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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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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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外祖父他有甚不妥?

    谢景翕到的时候,裴子汐已经在里头了,她刚进门,顾昀就过来牵着她走出去,谢景翕看他眼底的倦容,“你不会一夜没合眼吧,和着哄我睡的时候,满嘴的大道理,搁自己身上就不好使了是吧?”

    顾昀扯了一个寡淡的笑容,伸手抱住她,身上的力气放空压在她身上,还不忘避着着肚子,“嗯,一看见你我就知道错了,早知道昨晚抱着你眯一会,这会累的腰都提不起来了。”

    谢景翕没脾气,“认错态度这么好,还让我怎么说你,累了就回屋躺一会。”

    “好,那你得哄我,像昨晚我哄你一样,你得把我跟你说的大道理一字不差的糊我脸上,要不我可能睡不着。”

    谢景翕心头一紧,搀着他往屋里走,“你可比我难伺候多了,还得一字不差,怎么那么娇贵呢?”

    谁说不是呢。

    顾昀他大概是真的累了,谢景翕搜肠刮肚的往他脸上糊大道理,糊了一半的时候他就睡着了,谢景翕提了一口就快要塌了的气,帮他盖好被子关好门,嘱咐谁也不准进去打扰,这才再次来到嵇老头那里,站在门口深吸了三口气才进去。

    裴子汐见她来,直接开口道:“大少奶奶,得劳烦您去药院子取些药来,我手头上的药不够用。”

    谢景翕心里咯噔一下,探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嵇老头,那安静又沧桑的身影一下就扎了她的眼,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外祖父这么苍老呢,几乎老出了一层凄凉。

    “裴先生,你与我说实话,外祖父他是不是中了毒,还有几成可解?”

    她后知后觉的发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于是袖子地下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她真的不比顾昀镇定到哪去,他能逃,她不能。

    裴子汐叹口气,“我尽力吧,毒不深,但也伤及根本,且毒性又不似真正的无痕,倒像是衍生出来的慢性毒,我只能硬着头皮试,先保命。”

    谢景翕懂了,情况与预想的半斤八两,她猜到顾青会用嵇老头来试毒,从而逼他交出解药,但他不知道的是,嵇老头是真没有,她是没有想到顾青还会有什么慢性毒,这种毒说好听点是死不了人,但却会定期发作,没有解药缓解,撑到何时都看命。

    可嵇老头这岁数,没准发一回就能要了命。

    谢景翕不敢耽搁,忙去骤得园取药,顺道也把老夫人接了过来,赵章他们顾不上那头,把老夫人一人放那她不放心。

    嵇老头除了中毒,并没有受什么外伤,想来是顾青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也没怎么难为嵇老头,但嵇老头的情况却没有太好,许久都没有醒。

    “这种毒很奇怪。”裴子汐一边配药一边与谢景翕解释,“我也算是研究了不少时日,前几日又得老前辈提点茅塞顿开,无痕原本的毒性并非瞬间致死的烈毒,它的毒性因人因量而论,效果会有很大的不同,甚至略懂些医毒之人,还可随意更换调配毒方,比如之前府上大姐儿,她年纪太小,丁点毒都能瞬间致死,不过好在此毒去的并不难过,算是杀人之余留的那么一点善心。”

    谢景翕联想到前世自己中毒,中毒之后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有意识,就好像陷进了旧梦,明知道自己身处梦中,却并不能醒来,的确是没有痛苦,甚至她最后挨的那一刀都没有想象中那样疼,犹如一场大梦。

    “而一旦有人更换了毒方,毒性就很难估计了,它可能变的十分烈,也可能变的更加霸道,甚至彻底更换毒性也说不定,一切全凭配毒之人的心理,而老前辈所中的无痕就算不得上乘,也就是说此毒完全就是用来控制人的,是一种最简单的也最能让人痛苦的慢性毒。”

    所谓慢性毒,若是发毒的时候都让人如坠梦里毫无痛苦,那就失去了慢性毒的本质,谢景翕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因为毒发时的境况不能预估,很有可能发作之日就是死期,等死就罢了,还知道死的一定很痛苦,真不如一刀子抹了脖子好受点。

    “我猜想,老前辈服药之后很有可能马上就毒发了,不然不至于昏迷到现在,眼下的身体状况,根本受不得第二次毒发,我只能尽量延缓,若是老前辈能醒来就好了,他提点几句会事半功倍。”

    裴子汐深陷学艺不精的自我挣扎中,没日没夜的研制解药,谢景翕帮不上忙便退出来善后,顾昀还没醒,一切都得靠她。

    赵章果然候在外面,见她出来便过来与她汇报外面的动向,“大少奶奶,圣上的人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收效甚微,因为永平府的事发在先,京城的人都提前撤走了,但永平府那边就闹的比较凶,杀了不少人,不过秦王的事却无所获,另外沈锐以勾结外贼的名义被捕,他带兵抗反,已经被就地格杀。”

    跟谢景翕预想的差不多,本来她的目的就是永平府,闹的越凶,沈锐活路就越小,因为嵇老头失踪,她不得不提前收了沈家这网鱼,冒险是冒险了些,好在没有出大格,预计用不了多久,成都府的沈家老窝也快被端了。

    至于秦王,她现在仍旧不能肯定他是真的没死,还是被有心人利用,但终究是把关外那股莫名的势力揪出了头,变的不再那么神秘恐慌,尤其圣上起了疑心,他们想要重新回到以前的控制范围就不那么容易了,地下的老鼠不好找,过街老鼠可是人人喊打,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只是他们根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让人吃不准。

    另外赵章又跟她细说了那地下秘道之事,“我们去的时候明明已经人去楼空,却有人指引我去找老爷子,若不是他,我们大概要找许久,只是不知晓是何人,目的又是甚,方钰私闯进去,我们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出来,我留了人接应,还没有消息。”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他们内部还有好心人?显然有些牵强,那就只能说明他有目的,但有目的又不现身,这算是什么做派,“我猜,他能指引你去救外祖父,大概也不能放任方钰不过问,不然好人做一半多没意思,就是不知道方钰有没有跟顾青正面对上。”

    这节骨眼上,方钰的事得放一边,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得看命,心大必然受罪,不吃亏她不长记性。

    谢景翕端了碗清粥进屋,顾昀听见动静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的倦容稍浅,证明他的确是睡着了。

    “你是闻着味醒的么,要不要洗把脸?”

    顾昀愣了一会,自己去净房冲了一把脸,拉着她坐在桌前,一碗粥一把勺,俩人一人一勺,吃的很是减省。

    “阿翕忙了一天,该休息了,后面的事换我。”

    “你到是很会合理支配时间。”

    吃饭睡觉都得跟她一人一半,看上去挺理智,实际魔症的很。

    只字不问嵇老头的事,可见心里这坎一时半会还迈不过去,相信裴子汐早就把情况跟他说了,顾昀看着丢了魂似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见太清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安慰的话都是废话,过坎得需要时间,谢景翕能给他的就是耐心与陪伴,所以他不问,她就不提。

    “我不但会支配时间,还很会分粥,来,张嘴,最后一口给咱闺女了。”

    夫妻俩喝一碗粥,还不忘给肚里的闺女一口,听上去这日子过的真是不怎么富裕。

    喝过了粥,顾昀出去了一趟又回来,裴子汐那头大概还在配药,他去也帮不上忙,于是就跟他媳妇一人端了一本书坐在榻上,各坐一边互不打扰,屋里静的就只剩了翻书声,就是声音很有限,俩人加起来总共就翻了不到三页。

    直到方钰回来,才算是打破了这场沉静,她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门外,“大少爷,夫人,方钰回来了。”

    谢景翕见顾昀连个眼皮子都没抬上一抬,暗自叹口气,放下书走出去,方钰倒是不见狼狈,就是发髻衣衫有些乱,定是跟人交过手的。

    “夫人,方钰不该自作主张,我擅自闯入,乃是为了,为了给姐姐报仇,您千万原谅我。”

    “跟顾青交过手了?”

    “是,不过叫他跑了,我被困在密室出不来,是有人把我带出来的,我觉的那人的声音身形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谢景翕脸上看不出息怒,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第180章 归路无期

    京城已入初冬,连续几日的搜查逮捕人心惶惶,让人有种国将不国的恐慌感,经历过先皇末年那场夺位战的人大约会有似曾相识之感,这意味着又有大人物要倒下了。

    秦王倒的时候,京城的世家大族几乎倒了半数,连了九族又九族,全部当了秦王的陪葬品,这次只是隐约听到秦王二字,圣上又要大开杀界,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往枪口上撞。

    不是不长眼,是很不长眼,放眼大陈,如此不老实的家族当数沈家,沈锐驻守京城关防,关门大开勾结外敌,人家盛将军还在南海打的如火如荼,北地一旦关门大开引了北疆甚至沙俄的人进关,那京城就是腹背受敌,更别说西南一带还有沈家本家,他们要是有心造反,整个京城就等于是被人家包了粽子。

    沈家其心可诛。

    原本有三成活命的机会,跟秦王一牵扯,还得倒贴三成,与沈家有牵扯的也一并做了刀下亡魂,据闻圣上直接派了禁卫军亲信前往成都府,就地格杀沈茂天,其子嗣亲眷也一并不留,先斩后审再定罪,半分活命机会也不给。

    砍都砍了,审问定罪就是做给人看的,宁可枉杀绝不放过,因为圣上已经赌不起了。

    嵇老头已经给圣上定了死期,而嵇老头现在生死未卜,那就等于圣上也一并在等死,他怎么可能留着这么大的祸患给下一代,何况沈家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这样一并杀了,倒是干净,沈家唯一留着的血脉就是宫里的沈贵妃并两个皇子,皆不敢有怨言。

    侯府这厢,嵇老头终于在第三天上醒来,精神头还不错,能下地能吃饭,裴子汐调理得当,余毒还未发,一切都可以自欺为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顾昀耽搁了几日公事,听闻嵇老头醒了,立马换上衣裳去了刑部,看上去一点不像仓皇而逃,谢景翕在他身后叹气,这祖孙俩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明明就是对方心里最惦念在乎的至亲,因为中间隔了人和事,变的谁也不能正常面对彼此,别扭的叫人哭笑不得。

    嵇老头醒是醒了,可下次毒发又是一场拉锯折磨。

    嵇老头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回骤得园,“啊啊……我不要在他们侯府待一时半刻,快把我带走,死在这里我得死不瞑目……唉,外孙媳妇你来的正好,快把我送回去!”

    这时候嵇老头最大,谢景翕只能哄着,“外祖父您瞧您,这里是咱们住的地方,不等于侯府,您再待几日我陪您一道回去可好?”

    “不好不好!”嵇老头这就要下床找鞋子,“我现下就要回去,一刻也等不得,哎呦我的心啊,我的脑袋啊,疼……”

    谢景翕无奈,“好好咱这就回去,我立时去收拾。”

    嵇老头拦住她:“外孙媳妇你不能来回颠簸,让裴子汐送我回去就成。”

    谢景翕有些为难的看了裴子汐一眼,裴子汐冲她点点头,“老爷子现下身子骨还好,回去也不成问题,横竖圣上也命我以老爷子为主,便随他过去照看几日罢了。”

    谢景翕知道嵇老头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勉强,“那就有劳裴先生了。”

    嵇老头跟侯府八字不合,一刻也呆不下去,自从醒来就开始上窜下跳,谢景翕忙叫人备了车马,一路护送着嵇老头跟裴子汐回骤得园。

    马车离了侯府,嵇老头就安稳的不说话了,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打回了苍老的原型,裴子汐知晓他方才是做给人看的,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

    “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得靠着你,不过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可不是你师傅,该下手的时候别哆嗦。”

    裴子汐拢在身前的手一片冰凉,今年的冬天冷的真是早啊。

    “您可有甚打算?该做什么子汐都会做,不当师傅,就当是忘年交吧,朋友之间没那么多顾忌。”

    嵇老头歪在马车上吐了口浊气,“我想离开京城,你有多少能耐都使出来,多让我活几天就成,我回骤得园跟你嘱咐些事,明天就送我走吧,至于顾昀跟他媳妇……他们能理解的。”

    老爷子这是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如他这一辈子逍遥不羁的人生,他只是再次走上了他所向往的天下之大,遥遥无归期。

    裴子汐心里几经挣扎,“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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