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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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滔天大罪-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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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爻掂量了一下……这可都是宫里才能用到的贡品,热量足,烧起来又很少有烟,要是去年他有这样东西,军营里能少冻死一半的人。
  室内有了热源,立刻就暖和了起来,慕云深的心肝脾肺肾都舒服而熨帖,萧爻还蹲在地上,发旋儿对着他,慕云深也不用刻意忍着,伸手贪了一把便宜。
  “……”萧爻的心里起起伏伏宛如遇上暴风的海面,但不管皮相下多么的波涛汹涌,他也不敢跳起来质问慕云深——毕竟李佑城和楚婷他们都经常摸自己头顶。作为熟人,自己又年轻几岁,如此行为也不算太出格——
  但就是觉得忐忑不安,不问清楚梗的慌。
  柳白瓮要是眼睛还没瞎,看得见这花花世界,当即能跳起来骂:伤风败俗,人心不古。
  真骂了,说不定就能捅破萧爻心里那层看不透的纸。
  “……这碳虽好,我一个看不见的,要是哪天晚上忘了开窗,可就闷死了。”柳白瓮不知道那厢正在“眉目传情”,喝了口茶慢慢道。
  因另一个人的话穿插进来,才打散了全身的不自在,萧爻猛然回过神来,笑道,“只要门窗有缝,这碳就闷不死人,稀奇着呢。”
  这是萧爻进屋后第一声话,从他的举止脚步分辨,柳白瓮确定是个年轻人,却没想到说话还带着奶音……如此年轻。


第60章 第六十章
  柳白瓮不禁一阵悲从中来。
  倘若世道承平,哪轮得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东奔西跑,盘算筹谋。
  “是你要上山吗?”萧爻的声音让柳白瓮联想到了阮玉,所以经不住缓和了冲人的语气,细细来问,“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再往前走就要进狼窟了。”
  由此可见,慕云深的诚信度在柳白瓮这儿很成问题,觉得萧爻就是被拐来的无知少年,话说清楚就会明哲保身了。
  “我知道。”在这种地方,萧爻确实是个稀有物种。
  笏迦山一带,大半的人都苦着脸,经年累月,寒气早已渗进骨头里,从里到外都在驱逐生人,他却能笑出来,因为鼻音,整个人听起来又慵懒又软和。
  柳白瓮道,“如此,你还是要去?”
  “嗯。”萧爻点了点头,“不然,就白来一趟了。”
  “……”
  若是知道哪里能平白捡来这么一个冤大头,柳白瓮也要去看看,没道理慕云深这么个稀世缺德的人品都能沾上便宜,自己便遇不上个更傻、更呆、更愣的。
  “冤大……咳咳,小公子,”柳白瓮想必也是许久没和活人交流了,所以心直口快,说漏了嘴,他怎么也是读书人,哪怕再刻薄也套着矜持,“你过来让我瞧瞧。”
  柳白瓮所谓的“瞧”,是用双手指腹一点点抹过萧爻的五官,从而在心里形成大体的样子。
  一张娃娃脸,越摸越觉得年少无知,柳白瓮气的双唇发抖,冲慕云深道,“畜生啊!”
  慕云深老神在在的喝茶,丝毫没有被“畜生”二字嚷出愧疚来,相反他很有点自知之明,欣然接受了柳白瓮的定义。
  天色愈暗,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阴面,所谓夜晚,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萧爻原本以为这句话只是夸张的形容,真正身处其中,别说伸手,就是贴到眼皮子底下,他也看不见五指。
  幸而柳白瓮的屋子,算是集天地之精华,熄了烛火待一会儿,之后去哪儿都觉得敞亮,把眼睛闭上都不能严丝合缝,像是漏光。
  萧爻沿着稍缓的山势,一个人向上攀援。
  山中多是常青木,四季不凋,葱郁的枝叶被雪压塌了不少,还有另一半随风瞎呼啦。幢幢鬼影傍身,没有月光,雪与泥土并无不同,一样铺散在脚底下。
  两个时辰前,萧爻的眼睛遇上黑暗还是盲的,现在却能分辨出哪里是单纯的雪,哪里又投射了枝叶的阴影。
  他身上带的东西很少,一个酒葫芦一柄剑,和一个带着绳索的爪链。
  爪链是当年慕云深打造给阮玉玩儿的,承重量虽然不大,但牢固结实,只要卡在石壁当中就肯定掉不下来。阮玉只用过一次就不见了,果不其然是丢在了柳白瓮这里。
  笏迦山上的风很大还飘着雪,至夜,原本森冷的天气越发积重难返,饶是萧爻皮厚御寒,不一会儿也失去了知觉,只有胸口一处还是暖的。
  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很容易勾起回忆,萧爻苦笑着,絮絮叨叨感叹自己真是命途多舛,这要是再渡两个劫,也能立地成佛了。
  雪好歹比砂砾柔软,冷也比烫绵长,九岁的时候,三伏天,炒熟了的沙子垫在身子底下,王拾雪就这么看着。
  想起来,为了这一身武功,他自己遭了多少罪数都数不清了。
  笏迦山上的防守很奇怪,这种招仇恨的地方,自然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大多设立在平滑陡峭的那一边。
  不比皇宫大内或军营匪窝,能来笏迦山的,大多是武林高手,甚至有些早已突破“高手”界限的先圣,但很少有递了名帖,从正门上山的。
  而偷偷摸摸的群侠恐怕是为了争面子,或炫本事,都喜欢从山崖上过,仿佛谁把“壁虎游墙”练个十成就能称霸武林了一样。
  逍遥魔宫只要在前山兜个网,每年来自投的轻功高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而这平坦绵缓并且担负了逍遥魔宫大部分地基的后山,反而鲜少有人光顾,大门前开凿的路都快荒废了,这地方的草木不按生存法则来,长势生猛狂放,半个月不清理,到处一个样儿。
  萧爻闪身贴着一间树上建造的小木屋,里头虽然没什么动静,但他也不敢贸然闯入。
  临出发前,慕云深曾经跟他说过,这一路有不少暗哨,有一半已经荒废了,但由于魔宫处事细致,即便荒废,屋中还是会替换一些新鲜食物和保暖用品,能不能找到这些地方,还是要看萧爻的本事。
  他黑暗中摸索了许久,也遇到过有人的暗哨,各个眼睛跟鹰一样尖,身手到不怎么样,估计是从小被挑选出来,专门训练过眼力的。
  一般这种有人的房子,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得靠近了,将手贴在木墙上,摸得出一丝暖意才能确定。
  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在同一个地方不发出动静呆这么久,若没一点御寒的措施,那就不是暗哨了,是刑罚,让人送死。
  第一个人时没经验,纵使萧爻足够小心谨慎,仍是让屋里的人看见了,差点暴露行迹。不得已,他只能将人打晕捆起来,魔宫中两天一次交接,看这小伙身强体壮的,还饿不死。
  萧爻天赋里擅长积累经验,又准又快,有了一次的教训,第二次绝不再犯,他像是一条蛇,悄无声息的顺着树干游了上去,一开始就藏在视野死角当中。
  树上枝繁叶茂,将他挡的严严实实,这次好像真是个没人的空屋,照慕云深的说法,他好歹有五成把握,但一路下来摸到六七个,各个有人——是得多背。
  屋子中很安静,入手也是一片冰凉,更奇怪的是,和这间木屋比起来,其它的未免寒酸。
  风水明显踩过了,外面明明是暴风瀑雪,就这棵树处于风眼中心,很安泰。笏迦山算是整个中原南至北,东倒西最险恶也最低陋的所在,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藏着天灵地秀之气。
  除了闲着没事的帝王将相会耗人力物力在这儿铸个墓,躺着安息外,大部分懂行的,都愿意拿来练功或神神叨叨的修仙,据说能一日千里。
  萧爻没这个福分,这话都是他娘说的,也不知道当真否。
  不过慕云深大概也不信这个,方方面面都嘱咐到了,就是没说有这么个宽敞的大房子,看这架势,像个独门独栋的府邸,里头恐怕一应俱全,就缺管家和厨子了。
  萧爻在外面徘徊良久,四面八方没一处落下,能在这房子里练功的,想必地位极高,靠本事说话的笏迦山上,地位高就预示着极难缠,可不是几下能打倒的对手。
  但瞧来瞧去,就差探头往里看了,倘若里面真有人,也该是个死人。
  思及此处,萧爻带着猛长的信心,光明正大的推开了门——
  再背不过如此,里面真有具尸首。
  尸首在黑暗中看不太清,脸朝里,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身下有大片的血,萧爻用手推了一下,还温着,死了没多久。
  这人身体上的皮肤好像全部炸开了,一片一片的往上翻,摸在手上,有种毛骨悚然的黏腻和柔软。萧爻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旁的烛台点上,饶是他见惯了稀奇古怪的死状,还是吓的一跳。
  真正意味上的一跳,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还踩到了什么。
  地上的人好似反剥了鳞片的鱼,不是萧爻的错觉,确实是一身的皮裹肉全部炸开了,流的血很多,但看上去还很安详……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爻感觉此尸首当得很不称职,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
  萧爻是个很怂的人,胆子恐怕寄放在慕云深那里,所以采取的措施,既不是上去看看此人还在不在喘气,也不是舞刀弄剑的咋呼,而是猫着身子往桌案底下一钻,头朝里,留下大半个背在外面。
  隔了一会儿,萧爻像是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就算诈尸,恐怕也不能跟慕云深一样,立马活蹦乱跳……随便哪个人遇上这么个身体,倒霉的也该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这么想着,萧爻松了口气,从桌案底下慢慢爬出来,不辜负地上尸首苟延残喘的挣扎,伸手探了探鼻息。
  很难得,一个人伤成这样,比之凌迟之刑尤过,却还有些微的呼吸和自主意识,像是之前故意陷入假死龟息状态,减少失血和疼痛,来了人,才敢放松,寻求救助。
  但约莫也是伤糊涂了,不知道来的是敌非友。
  烛光离脸很近,莫莲生能感觉到光和温暖,他睁不开眼睛,皮开肉绽的真实疼痛比之前倍增,发不出声音,还几次背过气去。
  他已经这样躺了三天,和别处不同,能来这里的人屈指可数,这是规矩,更何况树高极抖,旁枝不多,要上来,至少也是轻功“不错”。
  能让莫莲生夸一句“不错”,困难程度堪比王拾雪,当今世道不算数一数二,也能傲视一大帮子走山崖的“群雄”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莫莲生的脸很白净,他非常注重外表,所以即便濒死狼狈至极,也能稍微保持点形象。
  这就方便了萧爻的近距离观察,他手托着烛台,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哪里曾见过这阴气森森的男人。
  萧爻短暂的回顾了一下自己无趣的人生,十五岁之前,还偶尔随着他娘到处游历,不过那时候一门心思的练功,也不做他想,十五之后常年呆在军营,更无别处可去。
  而眼前这随时要断气的人不似普通样貌,着实是看一眼就难以忘记,要真见过,萧爻肯定能记得。
  莫莲生今年八十九的高龄,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样貌相当的清俊,只是略带些女气,因失血过多,脸色全然煞白,涂抹的胭脂却不褪色,黑漆漆的山林中像个阴阳不辨的“煞”。
  但他身上的女气刚刚沾边,不过分,胭脂也不厚重,与李寰之流比,又有一种英气……恐怕不是练了什么邪功或去了势,纯粹的自恋而已。
  目光中描摹出来的五官逐渐缥缈虚妄,萧爻确实是心软,还给他上了药,但这人能伤成这样,十之八九走火入魔,能不能活下来,可不是一点外伤药能决定的。
  安静的木屋中,除了血腥气冲鼻不大好闻之外,又宽敞又舒适,萧爻点上炭盆,活络活络自己冻僵的手脚,还吃了些东西,他也没亏待着屋里的主人,特地给莫莲生盖了条毯子。
  “……我虽然老是装糊涂,却也不是真糊涂,怎么就记不起了呢?”萧爻说着咬了口饼,掏出身上第二瓶金疮药,一点一点的给莫莲生填补创口。
  这药是楚婷调制的,总共带了五瓶,萧爻揣着一半,之前受伤已经用掉了点,而以莫莲生这大规模,无死角的遍体鳞伤,能给萧爻剩两分就算谢天谢地了。
  “你该庆幸遇见的是我……要遇见慕大……他能补一刀——谁知道你是敌是友?”
  萧爻的活干的很粗糙,勉强医不死人,但离轻手轻脚还远的很,背上的创口止了血,将人翻面的时候,饶是莫莲生将死将活,也无意识的闷哼一声。
  ——萧爻这才看见,他身体底下压着一把短剑。
  和牡丹是成对的妖娆,但这把剑妖的又很收敛,牡丹是采花的大道,那这把剑就是花,半遮半掩,半撩半退,在血气的滋润下盛满了风情。
  萧爻觉得自己像在逛窑子。
  最初的意乱神迷逐渐压下,忽然腰腹传出一阵剧痛……萧爻没受伤,但这疼深刻的钻进脑海里,一瞬间让他渗出了冷汗。
  他不记得莫莲生这个人了,却还记得这把剑。
  萧爻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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