友,而后者则被认定为最佳的皇妃人选,这两项选择都是基于曦冉的理智,基于他身为帝王才有的大局观。可不管怎样,白昕玥照样无法抑制自己疯狂的阴暗心理,他不管曦冉是因为什么选择了那两个女人,他只知道,不要说被曦冉所选上了,他本人压根就不在曦冉的考量范围之内。
  嫉妒无比浓烈,但站在客观的立场上,白昕玥还是必须要说一句,灏湮的不信任感并非毫无道理,事实上造成这种混乱状态的罪魁祸首正是曦冉本人。一切都是源于他的隐瞒,或者说,一意孤行。
  在面临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天道时,曦冉究竟是自大的无以复加,认为单凭一己之力便可以扛下一切?还是说,他即便想找人说说,但已经是满心无从说起的无可奈何?这样的疑问,白昕玥找不出答案。他所确定的只有一点,便是自己早已对此痛恨的无以复加。
  他痛恨……曦冉的自作主张。
  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注定了所有的一切都要他独自承受。哪怕如今战争已经走向尾声,结局已定,但是对错二字依旧还是氤氲不明。
  如果妖兽一族能够延续下去,倒是能够证明曦冉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所有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但如果……不能呢?遥远将来的事,谁又能看的见,谁又能预料的到?
  白昕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或许正是以为这一份世事难料,所以曦冉最终只能守口如瓶,即使他也算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最为关键核心的部分,依旧只能独自承担。
  道理或许不错,可是从结果来看,白昕玥终究还是没有被曦冉所选中。
  这难道不是舍弃?
  而且,还是永永远远的舍弃。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白昕玥,今日试图揭破一部分真相,谁知让他遇上的便是这样一副被折磨的脱了形的身躯,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心平气和。
  至于曦冉亮出的利爪,他是不是害怕都已然无关紧要了。如果害怕,他一开始便不会与曦冉有任何接触。然而这一条界线早已经迈过,并非今天,早在风钩山自治矿区,很多东西就已经改变了本来的面目。
  其实在第一次与曦冉亲昵接触开始,白昕玥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被两把撕碎的准备,这位可是皇帝陛下,不管落拓与否,都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而白昕玥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内心更为深沉的渴望,都已经不能用冒犯来形容了,所以就算死在曦冉的爪下,他也当真半点儿都不冤枉。
  既然已经有了这份准备,早一天死晚一天死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巨大的威胁面前,白昕玥可谓无动于衷。此刻正好挨上了肋骨下方的那一片肌…肤,难得的柔软,于是白昕玥想也不想便一口咬了上去。
  “嘶——”曦冉倒抽一口冷气,当场生出活剐了这家伙的心。手下留情?哼!那是什么玩意儿?曦冉凝聚起剩余的全部力气,狠狠一脚,毫不拖泥带水的踹上了白昕玥的肩胛骨。
  后者原本也没有什么防备,就算他有,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曦冉上演一场全武行,没有任何悬念的被踹翻在地,无比狼狈。
  好不容易挣扎的爬起来一半,就见曦冉正坐在石桌边沿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右手食指的指甲不偏不倚的抵在他的胸口,随时都会刺穿心脏似的。
  方才白昕玥的种种行为冠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名头也算是相得益彰,岂料那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在这一刻却仿佛被吓住了似的。他也不抬头去看曦冉,只是盯着那一片状如刀锋的指甲,脸上慢慢的漾开一抹苦笑。
  “曦冉,你要杀了我吗?你忘了,你已经杀过一次了。”白昕玥如是说道。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所言找出一点儿作证,他当即扯开领口,露出胸口那一个拳头大小的伤疤。
  定了他叛乱的罪名,将他流放到寸草不生的砂堡,最后又不惜亲自前往施刑……毕竟都是自己亲自做过的事,曦冉也不至于那么快便忘个干净,但是蓦地看见这么一道狰狞的疤痕,曦冉还是结结实实的一愣。
  他以为小白这伤只怕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难道人类当真是如此脆弱的生物,恢复力比他们妖兽差了何止几倍?还是说,当初他动手的时候太过决绝,所以才会留下此等无法痊愈的伤害?
  下手,应该挺狠的吧?曦冉很快回想起了自己当日奔赴砂堡时的心情,决绝,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够形容,没有半点折扣的,那个时候的他的的确确下定决心要取小白的性命。
  至于是什么理由让他做出决定的,过程曦冉都回忆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差不多要被天道给彻底压垮了,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他对于计划的不确定感也上升到了极限,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不可挽回的谬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根本无心去思索辨析什么,唯一想做的,便是更改“错误”。
  更改的法子也可以说是现成的,小白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敌人,若是他死了,便可以消除隐患。
  打着这般主意,曦冉动起手来哪里还会有什么余地?
  然而奇迹般的,白昕玥竟然没有死。他不仅从妖兽皇帝的手下捡回了一条性命,也彻底摧毁了对方的决定。同样的杀意,凝聚一次对曦冉而言已是勉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重复一遍。
  此时此刻曦冉正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白昕玥当然不可能全部知晓,不过他这一刻的失神到时分外明显,白昕玥终究还是不失擅长抓住时机的本性,也不管两人的如今的高低差,伸手一把攥住了曦冉垂落在旁的腰带,狠狠的将人拉了下来。
  用天旋地转来形容这番变故都是轻巧的,曦冉已经被白昕玥不顾后果的疯狂折腾再也没有丁点儿办法,情急之下只来得及缩回指甲——若是直接划擦过去,以妖兽爪子的锋利程度,不说掏心挖肺,也要生生剜下一块皮肉。
  坠落而下的曦冉撞上了白昕玥,两人重重摔成一团。
  之后的场面甚是混乱,如同一幅完全被割碎的画卷,留下的片段中,很多部分连具体的影像都辨别不出,只有一笔又一笔的浓墨重彩……


第284章 第284章—恶意的吸引
  火炼的手还持续着端酒杯的动作。可是酒杯呢?他的手中分明空无一物。
  身下坐着的倒还是之前的石头鼓凳,只是不知道那凳子多少年没人用过了,灰尘扑了一层又一层,还有配套的石桌,其脏乱程度也可谓相得益彰。要怪也只能怪火炼自己眼花,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明白呢,就忙不迭的往上凑,这下可真是精彩了,衣服、裤子、连带着那一头累赘的长发,统统沾满了落灰,活像从垃圾堆里掏出来的。
  这副模样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丢人丢到家,况且这月眠岛上还有一个白昕玥,更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奚落。
  这番阴暗的前程,照理来说打死火炼都不愿直面,他如今最应该做的,应该是赶紧找点清水来把自己拾掇拾掇。
  可是,火炼还是不动。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像是凝固一般的虚虚圈着。他像是万般不解,那醉人的酒香还在鼻端,可是这杯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火炼四下环顾一圈,端的是满面茫然。他刚到此地的时候还知道要保持惊觉,而此刻显然将这个好习惯彻底抛弃了,尽管还是在四下张望,但绝对不是为了探查,完全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环绕的红花篱笆,平整的白沙地,还有石制的八角亭,这些东西都还在。可是,仅仅只有那篱笆还保持着一开始见过的模样。
  铺就沙地的银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细腻,只是这片沙地却并没有那么平整,各种粗细不同的凌乱线条布满整个地面,像是一副拙劣的图画。火炼走过来留下的那一排脚印被混杂在中间,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至于变化最大的当然还是八角亭。哪怕是再名贵的料子也不可能经受住数千年的考验,从顶端垂落而下的白色纱幔虽然还在,可已经变的丝丝缕缕,尽管也不显得如何肮脏,但依旧透露出浓烈的腐朽气息。亭子里的石桌倒还建在,只可惜凳子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火炼运气不错,他随便选来安坐的这一张鼓凳是硕果仅存的。
  而那些零零碎碎的物事,什么杯盘酒盏,什么美酒佳肴,终究是半点儿痕迹都不剩了,哪怕亲眼得见,也终究挽留不住。
  兴许是想通了这份光阴流逝物非人亦非的道理,也或者是不得不接受这份无以追回的变迁,火炼终于放下了他端着“酒杯”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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