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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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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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仁爱,胸怀大义,为人磊落,善恶分明。我荆长宁于国有功,尚且为虏之际,王上定然念我忠诚,怎会对我身边之人下手?”她步伐平稳,提及丹王时还对着宫城的方向行了一礼。
  魏莫言张了张口,却找不到言词来反驳。
  他难道敢说丹王的不是吗?
  荆长宁继续向前迈步,目光在魏莫言手上的圣旨上清淡瞥了瞥。
  “况且,圣旨之上绫锦祥云一向用的天河城特有的的千蚕丝织成,千蚕丝在阳光下会反射出金色的光泽,这是圣旨所特有的印记。”荆长宁挑了挑眉,“你可敢让众人看看,你手上的圣旨是真是假?”
  魏莫言禁不住哆嗦了下,目光朝着圣旨之上望去。
  熟悉的字迹,是王上的笔迹没错,可是这锦布……
  绫锦祥云在阳光下毫无光泽……
  圣旨的布料是王室的机密,他魏莫言怎么可能知道是真是假?
  难道……丹王自始自终都是在利用他?
  王上他想做什么?
  魏莫言越想越觉得恐怖,捧着圣旨的手不住地颤抖。
  如果圣旨是假的……如果王上亲手给他的圣旨是假的……
  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一个方向。
  荆长宁噙着浅笑,神色微嘲地望着魏莫言。
  魏莫言仰天,一声悲怆的长笑。
  帝王心术,果然可怖。
  他以为他利用王上能给让荆府万劫不复,甚至还在感慨丹王如此轻易地便答应他的请求,有些愚钝。
  却不知……
  或许自始至终,王上想的,其实是利用荆长宁,除去他……
  假的,都是假的!
  圣旨是假的,人心也是假的!
  

☆、第189章 真假只一念

  魏莫言仰天长笑。
  此时,门外有是一片吵嚷,竟是有一队禁卫前来。
  “王上受人蒙骗,幸得荆大人慧眼断奸佞,在下禁卫军统领段荣,特奉王上之令,前来捉拿假传圣旨贼人魏莫言!”来人对着荆长宁行了一礼说道。
  闻言,魏莫言面色霎白。
  “不!老臣对王上忠心耿耿!这圣旨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王上亲手……”
  耳边忽的传来一阵凉凉话音。
  “魏大人,王上说了,你若是安心认了,还可饶了魏显一命,毕竟,假传圣旨是要株连九族的。”段荣利落反扣住魏莫言的手腕,贴在魏莫言耳畔,轻声道。
  魏莫言神色大变。
  他就算说出真相,又有谁能信?
  那个布局的人是王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我,是我假传圣旨。”魏莫言深望了魏显一眼。
  段荣使了个眼色很快有禁卫上前,拉着魏莫言离开。
  魏显瘫软在地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
  人群顿作鸟兽散,这个时候谁还敢就在这里?假传圣旨!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荆长宁望着匆忙离去的众人,眼眸深深。
  “落月,我们走吧。”
  南宫落月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然而她的容色依旧清淡,只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作状便要离开。
  “站住!”魏显不知从哪里的力气,几步冲到荆长宁和南宫落月身前。
  “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我爹爹!害我全家!我要杀了你们!”说罢,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用未受伤的左手狠狠刺了过来。
  “郎君小心!”一侧看热闹的席延大喊。
  “无妨。”荆长宁轻声道。
  南宫落月动了,快得像是一缕风,她轻飘飘落在魏显身侧,握住了他握着匕首的左手,然后捏紧。
  魏显吃痛,匕首咣当落在地面上。
  南宫落月还欲做些什么,只听荆长宁清淡的话音。
  “算了,走吧。”她说道。
  南宫落月点了点头:“好。”
  步伐经过魏显,荆长宁清淡地落下一句话音:“咎由自取。”
  ……
  ……
  “没想到,魏莫言居然敢假传圣旨。”黎夏单手撑在桌面上,悠悠道。
  “的确没想到。”席延悠悠接道。
  “郎君真聪明!”黎夏一脸崇拜地望着荆长宁。
  南宫落月倒是没有盲目崇拜,有些疑惑问道:“郎君怎么知道那圣旨是假的?所谓千蚕丝,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荆长宁吐了吐舌头,模样微有些娇憨:“我瞎诌的。”
  黎夏席延南宫落月:“……”瞎诌?!!
  “本来想着唬那魏莫言一顿,趁机把圣旨夺过了毁了,只要一口咬定圣旨是假的,咬定丹王识善恶辨忠奸,丹王就找不到把柄对我下手,否则就会担上不辨是非迫害贤臣的名由。作为一个帝王,定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荆长宁道。
  这是个很好的解局之法。一则毁了圣旨,再无对证,二则挟大义,丹王定然不会怪责于她。
  “也就是说,所谓圣旨是假的真的是郎君随口胡诌的?”黎夏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
  “可是后来那一出又是为何?”席延皱眉问道。
  荆长宁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淡的笑意。
  “这点,我也没有想到。”她淡声道,“帝王心术,制衡之法。丹王比他表面上所表露出的,要深不可测得多。”
  “郎君的意思是?”南宫落月问道。
  荆长宁轻呵一声:“我只是凑巧蒙对了,如我所料不错,那圣旨的确是假的!”
  南宫落月惊了下。
  “这么说,丹王还是向着郎君的?从最初起给魏莫言的圣旨就是假的,那岂不是并没有对不起郎君?”南宫落月想了想说道。
  荆长宁收起眼底的淡漠的笑意,重新变得平静:“这便是他最高明的地方了。”
  荆长宁转眸,目光定定地望着南宫落月:“如果我没有回来,那圣旨还会是假的吗?”荆长宁目光微沉,轻声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假一念,不过在他的掌心罢了。”
  如果荆长宁没有回来,丹王会用这张假圣旨,经魏莫言之手,彻底铲除荆长宁留在丹国的势力。
  若是荆长宁回来了,丹王会毫不犹豫放弃魏莫言,凭借荆长宁之手,除去魏莫言的势力。
  魏莫言在丹国势力盘根错节,想必,丹王想对付他很久了……至于荆长宁,她本身的存在对于丹王就是一种威胁。
  然而丹王做得很好,无论哪一种结局,他都能全身而退,并且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观敌相残,兵不血刃。
  荆长宁沉默片刻,忽道:“你说,他不累吗?”
  黎夏笑了笑:“的确,真的挺累。”
  “我也有些累了。”荆长宁抬起眼眸,悠悠转了转,落在南宫落月身上,“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发生其他大事吗?”
  南宫落月想了想,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大事,但总觉得应该告知郎君一声。”南宫落月顿了顿,“孙大夫辞官了。”
  ……
  “孙老哥,为什么要辞官?”荆长宁眨着纯良无害的眼睛,趴在桌案上望着画画画得不亦乐乎的孙慎。
  “来来来,长宁老弟快看看,我画技是不是进步很大。”孙慎拉着荆长宁,把刚画好的一幅水墨画捧在荆长宁面前,“快给老哥看看。”
  荆长宁抬眸,只见孙慎一脸期待的笑意,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荆长宁细细地捧着墨画看了看,浓淡把握得已经很好了,只是还有些生硬,说起来在水墨画上,孙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画得很好。”荆长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孙慎脸上浮现笑意,涨红着脸挠了挠头:“从老弟这里得到一句夸赞太不容易了。”
  荆长宁失笑:“夸也夸完了,我还是想问问老哥,为什么要辞官?”
  孙慎想了想:“毕竟老了,人一老就会很懒,想安静地度过余生最后的光阴,养养花,画画画,多好。”
  孙慎说得坦然,荆长宁能从他的眼中看到释然和平淡。
  

☆、第190章 文逸的请求

  荆长宁歪了歪头,叹了声:“其实,孙老哥才四十又二,也,也不算老。”
  孙慎哈哈大笑:“你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不刺我了,感觉怪不习惯的。”
  荆长宁哑然失笑:“也罢,老哥喜欢就好,那老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的故乡是福安城,你是打算留在红蔷城,还是回福安城?”
  孙慎想了想:“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他嘿嘿一笑,“你老哥我,也想着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呢?等再过些日子,我在福安城老家的房子修葺好,我就回去。”
  荆长宁笑了笑:“如此甚好。”
  孙慎抬眉笑道:“有空,去老哥那玩,福安成虽然离丹国中心远了些,但其实也很富庶,好吃的好玩的并不少。”
  荆长宁笑了笑:“好啊!”
  荆长宁又坐了会,指点了孙慎半天的水墨画,最终还是提出了告辞。
  孙慎正调着水盘,融着深浅不一的墨色,闻言点了点头,道:“刚听闻了你砸场子的事,你说你若是真的喜欢南宫落月,就赶紧给那丫头一个名分,别耽误了人家。”
  荆长宁尴尬地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孙慎没抬头:“去吧,有空下次再来。”
  荆长宁迈出孙府的时候,孙慎磨墨的手顿了顿,长叹一声。
  “本来想劝你离开丹国,丹王的所作所为太过冷漠,真的令人失望。”他苦涩一笑,“可是想了想,就算我劝,你又不会听,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不是正该追追漂亮姑娘,寻思着成家立业的吗?真是,让人操心。”
  孙慎兀自语着:“罢了罢了,老哥我回福安成给你置办些田产,等你以后累了,一回头,还能发现自己有个温暖的去处。老哥的家,就是你的家。”
  ……
  荆长宁不知道孙慎想的是什么,只是看到他并没有因为弃官的事而伤心,反倒是能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挺替他开心的。
  几个转弯,便遥遥瞧见了荆府的大门。
  然后她怔住了。
  荆府的门口,跪了一个人。
  一个很熟悉的人。
  这个角度望过去,那人的身影格外地单薄。
  这是……
  文逸!
  他这是做什么?
  在荆长宁认出文逸的时候,文逸也察觉到了荆长宁的归来,她的眼眸划过一丝希望,转头对着荆长宁的方向。
  额头重重地叩在地面上,声音格外地沉重。
  “文逸前来,求荆先生相助!”她对着荆长宁的方向,出声喊道。
  声音沉沉,强自镇定,却依旧遮掩不住其间压抑到极点的悲伤。
  发生什么了?
  荆长宁几步上前,她对这个文国的公子逸,说实话还是有些好感的。
  虽然性格跳脱些,但为人仗义,后来遭遇变故,儿时故友去世,待他甚好的大哥迫害,他也都勇敢地站了起来。
  是什么?让这样的他放弃尊严,遥遥于她的门前,叩首苦求呢?
  “你先起来。”荆长宁道。
  文逸摇了摇头,目光死守着一抹执拗:“荆先生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荆府门前。”
  荆长宁眉心微皱:“你这是在威胁我?”
  文逸慌忙摇头:“我只是……我只是没有选择了。”
  她低头,唇咬的很紧,似在强忍着什么,然而泪水倔强,依旧若断线的珠子,一串串滑落。
  荆长宁沉默片刻,问道:“你有何难处,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荆先生这是答应了吗?”文逸话音带着些哽咽的哭腔,问得很用力,仿佛抓着最后的希望。
  荆长宁笑了笑:“别叫我荆先生,还是唤我长宁小郎君听起来习惯些,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有事,力所能及,我定然会全力相助。你先起来,再跪着,我就不答应了。”
  文逸点了点头:“那我唤你长宁。”她站起身,轻抬眸,望向荆长宁,泪水滑落苍白的面颊,含着沉沉的痛色。
  “我母后死了。”她说道。
  ……
  屋内,明朗的光线衬着文逸苍白的脸容。
  她用力地攥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倒是肩膀不住地轻颤着。
  她的目光很执拗,执拗地仿佛面对再困难的事也不会动摇。
  “离开离城后,我想着回文国,可是我回不去。”文逸尽量压住颤抖的声音,“后来我想着,大哥既然要对付我,就一定会对我动手,只要他对我动手,我就能找到破局的机会。”
  荆长宁目光平静,安静地听着文逸的话。
  “可是,我想错了,我自始至终都想错了,他远比我想得要狠得多。”泪水倔强地打转,文逸用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落下,可是话音还是带了些抽噎,“他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命,他要的,是一点一点毁掉我拥有的一切,就算我活着,这条命也再无意义。”
  泪水被强忍着逼了回去。
  “长宁,我回不去了。”文逸说道,“大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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