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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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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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怜看到他这个动作,目光变冷,道:“你说清楚,什么叫走了?”
  白无相道:“不想跟随你了,离开了,死了。你说呢?”
  “……”
  谢怜心头先是一寒,随即一阵暴怒涌上,一剑斩去:“你少胡说八道!”
  白无相再次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剑锋,道:“好吧,好吧。我的确是在胡说八道,不必担心,他已经被送到了铜炉之外,就算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谢怜倒不怕赶不赶得过来,只要没事就好,暗暗松了口气。白无相又道:“不过,他还是不要进来的好。否则,就算现在他没那个想法,见了待会儿你的样子,还会不会想跟随你,那就难说了。”
  谢怜忍无可忍,又是一剑,喝道:“闭嘴!我受够你了,你想怎样!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白无相从容不迫地闪过了他的每一剑,谢怜怒道:“你为什么还没死?你为什么来铜炉!”
  白无相道:“因为你!”
  谢怜动作滞了一下,喘了口气,道:“什么意思?”
  白无相从容地答道:“因为你来了,所以,我也来了。”
  听到这种回答,谢怜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可是,就算他再狂怒,杀意再重,白无相永远像是能料到他下一剑会怎么出似的,以毫厘之差错开。谢怜出剑越多,就越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
  赢不了!
  “是的。”仿佛能看到他的内心一般,白无相道,“你赢不了。”
  话音刚落,他一手刀砍在谢怜手腕上。一阵剧痛蔓延至全身,谢怜不由自主松手放开了剑,随即就被他抓住头发,狠狠一把,砸进了地里!
  耳边嗡嗡作响,鼻腔口腔血腥无比,脑内震荡不止。
  好一阵,谢怜才感觉到一只手把他的头从破碎的地面里提了出来,一个声音在上方道:“可怜,可怜。”
  谢怜呛出一口鲜血。白无相道:“每次见到太子殿下,你总是这样一副样子。令人心痛,令人快意。”
  谢怜咬住了一口鲜血,不让它呛出来,哑声道:“……你不要太得意了。现在我是打不赢你,但是……有人可以。就算你能从铜炉里出去,君吾未必不能再杀你一次。”
  何况,还有花城!
  谁知,白无相却道:“谁说从铜炉里出来会是我?”
  闻言,谢怜怔了。
  不是他?不是他还会是谁?
  白无相把他的脸提起来,与他对视,温声道:“太子殿下,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座铜炉里,的确会有一个绝出去,但是,不是我。而是你。”
  谢怜惊愕万分:“……你说什么?我又不是……”
  话音未落,他就回味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无相道:“是的。正是如此,恭喜你,终于明白了我真正的目的。这不正是你最喜欢的‘第三条路’吗?”
  现在的铜炉里,只有一个绝和一个神官,看上去,只有两条路了。要么白无相杀了他,然后冲破铜炉;要么两个人都别想出去,一起永远关在这个铜炉里。
  但是,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只要谢怜立即在此自杀,化身为鬼,杀死白无相,他就可以立地成绝,冲破铜炉!
  谢怜好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你不用想了!你疯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让我成绝?我没你那么疯!就算你想我杀了你我也赢不了你,铜炉是不会承认这样的绝的!”
  实话。做得了人,不一定做得好神;做得了神,又不一定做得了鬼。白无相却道:“是吗?那可不一定。”
  说着,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就着不远处的火光,谢怜看清了,那只手上出现了一张面具,和白无相脸上的那张一模一样。
  白无相道:“记得这张悲喜面吗?很适合你。”
  谢怜睁大了眼,恐惧如虫潮,密密麻麻爬上心头。他勉强道:“……拿开,拿开……拿开它!”
  白无相笑了起来,道:“看样子,太子殿下的记性不太好啊。既然如此,我来帮你想想,好吗?”
  语毕,不由分说,便将那张惨白的悲喜面和无边无际的黑暗融为一体,沉沉地向谢怜脸上压去。
  

☆、第181章 花灯夜一钱买孤魂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
    本卷为过去时,时间线为仙乐亡国后第一次被贬。接第二卷。不太长~谢怜是生生惊醒过来的。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坐起来,一把捂住了脸。
    惊醒的原因是一个梦。梦里,他的父王母后悬梁自尽了,他看到了,却无喜无悲;无泪可流;木然地准备给自己也准备了一条白绫,刚把头伸了进去,就看到下面有个戴着悲喜面的白衣人冲他冷笑;心里一惊;绳圈收紧;阵阵窒息感袭来;他便醒了。
    窗外天光已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殿下!你醒了吗?”
    谢怜随口道:“醒了!”
    剧烈地喘息了好一阵;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在榻上;身下是地上的一张草席。虽然垫了许多稻草,柔软异常,但对他来说还是不怎么舒适;至今他仍习惯不了这种简陋的床具。这里也不是客栈宫殿,而是一间破败的太子庙,他躺的地方;就是已经被砸烂后搬空了的后殿。
    方才出声喊他的是风信;一大早出去带回了吃食,还在外面催促他出去用餐。谢怜应了;爬起身来。
    梦中那窒息感过分逼真,他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了颈间。本意是想去确认并没有绞首的白绫或是致命的勒痕,谁知,竟是真的摸到了一样东西。
    谢怜先是一惊,扑向不远处丢在地上的镜子,拿起来一看,一道黑色项圈环于白皙的颈项之间,至此,这才终于冷静,全部记起来了。
    咒枷。
    谢怜的手指试探着轻触这个东西。
    一旦被贬为凡人,除了衰老会比寻常人更缓慢一点,就没有更多特权了。但君吾给他打上这咒枷的时候,还是手下留了情,打开了方便之门。
    这道咒枷虽然锁住了他的法力,但同时也锁住了他的年岁和肉体,使他不老不死。并且,君吾对他说,如果你能再次飞升,前尘如何一笔勾销,这个东西也会给你取下来。
    可是,这个东西戴在身上,就像是一个犯人脸上被黥了字的罪人,无疑是刻骨的耻辱。想到这里,谢怜把手伸向一边,抓起一条白绫就往头上套。抬起手臂时忽然想起梦中那脖子被慢慢绞紧的恐惧感,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把它缠了上来,将脖子和下半张脸都一丝不苟地包住,这才走出去。
    风信和慕情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风信带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回来,慕情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风信递了两个给他,但谢怜看到那白干白干的粗笨食物并无食欲,还是摇了摇头,没接。风信道:“殿下,早上你总得吃点东西,咱们接下来要干的事,可不是坐着不动就能应付的。”
    慕情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道:“是啊,不吃这个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再晕一次还不得也是吃这个。”
    风信瞪他:“你怎么说话的?”
    谢怜飞升几年,早忘了吃饭的滋味,前些日子有一天险些晕了,才想起来原来他已经三四天什么都没吃了,慕情说的是这一茬。一旁谢怜不愿这两人一大清早又斗起来,及时岔开话题,道:“走吧,今天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活干呢。”
    原先的谢怜,既是金枝玉叶,又是天人之体,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但如今,说他是太子,仙乐国已经没了,说他是神仙,也早就被贬了,大体与凡人无异,自然得操心一下日子怎么过。修道之人老本行当然是抓鬼做法事了,但也不是每天都有妖魔鬼怪给你抓、有法事给你做的,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得找些零散活计,比如帮人卸卸货、出出脚力什么的。
    可就算是这种零散活计,也不一定能抢得到。因为如今,流离失所的贫民太多了。这些贫民看到有活,不需要付工钱,给个馒头半碗饭就愿意干,一涌而上,这边几人哪里抢得过他们?就算能抢过,谢怜权衡之下,说不定还会觉得别人比他们更需要那份活。果然,晃了半天,又是一无所获。慕情道:“咱们就不能找个稳定体面些的活干吗?”
    风信道:“废话。能找到早找到了。体面的活不得看脸吗?就殿下这张脸谁不认得,给人认出来是谁,稳得了?”
    慕情不说话了。谢怜则把蒙着下半张脸的白绫缠得更紧了。的确,万一给人认出来他是谁,要么他们自己脚快逃走,要么给人乱棍打走。比如镖师,谁会放心让来历不明、脸都不肯露的人做镖师?他们又不能去做害人行凶的黑打手,选择就非常有限。
    神是不可能会为吃不饱饭而烦恼的。但人是要吃饭的。谢怜从小就不用考虑这种事,这算是十几年来,这个问题真正困扰到他。而如果神连饥饿的滋味是怎样的都不知道,那么,神又如何能得知饥饿的信徒的心情?又如何能与之共情?事到如今,也只能当这也是一种历练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一大群人都凑了过去,三人也随着大流过去看了看,几个武人和丑角在人群中起劲吆喝,竟是有武人在卖艺。慕情又提议道:“实在不行咱们去卖艺吧。”
    谢怜也在考虑这个,还未答话,风信边看边道:“说什么傻话,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去干那种事?”
    慕情翻了个白眼,道:“砖都搬过了,卖艺有什么不一样吗?”
    风信道:“搬砖是靠自己力气吃饭,但是卖艺是供人取乐,给人当笑话看,当然不一样!”说着,那蹦蹦跳跳的丑角摔了一跤,众人哈哈大笑,他又爬起来哈腰点头,在地上零零星星捡了几个赏钱。见状,谢怜心生一股抗拒之意,用力摇了摇头,把“卖艺”这条路从脑海中划去。慕情见了,道:“行。那就当东西吧。”
    风信道:“已经当了很多东西了,要不然也撑不到现在,剩下的不能再当了。”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阵阵惊呼,有人喊道:“兵来了!兵来了!”
    一听兵来了,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不多时,一列士兵手持兵刃,新甲铮亮,威风凛凛,在街上大摇大摆走过,看到有可疑的便抓了盘问。三人躲在人群里,听旁人议论:
    “这是在抓谁啊?”
    “放心,不是抓咱们的。我听说了,是抓潜逃的仙乐皇族的。”
    “据说有人在这附近看到了可疑人物,所以最近城里都查的很严。”
    “真话呀?不得了不得了,居然逃到咱们这儿了!”
    闻言,三人交换几个眼神,谢怜低声道:“赶紧去看看。”
    其余两人点头。分别默默离开人群,不引人注意地走了一段,这才汇合,飞奔而去。
    奔到一座荒僻的小山林前,谢怜远远地便看见林中升起一道浓烟,心下大骇,难道永安的士兵竟已经找到这里、放火行凶了?
    奔近前去,树林中藏着一座破旧小屋,不知是从前哪个猎人守山时留下的房子。那浓烟正是从屋里飘出的,谢怜失声道:“母后!怎么回事?你在吗?”
    喊了一声,一个妇人就迎了出来,喜道:“皇儿,你来了?”
    正是王后。她一身布衣荆钗,还消瘦了不少,与过往的贵妇模样稍稍有些差别。见母亲没事,又满脸喜色,分明无异状,谢怜这才放心,又忙问道:“那烟怎么回事?”
    王后不好意思地道:“……也没怎么回事。我今天想自己做点饭……”
    谢怜哭笑不得,道:“别了!做什么饭?你们每天吃风信慕情他们送过来的东西就好。这烟太惹人注意了,有烟就有人,会把永安兵招来的,方才我们在城里已经遇见他们了,这座城也会戒严,我们又要换地方了。”
    风信和慕情进屋去把烟灭了,王后也不敢大意,去屋后和国主商量。风信出来低声道:“殿下,你不去看看国主陛下吗?”
    谢怜摇了摇头,道:“不了。”
    他们父子二人,一个是亡国之君,一个被贬天神,真说不上来谁比谁更没意思,都没面子,非要他们面对面坐下来也只会干瞪眼,并不会好好谈心,因此能不见就不见。谢怜扬声道:“母后,你们待会儿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离开。晚上过来接你们。我们先走了。”
    王后连忙又走出来,道:“皇儿,你这就走了?这么多天没来,怎么一来就走?”
    谢怜道:“还要去修炼。”
    事实上,是还要去找活干,不然根本凑不齐这么多人的口粮。王后道:“早上吃了没?”
    谢怜摇头。三个人现在都是饥肠辘辘了。王后道:“这样最坏身体了,幸好我方才煮了一锅粥,快进来吃吃吧。”
    谢怜心道:“您煮一锅粥,怎么会起那么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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