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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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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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高兴认识你,语瞳妹妹!”金子友善的笑了笑,再次欠身后,缓缓走下楼去。
  掌柜伍叔显然没料到这一出,更不知道娘子怎会花两百两银子去买几幅破画,但既然娘子吩咐,他只好奉命行事,取了二百两银子给金子,又开了一个收据让金子签名。
  金子走后,白衣少女款款走下楼梯,伍叔迎了上去,刚要问,便听少女含笑道:“伍叔信我么?”
  “伍叔自然相信娘子!”
  这话是真心不假的,娘子从小冰雪聪明,是个有主见的。天龙寺的高僧曾说过,娘子是慧星托世,天赋异禀。
  单说这毓秀庄的设计,便是匠心独运,也是招引很多客人的重要原因,这些,睿智如老爷,也是做不到的!
  “那就是了,你说那漂亮花样拿到别的绣庄去,人家慧眼如炬的话,做出来,不是会打击到咱们毓秀庄的生意?两百两,多了那么多花样子,还能如璎珞娘子说的那般,拓展客源,何乐而不为?”白衣少女倚着陈列柜,淡淡一笑。
  慧眼如炬?
  那意思是他刚刚有眼不识泰山?


第二十七章 悬赏
  沉甸甸的两百两银子拿在手中,笑笑却依然感觉仿若置身于云雾之中,好不真实!
  攥着钱袋的手紧紧收拢,银子硌得手心微微生疼,笑笑抬起一双盈亮的眸子,侧首看罩在幂篱下的金子道:“娘子,你掐我一下!”
  金子抿了抿嘴,笑道:“怎么,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娘子,你就掐掐我嘛!”笑笑嘟囔着嘴央求道。
  金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有求打的?
  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笑笑的脸颊,问道:“疼不?”
  “不疼!”笑笑眨巴着眼睛。
  金子作无语状,伸手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这下知道疼了吧?
  “啊,娘子,我真不是做梦?”笑笑捂着额头,脸上的表情甚是滑稽。
  “你现在相信了?”金子笑了笑。
  “相信了,但还总觉得不真实……”笑笑似乎还不能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位小娘子,竟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了几幅连掌柜都看不上的画,这也太有钱了吧?还是说她小孩子胡闹,贪好玩呢?若是这样,那得赶紧走,一会儿后悔了,要回银子去,那该咋办?
  “娘子,咱快走吧!”笑笑挽着金子的手催促道。
  “好,我们去别的绣庄瞧瞧去!”金子道。
  “您还要到别的绣庄去卖画?娘子,这不是所有的老板都如那小娘子好哄的……”笑笑苦着脸准备开劝。
  什么?金子有些发懵的看笑笑。
  这丫头以为刚刚是自己哄骗了语瞳?
  我的天,笑笑也太可爱了吧……
  “笑笑,我刚刚答应语瞳娘子不会将那些画稿卖给别家绣庄,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的。去逛绣庄呢,是因为我要给你和桩妈妈买布做衣裳。毓秀庄的绸缎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方才穿得起的,一匹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娘子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财力,所以,只能委屈你们穿便宜些的料子了。”
  笑笑眼眶微红,看着金子道:“娘子如此为奴婢和桩妈妈,奴婢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有委屈!”
  金子含笑拍了拍笑笑的手,承诺道:“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吃得饱,穿得好的,相信我!”
  笑笑认真的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应道:“奴婢相信!”
  随后,金子便携着笑笑到附近的一家绣庄里挑了几匹布和几套成衣,花了八十多两银子。
  这些衣裳的布料自然不能跟毓秀庄的相比,价格却是金子目前能消费得起的范畴。
  店家让半个时辰后来取,金子和笑笑闲来无事,便去逛了东市的饰品,各种簪花步摇,做工精致,让金子爱不释手。
  每个人对美都有着自然的追求和向往,金子虽然是现代女法医,工作性质跟一般的女性不一样,但同样喜欢潮流。闲暇无事时,她喜欢看潮流前线的资讯,了解一下流行元素,也好让自己在着装上跳出沉闷,抓一把时尚的尾巴。
  金子不喜太夸张的,便选了两套风格相对比较清新淡雅的,花了十两银子。
  出了东市,准备回绣庄取订购的布匹和成衣时,东市门口的告示栏前围绕着一大圈人,熙熙嚷嚷的,议论纷纷。
  金子带着幂篱远远的看着,隔着黑色的皂纱,看不清楚告示栏上的内容。
  “笑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金子吩咐道。
  笑笑应了一声,提着裙角跑了上去,她虽说认识一些大字,但告示上写的,还不能认全。
  告示旁边还贴着一幅男子画像,笑笑乍一看,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端详了半晌之后,笑笑惊恐的捂着嘴巴,那,那画中人不是女扮男装的娘子么?
  娘子被通缉了?
  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老爷不可能通缉自己的女儿的……
  笑笑脑筋突然转不过来,但好在她还聪明,忙请教着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问道:“郎君能否说说这告示写的是什么?”
  那书生看了笑笑一眼,温文尔雅的拱手施了一礼,解释道:“告示上说西湖无名男尸那起案子今晨已经破了。凶手已经抓捕归案,明天大人要开审了,而之所以能迅速抓捕到凶手,据说是画中那位郎君的功劳。当时尸体捞上来后,衙门里的仵作说是溺水身亡,但画中那位小郎君断定死者是被人杀死后抛尸的,还笃定作案的是一男一女,后来捕快们追查之下,果然在一艘画舫上抓回了一男一女。”
  “真的么?凶手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分毫不差?”笑笑指着画像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是呀,这人可真了不起。死者家属家是富庶一方的商贾,他们想答谢这位为他们儿子雪冤的郎君,这才张榜悬赏的。想来赏钱也是不少,这位郎君,也算是交了好运……”
  书生还想侃侃而谈,笑笑心中却无意再与之寒暄。
  交好运?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欠呢?
  你试试去死者家属面前说说……这好运,你喜欢,你交去……
  笑笑心头不喜,但仍然礼貌的欠身道谢,匆匆离了人群。
  金子听了笑笑的话语后,不由暗赞老爹衙门的办案效率。
  昨天发现的尸体,今天就破案了,这的确是高效率的。
  想来,金元老爹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呢。
  欣慰的同时,金子心中又不免惆怅,法医的工作在刑事案件的勘查上,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很多时候,没有人证物证,便只能在死者身上找线索,推理,推敲……
  但看昨天的那名仵作,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若是自己没有出手,那么,死者就会被简单的当成溺水案处理,而凶手,却依然可以逍遥法外……
  金子叹了一口气,一边暗自安慰自己,不一定所有的仵作都是这样的嘛,宋朝不就是有宋慈么?仵作这一职务由来已久,一定也有真材实料的人存在的。
  带着笑笑回到绣庄取回了布匹和衣裳,东西有些重,金子让笑笑去雇了一辆马车,将东西搬上车后,便准备回府。
  马车上,笑笑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娘子,你怎么会懂得验尸呢?”
  取下幂篱的金子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笑笑的话语后,睁开眼睛,日光透过马车的竹帘照映进来,琥珀色的双眸闪着琉璃般绚烂的光彩,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神的指点吧!脑子清明起来后,就自然懂得了这些!”
  金子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将一切归于神明指点,也省得编谎话哄骗,再说,任何谎话都是有破绽的,为了圆谎,她以后少不得要编更多的谎话,绕到最后,指不定连前头自己说过什么都忘记了,倒不如将一切推之于神迹……
  虽然,这也是一个极大的谎言,但好在不必挖空心思去填谎。
  金子心里素质是极好的,此刻说起谎话来,倒也脸不红心不跳。
  笑笑不疑有他,信服的点头。
  “刚刚那里还贴着娘子的画像呢,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看出来。”笑笑神色有些担忧。
  金子完全能够理解笑笑的担忧,仵作在古代是不入流的职业,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名门嫡女,竟去给尸体验尸,父亲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但金子现在却不担心这个,单凭画像,谁能一眼认出那人便是自己?
  笑笑看出来了,多半是因为见证了那日验尸的过程,其他人,就未必了。
  等等,还有两人知道呢……
  他应该不会戳穿自己吧?
  那冷漠模样,应该不会,他不是那种吃饱没事撑着的人,金子暗自安慰道。


第二十八章 听案
  金子拄着下巴,透过车窗的竹帘望着外面飞掠而过的街景,神思有些游离。
  渐渐的,马车的车速缓了下来。
  有一阵又一阵隐隐约约的抢哭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嘈杂的议论声和唏嘘声。
  “娘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车夫在外面说道。
  “怎么回事?”笑笑拉开车帘的一角,问道。
  “有大批的人围在衙门口,似乎跟昨天西湖男尸案有关吧,看热闹的人也多,哎,将路都堵死了……”车夫抱怨道。
  金子眯着眸子望着远处,除了绰绰攒动围起的人墙之外,只看到了衙门口一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车夫将马车赶到路边的柳荫下,对车厢内的金子说道:“娘子,这只怕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得等衙役们出来疏散人群这路方能通行,您且在车内稍等片刻!”
  “好!”金子倚在榻上,淡淡的应了一句。
  笑笑看着车夫将赶车的鞭子往腰上一塞,竟扔下她们主仆俩往人群方向看热闹去了,不由皱眉嘟囔了一句。
  金子含着笑,丝毫不在意。
  好奇心人皆有之,就是自己,此时也有着进去旁听的冲动,而且这主审官还是她老爹,金子也想见识一下这位挂名老爹在公堂上的风姿,奈何身为一名深闺娘子,这样的事情,却是不允许的。
  马车微微晃动了一下,是车夫回来了。
  “那凄厉的哭声是来自死者的家属么?”金子收回悠远的目光,面色平静的问道。
  车夫是在市集上做买卖的人,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刻钟的功夫,倒让他将案情打听了个大概。
  “娘子猜错了,那哭泣声是来自杀人者的家属。娘子想必有看到衙门贴出来的悬赏栏吧,昨天有位年轻的郎君协助衙门里的捕快验尸,推测了凶手是一男一女,还分析了凶手的行凶过程,捕快今晨已经将凶手缉拿归案了,凶手果真如那位郎君推测的一般。”
  金子轻轻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那女子是一画舫上的雅妓,当晚死者叶郎君去了西湖画舫寻乐,看上了一名雅妓,要那名雅妓陪他饮酒作乐,雅妓声明卖艺不卖身,刚开始,叶郎君满口答应,只是到后来,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便失去了控制……雅妓拼命反抗,似乎因此激怒了叶郎君,那叶郎君竟想要掐死雅妓。”
  车夫顿了顿,咽了口清痰续道:“就在雅妓差点要被掐死的那一刻,画舫里闯进了一名男人,就是那个凶手袁郎,听说他当时见到叶郎君正在施暴,气不可遏,便冲了上去拽过人狠狠的打了几拳,后来看心爱的女子差点被人掐死,仍不解气便顺手取过画坊内的窗轴,砸了一下叶郎君的头顶,结果这一砸,便砸出了人命!”
  车夫坐在车辕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加上摆动的肢体语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正的职业是一名说书先生呢。
  “哇,那个男人也太狠了吧?为了一个妓女惹上人命官司?”笑笑满脸的不理解。
  “我倒觉得那个男人挺有魄力的,若是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受辱还不出手,那还算是个男人么?只不过他下手重了点,估计是个干重活计的。至于那个叶郎君,呵,更不像个男人,人家不愿意,还要用强,这种人渣,最不值得同情了……”金子冷冷道。
  车夫在外笑了笑,应道:“可不是?如今案子算是水落石出了,可大家都同情那对男女,反而对死者叶郎君诸多的指责呢。若不是他用强,也不至于害了自己性命。现在大家都说那位为叶郎君找出真正死因的年轻郎君,也是好心办坏事,若是按仵作说的以溺水案子结了,也不至于多赔上两条人命……”
  笑笑脸色微变,偷偷看了一眼金子,正欲与车夫辩论,便听金子平静道:“那对男女的确让人同情,但事实就是事实,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不要存在任何的侥幸心理,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理由……人在做,天在看,这个世界,需要弘扬的是公道和正义!”
  虽然金子心中颇为同情那对男女,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医,是不应该将个人的情感因素代入案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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