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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氏这话有些重，纵使对她没什么感情，好歹她还是当家夫人，萧文翰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他带着疑虑的目光看向柳娘和萧芳菲。
萧芳菲抢在柳娘开口前说道：“爹，我和姨娘好好地待在屋子里，一群无礼的下人就闯了进来，将我们抓起来不算，还将我们屋子里翻得一塌糊涂。她们诬蔑我们偷了先夫人的东西，这些东西明明是先夫人送给娘的，她们凭什么这么做？”
萧文翰这才注意到旁边摆了一地的东西，件件精致华美，一看就不是一个妾室该有的东西。
看到这些，萧文翰不由得有些心虚。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他送给柳娘的。只不过，是从娘那拿的。他心里知道这些是贺兰嘉敏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邓氏的屋子里，他只是一味的装糊涂，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娘的东西都是他的，他没理由放着到手的好处不要，去管这些闲事。
柳娘一双莹莹美目一直盯着萧文翰的表情不放。见他心虚了，担心他会退缩，到时候就得自己背这黑锅了。
只可恨荣氏把持了整个内院，没让她提前得到一丝风声，不然她一定早就将东西藏好，断不可能被她们搜个正着。
柳娘软软地依在萧文翰怀中，娇喘着唤了一声：“大爷！”
一听到这熟悉、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声音，萧文翰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用力揽住怀中的娇躯，紧张地盯着柳娘雪白的小脸。
柳娘双目垂泪，身体摇摇欲晃，一脸凄然无助：“大爷，是柳娘让您为难了。大爷对柳娘的好，柳娘无以为报，不过一条贱命，舍了便舍了，只要大爷平安无事就好。只求大爷看在柳娘的一份深情上，好好待咱们的女儿，将来为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大爷，柳娘去了，大爷一定要好好保重！”
说完，便用力从萧文翰怀中挣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冲着院子中的一棵树便撞了过去。
“不要啊，娘——”萧芳菲惨叫一声，吓得萧文翰一个激灵。
他立时反应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柳娘的身体，柳娘激烈地挣扎了两下后，便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第35章 悔恨
邓氏对着被美色迷得昏头转向的儿子，一脸地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个贱妾给耍得团团转？
萧文翰可顾不上邓氏的脸色，见柳娘昏了过去，便激动地大声喊道：“这些都是敏儿赏给柳娘的，我可以作证，你们不要诬陷柳娘！柳娘是无辜的！”
荣氏都不想跟这样的萧文翰说话了，可是，她又总会就让柳娘这么轻易地躲过去？
将厚厚的帐本扔到萧文翰面前，荣氏目含讥讽地看了一眼装昏的柳娘：“大爷请慎言！别被人骗了还不自知。妾身可没在帐本里找到这些东西的记录。”
“这……这……也可能是忘记登了……”萧文翰心恨荣氏不依不饶，只是镇国公府的人在眼前，他却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支支吾吾地胡乱寻了个理由。
荣氏嘴角抽了抽，越看越觉得萧文翰如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件两件忘登了，还能十件二十件都忘记登了？”
萧文翰说不出话来，只能双眼看向邓氏，向邓氏求助。以往有事情解决不了，他只要向邓氏开口，邓氏必定会帮他的。
只是邓氏这次也不打算帮他了。毕竟这事总得有人出来顶罪，不过一个贱妾，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见邓氏回避了他的目光，萧文翰更加惶然。不知道眼下这事要如何才能圆过去。
狠了狠心，萧文翰想干脆自己顶了这事，可惜荣氏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抢先一步道：“大爷，咱们萧家一向门风清正，断不会有人觊觎先夫人的嫁妆，做出这等不顾颜面的事来。”
到嘴边的话顿时被咽了回去。萧文翰紧了紧抱着柳娘的手，有些无奈。虽然恨荣氏逼近柳娘，但她的话没有错。这事，他真不能帮柳娘出头。不然萧家的名声就会一败涂地。到时候，他还怎么去见人？
没人再为柳娘出头，似乎这个罪责便定了下来。
“丢掉的东西不止这点，你们再去好好搜一搜，说不定藏在哪个隐秘的地方了。”
荣氏淡淡地吩咐了下去。
邓氏见镇国公府的两位嬷嬷没有异议，便装作不适的样子，先一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到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荣氏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等一进了屋子，除了几个心腹，邓氏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匆匆从库房里将来不及掩藏的几箱子东西，叫人悄悄地从偏僻的小路抬到柳娘院子里去。
之前离开的时候，她已经给钱嬷嬷递了眼神，相信她能安排好，让人将东西无声无息地偷放进去。
虽然平白舍了这么多宝贝出去，让邓氏肉疼不已。但是不将这罪名钉死，说不好还会牵连到她身上来。况且她早看那柳娘不顺眼了，这么多年哄着儿子与自己作对，如果不是儿子护着，她早想法子处置了她。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一个是一个，免得她好好的儿子生生被这些狐媚子给带坏了。
至于这几箱舍出去的宝贝，以后她总有办法从荣氏或萧明则兄妹身上找补回来。
有了邓氏抬过去的几箱子东西，柳娘便是浑身是嘴也辩不白了。她寄予深望的萧文翰此刻早已躲了出去，看着满脸得意的荣氏，她的一颗心彻底凉了下来。她知道，这根本是荣氏她们算计了自己。可那又怎样？自己不过一个卑微的妾室，纵然平日得宠，终究也只能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柳娘软成一团，瘫在地上。被两个婆子架着，关到了柴房里。她听到了女儿哭喊的声音，两行悔恨的清泪流了下来。明知道萧文翰是个靠不住的，可是她还是将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如今落得这般地步，她谁也怪不了。
只是她心疼女儿以后要怎么办？没有她护着，在这吃人的内宅之中，该会有多苦？
或许是为母的一颗心，她突然发疯似地拍打着柴房的门，将看守的人给引了过来。
将身上所有的首饰全部摘下来，透过门缝交到看守的婆子手中，苦苦地哀求道：“只求你替我带句话给大爷和老夫人，柳娘认命了，一切罪责柳娘都愿担下，只求善待三小姐，替她寻户好人家。”
看守的婆子原本很不高兴揽了这差事，不过看到手中精致的首饰，顿时就笑眯了眼。不过一句话的事，这些首饰可比她一年挣的银子都多。
“成！好歹一个府里处了这么久，这句话，老奴一定替柳姨娘带到。”
婆子乐颠颠地将首饰塞到怀里，转身朝正院走去。
仿佛解决了人生最后一件大事，柳娘整个人脱力似地倚着木门滑到了地上，象被抽去了生机一般，全身笼罩在一片死灰当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又诡异的笑声突然在破旧的柴房响起，将脑子一片空白的柳娘惊醒。柳娘缓缓转动头颅，看向笑声响起的地方。
角落里，小荣氏一身凌乱地坐在地上，整个人象陷入了癫狂般，看着柳娘吃吃发笑。
柳娘皱了皱眉，有些厌恶的情绪。她撑起身体，慢慢地挪到与小荣氏最远的角落，靠着柴堆坐了下来。
小荣氏笑够了，满是轻视地看着柳娘：“真是没用！要是我象你在萧家待了这么多年，不说当上正房夫人，至少不会让人这样不声不响就给算计了去，连条命都保不住。”
柳娘不愿看她，闭着眼睛仿佛没听到。握在一起的手，却是深深地掐了进去。
这小荣氏一进府，因为她受宠，就没少折腾她。她要保持一惯柔弱的形象，不能与她对着干，也只是靠着萧文翰，给了她几次还击。到是没想到一向闷不吭声的荣氏，会突然来这样一招，将最强的对手一次全部清除。毕竟小荣氏也没少跟荣氏对着干，让她吃了不少瘪。
“这样就认输了？说你没用还真是半点没冤枉你。换了我，我肯定不会就这样认命，就算是死，我也得咬下她半块肉来。”
柳娘被她烦得不行，况且这个时候，也不会再装她的柔弱了，便睁开眼，恶狠狠地瞪了小荣氏一眼：“那你去咬啊！你要真能咬下她半块肉，我马上跪下来给你磕头。”
第36章 圆房
小荣氏脸色扭曲了一会，阴恻恻地看着柳娘道：“你等着吧！只要寻到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我这位好姑姑的恩情！”
看着小荣氏满是仇恨的目光，柳娘心里突然一动。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她直起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小荣氏看了一会。小荣氏纵然胆大，也被她这诡异的目光给弄得毛骨悚然。
“你……你想怎么样？”
柳娘勾了勾嘴角，眼睛亮得吓人：“不想怎样，只是突然想与你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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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柳娘房里搜出来的东西全部登记造册，虽然与原来的数目还是差了不少，但镇国公府的两位嬷嬷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其中许多都是糊涂帐，根本不可能再追回来。
因此，将东西全部收捡好，然后将库房全部贴上镇国公府的封条，两位嬷嬷便带着新整理的帐册打道回府。要等向郡主汇报之后，看郡主的指示，再来解封这间库房。
至于柳娘，因为萧云倩婚期已定，为了不影响贺兰嘉敏的几个孩子，她们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不欲就此宣扬出去，只是要萧府给个交代。
柳娘一贯是萧文翰的心头爱，十几年如一日地宠着。小荣氏虽然进府的时候不太光彩，但她性子野，放得开，倒是让萧文翰在床第间意外得趣，因此继柳娘之外，小荣氏也算得上是他的新宠
如今两名宠妾都被关了起来，萧文翰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闲得发慌，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只坐在邓氏的屋子里，整个人失魂落魄、两眼空洞洞地发着呆。
等听到婆子传到柳娘相当于遗言一般的话，顿时心头一酸，放声嚎哭了起来。
邓氏一直想除掉柳娘，现在她能乖乖替自己顶罪，那是最好不过。可是看到儿子痛苦难过的样子，又微微有些心虚。
“罢了，虽然柳娘犯了大错，但也罪不致死。少不得娘舍了老脸，去向二丫头求个情，好歹放她一条生路。”
“还有就是，原来悄悄将三丫头记到了贺兰氏名下，这会怕是不成了。明儿我便去族里让人将三丫头改回来。这事由不得你依不依，你也该知道二丫头的厉害。娘的话也算不得数。不过你放心，将来给她找户好人家，娘总不会亏了她。”
“只一点，从此以后，柳娘与我们萧家再无关点相干。你若应了娘的话，娘便打发点银子给她，让她走得远远的。若是不应，那我也就犯不着去求这个情了。”
萧文翰听到柳娘还有活的机会，顿时点头如捣蒜。虽然舍不得柳娘离开，但总比丢了命要强。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能将柳娘偷偷地养在外面。菲儿就算记在贺兰氏名下，这些年也不敢声扬，记了和没记有什么差别？
至于小荣氏，柳娘不死，她自然也用不着死了。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又有何区别？
殊不知，邓氏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笼络儿子的心。压根没想过要留柳娘一命。毕竟她不死，说不好以后会将事情抖出来。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最后柳娘一力将所有事情都扛到了自己身上。小荣氏那一份，也成了她为了拉拢，偷偷送给小荣氏的，小荣氏对这些东西的来处根本毫不知情。
萧含玉虽然口里说得凶，那也只是当时正好在气头上，其实也没真想要拿人命填。况且这事说出来始终不光彩，自己的哥哥姐姐还在府里，连姨母也劝她不要计较太深。
因此，就算知道这里面还有猫腻，萧含玉最后还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柳娘作为罪魁祸首，被赶出了萧家。
邓氏派了人一路跟踪尾随，可是等柳娘出了城后，就被一伙神秘人给截走，从此不知去向。
萧家的戏还没唱完，萧含玉在宫里，看着坐在她对面，一副端庄优雅的样子慢慢品茗的薛佳莹，觉得比萧家的事还让她倒胃口。
对于薛佳莹的突然造访，贺兰嘉懿与萧含玉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更加提防起来。毕竟薛佳莹在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的监控之下，什么时候身体好起来的，她居然没收到一点风声。
面容依然消瘦，但气色明显红润不少的薛佳莹一如多年前，气质温婉如水。
她优雅地放下茶盏，轻轻拿绣帕印了印嘴角，看着萧含玉柔柔一笑：“没想到，多年没出承恩殿，这一晃眼，连郡主都这么大了，眼看着，也到了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