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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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故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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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千年故人
作者:岁月凉 

文案
做为一只睡了千年的魂魄,苏鱼完全想不出自己苏醒的意义。好在混沌的记忆一点点清晰……
可裴湛居然夜里入梦教唆她积极进取,白天却道貌岸然拿她当疯子……真是士可忍,我不必忍,索性就疯给他看!
她终于明白,既然前尘并不尽是欢愉,那些痛楚和血腥,麻木与绝望,他不必重尝。所以,他不必记得她,他只要这一世爱她就好。

前一篇《若即不若离》里提到的音乐剧,写成了这篇《千年故人》。
日更。
HE。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古穿今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湛,苏鱼 ┃ 配角:晏堂 ┃ 其它:魂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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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苏鱼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悠悠醒来。
  “真漂亮啊……”
  “很值钱吧?”
  “那是当然。”
  “想不到这么个小地方还有这种宝贝。”
  “这算什么,那边还有更厉害的……”
  …… ……
  眼前渐渐清晰,两颗硕大的头颅就挤挤挨挨地停伫在自己头顶上方,对着她公然地指指点点。苏鱼吓了一跳,大喝一声:“什么人!”
  但就在同时,苏鱼发现了不对劲,她的声音呢?她因为愤怒惊惧而伸出的青葱玉指呢?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身下是暗红的丝绒衬垫,周遭是透明水晶隔断,她颤颤的伸出手臂,几近透明的手指就轻飘飘地穿过去了……
  苏鱼大喊了一声(当然只是做了一个啊的口型),就晕了过去。
  这实在也不能怪她,任何一个穿越的物种在发现自己“不存在”后,反应都不会太从容。
  
  苏老爹曾经断言,苏鱼这丫头一般小事糊涂,大事上可是来得聪明的。
  知女莫若父。
  没用多久,已经被毁得没有人形的苏鱼就搞清了现状。
  自己的肉体早已死去,苏醒的不过是灵魂,正附着在一块青玉之上。她依稀记得,之所以分裂至此是因为死前被下了咒语,不入世间轮回。
  没错,只有裴湛才能下这样的咒语。
  她究竟闯了什么大祸这样遭他嫌恶,把她扔到完全陌生的年代,孤苦零丁不说,又搞失忆,还有没有比这更倒霉的惩罚!
  呃……有!如今的苏鱼完全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只是拥有“魂魄”这种虚幻的东西,唉,说起来也真是一把虚无的心酸泪。
  
  苏鱼所处的位置是允今市博物馆,每天都会有零星的游客进来参观,遇到多一点的旅游团体,还会有专门的讲解员出来讲解。
  起初苏鱼觉得每个人都衣着古怪,言谈费解,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便都成了习惯,连话语也猜得出七八成了。
  讲解员说,苏鱼附身的这块青玉花锁,是湛王的陪葬,距今已有千年。
  千年。她却只感觉象做了一个混沌的梦。
  湛王,当然就是裴湛了。
  他也……死了?对,他当然是死了。哪里会有人长生不老?他把苏鱼的魂魄打个包丢在一边,自己自然是去高高兴兴投胎转世去了。
  可他说过,被他下了咒语的人,与他来世一定会再有纠葛。
  苏鱼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究竟算不算是“来世”……
  苏老爹还说过:苏鱼这孩子,就是心大。
  虽然她冥冥中觉得自己是带着一份使命而来,可给她这份使命的人既然没有交待好,她想破头又有什么用?于是苏鱼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觉得只能是安守现状,走一步看一步罢!
  
  允今市虽是三线城市,但历史悠久。博物馆内陈列着本地出土的大小三百多件文物,其中不乏珍奇异宝。这些东西虽然收拾得齐整,但还是斑驳不堪,没有当时的鲜亮了,它们静静的被排列在丝绒衬垫上,前面放了个小牌子,介绍着它的出身。
  在展厅的中央,最尊贵的位置,陈列着一把黄金匕首,历经千年,依然是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无需匡论的尊贵,这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彼时,是裴湛的贴身之物,刀柄底部刻着一颗小小的湛字。
  现在苏鱼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它的沉重,她紧紧攥住它的时候,鞘上的宝石曾硌得掌心生痛。
  她缓缓地贴近它,想仔细辨认下上面的每一颗宝石,胸口却蓦地一紧:
  
  风沙滚滚,猛烈得仿佛要摧毁一切,她蔷薇罗的大红嫁衣扬成一朵怒放的花,环佩叮当作响似哀怨的离歌。她的发髻也被吹散开来,扑打着割得脸颊生痛,……
  而远远的那头旌旗烈烈,掩住裴湛的面容,他的表情模糊而遥远。
  她颤抖着抚住胸口……
  ……裴湛握住匕首的手在颤抖……
  ……漫天的血光和裴湛的微笑……
  
  苏鱼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她从匕首处逃开,倚在高大的立柱边仔细地回想,那个天边泛白的黎明,裴湛是怎样遥远的凝望,而自己又是怎样的悲恸。
  可没有答案。
  她偷偷地再去瞄一眼,恍忽中却又见裴湛把匕首缓缓放入她的手内,凝视着她的眸子:“原本就是思念,给了你,只是更添思念而已。”
  苏鱼掐掐虚无的手指,能称得上思念的,第一名当然应该是苏老爹,不止是现在,就是当她如花似玉地活着的时候,耳畔也经常会响起苏老爹的教导。他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医者,热心又善良。所以就在他去世后,苏鱼也一直在承受着邻里的恩惠,安安稳稳地长到十七岁。
  那排第二名的呢?似乎就是裴湛了。不过也好象算不上思念吧?在她目前乏善可陈的前世记忆里,除了苏老爹,也就只剩一个他。
  
  终日幽暗的博物馆内,昼夜的交替是以展室门口的照明灯为标示的。灯光亮起,游人进入,然后游人渐稀,灯光熄灭,便是夜晚的来临。
  灯光熄了又亮,亮了又熄。转眼,苏鱼已数过了49个明灭轮回。
  这又是一天开馆的日子。来上班的人们抱怨着今天有多冷,夜里又下了雪——她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衣,不住地拍打着身上的雪花。
  下雪了?
  苏鱼顺着出口向外飘荡而去——她已经出来过很多次了。
  这个季节正是典型的北方冬天。夜里果然是下了雪,远近一片银白,还有一些零星的雪花细碎地飘落下来,被风卷成旋涡,又杂乱地四散开。天空是低垂的灰蓝色,偶尔会有几只吃得胖胖的麻雀歇在干枯的树梢。这里算不上市中心,街上人迹稀少,行人们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唇边呼出白茫茫的哈气,到处是一派清冷的冬色。
  虽然苏叶生在南方,但北国的雪,这已是她第二次见了。
  而记忆中第一次的雪,远比这次要来得更浓密,更长久。夜里,那鹅毛般的雪片,纷扬着,载着遥远的回忆,飘到她的梦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在第一篇《若即不若离》里夸口要写的音乐剧故事,今天终于登场了。

☆、02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三天终于住了,远山近地全笼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之下,白花花的晃得人睁不开眼。高大的松柏林,棵棵都被压住了一身的银白,银白下面透出的墨翠仿佛从宣纸上勾勒出的墨迹,枝叉虬劲。正是最寒冷的季节,呵气成冰,正午的日头只是高高挂着的金盘子,不过是看着暖。
  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下的林边,却密密地支着二十几顶营帐,中间已经扫出了几条通道,零星还有卫兵巡过。
  
  其中的一顶营帐里,小丫头锦帛正懒懒地坐在火盆边,一边用火箸有一下没一下地拔弄着明灭的炭火,一边问:“苏姐姐,湛王走了第三天了吧?”
  火盆另一边的苏鱼嗯了一声,紧了紧围得严严实实的皮氅。
  从初看大雪的惊奇,到兴高采烈地堆雪人,打雪仗,再到现在蜷在帐里守着炭火盆,已然是整三天。
  锦帛轻叹一声,叹气的尾音尚未落地,却听得帐外一阵喧嚷,她立刻扔掉火箸,跳起来冲出去。
  一片喧嚷声中便立时夹进了一尾尖利的女声:“湛王回来了!湛王回来了!湛王……来了!……”
  “扑啦”一声,帐帘一掀,风卷着细碎的残雪挟着一股寒冷冲进来。
  苏鱼没想到湛王驾到,只得顶着一身沉重的皮氅胡乱起身,只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便迅速垂下头去,恭顺道:“湛王您回来了。”
  锦帛兴奋的红着一张脸,颠着小碎步跟进来,欢欢喜喜道:“湛王一路辛苦!听前头那些军士们说您还得两天才能回来,没想到今天就回了!您累坏了吧?锦帛这就给您沏茶……”突然听到苏鱼一声轻咳,她讪讪地止住话头,欲盖弥彰地补救道,“您不知道,苏姐姐每天都为这个睡不好,每天都要问上几遍呢……”
  苏鱼心里翻个大白眼,她告诫过她的那些话呢?
  “锦帛,身为战利品,就要有战利品的自觉,逆来顺受,随波遂流才是本份。”
  “锦帛,战利品只有被瓜分的命运,绝不可以抱怨要求的。”
  “锦帛,你能不能和我一样,努力地缩小自己,减少存在感啊?!”
  “锦帛,你完全可以自行花痴啊,不准拖我下水!! ”
  …… ……
  小丫头当面点头如捣蒜,转身只要看见裴湛的背影就全扔到脑袋后面——花痴完全没有救!
  没睡好觉,纯粹是因为这鬼天气太冷了,盖了三层被还哆嗦;一天三遍地问,还不是因为这人若不回来我们哪能拔营?——其实这里离裴湛的领地胜州城已是不远,本来再有一两天的路程便到了,却偏偏要单枪匹马的消失个三五天,据说遇到这大雪封山,却是打猎的好时机。当王的兴致一起,便害得一队人在这里苦守严寒。
  营帐外面传来士兵们吵闹嘻笑的声音。“这只好肥大!”“还是这只大!”“看着就流口水啊!”“别啰嗦了!赶紧涮洗了都送到灶上去!”……
  想必这次行猎,收获颇丰。
  帐里却一片寂静,炭火烧得正旺,暗红的火苗扑簌簌地抖动,好似舔在苏鱼心口,烧得一片焦灼。
  苏鱼暗自紧张,鼻里却嗅到的是湛王盔甲上一股征尘的味道,挟着冷气和裴湛的男人气息,低垂的眼眸里瞄到一双皮靴走近,面前瞬间一暗。
  裴湛其实并不信锦帛的咶噪。这个半月前从路上救下来的女子初看时只觉得惊艳,但好看的女子他见得多了,尤其是这种性格乖巧脾气顺从的美人,不过是空有一副漂亮皮囊罢了。可刚才进帐的一刹,他明明看到她眼里闪过的的古怪。裴薪早已报过,这女子与苏家一案并无瓜葛,但她在遮掩什么呢?他放任她不理,趁着大雪出去打猎,足足三天,她居然还留在这里。
  看着垂头不语的苏鱼,裴湛冷不妨一伸手,便抬起她的下颏。
  苏鱼心里一抖,一直紧拉住皮氅的手便失了力气,厚重的皮氅立时滚落到脚边……还真是冷啊……不然身体怎么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看着我。”裴湛的声音不大,淡淡的,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苏鱼免为其难地对上裴湛的眼睛一秒,便又迅速别开目光。
  这样才对。裴湛心想,低眉顺眼的小家碧玉,哪里有什么古怪,刚才不过是自己眼花。他放了手,扫一眼脚边的皮氅,鄙夷道:“江南女子,应该是没见过雪吧?”便再懒得理她,转身出帐去。
  苏鱼轻呼一口气,赶紧拾起衣物,利手利脚地把自己围好,又回到火盆边坐定。
  锦帛直望到裴湛背影消失,才又满怀欣喜地凑到苏鱼身边。
  “苏姐姐,你说,湛王是喜欢你吧?”
  “……我没那福气。”
  “可明明刚才……”锦帛顿了顿,明明刚才那样暧昧,她脸上写满了“这可骗不过我”的表情,“那你说,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回胜州城,无缘无故的。”
  苏鱼看着锦帛深以为然的圆脸,恶作剧心起,故意做出沉重的表情:“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呢——我爹在的时候,有一次讲过,在一些荒蛮的部落,是有把女人当作战利品互赠的遗俗的!我们被他抓了这么久,保不齐到了胜州就把我们送掉。”
  锦帛瞪圆了眼睛:“苏大夫一定是喝多啦——再说湛王可是亲王,可不是什么荒蛮的部落首领。”她嘟嘟囔囔的辩解了一句,灭了八卦的心,出帐看猎物去了。
  其实她们一路走来,渐渐领悟了北方粗犷的民风确实与江南不同,荒蛮倒是不至于,但若是裴湛并没有收留她们的心思,到了胜州,便依然是前途未卜了。
  帐外隐约传来烤肉的鲜香。
  苏鱼抚了下自己的下颏——裴湛手指的力道还在那里。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不久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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