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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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歌-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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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以澂定定的站在原地,听着笙歌这番话,细细的想着张氏这些年在他身上花的心思,确实是够上心的,每件事都会嘱咐府里的人做到细致入微。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不信,当即失笑道:“我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是她,你如果早就知道的话,为何不一早告诉我,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你别再花费心思说这种话了,我是不会过去看她的。”

    笙歌叹了叹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也是才知道这事,刚开始不告诉你,是母亲的缘故,她不让我告诉你,可我想着若是不对你说清楚,你便不会改观对母亲的态度。我不想母亲终日伤心,更不想你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守信固然重要,倘若失信能换得母子相认,笙歌倒是愿意做一次失信之人。

    见顾以澂没有说话,她慢慢靠近他,紧握着他的手又继续说:“我明白你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想必他这些年也瞒得辛苦。”

    提到将军的时候,笙歌感觉到顾以澂的表情微动了一下,可能这个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没有做好准备,又或者心里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笙歌没再说话了,过了好久,顾以澂才缓缓抬眸看向她,声音比方才轻了许多:“这事我会去找父亲问问清楚的,外面冷,待久了,我不想连你也生病了,我们回去吧。”

    此时天渐渐黑客下来,眼下正值冬季,一天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笙歌原本想着都到了这里,打算让他去看一眼张氏的,见他心情不太好,再逼他去,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况且这个时候又这般晚了,也不知张氏那边是什么个情况。她想了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笙歌轻点了一下头,由他拉着,朝翰宣院的方向去了。

    回来的时候,拾锦和素织正在门口站着,两人看上去一脸焦急的样子。

    见他们回来了,两个丫鬟立马迎上去行了礼。

    而后进了屋,拾锦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炉放到了笙歌的手里。

    拾锦看了一眼顾以澂,然后对笙歌低声说道:“小姐,拿着这个,手会暖和一些。”

    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笙歌不光手有些凉,身子也透露着一寒意,顺手便借着手炉取暖,希望整个人可以暖和一些。

    顾以澂走到一旁的炉子前坐下,对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去给夫人熬些姜汤去去寒,免得受了凉,感染了风寒。”

    两个丫鬟一听,立马应道:“是,姑爷,奴婢这就去厨房。”

    看着两个丫鬟出了屋,笙歌看着眼前的面色微沉的顾以澂,似带着严肃,感动之余,又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说这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她当时一心只想着顾以澂能消除对张氏的误解,如今往深处一想,如果真相果真如此,那么他为了旁人怨了自己母亲多年,内心岂不是十分自责和愧疚。

    正想着这事,顾以澂忽然起了深,脚步不由得往屋外去。

    笙歌见状,立马喊住他:“你……你要去哪?”

    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些担心。

    顾以澂回过头,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我去看看父亲回来了没?”

    听上去,与平常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顾以澂的冷静却让她多少安心了些。

    笙歌朝外面望了望,此时外面漆黑一片,没有拦他,由他去。这件事总该是时候弄清楚的。

    “昨个父亲就没回来,也不知今晚有没有回来你去看看也好,没准已经回府。”

    说完,顾以澂让她安心在屋里待着,自己则出了屋,不一会儿,人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人走后,笙歌则一个人待在屋里,她走到窗前静静地想着心事。

    拾锦和素织进屋的时候,发现屋里只她一人在,又见她站在窗前发呆,拾锦走过去,轻声问道:“小姐,姑爷人呢,奴婢也给姑爷煮了姜汤。”

    笙歌回过神,望着桌上的两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若有所思道:“他有别的事忙去了……”

 第四百零七章守秘

    顾以澂刚出了翰宣院,路上就遇上回府的父亲,看父亲一脸疲倦之态,想是在军营中事务缠身,忙的没睡好。

    心中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关于张氏的事,顾衍便问:“怎么,有事找我?”

    他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最后却摇头说:“父亲应是累了,儿子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到底是父子,做父亲的多少还是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他一向果断,何时这般犹豫,儿子的脸上分明写着有事,身为父亲将一切尽收眼底,如何瞧不出来他心里藏着事情。

    于是顾衍说道:“既是有事,随我到书房吧。”

    顾以澂本来打算明天再来问的,听到父亲这般说了,我不再说什么,就随他去了书房。

    父子两谈事情,通常都会选在书房。

    两人到了书房,顾以澂随意扫了一眼周围,距离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已有些日子了,这期间他倒不常来这里。想想也不奇怪,两人都在朝为官,又得皇上器重,手上的事情难免就比别人多了些。

    父亲年轻的时候替朝廷立了不少汗马功劳,顾家能有今日的地位,这很大原因在于父亲。如今人依旧不输当年风采,以至于当今皇上惜才,如当年般重用父亲。这在别人看来,该是多大的荣耀了。

    而对父亲来说,这不仅仅是荣耀,还是难能可贵的信任,俗话说功高震主者身危,但对顾家来说,反而并不受影响。

    顾衍坐下后,又示意顾以澂也坐下说话。

    顾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这里就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从小到大,你可不是一个吞吞吐吐的人,到底是什么事?”

    见父亲这般说了,顾以澂于是就开门见山了,他说:“儿子今晚找父亲,是想问你有关张氏的事情,还望父亲可以如实相告。”

    顾衍闻言,身子当场怔了一下,一时诧异的问道:“你一向对她的事不大感兴趣,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了她。”他总感觉眼前的人看上去与平常有些不太一样,至于具体是什么,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听父亲这么一问,顾以澂平静的回道:“儿子今日听了一些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想来想去,父亲应该最为清楚,便过来找父亲求证。”

    听到这里,顾衍手不由得握了握,重新打量了一番儿子之后,才开口道:“你听到了什么事?还是说谁在你面前乱说了什么话?”

    顾以澂看了父亲一眼,没想到一向做事稳重的父亲竟也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想到笙歌之前说的那些话,再看到父亲的反应,不知怎的,他内心有些不太平静了。但是面上淡定的却看不上什么异常来。

    他冲父亲回道:“听是听了一些,不过我都还没说,父亲又怎知是别人胡乱之言。”

    话一出,顾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难怪,他这个儿子不光博学多才,也是巧言善辨,有时候能把人说得哑口无言。

    他顿了顿,说:“我就是随口一说,既是如此,你便说说具体是什么事情?看我是否知晓。”

    顾以澂点了下头,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问父亲我的生母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顾衍心中一惊,身子也随即站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母亲已过世多年,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还需要问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顾衍的眼神并没有看向儿子这边。

    顾以澂却说道:“是吗?可儿子听到的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父亲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他也就不再避讳张氏,有什么想问的也就直接问了。

    顾衍事先并不知道儿子找自己问的是这件事,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告诉儿子真相,因为他见不得张氏受委屈,独自默默承受一切。偏偏张氏不允许他这么做,说是这么做会违背她跟姐姐之间的承诺。总归是个心肠善良的女人,这一点她的姐姐是比不上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了,他守着这个秘密,也守得够久了。只是突然被儿子这么一问,他事先反而没有准备。他曾经也试图劝说过张氏,把真相告诉他。但他却没想过有一天这话会从儿子口中说出来。

    顾衍暗自沉吟了一会,才道:“罢了,守了多年的秘密,今日就告诉你吧。”说着,他又重新坐了下来,多年的往事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你外祖母当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与我相识并相知的是张家的二女儿,奈何大女儿也倾心于我,因为长相相似,当初相识又都未曾相互告知姓名,只知道是张家的女儿,并不知是张家的哪个女儿。后来心慧知道自己与姐姐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自小善良的她选择忍痛割爱,成全了姐姐。后来不知情的我便与她的姐姐成了亲,婚后我们的感情并不太好。而心慧虽说是放手了,到底没能将我放下,你的到来,那是个意外,有一次我喝多了,误把心慧当成了她的姐姐,以至于后来有了你。当时边疆外敌来侵,我被皇上派去镇守边疆,心慧的姐姐谎称已有了数月的身孕,借以回娘家养胎为名,利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将你变成了她的孩子。“说到这里,顾衍声音有些哽咽,很难想象出一向硬汉形象示人的顾大将军,也有触及伤心的时候。

    他有时候甚至不愿提及张心瑶这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仿佛如一根刺,时不时的在心头扎一下,每次想起来都会生生的疼。若不是她,兴许他和心慧就不会错过,到底是他辜负了她,如今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块,他决定用余下的时间来弥补张氏,毕竟她为了自己受了不少委屈。

    顾衍暗叹了一声,又继续说起来:”为了断了心慧的念头,她的姐姐又擅自做主替我纳了姚家小姐为妾,比起她的妹妹,到底是个狠心绝肠的女人。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已经太迟了。再到后来,她的姐姐不幸得了重病,可能人之将死,之前的执着渐渐的有所顿悟,临走之前同意了心慧和我在一起,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许告诉你真相。“

 第四百零八章消失

    说着说着,顾衍慢慢看向面前的儿子,见儿子神情异样,顿了一下,解释道:“可能她是想让你记住她是你的母亲,又或者出于不甘心吧。”

    当初那个女人背着他做了不少荒唐的事,包括对张氏的那些,不过这些年,他渐渐地也释怀了,人都走了,计较那些过往之事,又有什么意义。唯独在张氏的事上,他不能接受,身为姐姐,对妹妹的这个要求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奈何他堂堂七尺男儿,上战杀敌,丝毫不惧,偏偏两姐妹的事,他左右不了,也阻止不得,谁叫两姐妹爱的又同是他。

    听着父亲说起当年的事,顾以澂怎么也没想过他喊了多年的母亲居然并非他的生母,反而那个他冷眼相对的女人才是生他的人。这突然而来的事实,对于一向处事不惊的他来说,反而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亏得他年年不忘去祭拜那个入土多年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张心瑶对他也还算好,从小只要他多看两眼的东西,要是被张心瑶知道了,事后都会放到他面前。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个女人有意讨好他似的,他虽然口口声声的喊她母亲,但莫名的隔着一层疏离。当初没想明白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算明白了过来。

    如果张心瑶并非他的生母,那么所有的解释便是合乎情理了。

    在他印象里,那个被他喊为母亲的女人,人前总是摆着一副骄傲的姿态,甚至在父亲面前,也同样不甘示弱,仿佛她天生就是争强好胜的女人,没曾想居然被自己的妹妹比了下去,就像父亲说的,叫她怎么能够甘心呢。

    她虽放下了执念,却也要给自己留下一点尊严,于是乎他便成了当中的牺牲品。

    此时此刻,顾以澂的心是痛的,起初一小块的撕扯,慢慢的放大,到最后伤心满怀。

    说来多么的可笑,他一心一意维护的所谓“母亲”,为了自己的自私,却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而府里那个他置之不理的女人,为了守诺姐妹之约,宁愿选择隐忍,也不愿告知他真相。到底他算什么?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随后眼神默然的看着父亲,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的说道:“是啊,你们都有苦衷,都有理由,试问你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把我置于了何地?”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澂儿,我……”顾衍看着儿子,一时语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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