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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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镜-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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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盛兆良醒过来的时候没见着田镜,旁边的床铺还是温热的,他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日上三竿的点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日来难得的一夜无梦。盛兆良在床上打开手足,享受了片刻浑身餍足的感觉,然后起身去找田镜。
  不出意外,田镜正在厨房里捣鼓,一边搅拌糊状的蛋糕液,一边往嘴里送用来装饰盘子的巧克力片,盛兆良不出声,靠在门边,乐得观察他。见田镜吃了两块巧克力后想去拿第三块,半途又忍住,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却只能舔舔手指。
  盛兆良抱着手笑出来。
  田镜扭过头,就看到阳光斜照的玻璃酒柜边,折射出一道人工彩虹来,恰恰好打在盛兆良光裸的雪白上身上,空气中的浮游物飘飘飘荡荡,他眨了眨眼睛,觉得这画面太不真实。
  “想吃就吃吧,减肥慢慢来。”盛兆良说着走过来,圈住田镜,看到田镜圆润的后颈上一块鲜明的紫色痕迹,满意地用嘴唇碰了一下门后稍微弯腰把下巴搁在田镜肩膀上,张开嘴示意田镜喂他巧克力。
  田镜感觉到盛兆良宽厚的臂膀和微微起伏的胸腹,都抵在他身后,还有温热的鼻息撩在耳边,只不过一个晚上,田镜的感官就放大了好多倍,并且这似乎是只针对盛兆良的变化。
  他屏息凝神,用上供一般的态度把巧克力喂给盛兆良,结果刚刚缩回手,就被盛兆良一把抓住,将他的两根手指吮了一遍。
  田镜倒吸一口气后,咽了咽口水。
  气氛暧昧亲密,田镜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破|处的威力。
  眼看盛兆良盯着他不错眼珠,瞳色似乎都变深了,田镜一夜进化,敏锐感受到危险,捂着屁股跳开来。
  “会,会长痔疮的。”
  盛兆良:“……”
  盛兆良的手机适时响起来了,田镜松了口气,见盛兆良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就走出了厨房。
  “喂,杨总。”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田镜想,他对盛兆良说的那部电影很感兴趣,所以不由自主探出头去看,盛兆良察觉到,走到阳台上将阳台门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兆良不愿意透露那部电影的更多细节也好,接电话都刻意避开也好,似乎是不想田镜参与。他忍住好奇心,把蛋糕液放进烤箱,手机在兜里震了震,是白皑叮嘱他今天要按时去健身房报道。
  田镜僵了僵,在白皑催促的第二条消息发过来以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好”。
  不知道破|处的第二天就剧烈运动会不会见红。
  ……见红?
  #
  事实证明虽然不会见红,但腰真的会断。田镜整个人脸朝下瘫在健身房的沙发上,白皑戴着墨镜,左右看了看,蹲到旁边跟他说话:“不行我真的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刚刚是今天第三个跟我搭讪的肌肉男,恶心死我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弱?”
  “唔,你看着比较小……”田镜迷迷糊糊地回话。
  “小?你说我看起来小?!”
  田镜已经人事不省。
  白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叹口气,小声道:“大白天带着吻痕来,你是缺心眼吧?”又戳了戳,“你没有哪里特别啊,他喜欢你什么呢?”
  田镜不满地哼了哼,把脸朝沙发里边扭过去。白皑只好把手收回来,见田镜露在裤兜外面的手机震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白皑把手机抽出来,那电话响了一阵自动挂断,而后来了短信。白皑好奇心起,并无顾忌,直接点进去看,幸而田镜的手机没上锁。
  “你找到盛兆良了?他还好吗?”
  白皑还在琢磨这有可能是谁,那边就接连发了好几条过来。
  “你现在根本帮不了他,只有我能帮他。”
  “董亚楠是个疯子,他会毁了盛兆良的。”
  “想好给我回电。”
  最后对方似乎才发现没有自我介绍,于是补发了一条。
  “我是郁溯。”
  白皑摸着下巴:“董亚楠,唔。”
  他干脆把田镜推醒了,装模作样地说:“抱歉,刚刚不小心看到你短信了。”一边把手机递过去,田镜眯着眼睛爬起来,把那几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仍旧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白皑杵着下巴凑过去。
  “不是……”田镜揉了揉脸,“我,我先打个电话。”
  “不用打了。”白皑摁住田镜的手,“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不过这个董亚楠我认得,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田镜有些意外,看白皑的眼神清明起来。
  “怎么了?”
  “谢谢,不过还是不要牵扯你比较好。”田镜站起身,拿着手机要往外走,“万一是不好的事。”
  “那正好,不好的事情上我肯定比你有经验。”白皑坐到沙发上,“还是那要跟我见外?”
  “呃。”
  田镜心想,难道我不应该跟你见外吗?
  老实说田镜一直觉得白皑对自己的态度好得离奇,跟了两次组以后他也明白了很多圈内行规,会做人的演员,上至导演投资人,下至场务灯光师,都态度亲切张弛有度,毕竟影视圈目前不管哪个工种,都仍旧十分依赖人脉和口碑,田镜在《贺徊》剧组的时候白皑待他亲昵,已经攒下足够的好交情了,田镜自觉没有多少讨人喜欢的特质,最好的朋友樊帆也是因为跟自己从小长大才关系紧密,田镜一边想一边自我检讨,是不是这段时间见多了那些假情假意的演员,把白皑也不自主归类进去了呢?也许白皑就是个单纯热心的孩子?
  然而看着白皑似笑非笑的高深表情,田镜又觉得这种归类更不可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白皑旁边,因为要跟郁溯交谈让他更不愿意:“那就麻烦你了,这个董亚楠,他是什么人?”
  “一个巨有钱的富二代,除了钱什么都缺的人渣。”白皑悠悠说着,“不然你去给我买个冰淇淋,我边吃边跟你说?”
  田镜:“……”
  最后白皑的确是把一整杯冰淇淋吃完才将八卦抖完。白皑并不避讳,自称董亚楠曾经追过他一段时间,其实就是想包养他,因为董亚楠这人缺德床品差长得还难看,曾经把一个被他包养的小明星弄死在床上过,不是作死或者太利欲熏心的圈内人,都不至于敢跟他牵扯。董亚楠家财大气粗,实力雄厚,他本人能力如何倒不可知,两年前因为把小明星弄死了那件事,被他老爸送出国外避风头了,目前刚刚回国,开始插足家族产业中从未涉及的影视业,动静很大,也惹了不少人眼红,有传言说,董亚楠之前已经个人投资过《贺徊》作为入行试水。
  “据我所知,传言属实。”白皑咬着冰淇淋勺子说。
  “那郁溯就是这个时候认识董亚楠的?他们……”田镜没把话说完,他想起了白皑上次说郁溯被金主包养的事情,还有那辆深夜送郁溯回酒店的悍马。
  “他们在美国的时候就认识了,郁溯接《贺徊》的时候不知道董亚楠投了资,但是我知道,董亚楠回国的目的虽然是郁溯,但并不闲着,知道我也在《贺徊》剧组的时候还跑来撩骚。”
  “这个人为了郁溯回国?”
  “没错,其实吧,那次郁溯的视频丑闻,我都怀疑是董亚楠干的,毕竟董亚楠那个时候已经回国了,视频又出现得毫无征兆,所以我知道当时你肯定是躺枪了。”
  田镜听得目瞪口呆:“如果他喜欢郁溯的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些有钱人很爱玩这招的,让你体会被他踩下去的感觉,才会珍惜被他捧高的机会。”
  田镜完全无语了,不过这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郁溯的那些几条短信很有可能也是在发出真实警报,田镜霍地站起身:“小白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有点担心盛兆良。”
  白皑点点头,恨不经意地说:“所以你现在是跟盛兆良在一起吗?”
  “……算是吧。”
  “加油哦。”
  田镜有点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
  #
  盛兆良直到半夜都没回家,田镜拨了他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终于在最后一次打通了,然而对面却不是盛兆良的声音,是个大着舌头的男人。
  “小盛的朋友吗?你现在方便,嗝,方便就过来一趟吧,小盛喝多了,地址,啧,这里还不好进来,你等等。”
  手机似乎被交到了服务员手里,服务员给田镜报了地址,说半小时后到门口接他,便挂了电话。
  田镜赶到了那家藏在大片绿植后面的私人会所,用了半个多小时,门口果然有服务员在等,田镜被领到了三楼的一间包厢门口,服务员帮他推开了门。
  灯光迷幻,大约七十平米的包厢中央吊了一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有个穿着黑羽毛短裙的女人,她细长的两条腿从笼子空隙里伸出来,吊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田镜环视屋内,找到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盛兆良,有个衣衫大开的男孩挨着他,在他耳边说话,一边说话一边把酒杯往他嘴边凑,盛兆良抬手无意识地挡了几下,后来好像烦了,一把将人和杯子都推开,玻璃碎裂四溅的声音在吵闹的音乐声里竟然也被人察觉到了,有人关掉了音乐。
  “怎么了这是?”握着麦克风的中年男人怀里还搂着个女人,一边在对方屁股上掐弄,一边不悦地说。
  “小盛醉了,喝醉了。”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对方慌忙把盛兆良拉起来,正好看到杵在门口的田镜,“正好,你是小盛的朋友吧,先把他带走吧。”
  拿着麦克风的中年人也朝田镜看过来,瞟了一眼就重新去注意怀里的人了:“为了这小导演专门找了咱们这儿最有艺术气质的房间,结果是个不识货的,是不是?”
  女人娇嗔地说是。
  田镜往有点儿木然地往前走了几步,接住了一身酒气的盛兆良,把盛兆良称为小盛的人冲他使眼色,摆手让他快点离开。
  田镜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架着盛兆良离开。
  来到走廊上,灯火通明下盛兆良面色蜡黄,嘴唇发紫,田镜知道他是那种喝酒不上脸的,只会越喝脸色越差,而且很容易醉,他不知道盛兆良喝了多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很烫。
  “唔,这片子……我肯定能拍好……”
  盛兆良迷迷糊糊的,话没说完,就吐了起来,田镜费劲地拉着他,服务员走过来帮忙。
  田镜看着从未见过的,如此狼狈的盛兆良,有点茫然。
  心口后知后觉地抽痛起来。


第三十章 
  这种时候田镜就比较感谢自己的体重和职业素养了,把盛兆良清理干净换过衣服再搬到床上,整个过程里比起拍一段运动镜头要轻松得多,还是在他这两天强度健身后全身酸痛的情况下。
  田镜给盛兆良喂了点路上买的解酒药,盖好被子,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盛兆良一直微微拧着眉,不知是被身体所累,还是心绪难解。田镜注视着他陷在枕头里,意外变得柔软的脸。
  他从未看到过盛兆良弱势的样子,更别提狼狈模样了,盛兆良出类拔萃,但其实在田镜眼中,他是一直在笃定地沿着轨迹前行,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难以想象盛兆良在疾驰的路上脱轨。
  那太可怕了。
  是盛兆良给了他梦想,盛兆良是他的星辰,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目睹那颗星星陨落。
  田镜退出了房间。
  他拿着手机翻到了白天那几条郁溯发来的短信,犹豫了一会儿,拨了过去。
  电话是郁溯的助理小苗接的,说郁溯正在拍夜戏,下戏了有空就回他,小苗还是一如往常地认为一切打扰郁溯的人都讨嫌,口吻敷衍,但他们做助理的,如果能帮艺人接电话的话,肯定是手机显示有备注,不是陌生号码,这么说,郁溯应该是存了他的号码的,但也许存的不是田镜的名字,所以小苗才没认出他。
  田镜临时改变了主意,但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慌,反而让犯难的语气逼真起来:“那他下戏的时间也不准,我这边的事情有点紧急。”
  “那没有办法,导演不让下戏我们家郁溯也空不下来。”
  “苗小姐你看这样行吗?”田镜故意把小苗的姓喊出来,装作熟识,“我打电话给郁先生只是想要个电话号码,之前他在我们店里有一笔消费,嗯,当时刷的那张卡有点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可以正常出账,但持卡人是董亚楠先生,我们需要对一下董亚楠先生的电话号码,您只需要把电话号码给我报一遍就行,不然待会儿还要麻烦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主要是这笔账我明早就要交,不然,不然很可能工作不保。”
  作为郁溯的贴身助理,就算不知道董亚楠和郁溯的关系,也该知道董亚楠这个人的。
  田镜说完这番在脑中演练了两遍的说辞,心跳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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