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献其琛- 第22部分

　　　　“你说呢？”他的语气竟有些嘲讽，“为了钱呗。”

　　　　“那你知道你的这种行为，给他们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吗？”周其琛忽然心中怒火窜了上来，加大的音量，“姐姐白瑜兮被你们逼的生病，弟弟白怀瑾被逼偷盗！你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劳动，非要做这种害人害己的勾当？”

　　　　青山看着他愤怒的脸，一时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蛇一般的眼睛又亮起了一丝光芒。

　　　　“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眯起眼对周其琛说到。

　　　　周其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过去，你快说。”

　　　　“因为啊。”他的笑让周其琛觉得万分可恶，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我，乐，意！”

　　　　“你不要说什么都是我逼得。”他眼中带着挑衅的滋味看着周其琛，“那个白怀瑾他爹是罪犯，他也会是罪犯！他偷东西那是天性，因为他是白老八的儿子，他生下来就带着偷东西的血！就和我一样，别以为他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果不其然，周其琛被他激怒了，他捏紧了拳头就想过来打青山。旁边的两个小警察赶忙阻止，但为时已晚，挥出的那一拳已经重重的落在了青山脸上。

　　　　“靠！”青山从口中啐出一颗碎了的牙，可见周其琛那一拳的重力。

　　　　“我告诉你，再敢这么说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周其琛不顾两同事的阻拦，揪起青山的衣领威胁到。

　　　　“……我牙掉了，在出血。”青山忽然服软了一般的对一旁的小警察说到，“你俩帮我去那点止血棉。”

　　　　两个小警察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确伤的挺重，但罪犯的指挥到底要不要听？他们迷茫的看向周其琛。

　　　　“给他拿去。”周其琛不耐烦的说到，“免得说我们虐待罪犯。”

　　　　两个小警察哦了一声，便一同出去了。

　　　　“喂，我说。”

　　　　周其琛平静了一下情绪，转头不看看青山。而青山却换了一种语气，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挑衅。

　　　　“你和小沅认识吧？”

　　　　周其琛忽然一惊，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无法回答。

　　　　“也是小沅告诉你的关于八爷的消息吧？”

　　　　他居然知道？周其琛回过头去，却发现青山早已倚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望向天花板昏暗的灯泡。一脸的颓然，似乎又恢复了周其琛刚进来时的样子。

　　　　“你放心，我不会报复他的。”青山似乎早就了解了一起，也知道他内心的担忧，“现在的我能做什么呢？连见他都见不到。”

　　　　“我一被关到这就什么都想明白了。我这一群兄弟都被抓了，只有他，刚刚还非要和我分手，还骗我说是背叛了我。但我的结局我早就清楚了，我才不怕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自嘲的弧度，“可他真他妈的是个大傻逼！这么急着分手，有脑子的都知道是他做的！”

　　　　他又顿了一会，“也是我没脑子，早知道就早跑了。”

　　　　“你…”周其琛没想到他居然看穿了一切，但似乎依旧很淡然的样子。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想恳请你帮我转告他…”青山忽然坐直了腰，门外由远而近传来了脚步声。

　　　　“我是个坏人，让他未来千万忘掉我。”青山匆促的说，看向周其琛的眼神居然是真诚的祈求，“然后拜托他一定要得到真的幸福。”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屠厅长和那两名小警察站在门外。

　　　　“怎么回事？”屠厅长走进来扫视一眼，周其琛和青山都没有说话，似乎刚才二人独处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其琛，你怎么还是那么冲动？”屠厅长看见青山嘴角的血迹，皱起了眉头，转身对周其琛说到，“这以后万一被人知道怎么办？”

　　　　“厅长…我…”周其琛刚想解释些什么，屠厅长便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和受害人有关系。”他看他的眼神很是玩味，似乎也是听到了局里的风言风语，“你出去吧，我自己审。”

　　　　说完又对身后的小警察说到，“你们都出去。”

　　　　周其琛只得转身离开，但他看出屠厅长看青山的眼神里带着什么。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下意识的看了青山一眼，发现青山已经不再看他，而是微微低头，刘海又一次遮住了眼睛。

　　　　门被关上了，周其琛知道青山的结局已定。本来他对这个人充满了憎恨，但那一番话却似乎是让他重新认识了他。

　　　　动了情的坏人，是不是就是如此？

　　　　他走出了那扇门，默默地向前走去。而然一拐弯，他便撞到了一个人。

　　　　一抬头，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心中惦念的那张面孔。

　第三十八章　交错

　　　　“…你没事吧？”

　　　　眼前的人仅仅几天未见，但似乎又纤弱许多。而他的名字就卡在周其琛的嗓子中，像一根囵吞的枣核，不知怎么也说不出来。

　　　　白怀瑾仅仅是抬头看了他半眼，便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好像就把他当做了空气，自己也只是被空气冲撞了一下而已。

　　　　他就那么走了。就那么走了？周其琛的脖子像是瞬间爬满了藤蔓，缠住他使僵硬的不能回头去看那离去心上人一眼。只是忽然觉得不认识他了一般，一切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他看见了小许和另一个小警察并排向他走来，应该是做完笔录了。他侧过脸，不想让他们看到他此刻失落的表情。

　　　　“怎么回事？”倒是小许先凑了过来，他似乎是洞察到了什么不对劲。

　　　　“追去啊！”他用肩膀顶了一下周其琛，而周其琛依旧默默地站着，像是僵住的人偶。

　　　　抬眼，最终得以在拐角处捕捉到他的最后一个背影。依旧是那样的决绝，似乎他从来都未曾与他相识锅。

　　　　“追了也没用。”终于，看不到了…

　　　　“你…”小许有些懵，他看看周其琛，又看看远处空荡荡的走廊，“你别这样啊，你拿出你平时那股劲来啊！你不应该是这样罢休啊！”

　　　　“不了。”周其琛开口了，“也许我带给他的只能是伤害，我们的交集本来就是错误的。”

　　　　而那低沉的语气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幸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说完他也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在走廊的尽头转弯离去。

　　　　只留下小许一人。

　　　　“我擦…这是怎么回事…”小许看看两边的两条路，虽彼时相连但此时却无了交集。

　　　　“难道这男人之间的感情，比男女之间的还要复杂？”

　　　　周其琛径直的走出警察局的大门，在院子里点一只烟。烟气袅袅，鼻腔中的苦味微微泛到嘴中。

　　　　这算什么？周其琛自嘲的笑了笑。那个年轻而又苍白的生命似乎就这样一闪而过，在他心尖滑下隐隐的一道伤口，血滴成朱砂痣。他二人身上似乎全是差距，他还未成熟，却已经历世态炎凉，人生大悲。而他却以衰败，已经伤害过人心，却又害怕再次带给别人伤害。

　　　　真他妈不甘心。周其琛又深吸一口烟。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胆小鬼了，但是他真的不敢再去明目张胆的接近他了。虽说，他肯定还会暗中帮助小白度过这个难关，但是却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向他走去了。

　　　　此刻，他们都无法预知命运河流的湍急，它将两人涌到一起，又将两人冲潵。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又会在何处相见。

　　　　小白从另一个门走了出来，回到了车马喧嚣的街头。他抬头，发现已经是正午，到了光和热最大化的时间。

　　　　暑假就快结束了，他暗暗地想到，这真是他经历过的最荒唐的一个夏天。

　　　　他第一次如此盼望着开学，现在或许只有学习才可以填补他内心如流沙般逝去的空洞。

　　　　空荡的楼道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那个少年形只影单的回到了家门口。从包中掏出钥匙，打开了熟悉的房门。

　　　　几天没有人居住的房间此刻显得格外冷清，似乎仅仅几天就成了陌生之所，落了些尘。白怀瑾把包放回自己屋子，觉得有些饿，便去厨房里想找些吃的。

　　　　到厨房里却发现了几个袋子，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那天在超市里买的东西。也不知是谁带了回来，应是周其琛吧。

　　　　夏天里有些食物已经腐败了，想着当初还是特意挑选的新鲜样子，小白忽然觉得有些恼。他把所有的食材都打包在一起，一股脑的堆在了门外，打算到时候扔掉。

　　　　一切似乎又重归平静。

　　　　“这次青山似乎是难逃一死啊。”

　　　　中午吃饭时间，小许和周其琛在食堂打好饭回到办公室吃饭。一边吃小许一边和周其琛分析到。

　　　　“是吗？”周其琛舀了一勺汤，心不在焉的边吹边说到。

　　　　“是，也许本来不到。”小许四下看了一眼，“但是你觉得咱们局长会让他留下吗？”

　　　　周其琛手一抖，本来吹凉的汤又抖回了碗里，“局长他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小许音调微微抬高，“老屠马上就要退休了，自然是要把这个隐患解决彻底。别人还无所谓，但那个青山，他必须…”

　　　　说着他用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在自己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

　　　　然后两个人互看一眼，同时卸了口气，低头吃饭。

　　　　对于青山的这个结局周其琛其实早就能料到一些，本来并不在意，但是审讯室里他的那些话到让人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就是不知道江沅知道了会怎么想。

　　　　想到这，周其琛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江沅发一条短信。想来想去，发出去了一条“你在哪里”。

　　　　只是江沅一直没有回他，直到周其琛下午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未读短信。

　　　　“我不想一个人住旅馆，我能去你家吗？”

　　　　周其琛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但一想起当初他也曾照顾过自己许久，于是回复道，

　　　　“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这次短信倒是回的快，

　　　　“庆山路路口的肯德基，我在门口等你。”

　　　　周其琛便开着车，匆匆的向那赶去。路上还在思索如果江沅听到了那段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不是也会后悔，那还应不应该告诉他。

　　　　转眼便到了庆山路口，周其琛四下张望，看见不远处的肯德基门口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面无表情的叼着一支玉溪，寥寥的被烟雾缠绕着。

　　　　“上车。”他把车子开到江沅面前，按下玻璃对他说道。

　　　　江沅见是他，便把还剩大半的烟扔掉，在地上碾了碾。绕道副驾驶那里，开车门坐下。

　　　　“唔，麻烦你了。”他这次忽然变得这么客套，周其琛微微有些不适应。

　　　　“不麻烦。”周其琛挂挡，拐弯向回，“你之前不是也帮过我吗。”

　　　　江沅在副驾驶上撇了撇嘴，眼神四下洒落，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灵动，不再是独自一人时的落寞脸色。

　　　　他偏过头来看周其琛，那目光盯得周其琛有些紧张，动作也僵了些。

　　　　“你看什么呢？”他侧目问到。

　　　　“有没有人说过你开车的时候侧脸特好看？”这似乎还是曾经那个浪里浪气的江沅。

　　　　周其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认为他又在不正经，便不再说话。

　　　　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堵得可以。而途中周其琛几次欲言又止，想对江沅说一下青山让他转达的那番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他还是选择直接一些，

　　　　“那个…今天我同事和我说，青山这次估计是要完了…”

　　　　“关我屁事啊！”谁知，周其琛还没说完，江沅就一脸冷漠的抬了抬眉毛，打断了他，“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周其琛心里有本来就有火，现在更是被激了出来。心想着自己还怕他担心，提的这么小心翼翼，还刻意隐瞒青山的那段话。虽然他对青山根本没有任何好感，但几天这说出的一番话也敬他是条汉子。而看江沅现在这样，倒是根本不像会有任何的后悔。

　　　　“一句没关系就断干净了？”周其琛的语气里带着嘲讽，“我本来只以为青山是个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但他对你到是动了百分之百的真情。他知道是你把那件事抖搂出来的，可他还是惦记着你，想保护你。”

　　　　“还说什么祝你幸福，我看都是多余的。”周其琛侧目，看了眼江沅的反应。看他似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周其琛的语气更加嘲讽了，“你这种人又怎么会不幸福呢？”

　　　　他说完后江沅只是微微抿了下嘴，一瞬间那张妩媚的脸上又挂上了笑。

　　　　“你说得对，我就是这种人。”他的笑像是深夜里灿然绽放的大丽花，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