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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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 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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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兵不厌诈!”蕙兰郡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愿承认。
  “陛下是君,我等为臣。君为臣纲,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端肃亲王敛了笑意,对蕙兰郡主吩咐道:“去安排吧,将宫中的规矩一并跟雪哥儿说一说,他是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不必操心!”
  蕙兰郡主点点头,思虑了片刻,说道:“父王,要不女儿陪雪哥儿一道进宫吧!”
  “不妥,陛下只召见雪哥儿,你凑什么热闹?”端肃亲王摆了摆手。
  “可不去,女儿实在担心。女儿可以去看太后啊,许久未进宫请安了……”蕙兰郡主摇了摇父亲的手臂,颇有撒娇的意味。
  端肃亲王想了想,叹了口气,笑道:“也罢,你就进宫替父王谢恩,承蒙太后和陛下惦记,派了太医悉心调理,为父才能控制住病情!”


第四百六十二章 入宫
  午后的阳光被飘浮的乌云挡住,头顶的苍穹呈现出一片鸦青色。
  金子端然跽坐在马车内,面容沉静无绪,可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和紧张。
  因有召命在身,在刘府的这些日子,顾氏还特地请了教习嬷嬷指导金子学习宫中的礼仪。金子闲来无事,权当打发时光,倒是扎扎实实的学好了,连教习嬷嬷都称赞金娘子悟性极好。
  马车飞快的从兴安坊跑出去,金子无暇看外面热闹的街景,一面做着深呼吸,在脑中准备着一会儿如何应对陛下的提问。
  直到临近皇城朱雀大门时,马车才放缓了速度。
  金子在笑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宫门口,抬头望着巍峨开阔的城墙,只觉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
  朱雀门的两边分列伫立着两队魁梧的司卫甲士,此刻见到陌生来人,少不得上前盘问巡查。
  刘谦从另外一架马车上下来,直接出示了陛下的诏令。
  司卫甲士恭敬的施了一礼,随后便让道放行。
  金子按着教习嬷嬷教的规矩,垂眉敛目,神色恭顺,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谦身后走进那条长长的城门甬道。
  而此刻朱雀宫门前又有一辆高棚四轮马车稳稳停了下来。
  蕙兰郡主躬身走下踏凳,一袭嫣红色的缠枝碧桂交领宫装,雍容端庄,华贵逼人。她微眯着凤眸扫了一眼画栋飞梁的围墙,心中默默地祈祷这一趟入宫雪哥儿能平安顺遂。
  辰逸雪随后也下了马车,一袭纯黑的锦缎长袍,笔挺如刀裁,身材修长高挑,站在那里,十分醒目。
  因蕙兰郡主身份显贵,又事先向宁和宫递了拜见的折子,因而很快便有内侍出来引见。
  蕙兰郡主一路上都小心地吩咐着儿子该注意的事项,特别是对陛下的态度,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等等。
  辰逸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后在另一名内侍的带领下,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蕙兰郡主坐在步辇上,目送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只觉得惶惶难安。
  这个地方,有他幼年的全部记忆,她只担心看到那熟悉的景致后,他会再次想起过往的辛酸苦痛……
  蕙兰郡主攥紧了手,眼底一片朦胧。
  引见的内侍见蕙兰郡主久久未动,只望着辰郎君远去的方向发呆,不由上前提醒一句,却惊见郡主眸中蓄满水雾。
  蕙兰郡主忙拿帕子擦拭,掩饰道:“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一到冬天便要迎风流泪!”
  内侍心中释疑,含笑恭敬道:“郡主身子金贵,可要好生保养!”
  蕙兰郡主淡淡一笑,扬手让抬步辇的内监改道宁和宫。
  ……
  养心殿,龙涎香丝丝缕缕,气味宜人。
  金子一面喝着宫女奉上的茶,一面静静的等待着陛下驾临。
  金漆镂空的御座设在三层汉白玉石阶高台上,周围数根蟠龙金漆的玉柱,磅礴大气。殿中两个侧门垂着水晶珠隔帘,分别可通往左右两个侧殿。
  刚刚听奉茶的侍婢说陛下刚刚小憩醒来,一刻钟后便会召见她,金子只能耐心等待着。
  殿门吱呀一声。
  金子心头一颤,忙敛容从圆腰胡床上下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辰逸雪随着内侍进殿,便见金子着一袭豆绿色的锦缎襦裙,外面披着一件雪白风毛半臂短袄,盈盈伫立在圆腰胡床旁边,白色的风毛立领映衬得一张小脸越发晶莹剔透,在仙鹤熏香铜炉袅袅升腾而起的烟雾下,凭添了几分空灵之美。
  此刻视觉上的震撼让辰逸雪掩不住激动,如冰山般冷冽无绪的面孔顷刻间便被满腔柔情融化。若不是顾及着此刻二人身处皇帝的养心殿里,他真想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她卷入怀中。
  金子虽然垂眉敛容,但空气中氤氲着那个独特而清冷的气息却让她的心漏了半拍,抬眸的瞬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清澈澄亮,犹如一江春水被风吹起了涟漪,缱绻万千。
  “逸……辰郎君!”金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漾满惊喜和不可置信。
  再次相见,金子竟有一种仿佛已经相隔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错觉。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她的心隐隐有些生疼。
  他清瘦了,使得他本就立体的五官越发的深邃起来,犹如神工鬼斧再次隽刻雕琢过一般,冷峻逼人,魅惑至极。
  辰逸雪抿着嘴,静静地盯着金子。
  二人只隔着两丈的距离,彼此站在原地,深深凝望对方。若不是殿中那细微的沙漏声在提醒着时光的流逝,这安静的气息和氛围,便会给人一种天地静止错觉。
  久久,辰逸雪的薄唇才微启,从唇瓣间飘逸出低哑的六个字:“珞珞,你还好么?”
  只有两个人在时,他不愿意在称呼上与她生分。
  金子眼中溢出晶莹,点点头,嫣然一笑道:“很好!”
  辰逸雪唇角不觉扬起,缓步上前,终是忍不住握住了金子的手,二人的手第一次处于同一个温度,皆是一片冰凉。
  二人相视一笑,而辰逸雪更是趁着殿中无人,偷偷的在金子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只不过这一举动,却是被殿侧水晶隔帘后的福公公尽收眼底。他眼皮一挑,没想到这二人如此大胆,又想起陛下说这二人多次参与调查一个案子,想必是日久生情,男未婚女未嫁,倒也不足为奇。
  也不怪福公公思想开放,大胤朝的民风本就是奔放一些,上京城里跟不乏有女追男的有趣情事发生。有些彪悍的妇人,丈夫胆敢纳妾,她便敢当着丈夫的面儿养个面首,公然与丈夫叫板对着干,不过这些事情近些年倒是少了些,毕竟当朝天子提倡的是三纲五常,比起刚立朝那会儿,已经约束很多了。
  未免二人尴尬,福公公特意遣了底下的小太监,绕过侧殿到养心殿外敲响殿门,宣他们二人去陛下处理政务的偏殿见驾。
  辰逸雪和金子只能将未诉完的衷情暂时放下,随着小太监移步走往偏殿。
  ……
  宁和宫中,萧太后此刻正含着慈爱笑意与蕙兰郡主拉着家常。
  “王爷也真是客气了,还特意遣你进宫谢恩。”萧太后拍了拍蕙兰郡主的手背,感慨道:“王爷也是为我大胤朝的百年基业出生入死,这才落下了一身病痛,哀家每每念及此,便是感激垂泪,一个太医算什么,哀家此前还想着让陛下张皇榜,为王爷寻找天下名医医治呢。”
  太后如此说,蕙兰郡主少不得要感恩戴德的表达谢意。
  二人叙叙地说了一些话,便绕到了此次辰逸雪进宫见驾的话题上。
  “哀家刚听说蕙兰你的长子今日也入宫来了,呵呵,听你说这孩子打小身体便不好,哀家也不曾见上一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萧太后瞥了蕙兰郡主一眼,低声问道。
  蕙兰郡主心中一颤,面上维持着冷静神色,笑道:“那孩子小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性情便格外冷清,也不愿意出门,一直都在仙居府的庄子养着。这次听闻父王受病痛折磨,他作为后辈,又是未来的世子,自然该回来榻旁侍疾尽孝!”
  “是该如此!”萧太后闻言,拧成疙瘩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引路的内侍陈公公回禀的话。
  蕙兰竟在御道上目送儿子直至消失于尽头仍不愿移步?
  萧太后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现在听蕙兰如此说,却也能理解。
  那孩子初次进宫,又不常出现于人前,蕙兰担心他在圣驾面前失了礼数,倒是正常。
  撇除了心中的疑虑,二人谈笑自然,犹如母女一般亲密无间。
  ……
  养心殿内,英宗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心头一阵激荡。
  仵作在大胤朝不过是一份贱业,没曾想到竟成了这女子口中凛然不可轻视的神职。
  事莫大于人命,罪大莫于死刑,杀人者抵法故无恕,施刑失当心则难安,故成指定狱全凭死伤检验。倘检验不真,死者之冤未雪,生者之冤又成,因一命而杀两命数命,仇报相循惨何底止。
  这就是她以一介弱质女流之身从事仵作贱业所坚持的信念么?
  英宗无法相信,一个纤瘦弱小的闺女女子,竟有如此伟大宏愿,这真真叫世间无数碌碌无为的男儿也为之汗颜。
  金子凭着胆色和舌灿如莲的本事,将法医一职在刑狱上的作用说得滴水不漏,这可是她在心中斟酌了半天才总结出来打好的腹稿。此刻见英宗神色微震,便知道这一趟帝都之旅,没有白来。
  果然,英宗抚掌笑道:“金娘子这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金子红着脸,刚刚可谓是抢尽了风头,连辰逸雪都被陛下晾在了一旁。她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淡漠无绪,与平时无异,便晓得这结果也是他想要的,毕竟蕙兰郡主一早就明言了,绝不会同意辰逸雪入仕。
  少了陛下的关注,这也是好事。
  她抿嘴微笑,小声应道:“陛下过奖了,民女愧不敢当!”
  英宗却是哈哈一笑,扬手道:“所谓的巾帼女娇,并不单单是体现在保家卫国上,只要在任何一方利国利民的举措上有所建树,便当得如此赞誉!”


第四百六十三章 越狱
  得了皇帝的夸奖,金子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过近朱者赤,在辰逸雪的影响下,她越发能把控自己的情绪,只一脸淡然,宠辱不惊以对,更让英宗暗自称奇,格外欣赏。
  询问了金子一些关于刑狱上的建议,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且见解独到,发人深思。
  至此,英宗对于金娘子的验尸技术和提高仵作社会地位于刑狱案典的辅助作用不再心存疑问。
  大胤朝立朝以来,虽然极少有冤狱发生,但官场上不免有暗箱操作和屈打成招等阴私之事,若能如金娘子所言那般,提高每个仵作的尸检水平,教授和学习新的尸检方法,便能从根本上杜绝冤案的发生。
  英宗心中已经有些计较,含笑喝了一口茶,这才将目光瞟向一直沉吟不语的辰逸雪身上。
  这便是蕙兰的长子?
  辰逸雪冷峻淡漠的模样在第一眼便让他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
  英宗眯起了眼睛,却掩饰不住眸底泛出的犀利神光。
  许久,就在金子也被他锐利的目光所摄,背脊一阵阵发凉的当口,殿门外传来了福公公略带颤抖的声音。
  “陛下……”
  英宗转移视线,挑眉望着殿门口面色微白的福公公,问道:“何事?”
  福公公略有些犹豫,见陛下并没有避忌殿中跽坐的二人,便回道:“刚刚宋统领来报,说天牢里面的重犯沐千山刚刚越狱而逃了……”
  “什么?”英宗拍案而起,一张脸在瞬间色变,阴云密布,连声音也不觉拔高了几分。
  沐千山,是宪宗临朝时期的心腹武将之一。
  虽然宪宗抑武崇文,但身边宠信的武将也有不少。毕竟大胤朝地大物博,领土辽阔,边关守卫不容忽视,武将卫国、文臣治国,两者同等重要,宪宗自然不会因崇文而丢弃卫国之道。
  沐千山也曾参与十八年前的那场战役,他初始是以陪读身份与宪宗一起长大,彼此间的情意不同别个。
  当年在宪宗被鞑靼用计陷入包围圈,援兵未到,沐千山曾向骠骑大将军柯越云请命,让他领着手中残留兵将突围,以便救出宪宗,却被宪宗一旨诏令喝止。
  因那点儿兵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除了被鞑靼铁骑蚕食的份儿,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白白将沐千山这一员大将搭进去。
  宪宗惜才,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最后结果自然是因双方兵力悬殊,而大胤朝这边援兵受阻未到,导致宪宗被俘。
  当年宪宗御驾亲征时,带走了传国玉玺,而随着宪宗被俘获,传国玉玺由此下落不明。那时便有人猜测,玉玺被鞑靼人缴获,奉为国宝,也有人说宪宗当年那一战,并不曾将玉玺随身携带,而是交给了奉命坐帐的沐千山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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