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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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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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之前荆长宁给石业和孙慎的画也不过只收了千两黄金,这样三千两黄金要让人如何推辞?
  众人之中不乏有看热闹的人,但也的确有人是想要拿银钱砸出名声来的,想来那薛山城便是如此。
  荆长宁惊叹说道:“三千两啊!”
  杨登面色一喜,不由扬头有了一丝傲气,心想果然还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不过是银钱不够多罢了,银钱一多,哪有什么画不画之说?
  荆长宁面容吃惊,又道:“好多钱啊!”
  听得荆长宁此言,众人的目光已是有了一丝鄙薄,果然如市井传言,这位郎君不过是个见钱眼开之人。
  却见荆长宁落下身形,重新坐回长凳之上,单手托腮,似乎是在细细思索。
  “可是我还是不想画。”她说道,“我那么清雅高洁的人,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粗鄙之人吗?”
  众人压在喉咙里的讽刺言辞还未说出,便听见那少年郎这般清淡说道。
  “我荆长宁一向慕那清高之流,书法墨画皆是不可亵渎之物,怎能粗鄙用银钱衡量?”她一脸鄙薄地望向众人,“你们怎么能这样亵渎高雅的墨画呢?”
  旋而,她又是正义凛然一拂袖,鄙薄之色又转化成愤世嫉俗和痛心:“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绝不会贪图那银钱便为你们作画!”
  说罢,她转身向着内堂而去。
  “黎夏,送客!”
  

☆、第17章 世事渐翻腾

  众人立在内堂门前,被一条长凳挡在外面,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
  求画?那人已经撂下话语绝不会绘画。
  胁迫?那人已经当着众人之面,将所有人的底细抖了个清楚。
  黎夏从长凳上站起,目光很是凶悍地扫了眼众人,说道:“你们还不走吗?”
  “真…真的就不画了?”那杨登一脸不可置信说道,“那可是三千两黄金!”
  黎夏淡淡地瞥了杨登一眼,说道:“我家郎君是清雅高洁之人,怎会让世俗银钱玷污绘画这般高雅之物?”
  他就知道,郎君这般出尘的人,肯定不会贪图钱财,可是为什么郎君之前会向孙大夫许下那千两黄金呢?
  黎夏不懂,他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他只知道郎君总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他要做的就是听郎君的话,把面前这群想要刁难郎君的人统统赶走!
  众人见黎夏怒目而视的样子,又见荆长宁已经消失了身形,一时之间不由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之上的感觉。
  “罢了。”有人道。
  旋而有人禁不住转身离开,有一就有二,只是一会儿功夫,百来号人三三两两便离开了个干净。
  黎夏舒了口气,却见荆长宁从内堂之内探出一个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总算是走了,我还真怕他们打我!”
  黎夏禁不住一笑,郎君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他立刻许诺道:“郎君放心,有黎夏在,谁敢欺负郎君我就打他!”
  荆长宁闻言一怔,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黎夏,问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过是花钱赎下了你。”
  黎夏脸色一红,挠了挠头说道:“因为郎君对我也好啊,黎夏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尊重了。”
  荆长宁几个跳步坐到靠椅之上,有些得意说道:“我刚刚是不是很厉害?”
  黎夏想起刚刚荆长宁大喇喇立在长凳之上,一个人把百来号人噎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觉点头说道:“郎君的确厉害,我就知道郎君不是个贪图银钱的粗俗之人!”
  荆长宁听得此言,见黎夏一脸认真的样子,却不由面色泛过一抹红晕,可是她从来不是个害羞的人,她朝着黎夏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来就很清雅高洁,”自恋的话语落下,荆长宁又望向黎夏,说道:“继续关门,半个月之后再开!”
  黎夏一脸不解,郎君不是已经赶走了那些人了吗?难道他们还会再来纠缠不成?
  可是他没有多问,毕竟郎君总有他自己的理由。
  这荆府的门一闭,又是半月。
  ……
  深秋意蕴渐浓,易禾只见对面的门前落着重重的锁。
  十多天前,荆府的大门打开过一次,那次,他见着百多号人一拥而入,心知那些人是冲着荆先生求画而去,可是毕竟当时荆长宁的名声传得极差,那些人定不会以礼相待,此去必是一番刁难。
  他本以为当时荆长宁会选择忍气吞声,毕竟虽然那些人没有尊重之意,但却都是准备了银钱的,只要荆长宁愿意,万两黄金并不是难事,可是荆长宁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他传到外面的名声定是会差到了极致,从此再无扭转的余地。
  易禾心中担忧愧疚之余,却也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期待,按照荆先生那日所言,只要有万两黄金,他便能助自己得到易国君位。
  那种期待的情绪在脑海中浮现之后,易禾更加愧疚,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不该这样想,可是却也暗暗许诺,若是荆先生真的如此做法,他日他得势之日,定为荆长宁正名!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荆长宁傲气地拒绝了。
  那日,他拒绝了众人,一幅丹青都未曾流出。
  但是流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荆长宁那么清雅高洁的人,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粗鄙之人吗?
  ——我荆长宁一向慕那清高之流。
  ——书法墨画皆是不可亵渎之物,怎能粗鄙用银钱衡量?
  这样一个反转是世间众人所未曾料想到的。
  虽说那百多人对荆长宁无礼之举甚是诋毁,但这样的话语还是传到了世间。
  众人观望之中,却见那荆长宁继续闭门,大有一种隐居于世,不问世俗的感觉。
  随后便是孙慎又出来辟谣,替荆长宁辩驳说道,那荆长宁虽不收他为徒,他依旧会以师礼待之,当众说那荆长宁的确是一个清雅高洁之人。
  石业则不甘示弱说道,那荆长宁虽说收取了千两黄金,但也是双方你情我愿,那人还说,他作画向来只看心情,非有缘之人不予!
  一时之间,丹国都城红蔷之中的舆论风向又是一转,众口铄金之中,那荆长宁竟是被传成一个身怀绝世画技,却轻狂傲气之人。
  这一说法,渐渐遮盖了之前那所谓的粗鄙形容。
  易禾心中欣喜同时,又不禁有些担忧,这样一来,名声是挽救了回来,那万两黄金又作何打算?
  ……
  荆府。
  荆长宁这几日闭门之中,在世人众说纷纭的时候,她也并非什么都未曾做。
  她在做什么?
  她在睡觉。
  就像她之前对众人说的,大白天不睡觉简直就是浪费!
  黎夏只知道郎君将自己一个人蒙在屋里,无论什么时候进去瞧上一眼,郎君都是闭着眼睛的。
  床榻,竹椅也就罢了,甚至她躺在桌案之上,靠在墙壁之上,总之是睡地千奇百怪,随意至极。
  荆长宁在想事情,闭着眼睛倒也不一定是睡觉,困了就睡了,醒了闭上眼睛继续想事情。
  闭上眼睛,她能够很清楚地理清自己的思路。
  直到第十四天的傍晚,荆长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黎夏,备纸墨!”她说道。
  黎夏心中早已不去想荆长宁究竟是什么打算,他现在也明白自己根本就猜不到,渐渐地,总归就习惯了。
  荆长宁将宣纸铺开,墨汁与清水融在一起,氤氲开或浅淡或浓重的墨色。
  黎夏只见荆长宁清淡地立在桌案之前。右手平稳而潇洒地挥动,那在外面早已传到千金的墨画,就这样一张一张地从郎君的指间流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荆长宁的面前铺散开了约莫十张的墨画。
  从花鸟到人物,从楼阁到山水,每一幅皆是意境斐然,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韵味。
  

☆、第18章 暗里度陈仓

  “郎君这是?”黎夏有些犹豫问道。
  “画画啊!”荆长宁头也不抬回道。
  黎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荆长宁笑盈盈地望着十来张墨画,眼神之中闪烁过一丝狡黠。
  狡黠闪烁之后,那少年郎眼眸之中却又浮现一种纠结的色彩。
  “黎夏,我得出去一趟。”荆长宁说道,“你这几天入夜就不用守着我了,还有,明天就开门吧,家里粮食不多了。”
  黎夏犹豫了下,问道:“郎君现在要出去吗?那我现在去给郎君开门。”
  荆长宁摇了摇头,说道:“我翻墙就好了。”
  黎夏一脸迷茫之色地望着荆长宁,出自家的门干什么要翻墙?
  荆长宁没有对着黎夏解释,只道:“你先下去吧,记着,这几日入夜后就不要出来了,让家里其他人也都在自己房里呆好,记得把屋里的门也锁好。”
  黎夏心中迷茫,却还是应声答应。
  荆长宁见黎夏毫无焦距的目光,叹了声说道:“千万别出来。”她露齿一笑,“大半夜的,会有鬼!”
  黎夏啊了一声,却见眼前的郎君哈哈大笑,挥手让他离开。
  黎夏离开之后,荆长宁朝着屋内走去,伸手在衣箱最下面翻找了会,竟是翻出一套有些破旧的衫裙。
  随后她便往自己身上套了起来。
  世人皆道名声与财富难以两得,可是她偏偏两个都要。
  那便只能暗度陈仓了。
  只是片刻功夫,那青衫少年褪去青衣,便成了一个看起来很是落魄的小丫鬟。
  细细思索了下,荆长宁伸手在地面上抹了些灰,在眉眼间细细遮了起来。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南市一处小巷。
  一盏橘色灯笼挂在门户前迎风招摇。
  一个很是落魄的女孩子推开那处门户便进去了。
  荆长宁只觉迎面而来便是一阵酒气,是那种市集之中最低劣的酒,几文钱便能买上好几两,除了酒气便是一声声时而压抑时而高昂的骂娘声。
  门前,那盏飘摇的红灯笼上,一个陈旧脏污的墨字——赌。
  这里是红蔷城暗中最有名的夜间赌场,曾氏赌坊。
  “他娘的,老子又输了,啊呸,你说你们赌坊是不是出老千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朝着那摇骰子的荷官瞪圆了眼睛问道。
  下一刻,荆长宁便见那汉子一个利索而潇洒的飞身……被扔了出去。
  荆长宁脚步一错,刚好擦着那被扔出去的汉子,抬眼望去,那扔人的荷官她认识,名叫赵方。
  赵方约莫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灰褂,目光送着那汉子出去,然后便落在了荆长宁身上。
  “居然来了个姑娘!”他笑吟吟说的,“这位姑娘是来找你家不成器的爷们,还是想找着大爷乐呵乐呵?”他面色一脸淫荡。
  荆长宁向后推了几步,目光流露出畏惧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我……我是来找你们庄主曾里曾大人的!”
  赵方望着荆长宁脏兮兮的面容,笑着说道:“竟是直接冲着曾大人来的?不过,啧啧,你这身段和容貌,我们大人肯定看不上啊!”
  一时间,赌坊之内多数的目光皆是汇聚过来,很少有女子来这样的地方,众人吹着口哨,起哄着。
  荆长宁轻轻抬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软声说道:“我……我只是听说曾大人。”她嗫嚅着话语,“很擅长销赃。”
  赵方一挑眉,说道:“小丫头这是哪户人家的丫鬟,偷了哪家大人的值钱物什,想要来销赃不成?”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骰子递到身侧另一小厮的手里,朝着荆长宁便走了过去。
  荆长宁不着痕迹让开赵方伸过来的手,身形一颤,手一抖,便从怀里掉落出一张卷好的墨画。
  那墨画在地面之上一抖,便铺散开来,其上跃然一幅意境颇甚的山水。
  赵方一愣,便听面前那小丫头嗫嚅着说道:“我是荆郎君的贴身丫鬟。”
  说罢,似乎是被吓到了一番,眼眸之中零落些泪珠,在染着灰的脸容上滚出两路水痕,看起来无比慌张。
  荆郎君?
  那赵方心中一晃,连忙一个俯身便从地面之上捡起那墨画。
  这就是这几天被外界炒到了千金难求的水墨画?
  一时间,他忽然露出很轻蔑的笑意:“想不到那张狂轻傲的少年郎,却识人不明,收个丫鬟竟干出这般偷鸡摸狗之事!哈哈哈,真是有趣!”
  巧的是,那天他也是那百来人中的一个,心中对荆长宁有着诸多不满。
  他下意识目光灼灼地望向面前少女怀里被布裹住露着着边角的白色纸张。
  他忽然生出一种念头,这样一个小丫头,他能不能直接抢那墨画呢?就算是抢了,她本就是偷的,定是也不敢出去大声张扬。
  思及此处,他面容露出和蔼之色,对荆长宁道:“那姑娘先随我来,我家庄主在后院里。”
  这里人多,不好办事,威胁什么的,得到后院僻静之处。
  他的目光淫亵地打量着荆长宁,甚至威胁之后抢下墨画,他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事,甚至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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