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元敕确实能解除眼下的天人五衰，只是，解决得了一时，解决不了永远。另外，外来者的意思……难道说！
杜凡轩震惊于自己的猜测，心中气血翻腾，紧紧抱住元敕。
元敕被杜凡轩弄得有些糊涂了，不过，手臂还是下意识环住小人的腰，眼底满是宠溺，低头轻吻杜凡轩的发顶。
“吾爱~~~”
纵使这片天地不复，我亦护你周全。
……
三月后，一处密林深处，突然出现了一座竹楼，青竹小楼，檐角精致，应着婆娑竹影，仿若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是元敕精心挑选，作为留在这个位面最后时日的居所，杜凡轩也很喜欢这里，清静自在，远离是非。
为了早日回归地仙界，元敕将心力大量投入到修复破界符的事情上，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指点杜凡轩的修为，仗着高深的修为，轻而易举地助杜凡轩突破瓶颈，提升境界。
法力恢复之后，储物袋里的宝贝应有尽有，可惜元敕当初并没有过收徒的念头，所以自己的随身家当里，也没有适合低阶修士服用的灵药。
不然，依照元敕这地仙界第一人的底蕴，杜凡轩这会儿修为估计都快结婴了。
放下手中的卷轴，杜凡轩眨了眨干涩的眼睑，这卷《莨吟小摘》是一位叫莨吟的修士，游历地仙界九界十三州中大半地界，写的一本各州界的风土人情。
杜凡轩本不会地仙界的文字，但在元大仙人一道神识之后，立即通晓这门语言，远比当初学习金篆文方便快捷。
元敕储物袋内藏书颇丰，杜凡轩又喜好阅读，因此，修炼之外的时间，杜凡轩都拿着一本地仙界的古籍翻看，而元敕则在一旁破解那段修复破界符的残章断篇。
“累了？”
声音响在耳侧，杜凡轩笑着偏过头，“没有，只是看了这本手记，对地仙界的风光就又多了几分神往。”
元敕目光缱绻，“我说过，回到地仙界，便带你看尽九界十三州无边风景。”语毕，吻上那片含笑的唇。
杜凡轩脸颊微红，轻轻闭上眼睛，书卷滑落手心亦不知。
清风微漾，鸟雀低吟，神仙眷侣，只盼此刻永长存。
……
第299章 卷三：牺牲法则 299：拔掉毒瘤
距离冬日到来还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Y国已经来不及看今天冬日的落雪，16秒的时间，一个国土面积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彻底消失在世界版图上。
仿佛就像是蒸发的水汽，一个国家，什么都没有了，海水填平了空洞，世界上再也没有那片土地。
Y国是继F国涅灭之后的第二个国家，但它的消失却向全世界的幸存者们敲响了警钟，现在才是噩梦的开始。
远在万里之外的Z国第8号国家安全区内，自收到Y国灭国的消息后，核心区的科研者们悬着的心再一次揪紧。
“能够收集到的能量波动已经进来验算测试了，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
彭烈中将没说话，一挥手让前来报告的传讯员出去，待办公室大门关上之后，这位身居高位的中将重重地捶了一拳实木桌面。
“科研所里的那群尸位素餐的狗东西，就知道拖！！！”
坐在沙发上的容砚将擦拭保养干净的枪支收回保险箱，转过头看了一眼中将。
“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技术掌握在他们手里。新研发的TK…33我试过了，体能达到A级的士兵可以配备，子弹人均6发，不能多了，否则手臂会被震断……”
彭烈中将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听完容砚的陈诉，他皱了皱眉，“目前八号区的士兵，体能达到A级的只有六百人左右，这未免也太少了。”
容砚挑眉，“少？或许会更少，我说的是，A级可以配备新式武器，并不是说这六百号人都可以杀死变异毒体。”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训练他们绞杀变异毒体了，难道这还不够？”中将低沉的话声中带着几分责问。
容砚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手，掩去眼底的嘲讽，“你让他们斩杀的不过是实验室的废品，战斗力以及恢复力都比不上安全区外面的变异毒体，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作用。”
彭烈中将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容砚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一群天天杀兔子的兵现在去杀狼群，兔子和狼，二者之间有可比性么？
但是彭烈中将也有自己的考虑，八号区的军队统归他管理，素质优良的士兵全部在核心区域，这些人基本都是万里挑一，死一个少一个，现在不是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给他培养。所以他不能接受容砚提出的训练计划。
很有可能，训练到最后，只会剩下那么十几号，甚至几号人，那他堂堂一个中将，也不可能靠这几个人解决安全区外的所有隐患吧！
私心里，彭烈中将虽然看不起研究所里的白袍，但是还是下意识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拯救世界靠得不是武力，而是科学。
当然彭烈中将要是能反向思考一下的话，也会发现，毁灭世界的也不是武力，而是科学！！！
容砚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中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落地窗前，遥望远处的夕阳，万里澄空，明天应该又是一个好天气。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会下令停止超级战士的培养计划，那批A级士兵的指挥权我交给你，下周的巡查，你就带上他们。”彭烈中将见容砚对他爱答不理，沉思了片刻，如是说道。
容砚头也不回，应了一声。
被容砚如此无视，但中将大人似乎并没有怎么生气，低头翻阅了几页资料，目光被报告的标题刺得发疼。
一个国家，竟然就这么没了！！！
“这个世道，真就没办法了？”彭中将低声发问。
容砚听到了，但没有回答，远望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黑夜来临了。
离开中将办公室的时候，容砚说了最后一句话：
“除非有谁能拔掉世上所有的毒瘤！”
……
第300章 卷三：牺牲法则 300：情深不寿
这段时间，杜凡轩觉得自己仿佛像是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当初在小镇上的时候，和元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
远离人烟，看着这青山绿竹，杜凡轩有时都忘记了末日的事实，每日与元敕朝夕相处，宁静安逸，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杜凡轩发现竹林里的绿竹开始慢慢枯黄，清脆的竹干上渐渐出现黑色的斑点。
杜凡轩站在一株病竹面前，试探地用手碰了碰竹干上的黑斑，绵软的触感，当戳破表面那层黑皮之后，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杜凡轩闪电般抽回手，狠狠皱紧了眉头。
抬头看向天空，早上□□点的天空，按照道理说应该是清明光亮的，这里又是一片风景区，但是杜凡轩看着这隐隐泛黄的天空，莫名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巨石。
天人五衰——
不仅人要死，连天也要消亡。
幽幽叹了口气，杜凡轩转身离开，回到竹楼内，二楼的书房里，元敕正在翻阅古符卷轴，以求触类旁通，解决破界符的残章断篇。
杜凡轩只在门外看了一眼便离开，来到休息的卧室，坐在床上剥开心果的骖灵看到杜凡轩进来，立即丢掉小手上的干果，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扭一扭地走过来。
“小心。”
杜凡轩赶紧跨步上前，捞住即将踩空的骖灵。
“妈妈！”小东西声音脆脆哒。
杜凡轩低头轻吻小家伙头顶的龙角，抱着骖灵坐在床沿。
骖灵极是爱贴着杜凡轩，鎏金色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两手各抓住一缕长发。
杜凡轩也喜欢问小家伙身上的参香，对上那对懵懂可爱的眼睛，“也不知他日你恢复灵智，是否还会这么叫我？”
小六斤自然听不懂杜凡轩在说什么，歪着头望着他，“妈妈。”
“嗯。”
得到回应的六斤很高兴，又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妈妈！”
“嗯。”
“妈妈！！”
“嗯，嗯~~~”
“妈妈！！！”
“嗯……”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小东西的脸蛋上，杜凡轩伸手擦去那水迹，却发现越来越多，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我要走了。”
眉心的灵纹青光一闪，杜凡轩听到了这道熟悉的声音。
“走？”
“我只是一道残留的印记，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消失了。”那声音入耳便是光风霁月，极其舒朗儒雅。
“之前多得前辈指点，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六孽之事，对不起。”杜凡轩收拾起心中的哀思，小心翼翼地道歉道。
“无妨，五色他有他的归处，而你……”那道声音顿了顿，“你也有你的归处！”
杜凡轩明了地闭上眼睛，眼泪蜿蜒而下，“我知道，答案一开始就告诉我了，只是我……心存侥幸。”
只是我，避开了。
“天人五衰的灾难我无法破解，但人类的灾难，我知道怎么办！”说到这里，杜凡轩抿嘴苦笑，“我早该知道的，我就是第三个修仙者。”
周青当初看到的，从来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另外一个自己。
曾几何时，杜凡轩以为，救世主非元敕莫属，而自己重生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这个。
一心一意帮助元敕恢复法力，不知不觉动了心，动了情。
脑海深处传来一声叹息，“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杜凡轩听罢，摇头，坚定道，“至今日，我从未有过悔意，我爱元敕，无怨无悔。”
“无悔么？”那声音又沉寂下去，过了许久，久到杜凡轩以为对方已然消逝，声音再次响起，“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凡世间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留下最后这句话，灵纹青光一敛，再无动静。
“……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听着《天之痕》的纯音乐，莫名想哭。
第301章 卷三：牺牲法则 301：生生世世
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元敕带着杜凡轩离开了竹海，天地腐朽愈演愈烈，天下之大，能容他们休憩的地方已然不多了。
修行至今，元敕第一次感觉时间不够用了，哪怕他还有万载的寿元，但杜凡轩只是一个低阶修士，没有脱离这个世界影响，天人五衰的征兆也会一点点在他身上印证。
“吾爱。”
一只手轻轻拂过脸颊，杜凡轩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对上元敕温柔的目光，笑着问，“我睡了多久？……”
“没一会儿，”元敕将人扶起来，“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处梅园，待到梅花开放，必然风景无双。”
杜凡轩不想元大仙人也会这般诗情画意，垂眸低笑，“我觉得哪里都好，只要陪着你。”
感觉元敕握住他手的力度一下子加重，来不及说什么，整个人就被拉了过去。
“怎么突然……”杜凡轩有点害羞，但还是伸手回抱住元敕，元大仙人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回味冶冽悠长。
“自我踏入修真界以来，成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历尽九死一生之绝境，只为白日飞升。但现在，我又多了一个愿望。”
天上不知为何开始飘雪，杜凡轩却没有在意身边飞扬的雪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元敕。
“什么愿望？”杜凡轩轻轻地问，鼻间传来一阵梅香。
满园含苞待放的梅花突然一夕之间，尽皆开放，清艳似桃花，灼灼枝头，梅香缱绻。
“寒梅为证，我与吾爱杜凡轩结为双修伴侣，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杜凡轩全身一震，眼中含泪，却是笑着点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从不知情为何物的元敕内心受到了莫大冲击，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哪怕是笑着泪流，也让他心痛不已。
再等等，吾爱，待你我回到地仙界，我许你永远。
哪怕他日打碎那天维之门，我也要与你一同飞升。
“可惜我无门派弟子，不然回到地仙界，还能操持一场双修大典。”作为一个散修，元敕本不在意这些形式，但只要是杜凡轩，他觉得就必须给他最好的。
杜凡轩嘴角含笑，“清酒两杯，你我二人，足矣。”
说话间，一缕清风拂过，卷起数片梅花花瓣，其中一片朱红花瓣正好落到杜凡轩嘴唇上。
抬手想要拂去，而元敕却慢慢低下头，轻吻上那一片朱红。
……
青竹小楼在梅林外落定，这件地仙界为数不多的璇玑至宝，此刻红绸遍布，喜庆的灯笼挂满了檐角，垂下红色的丝线流苏。
杜凡轩看着焕然一新的小竹楼，眼中难掩的惊讶与欢喜。一只手被元敕拉着进了小楼内，来到二楼。
青竹桌案，白玉酒壶内碧波荡漾，两只白玉酒杯里已经盛满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