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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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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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初看她:“你把那晚的事和陛下说了?”
  “是啊。”沈令月有些奇怪,“你应该也听出来了,那晚的事根本就是沈霖有意为之的,故意带孟邑王子去池边,又故意提起我的身份,还——”她咬了咬唇,“冷眼旁观。我难不成是这么好欺负的?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去向父皇告状吗?”
  “当然不是。”谢初诧异道,“我只是……”他顿住,想了一想后道,“我只是觉得你告状得太早了,现在陛下发落了他,就相当于此事已经过去了,要是你晚一点再和陛下提起此事,我还能再教训他一通,谅他也不敢反抗。”
  沈令月没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个,顿时欣喜不已,但矜持着没表现出来,只是唇边的笑容又溢出了几分:“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而且心思深沉,你还是别在明面上招惹他的好,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谢初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对付不了小人呢?”
  沈令月起了兴趣:“如果我晚一点告状,表哥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简单。”谢初气定神闲道,“在他独处时从背后打晕他,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给你出气,这样就算他猜到是我下的手,也没法指证,只能哑巴吃黄连。”
  “是吗?”沈令月有些怀疑,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得高兴,“可是万一你在打的时候正巧有侍卫宫人经过呢?”
  “大内侍卫的巡逻安排都是我定的,他们的巡逻路线我都知道。”谢初道,“至于宫人,我看起来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吗?他们靠近时我不会发现,不会抽身离开?”
  “可万一他报复你呢?”
  谢初淡淡道:“我要是怕,一开始就不会这么作想。更何况他也奈何不了我,只是个皇子而已,难不成还能罢我的官免我的职,拿走我手里的兵权?”
  “万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谢初笑了:“他?尽管来。”
  “那行啊,”沈令月真正地兴奋起来,“表哥,你现在下手也不迟,反正你都说了不会被人发现,什么时候教训他都一样。”
  虽然她的父皇已经发落了沈霖,但其实沈令月对这个结果是不怎么满意的,对一个皇子来说,遭到发落禁足的确是莫大的耻辱,可一时的耻辱有什么?还不是能喝好吃好,什么苦都不用受,她可不相信沈霖会因此而受到多少苛待,就算旁人看菜下碟,他也肯定会有相应的手腕,还不如谢初揍一顿来得出气。
  面对沈令月这迟来的兴奋一幕,谢初叹了口气:“晚了,现在他被禁足延麟宫,我难不成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打他?”
  沈令月一下子泄了气。
  但不过片刻,她又兴奋起来:“不教训他,教训教训那个孟邑王子也好,要是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就算沈霖再怎么挑拨也不会——”
  她住了口,但面上不快的神情已经透露了她的想法。
  “我要是能揍,还会等到现在?”谢初道,“他到底是孟邑的王子,他国来使,教训他……”他摇摇头,“于国事无益。”
  他这么一说,沈令月也明白了,顿时失望不已,也对沈霖愈发恼恨起来,冷笑道:“看来我那好四哥还真是思虑周全,怪不得行事如此大胆。”
  谢初也明白她的不满,当即笑道:“再怎么周全,如今还不是被陛下发落了?”
  “那是父皇疼我!”
  “那又如何?”谢初道,“在陛下心中,与你相比,他微不足道。只这一点,他就输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沈令月笑道:“可真是奇了,表哥,御史们都说你乖张孤僻,不与人言,可我怎么瞧着你这么会说话呢?”
  谢初道:“那是我懒得理他们。”
  “但从前你也不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啊。”
  “从前我也懒得理你。”
  “……”
  “好了。”见沈令月难得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来,谢初畅快笑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来说些别的。”
  沈令月故作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最近遇上的净是些倒霉事。”
  “那就别说事了,说东西。”谢初道,目光往下一扫,“就比如这盘棋,是你和陛下下的?”
  “嗯。”
  “这上面的白子形势不稳,大龙被截了一段,败势已显,你准备怎么力挽狂澜?”
  沈令月不满道:“还没说谁黑谁白呢,你就断定这白子是我下的了?你怎么知道不是父皇棋艺烂?”
  “我和陛下来过几局,他的棋艺可没这么烂。”
  “谢初!”
  谢初笑应一声:“你这里可还有别的棋盘?军中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我今天正好得闲,要不来一盘?”
  “来就来。”沈令月气鼓鼓地瞪着他,“谁怕谁!”说罢就扬声唤留香知意进来,重新摆了一樽棋盘两盒棋子,两人面对面坐了开始下起棋来。
  沈令月的棋艺其实不算平平无奇,再怎么说也是请了师傅教的,她也不是什么榆木之徒,只是谢初更技高一筹,且和她的父皇不同,谢初不会让着她,并且棋风凌厉,到后来杀招毕现,她立时就招架不住了,只能投子认输。
  “表哥,”她看着因为赢了一局而神采奕奕的谢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慢吞吞道,“你以后要是再继续这样把我杀得片甲不留,我就不嫁给你了……”
  谢初整理棋子的手顿时就僵在了半空。


第70章 生变
  他瞪大了眼看向沈令月; 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就是赢了一局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的吗?”
  “我有吗?”沈令月把眼比他睁得更圆,“我是悔棋了还是不肯认输了?哪里就斤斤计较了?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留点面子而已; 杀得我片甲不留你很开心?”
  “……”谢初抽动了下嘴角,“我的棋风就是这样的。”
  “我不管。”沈令月满脸不快地把手中的白子扔进棋盒里,“反正你要是不改这个毛病; 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你下棋了。”
  说的好像他改了她就能赢似的。
  不过这话谢初没有说出来,张氏的那一番教导还是起了点作用的,最起码让他明白了不能把他平日里为人处世的那一套拿来应付姑娘家; 尤其是沈令月,更不能慢待半分。
  想起张氏对他说的那番“姑娘家就是要顺着宠着”之语,谢初抿了抿唇; 停下整理棋子的动作,试探地看向沈令月道:“那我们再来一局?”
  沈令月看他:“再来一局,你会让我赢吗?”
  “……”打心底来说; 谢初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放水之举的; 但若是为了哄沈令月开心,那就不一样了,“会。”
  沈令月却没像他想的那般开颜,“算了; 这么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她怏怏不乐地整理着棋盘上的白子; 忽然眸光一亮,又起了兴致,看向谢初道; “你刚才说你跟父皇下过几局?那结果如何,你赢了吗?”
  谢初低着头,也跟着她一道整理棋子:“有输有赢。”
  “那是父皇赢的多,还是你赢的多?”
  谢初这一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慢吞吞道:“如果我说是我赢的多,你是不是以后就不嫁给我了?”
  沈令月脸一红,指尖一颤,一枚白子就这么滑落了出去,轱辘滚进了棋盒。
  刚才她说这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句半真半假的抱怨罢了,脸不红心不跳,可怎么一从谢初口中说出来,意味就全变了呢?
  她一时心跳如擂鼓,又不肯露怯,让谢初看出自己的心思,脱口而出就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呢,这么小心眼,斤斤计较的,连句话也要学着别人说。”
  谢初:……到底是谁在学谁的话?
  “再说了,你娶不娶得到我还不一定呢。”她哼一声,“父皇让你自己想办法,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嗯。”谢初把最后一枚黑子放入盒里,波澜不惊道,“想到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抬起头看向沈令月,笑意湛湛,目若星辰,“我想到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沈令月有些结结巴巴地道。
  谢初重新低下头:“不告诉你,保密。”
  沈令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表哥!”
  “总得留点惊喜给你。”他笑道,“要是提前知道了,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公主,你应该也不想这样的吧?”
  他这话说的在理,可关乎自己的终身,沈令月自然想把所有的情况都打听清楚,更何况——让他一个人来,能行吗?她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表哥,”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道,“这件事关乎我的终身,你可不能搞砸了啊。”
  谢初慢慢抬起头看向她。
  沈令月有些心虚地一笑,连忙道:“我、我这不是——”
  谢初打断了她匆忙的辩解。
  “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我会再三思虑的,不会把这事搞砸。你偶尔也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嗯。”沈令月连忙讨好地笑笑,“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谢初无奈地笑了:“希望如此。”这个丫头,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留香就端了甜羹过来,道是皇后娘娘那边送来的,请公主将军品尝,谢初不好推辞,便和沈令月一道受了,等用过甜羹之后,他就起身向沈令月告了辞。
  沈令月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现在已经差不多申时了,正是散值的时候,他也的确是该回去,便没有多做挽留,而是起身送至了殿门口,和谢初笑着道了别。
  谢初也笑着向她颔首告辞,可一当他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就顿时敛了。
  谢府。
  谢初径直回了自己的书房,沈令月送给他的那盏琉璃宫灯正挂在一旁,中间撕裂了一个细小的缺口,看着像被什么利器所致。
  望见那盏宫灯,谢初的神色就又沉了一沉。
  沈令月的宫灯当然不是他失手弄坏的,要不是那一枚突然而至的飞镖正巧打在了那上面,这宫灯估计现下还好好的,不会损毁半分。
  长安谢府到底比不得青州的将军府,这座府邸虽然要奢华许多,守卫却是弱了不少,竟连看家护院的本事都没有几分,让别人堂而皇之地潜入府中,还往他的书房里打入了一枚飞镖。要是放在青州,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看来他有必要回一趟青州了,最起码得把那些得力的手下给带回来,要不然等他以后另立府邸,他拿什么保全沈令月的安危?爹的决断果然是错的,不过就是带几个人来长安而已,难道陛下还能怀疑他们的忠心不成?
  想起当日随着飞镖一并送入他手里的那张纸条,谢初的神色就更加莫测了。
  他走到书桌后面坐下,靠着椅背思量起来。
  到底是谁……
  *
  五月底,在长安待了差不多一整个月的孟邑王子等人终于谈妥了所有事情,不日即将返程离开长安,皇帝设宴饯别,一时间,麟德殿内胡曲阵阵,乐声不断。
  然而,就在当晚,鸿胪寺下设的典客署就走了水,而当众人忙着救火时,孟邑王子所住的院落却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由于一开始火势紧急,大伙都以为院子里的兵荒马乱是因为走水所致,等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孟邑王子被人一剑当胸穿过,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而立在他跟前的,就是昭武将军谢初。
  事情一经禀报,皇帝顿时大怒,将谢初打入天牢,连夜召集三司彻查此事,又命太医署倾力救治孟邑王子,沈令月得知此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你说什么?”她惊得一下站起了身,带翻了身旁的茶盏,清脆的破裂声在殿里响起,显得格外惊心,“表哥他——”
  “你别急。”沈跃连忙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事情还没有定论,不一定就是谢初他——”
  “什么不一定?”沈令月看向她的大哥,“你是说谢初有可能是刺杀苏力金的凶手?这不可能!”尤其是谢初前几天还和她说了教训孟邑王子于国事无益,他怎么可能连这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更何况这还是刺杀,不是小小的教训一场!
  沈跃话音一顿,过了片刻才道:“三妹,你要知道,侯卫冲进去的时候苏力金被人一剑穿胸倒在地上,而站在他跟前的人就是谢初,可以说是人赃并获——”
  “什么人赃并获?这是栽赃!”
  “——就算是栽赃,谢初跟这事也脱不了干系!”他提高了声音,“要不然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在家待着,反而夜探典客署,还潜入了孟邑王子的房里?!”
  望着陡然恼怒的沈跃,沈令月被镇住了,半晌才茫然道:“是啊……为什么?”
  沈跃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我也想知道。”他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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