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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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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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长宁笑着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快把你脑袋揪下来给我当球踢!”
  我勒个去!
  这什么跟什么嘛!
  那男子瞬间像是猫炸了毛一般,被荆长宁攥着的左脚用力地甩着。
  “松开,快松开,快松开啊!”他一脸苦涩说道。
  旋而将全身的重量皆是压到墙壁的另一侧,整个人的重量坠到荆长宁的手中。
  荆长宁瞬间觉得吃力起来。
  黎夏一脸担忧问道:“郎君要我帮忙吗?”
  荆长宁想了想,说道:“他既然这样选,就算了吧。”
  说罢,她手一松。
  只听隔壁墙外传来“砰”的一声响。
  荆长宁无比同情地叹了一声。
  那男子之所以之前求她松开,是因为在土墙之上没有着力点,他……下不去。
  而现在,他匆忙之中用全身的重量拉扯荆长宁,虽然这样的确会让荆长宁松手,但是一时的冲劲势必会让他没有办法再去细细寻找从墙上下来的着力点,势必……会让他摔得很惨。
  荆长宁摊了摊手,心情瞬间变得愉快起来。
  他自己选的,怪谁来着。
  只是,他为何听见黎夏喊自己郎君会一瞬间失措成那样,这样一想,他又为何会这般在意那幅墨画呢?
  为何?
  那男子揉着自己被摔得生痛的大腿,面容之上却没有怒容,反倒是浮现出津津有味的神情。
  “荆郎君?”他唇角勾勒一个大大的微笑,“荆……姑娘……”
  戏谑话音拖的长长的,极是玩味。
  ……
  荆府。
  “郎君,你没事吧。”黎夏有些担忧问道。
  荆长宁苦涩起脸容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有些赌气说道:“我要吃菊花糕。”
  黎夏轻轻笑了笑,像是哄孩子般吩咐下去准备些菊花糕来。
  毕竟,今天是重阳节,菊花糕总会备些。
  “我还要喝菊花酒!”荆长宁说道。
  黎夏面色拂过一丝担忧,他望了望四周,有些犹豫地说道:“女孩子喝酒不好。”
  荆长宁望了黎夏一眼:“有什么不好,大不了醉上一场。”她凑近了黎夏的面容,吐气如兰,“莫不是你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不成。”
  黎夏面色一红,荆长宁见状哈哈大笑。
  “好啦好啦,不喝就不喝,听你的就是了。”她托着腮说道。
  这应该算是关心的,她不想拒绝这样温暖的关心。
  只是她望着黎夏红起来的面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今天,她算不算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呢?
  真是一笔糊涂账。
  

☆、第33章 金屋藏娇娥

  重阳过后,丹国便热闹起来,据说易国向丹王进献了一块夜光璞玉,那玉石是鲜艳如血的红色,而在夜间却又散着碧色的温润荧光,极是神奇与珍贵,易王送这样一块玉佩,一方面是对丹王示好,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丹王遣送易国在丹国为质的公子禾回国参加宜良王后的寿宴。
  雕梁画柱,一处精致的宫殿,红艳艳的三个字迹落在匾额之上——紫檀苑。
  紫檀性喜热,唯九州文天子之国南茗城有生长,紫檀素来生长缓慢,甚至是百多年方可成材,因而木质致密,宜于雕刻,素来有一寸紫檀一寸金的说法。
  眼前的紫檀苑竟是以紫檀木为装饰,大到紫檀木制的床榻,精致雕刻的梳妆台,小到发梳与墙壁上的各种装饰,皆是由紫檀木精心装扮。
  若是真以一寸紫檀一寸金的说法,这紫檀苑却有种金屋之态。
  据说丹王是个极是痴情之人,十八岁那年登位,娶了当初的王后木紫菀,婚后两年育有一女,即当今丹国公主丹雪,木紫菀却因难产落下病根,郎中断言紫菀王后不能再行生育之事,丹王却坚持不再纳姬妾,偌大丹王宫,不过木紫菀和丹雪两个女子。
  直到七年后,木紫菀撒手人寰。
  丹王心痛之下,愈发疼惜丹国唯一的公主丹雪。
  一身浅紫衫裙,若春色浅漫之际的蝴蝶,丹雪如今年纪不过十五岁,活泼俏皮。
  紫檀铸金屋,幽色藏娇娥。
  “雪儿,你过来。”丹王轻轻朝着自己最怜爱的女儿招了招手,指着那艳红色的玉石说道,“这夜光璞玉为雪儿雕个发簪如何。”
  丹雪娇俏一笑,蹭在丹王怀中,扬起脸容答道:“好啊,雪儿要用它雕一只凤蝶。”
  丹王宠溺地望着丹雪,说道:“雪儿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丹国如今只有一个公主,丹王在宠溺丹雪之余不由有些打算。
  他想为丹雪寻个青年才俊招为驸马,将来若是有朝一日,他想……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女儿。
  这是极是惊世骇俗的想法,整个九州从来不曾有女儿家称王的前例,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自私想留存那一份情谊,而将举国重担压在一个女儿家稚嫩的肩上。
  丹雪鼓着嘴娇嗔道:“雪儿的功课一向很好,父王不必忧心,只是……”她顿了顿,面色有些犹豫。
  丹王亲昵地揉了揉丹雪的脑袋,问道:“雪儿想说什么?”
  丹雪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扬头望向丹王:“父王何时为雪儿再寻个娘亲,生个弟弟如何?”
  丹王手一顿,目光遽然闪烁出一道光,似是愤怒,又似痛苦:“雪儿,你这么说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后吗?”
  丹雪被丹王突然一凶,瘪着嘴眼中有了些泪花,却是固执说道:“难道母后在天有灵,就开心看着父王孤苦一生,看着丹国无后吗?”
  丹王心中钝痛,他还未曾将要将王位传给她这样惊世骇俗的决定告知丹雪,而且这样势必会有极大的阻力,他说道:“可是这世上再没有像你母后那样令孤心动之人,孤不想因为子嗣之事毁了这段情谊。”
  丹雪痴痴然望着丹王。
  丹王叹了声,说道:“雪儿不必多思,无论如何,都有父王在。”
  话语罢,他轻拍怀里的女儿,仿佛抱着一个温柔的世界。
  他珍惜的不过是那个澄澈干净却逝去在回忆里的世界罢了。
  “大王,那易国使者所提要求可否应允?”一个传话的侍从迈步进殿问道。
  丹王望着怀里的丹雪,女孩子一袭紫衣清浅散开在紫檀木铺做的地面之上,裙摆层叠如浪,明明是极致的华贵与美好,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孤寂重重击在易王的心底。
  他眉一冷:“遣送易禾回去?易王那厮这是存了翻覆的心思了吗?”
  丹国萧墙之内寥落,他必须替雪儿稳住各国的局势,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他冷声道:“当初盟约所定便是易禾为质,丹国与易国止戈守望,你去告诉那易国使者,孤不同意放那公子禾回去。”
  丹雪抬眸,玲珑一思便知丹王思虑,盈盈目光含泪,小心地将头埋在丹王肩膀里。
  ……
  ……
  孙府。
  荆长宁将一盒菊花糕抬手落在案桌之上。
  “昨日在秋实山下,多谢孙大夫出手相助!”她神情真切地对着说道。
  孙慎一时有些愣怔,毕竟荆长宁在他面前一向是极是张狂,很少这样认真地说话,他有些不适应。
  荆长宁真切地说完话语之后,双袖一甩,立身而起,扬头四处打量说道:“好啦好啦,谢完了,我渴了,你家有水喝不?”
  孙慎瞬间觉得这样的荆长宁才正常,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说道:“有,当然有,郎君等着,我这就去给郎君倒水。“
  荆长宁笑嘻嘻地望着孙慎,心里忽然有些埋怨圣谷每代只有一个徒弟的规矩,自己若是能收这样一个徒弟,那也是极好的不是?”
  她伸手一点也不知客套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望着孙慎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孙慎心头一热。
  眼前的少年郎相处久了,反倒是不觉得他的猖狂,在猖狂放浪的形骸之外,总是能让他感受到一种真诚。
  她的感谢,她的请求,皆是无比直接,没有丝毫作伪与迂回。
  这般相处下来,除了所谓的师徒玩笑,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这样的转变,他竟是觉得无比欣喜。
  没有做任何思虑的停顿,孙慎开口问道:“郎君想让我帮什么忙?”
  荆长宁也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我想面见丹王。”
  孙慎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他说道。
  没有问缘由,也未曾问她想要做什么。
  即便这是面见一个王君,若是心怀叵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孙慎或许会丢了官位,甚至会丢了性命。
  可是他没有问,就这样干脆而直接地应答了下来。
  荆长宁闻言,迈步上前走到孙慎面前,说道:“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做不利于丹国的事。”
  没有说感谢,她说了保证。
  因为此时此刻,她觉得感谢的话竟有些苍白。
  孙慎朗然一笑:“我信。”
  荆长宁伸手捻起一块菊花糕,塞到了孙慎嘴里:“我忽然有个想法,我的确不能收你为徒,那样太过别扭,你当我大哥如何?”
  孙慎面色一喜:“如此倒是甚好,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你了。”
  闻言,荆长宁忽的觉得鼻子一酸。
  她,是不是又有哥哥了。
  这种感觉真好。
  

☆、第34章 劝君释离人

  丹王宫里铺砌着层层如浪的金灿秋菊。
  荆长宁安静地迈步走进了丹王宫。
  相比而言,丹王宫比易王宫要奢华得多,毕竟在列国之中丹国算是富庶。
  木清宫。
  木清宫坐北朝南,正午亮色的光线将整个宫殿染地明丽,木清宫左侧置一木架,架上悬着雕刻着飞鸟走兽与复杂花纹的编钟,编钟约莫十余只,刚好能够奏出五音之数。
  宫内立一身材修颀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察觉到荆长宁的到来,他转身望了过来。
  荆长宁低身行礼,恭敬道:“草民荆长宁拜见丹王。”
  丹王轻敛眉,下颚微微一低,目光落在荆长宁身上,极是好奇地一番打量,约莫过了半刻钟才出声道:“起身吧,只是……你便是孙大夫宁愿弃官归田也要像朕举荐的那个画师?”
  弃官归田?
  荆长宁青衫之下的手指轻轻攥了攥,旋而慢慢松开。
  “正是在下,只是在下并不是什么画师。”她抬眸目光定定地望向丹王,没有一丝畏怯之意,“在下想做一个谋士。”
  荆长宁的神情认真,话语清晰有力,丹王与荆长宁目光在光线中一个相交,只觉心神一瞬被不知什么力量触动了一番。
  像是孩童的赌气与较真,又像是一种信誓旦旦的许诺。
  丹王轻抬眉,带着些打量的神色望着荆长宁,语道:“谋士者,以谋取士,不知你有何谋?又想得何士?”
  荆长宁说道:“在下前来,是想劝说王上放公子禾归易国。”
  丹王瞳孔一缩,望向荆长宁的目光瞬时不再平和,隐藏了深深的警惕。
  荆长宁迈步随意走了两步,袖手整了整衣衫,指着易国所在西南方向说道:“在下知晓王上担忧何事,不过是易王有不臣之心罢了。”
  丹王说道:“此次易国遣使前来,提出要公子禾归国,确让孤心中难安。”
  荆长宁轻轻笑了笑:“所以终究而言,王上担忧的不是公子禾,而是易国有不臣之心。”
  丹王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荆长宁继续说道:“无论是否遣送公子禾归易国,易王皆是已经遣使前来,从此处来观,丹王拒绝送公子禾回国又有何意义?”
  无论是否遣送公子禾回去,易王已经存在的心思都不会变更。
  丹王眼眸微眯望向荆长宁,说道:“易国国小,孤所做的不过是给他一个警醒。”他哼声摔袖。“让他安分一些!”
  荆长宁微扬头,迎着正午落下的阳光,灿烂的金色将她的青衫镀了一层光晕,丹王望向荆长宁的神思却是一个触动,隐约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思虑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的神情不由柔和了些。
  荆长宁迎着光线摇了摇头。
  “王上有一点想错了。”她说道,“王上应该知道易王如今身染重疾,已是时日无多,王上可曾想过易王或许真的只是想在垂暮之年再见自己的第三子一眼?又或许,真的只是宜良王后寿宴的缘由罢了。”
  丹王说道:“可是我不想赌,我也没必要顾及易王那厮的想法。”
  荆长宁却道:“的确如此,可是丹王可想过公子禾若是得以回国会有怎样的情势?”她顿了顿,“易王重病,整个国家的权利落在毕春君和世子修的手中,宜良王后是毕春君的胞姐,她此时提出让公子禾回国绝不仅仅是参加一个寿宴那般简单。”
  丹王望向荆长宁的眼眸瞬间浮现出亮色:“你是说……?”
  荆长宁点头肯定说道:“她们想扶持公子禾对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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