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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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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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宿尚未答话,他手上罐子上的符咒却烧了起来,竟是被关在里面的明光太过愤怒,怒火烧掉了符咒。他道:“裴茗!!!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说的?!”
  裴宿待要再贴一张符封口,裴茗却拦住了他,道:“裴某生平说过的话太多了,你指哪句?”
  明光恨声道:“你杀跟随你多年的部下时,用的什么理由你还记得吗?‘有的人可以杀,有的人不可以;有的事可以做,有的事不可以。’一派仿佛心怀苍生大义凛然的口气!如今呢?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家小裴干了什么龌龊事?早传开了!你还不是想方设法给他擦屁股帮他遮掩过去?难道当初陪你南征北战的那些兄弟就该死,你这后人就不该死?我之前说错了,你这个人,对衣服是穿过就丢,对手足也是说断就断!难道你家小裴就是宝,我们就是草吗?!”
  他一股脑吼了一大串,裴茗忽然道:“你,不是明光吧。”
  罐子里瞬间沉默了。须臾,明光道:“你说什么鬼话,我是不是明光你没看见?都化形了!”
  裴茗却肯定地道:“不。你不是明光。”
  罐子里的声音暴躁地道:“那我还能是谁?”
  裴茗道:“你是容广吧。”
  此言一出,那罐子彻底沉默了。
  裴宿听到这个名字,双眼微微睁大,谢怜道:“小裴将军,容广是何人?”
  裴宿回过神来,微微迟疑片刻,答道:“是将军当年未飞升时,跟随时间最长的一位副将,最得力的一名下属。”
  谢怜也终于知道了,“将军折剑”,到底是个什么典故。
  裴茗当年为人时,情场得意,沙场也得意,乃是常胜将军,数十载未尝有败绩。其中,固然有他本人骁勇善战的缘故,但也少不了一名副将的扶持。这名副将,名字就叫做容广。
  容广以奸诈狡猾、心机百出闻名。二人虽然性格风格大不相同,但认识的早,配合也意外的极好,一主明,一主暗,乃是多年的上下级,铁打一般的交情。裴茗的佩剑“明光”,就是选二人名字“茗”和“广”谐音而成的。
  裴茗会打仗,在动荡战乱的年代,自然是节节高升。但是再怎么升,最高也只是个将军了,了不起加无数个尊荣无比的头衔,可照样有个人压在头顶,见了国主也得低头。对此,他自己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随着他破功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战甲上的荣光越来越耀眼,以容广为首的一众部下却蠢蠢欲动起来。
  裴茗本人未曾骄傲忘本,他的部下们却代替他本人无限膨胀了。
  最严重的,就是容广。因为他和军中将士交流更多,所以极能煽动人心,使得许多老部下都萌生了“裴将军如今的地位远远比不上他应得”的念头。他们一心谋事,想打入须黎国皇宫,拥裴茗为王,带一众旧部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
  然而,裴茗本人却当真半点称王的兴趣都没有。
  他人生的乐趣就是打胜仗和睡美女,而这两个,并不需要当国主才能做到。况且,当时的须黎国主虽然没什么建树,但也没什么过错,换他自己上,不必一定能做的更好,起事有百害而无一利,只会引起无端动|乱,所以,容广兴致勃勃地跟他提了几次,都被裴茗四两拨千斤化开。
  许多次下来,容广却半点没被劝服,反而越来越魔怔。终于有一天,他们一圈武人拍板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起事再说。
  听到这里,谢怜无言以对,心道:“这种事,还能赶鸭子上架……”
  裴宿见他若有所思,道:“容广未必是真心想拥立裴将军为王,只是,他必须借着将军的名头起事。因为他威望没有将军高,如果扯自己做大旗,未必能服众。”
  
  谢怜想了想,道:“也未必。”
  他们打的旗号的是拥立裴茗,裴茗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当即带了剑和亲信士兵,冲进皇宫,打了一场。
  这一场仗,就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场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鼻塞头痛头晕,脑子不太清楚,迟了不好意思_(:з」∠)_

☆、第149章 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谢怜道:“裴将军胜了;还是败了?”
  裴宿道:“胜了。也败了。”
  起事者全都死在了裴茗的剑下;其中;许多都是跟他有着十几年交情的旧部。
  “明光”这把剑,从来都是和这些人并肩作战时使用的;如今,却成为了手刃这些人的凶器。
  而在厮杀结束、胜负分晓之时,须黎国主,也顺理成章地以捉拿反贼之名,命人将周身浴血、几乎力竭不能动弹的裴茗团团围住。
  裴茗虽然会打仗,但战场如果不是真刀实枪的沙场,他未必能取胜。分明是退敌救驾,最终;却换来了一声“格杀勿论!”
  裴茗托着那陶罐;不是没听到他们那边在说什么,只是没空去管。他道:“我早该想到,是你的作风。”
  想来,是容广的怨念附在了那把染千万人血的断剑上,与之共鸣;才能长存至今。但罐子里的声音还是冷冷地道:“你的手足早就全都死光了。我不过是一把剑。”
  谢怜知道他现在恐怕是不会承认的;追问无益,道:“罢了,裴将军。”
  裴茗点头;将罐子还给了裴宿。
  如此,他们手上就已经收服了两只颇为棘手的鬼了;忽略掉其他的,算是个开门红。谢怜道:“我和裴将军接下来要继续往铜炉山里走,半月你们呢?去找雨师大人吗?”
  裴宿却道:“雨师大人早已追着掳走农人的妖魔,先一步往里走了。我们去找也是同路,愿协助将军和太子殿下,一同前行。”
  裴茗回过神来,微微皱眉道:“那我们也赶紧动身吧。雨师国主非是武神,却比我们走得更快,前方路上恐遇危险。”
  于是,谢怜抱起花城,半月收了两只罐子,一行人匆匆向密林更深处赶去。
  由于现在还处于铜炉山外层,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厉害角色,大多是杂草,众人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直接略过,有不知好歹的主动上来挑战他们,也被半月和裴宿放蛇吓跑了。如此,走了一天,终于离开了森林,深入了铜炉山的第二层。
  到这里,森林渐渐稀疏,路面渐渐宽阔,有了许多人烟的痕迹,谢怜甚至在路边见到了一些破败发黑的小房屋,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当真是太古怪了,不禁问道:“怎么会有人住的屋子?”
  半月和裴宿皆摇头不知。裴茗也道:“这个恐怕要问你怀里那位鬼王阁下了。”
  谢怜方才问完就在想,如果花城醒着的话,必然能解答他的疑问,低头看了一眼。虽然花城异常滚烫的体温渐渐消退了,但双目仍是紧闭的,不由得忧心忡忡。
  裴茗提醒道:“太子殿下,眼下就要深入下一层了,前方遇到的东西会更厉害。要不然先停一停,等花城主醒过来。”
  此时,众人正身处一个宽阔的岔路口上。一条路通往东,一条路通往西。谢怜略一沉吟,道:“夜深了,先在此留宿一夜吧。”
  奔波一天,也该休息一下,精心给花城护法助力了。半月道:“好啊,裴宿哥哥也要休息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眼下裴宿是凡人之身,是需要休息和进食的,他却一直没吭声。谢怜咒枷在身,也不例外,但他因为担忧花城,完全忘记了这些。
  一行人当下便在这岔路口上安营扎寨起来。半月生火,裴宿打猎。谢怜见大家各忙各的,又盯着花城的脸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直觉让他猛地回头,果然,裴茗正在看着他俩。
  二人对视一阵,裴茗干笑一声,道:“好。我走开。”
  谢怜道:“不。还是别了。”
  他又没想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说得仿佛在做贼一样!
  这时,半月抱着一只装食物的罐子走了过来,道:“花将军……”
  谢怜和裴茗双双转头。谢怜道:“怎么了?”
  那黑罐子里窝着一只惊恐的野鸡,被绑了起来。半月把罐子给他们看,道:“裴宿哥哥打的,让我来做,但是,我不会。”
  裴宿打完猎后,去前方探路放风了。裴茗却仿佛对半月怎么看都不是很满意,理直气壮地道:“姑娘家的,整天打打杀杀,不会打扮也就算了,怎么连做饭都不会?”
  谢怜和半月皆是无言。半月可不是寻常人家娇养出来的姑娘,根本不能理解裴茗的审美,对他的话也感到十分不解,莫名其妙。而谢怜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裴茗这个人一涉及女人方面便一言难尽,道:“半月放下吧,我来教你。”
  半月原本就对他十分信服,自然高兴答应。一炷香后。谢怜扯着野鸡身上五彩的鸡毛,裴茗提起自己染血的手掌,唏嘘道:“将军杀鸡,太子扯毛,也是名景了。”
  谢怜看他徒手杀鸡,杀得血淋淋的,道:“裴将军你就不能用个刀子剑啊什么的吗?干净利落一些。”
  裴茗道:“有吗?”
  话音刚落,两人不由自主望向了一旁放在地上的两只罐子。罐子里的容广似乎觉察到了这两道诡异的目光,罐身一阵恶寒颤抖,喝道:“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当心我在剑刃上涂抹剧毒,毒死你们!”
  两人赶紧走远了。走到那罐子一定听不到的地方,裴茗摇了摇头,对谢怜道:“还非说不是。他一直就这脾气,不是才怪了。”
  谢怜也是听到了容广是怎么骂他的,早就生出一种微妙的同情心,道:“理解你。我有个表弟,跟容将军有点像,比他更能骂,不过没他会办事。”
  容广好歹能帮裴茗打仗,要是让戚容去帮谢怜打仗,谢怜没被敌方先打死,肯定要先给戚容活活坑死。裴茗似乎想象了一下一个只会骂人不会打仗的容广是什么样的,由衷地道:“那真是太可怕了。”
  谢怜把拔干净毛的野鸡重新丢进罐子里,加满水,丢到火上就开始煮,时不时扔点野果香草什么的,调一下味。半月也学着他的样子,努力把自己能找到的每一样疑似可以吃的东西都往罐子里塞。裴茗似乎没搞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因为他从没下过厨房,并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帮着添了些柴火,道:“太子殿下,裴某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因为不熟,不好贸然开口。”
  不熟是真的。之前,谢怜对裴茗的印象,差不多就是一个身手不错、心术不正的花心大萝卜,还针锋相对过几次。如今打过几次交道,不知不觉稍微有了点改观,也算是有点熟了,道:“裴将军请问。”
  裴茗道:“你被贬两次,两道咒枷在身,第三次飞升后,是可以请帝君帮你把它们取下来的。但你为何放任不取?”
  谢怜眼睁睁看着半月冥思苦想一阵后,豁然开朗地掏出几条长长的紫红色的蝎尾蛇,直接放进煮得正沸的汤罐子里,神色如常地道:“那,裴将军,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裴茗道:“请问。”
  谢怜道:“为何你在折断明光后,再不炼一把新剑做法宝了?”
  裴茗扬起眉峰,道:“真是令人不快的问题。”
  谢怜表情同他如出一辙,道:“彼此彼此。”
  二人才笑了两声,忽然,裴茗道:“我从不觉得那是什么美谈。”
  谢怜道:“我懂。”
  他还待开口,却听身后传来异样动静,心中一动,回头道:“三郎?”
  果然,是花城坐起来了!
  谢怜惊喜交加,忙过去扶住他肩膀,道:“三郎!你醒了!你……好像变大了?”
  的确,之前花城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现在看上去却有十三四岁了,而且一开口,声音也从孩童变成微沙的少年声了:“是。多谢哥哥助我纾解。”
  裴茗道:“真是可喜可贺。”
  谢怜道:“没什么好谢的,我……”说完才注意到有“纾解”二字,笑容一凝,心道:“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下一刻,花城抓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殿下,听我的,现在东边有东西在往这里赶。你得暂时避开!”
  
  谢怜一怔,二人一齐望向东方,仿佛穿透了无边黑夜,看到了一个在黑暗中潜行的身影。虽然谢怜并没感觉出什么东西,但还是道:“好!我们先避开。”
  裴茗道:“往哪里避?”
  这个岔路口只通向两条路,谢怜道:“西边!”
  半月一把抓了那只正在火上烹饪的陶罐,看样子是准备带着一起走,道:“裴宿哥哥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便见西边那条路上匆匆冲来一道黑影,却是探路的裴宿回来了,道:“将军!别走这条路!有大批妖魔鬼怪正往这边赶来!”
  花城道:“多大批?”
  裴宿见发问的是他,愣了一下,道:“据地面震动判断,至少五百!”
  作为武神,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考虑“退回”这条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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