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你好好对你媳妇,莫要不识好人心。故意和你媳妇作对。”
祁修远哭笑不得,他哪里就不识好人心了。恐怕只有菩萨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欢喜。
太夫人又嘱咐几句才走。馨宁去交代春蕊夏蝉去张善那交接一下祁修远的用药和禁忌。
春蕊再回来的时候,祁修远已经起来了,竟然把衣服都穿起来了。
馨宁不禁咂舌道:“世子果然勇猛,受了伤还能自己把衣服穿起来。”
祁修远闻言朗声笑道:“我听阿宁你说我勇猛,怎么都感觉你在嘲笑我呢。再有就是我好歹受过这么多次伤,早揣摩出一套能自己穿衣还不牵动伤口的办法来。只要手能动,穿穿衣服什么的都是很容易的。”
馨宁撇撇嘴不理他,这厮还真是缺心眼儿,负了伤还能揣摩这等无聊事。
第三十二章 很想你
祁修远在山海院的书房里,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他交代馨宁先回去,他还要处理一些事务再回和顺院。
有人进来了,“将军。”
祁修远头也不抬道:“说。”
“禀将军,最近几日侯爷每日晚归,和吏部的人走的很近。属下以为。。。。。。”
“我明白。明日早朝就可见分晓。”
“另外,二公子最近和往日不同,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夫人正在张罗二公子的亲事,属意闵太师家的姑娘。今早派了琉璃给闵家二房的夫人发了帖子。”
来人说完,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屋里只有羊毫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犹豫着又道:“将军,还有一事,属下要和您禀报,是关于少夫人的。。。。。。”
祁修远顿笔,抬头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来人也抬起了头露出整张脸,竟然是门房的小厮晓义。
晓义道:“少夫人前几日把属下传去,问属下可愿帮她办事。”
祁修远弯起一边嘴角挑眉道:“哦?那你怎么回的?”
晓义忙道:“属下是将军的人,自然要先听过将军的意思。”
祁修远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比我还入她的眼。”
“属下。。。。。。”晓义心下暗暗叫苦。
午饭后,祁修远才从山海院去到和顺院。
馨宁正歪在榻上翻看着史籍,见她来了放下书下了塌,“世子。”
祁修远脱了靴斜倚在榻上,顺手拿起她刚看过的书,“这是我的书!”
馨宁坐下道:“是的。妾身给世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书房给你收拾了几本书,张善说这是你爱看的。”
祁修远笑道:“确实如此。怎么你也爱看史籍?”谁到最后,祁修远的语调里含有明显的怀疑。
“是啊。”馨宁才不会告诉他,她是自从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皇权争斗后,才想着要去学着以权要的眼光去看待问题,才读史书开阔视野的。人不常说“读史明智”嘛,她闲时可是看了好几本史书了呢,
祁修远翻了翻书页道:那你说说这前朝的武皇帝为何会杀了定远大将军霍震。
馨宁知道祁修远这是要考校她。迅速回想近来看的那些史籍,微一思索道:“霍将军功高震主不自知,又逢太平盛世无仗可打。武皇帝对他早已封赏到无可再封,渐渐成了心中的一根刺。奸臣猜到圣意,利用他在百姓中很有声望这一点,在武皇帝耳边进献谗言佞语,构陷霍将军。武皇帝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祁修远望着侃侃而谈的馨宁笑着不语。
馨宁不好意思道:“我说的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祁修远赞赏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馨宁转眸忽然想到什么,“世子,你。。。。。。你。。。。。。”
祁修远严肃道:“我?我的情形和霍将军何其相似,是吗?你怕了吗?万一我被处置,你作为我的妻子也是逃不掉的。”
“我。。。。。。我不想死。”她才重生回来,还没补偿这些人呢,又要死?馨宁想到他推了皇上的重赏换了诰命给她,“你是有应对策略的,对吧?”
祁修远把头窗外,“我打算辞官。你可愿意与我过平民百姓的生活。”
“辞官,你不是世子吗?你别难过,还有爵位继承啊。”馨宁一本正经的鼓励道。
“哈哈哈。。。。。。”祁修远转过头大笑,戏谑道:“好你个陈馨宁,竟是贪图权势之人。”
馨宁恍然大悟,这厮是在戏弄她。她也是笨,怎么一时忘了他可是齐王党呢。
馨宁气道:“哼,我就是贪恋权势,不然爹做甚把我嫁给你。”
祁修远笑道,“嗯,看来我得保住我的地位才行。”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馨宁严肃道:“世子,不会发生霍将军那样的事情吧。”上一世都没有啊。
祁修远望着窗外,语含苍凉道:“我祁修远脚下踩着万千同袍的白骨才走到今天。决不允许自己倒在自己人的刀剑下。。。。。。我还有祖母和阿宁要保护。”
馨宁觉的心里格外沉重。第一次对他们走的这条路有了一丝隐忧。上辈子姐姐是当了皇后的,证明他们是胜利者。可是这两天姐姐和祁修远接连受伤,上辈子并没有发生啊。
馨宁不禁懊恼极了,自己重生除了知道结局,没有一点优势。
她抬头去看祁修远,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馨宁不禁莞尔,看来他倒习惯睡塌了。天光偏斜还是有些凉意,馨宁拿出一条薄被轻轻的给他盖上。
他应该是太累了吧,连夜回来,又找大夫折腾大半宿。早上应该是在山海院吃了早膳歇下不久,被自己打扰醒了,然后又处理了一上午的公事。
馨宁凝视着祁修远的容颜,心里祈愿,愿你此生长命百岁。
晚膳时,馨宁特意安排厨房给祁修远做的都是滋补清淡的饭菜。祁修远下午睡一会起来,精神恢复了不少。所以,晚饭时吃了不少。
饭后,馨宁坐在灯下绣香袋。祁修远依然坐在榻上看馨宁给他收拾的书籍。
春蕊端着药碗走进来了,“世子,该喝药了。”
“放下吧。”祁修远淡淡道。
春蕊放下药碗后出去了。只要祁修远在,徐妈妈都让她和夏蝉在外面侯着。需要什么了,稍微大点声音她们就能听见,再进去就是。
祁修远道:“阿宁,祖母早上给你的糕点呢。我喝完药吃两块甜甜口。”
馨宁正在绣香袋上绣一只小猫,头也不抬道:“我们都吃完了。”
“吃完了?”祁修远不可置信道:“阿宁,你早上不会是。。。。。。根本就没明白祖母的意图吧?而是去山海院闲逛的。”
馨宁一时羞愧难当,握着香袋小声道:“我是怕辜负了太夫人做的美食。”
祁修远看她那个样子,哪还能不明白,“罢了罢了,误打误撞你也发现我回来了,也算心有灵犀。原本我是很想见你,但也是打算养个两三天再现身的。”
馨宁放下香袋起身道:“世子快别说了。我给你拿点青梅蜜饯来好了。”
馨宁打开旁边的矮柜,拿出一个青色的陶瓷罐子。祁修远喝完药后,嘴里就被塞进一颗青梅蜜饯。
祁修远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嗯~好酸。。。。。。”
馨宁看他那个难受样子,疑惑的问道:“很酸吗?”
祁修远眼光一闪,含糊道:“你尝尝。。。。。。”
下一刻,馨宁就被祁修远拉入怀中,唇上有温软覆了上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药味和酸甜的青梅味道。
祁修远却没有更进一步,就放开了馨宁,“我很想你,想到心都痛了。”
第三十三章 相处
祁修远突然的亲吻和情话,让馨宁的心酥软的塌陷了一角。
馨宁紧张的从祁修远的怀里站起身,“世子莫要如此罔顾自己的刀伤。”
祁修远望着她坐无辜状,“我干什么了?”
“你 。。。。。。。 ”馨宁羞的说不出话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春蕊又进来了:“世子,少夫人,太夫人来了。”
馨宁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才奇异的心绪。
祁修远正要下榻,被进门来的王太夫人阻止了,“自家人没那么多虚礼,别扯到伤口。”
祁修远倒也没再下来,馨宁虚扶了王太夫人坐下,招呼春蕊和夏蝉进来上茶。
“祖母,天都黑了。您怎么来了?”祁修远淡笑着问道。
王太夫人促狭的笑道:“怎么?嫌我老太婆打扰你夫妻二人了。”
馨宁想到上一刻发生的事情,又红了脸去垂下头。
祁修远见她窘迫的模样对王太夫人道:“孙儿哪敢。只是担心夜黑路滑。”
“哼,油嘴滑舌。你回来到现在我也没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祁修远淡淡道:“张叔,乘乱捅了我一刀。”
王太夫人惊道:“张宇!”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孙儿,“难不成他投靠了贤王!”
“嗯。”
“真是想不到啊,她的父亲昔日待你恩重如山。他自己也是待你如父如兄 。。。。。。 以后要竟然执刀对立。”王太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馨宁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张远?什么贤王?似乎又是涉及皇权争斗的事。
静默片刻,王太夫人担忧的看着祁修远,“你莫要难过。人啊,都有自己的活法。”
祁修远依然淡淡道:“祖母放心。我永远记着教我行兵布阵的张叔。”
王太夫人点点头不再多问,她知道孙子是个有主义的,便岔开话,“你这受了刀伤,我呢,怕孙媳妇这边没经验。晚上我让李妈妈留下,若夜里你发热了或是伤口疼,有李妈妈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王太夫人在祁修远离京前就得到消息说,馨宁和祁修远虽然都住在和顺院,其实根本没有同床。为此,她都愁了好几天了。
下午又听说,馨宁陪着祁修远在屋里说话,惹的祁修远哈哈大笑。
这才发了狠,想着加一把火。让李妈妈晚上过来监视二人,已示震慑。不然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抱上玄孙呢。
“多谢祖母。”陈馨宁柔声感谢。
祁修远似笑非笑道:“不知祖母让李妈妈留几晚?”
王太夫人知道自家孙子是看破了自己的意图,高深莫测道:“留到我满意为止。”
祁修远转眸看一眼清丽婉约的馨宁,“就听祖母的。”
王太夫人回去时,拉着送她出门的馨宁的手道:“刚才我没有多问远儿去乌城的事。因为张宇对远儿如父如兄,远儿很敬重他,如今两人对立。想来他心里怕是很不好受,你安慰安慰他。”
馨宁柔声答应:“是。”
馨宁回到屋里,又和李妈妈说了些劳烦的客气话。才让徐妈妈带着李妈妈去隔壁平日守夜的房间里铺床收拾。
祁修远已经回到了内室。馨宁进来后,径直去打开柜子,准备拿出床辱给祁修远铺塌。
祁修远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笑道:“我都受伤了,还让我睡塌?”
“你想睡床?”
“我必须睡床。”
馨宁望着祁修远不语,他受伤了,应该让他睡床上吧,于是别扭道:“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让你上床睡好了。”
祁修远笑道:“傻阿宁,你以为祖母为何让李妈妈留下。就是来监控你我二人同床的,所以我必须睡床。”
馨宁诧异道:“太夫人怎么知道我们没同床呢?”
“和顺院里有祖母安排的人呗。”
馨宁顿时感到很挫败,她自认把院子管的很好了,竟然还有王太夫人的眼线,那大概还有其他人的眼线吧。
祁修远歉意道:“祖母是为我忧心而已。我明日就把人给你找出来,给祖母送回去可好?”
馨宁道:“你别插手,我自己来。我明日要好好查查我这院子的人。”
睡前李妈妈果然进来了,首先向榻上望去。再看祁修远已经躺在了床上,才满意的笑着出去了。
馨宁看祁修远背对着他睡在里侧。横下心来,揭开被子迅速躺了进去,与祁修远背对背。
祁修远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转过头看着馨宁的后脑,绸缎般的乌发顺着肩头垂落在床上,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祁修远用右手拿起一撮头发,缠在自己手指上玩了一会儿。嘴角弯起一抹坏笑,捏着头发的手稍稍用力拽了一下,馨宁的头顿时向后仰轻呼“哎呀。”
脑后响起祁修远低声轻笑。馨宁懊恼极了,翻过身瞪着祁修远,“你干什么!”
祁修远无辜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吗?”
“临走前我说过给你五天的时间考虑是否要把心交给我,到今天已经第九天了。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馨宁垂下眼帘良久,在祁修远脸色冷的要结冰的时候,抬眸坚定的回答:“嗯。”
祁修远不可置信的望着馨宁,眼里星河渐渐灿烂起来,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伸出右臂将馨宁揽入怀里,下巴抵在馨宁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