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领摸了下头，讪讪的道：“小赵兄弟，咱不瞒你，说实话，咱们可真比不得你们边军，要真有那么多能干人，宫变的时候苏大爷也不会死。”
那一场混乱啊，看到那些高手，士兵跑得比他们都快。
赵皓微蹙了眉头道：“要不这样，张你们什么时候操练，容弟弟我去看看可好？”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法子，皇上突然下了这么一个命令，家父又当朝领了命，要是做不好，连同家父的声誉都受影响。”
张统领连连点头：“是是，哥哥明白，这样，后日，咱们和西门禁卫一起在大校场一起操练，你干脆一起来看看。”
赵皓抱拳一礼道：“如此，多谢了。”
“哎，你我兄弟，还讲那么多。”张统领挥挥手道：“对了，快年底了，找个机会，咱们约上陈统领他们一起出去喝酒去。”
这边军和京军是两个派系，镇国公权重，但是那是在边关，在京城武将里面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做着枢密使，真正想使唤动京城武将也不是那么容易。
赵皓就更难。
这一万五千人可不是那么好挑的。
当时皇帝怀疑苏大爷，特意派人找了他们这几个苏大爷的同事和手下质问，可当时混战，就算他们并没有那心思也说不清楚啊。
赵皓正好去找他们有事，见此情况出面帮他们说话，再又肯定的说，不管苏大爷怎么样，他们几位肯定是没有关系的。
因为他赵皓可以作证，宫变之时，他亲眼看到他们和二皇子的人奋战。
（只不过苏大爷到底是怎样他没看到）
因为赵皓这番话，皇帝派过来的人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冲着这点，别人怎么想镇国公和赵皓他不管，他领这个情。
他怎么都赵皓将人给召集齐全了。
赵皓再度抱拳一礼道：“多谢了。”
随着他的声音，外头起了风，几片雪花随着风飘入了窗户。
其中一片落在了赵皓的手背上。
那微凉的触感让赵皓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轻声道：“下雪了。”
下雪了，京郊的梅花便会逐渐开放。
上辈子，她的那个庄子，种了许多梅花。
雪梅相映，红炉煮酒，再放上烤架烤肉。
赵皓的眼帘闭上，微微的昂起了头。
随着雪花一片片的飘在脸上。
似乎，闻到了那股子肉香。
还有，她银铃般的声音，那一连串的呼唤着他的声音。
“阿皓……阿皓……下雪了！阿皓……阿皓……快点烤！”
阿月……
这辈子，我只求能年年陪你赏花烤肉，白头偕老……
第154章 老侯爷的谋划
下着大雪，四房五房也搬了出去。
苏景天在想了两天，又得了蒋氏提示后，出面去请大夫人留下，帮忙管理侯府之事。
大夫人很是有些惊讶。
苏大爷当了那么多年的神武将军东门统领，手中的私房的确很丰厚，她自个也有嫁妆房产。
看到老夫人的分家方案，她便动了趁热孝搬出侯府的心思。
这两天要苏瑾瑜出去联系，已经找好了地方，估摸着这几天就会先搬走。
怎么苏景天突然来说这话？
脑中转了几圈，大夫人便想明白了。
这只怕是蒋氏总算回了神，开始正经想事了。
蒋氏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姨娘，又没有了娘家依仗，想要执掌侯府大权，实在是名不顺，而且，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被打了一百板子，又被拖出来，这伤怎么着都得养个一两个月（还好是冬天）。
可被族老这么一搅合，三房得的东西少得多，以三房的用度和三夫人的心眼，她当家，这公中的东西大半都会被扒拉去她那房中。
蒋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想来想去，只怕想到她这个大嫂处事还算公正，应该不会贪二房的东西，所以想着让她出来顶了这事。
可惜，想是想得好，她凭什么帮他们二房？
而且，不说她要是真去接下管事大权三夫人会怎么个闹腾法，等蒋氏身体好了想自己来管事了，再对苏景天说上几句，苏景天还得怀疑她贪了钱，弄得两面不是人。
思忖一番，大夫人笑道：“二弟，不是大嫂不帮你，只是你也知道，大嫂是寡妇，本就不好出面，而且，母亲属意三弟妹管家，这不管外人怎么说，母亲的话，咱们总是要听的。”
苏景天神色有些黯然，心中对老夫人多少也有些气恼。
同样的儿子，老夫人怎么就那么护着老三。
指望着他不知道呢，四房五房搬家的这几天府里乱着，三夫人可没少打着借口从侯府库房里往自个房搬东西。
可这侯府先是大夫人管着，后来是三夫人管着，他连库房的单子都没见过，就算以后三夫人交出钥匙来了，里面还剩多少东西也不知道。
可跟老夫人说，老夫人还骂他，说他对不起兄弟，只顾着自个，居然答应了族老的条件！
看着苏景天那神色，想着这个时候蒋氏还想算计她，大夫人微微笑道：“二弟，其实呢，公公早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只看你自个怎么拿这个主意。”
苏景天微怔了一下，道：“大嫂你说。”
苏月这事出来后，老侯爷其实一直在外头奔波，本也是想带着他一起，只他那时候只顾着安抚蒋氏，根本没管老侯爷做了什么，现在看来，大夫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大夫人看着他那模样，心里喟叹了一声，想了想道：“蔡相有个堂妹，年方二十八，先头嫁的丈夫死了，因为无子，守孝三年后便回了京城，现在住在蔡相府里，听闻这位蔡姑奶奶与蔡相的关系极好，虽然长相普通，但是精明能干，她先头那个丈夫不过一个举人，在她的帮扶下，也做到了一县之令，若不是死得早，现在知府也做到了。”
苏景天一愣，道：“大嫂的意思要我娶她？”
大夫人摇头道：“这是公公的意思，公公去世那天，便是去的蔡家，二弟，蒋家已覆没，蒋氏又做出这般事，便是为你的孩子们着想，你都不可能再将她扶正，而且，还有皇帝的圣旨明写着，蒋氏不能扶正，而你院子里没有个正妻，那么就始终没有人能名正言顺的管理侯府。”
苏月倒是可以帮你管，但是你会同意嘛？老夫人会同意嘛？
而苏锦玉……那只会比三夫人更糟糕。
看着苏景天神色微动，大夫人心中冷笑，面上却更是诚恳的道：“而且，二弟，你真的愿意做个闲散侯爷嘛？你才三十多岁，便想这么过下去嘛？”
不说权利的诱惑，便是有实职，那收入都要高上许多。
宋国的官员薪资丰厚，而且，如果你身上有两个职位，还可以拿两份薪水，互相完全不影响。
三夫人说苏大爷私房多，还真是句实话。
苏大爷是东门禁卫军统领，从四品的官职，一年的薪水是三千贯，禄米一千五百石，官府还管五十个亲随的衣粮（宫变的时候死绝了），而苏大爷身上还有个三品神武将军的封号，一年的薪水是五千贯，禄米两千二百石，六十五个亲随的衣粮（也死绝了）。
单这薪水加在一起，就是八千贯的薪水，三千七百石的禄米。
而且，两个职位加在一起，每年还有绫三十匹，绢五十匹，绵一百匹。
再加上别的一些油水，苏大爷自个一年就能赚个三四万贯。
而府邸里的用度还是公中支出，就算外头的应酬，老侯爷也给报了。
这些钱都成了大房的私房，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苏景天如果没有职位，就一个光头侯爷，一年的进项也就爵田和爵禄一共四万贯。
再加上分的那些产业的出息，一年下来也就七八万贯。
而侯府上下有几百号人，吃喝用度，再加上侯爷该有的日常开销，花销就不小。
而且老侯爷去得急，还没来得及将侯府里养的一些人交给苏景天。
待到大管事将那些人交给苏景天的话，光养那些人，一年就得三四万贯。
估计苏景天就不会只担心三夫人偷库房的事情了。
苏景天没有听出大夫人话后面的意思，只是为那闲散两字而惊了一下。
手中有没有实权，他是太明白其中的差异了。
想当年，五皇子奉旨督战，他们刚去到福州的时候，谁不敬畏他们？谁不巴结他们？
那种权利带来的荣耀，五皇子不当一回事，他却是深记在心的。
他本是现任皇帝的伴读，那么多年的情谊，怎么就能因为蒋氏的事给抹灭掉了？
要是他娶了蔡相的堂妹，不光能取得皇帝的原谅，还能得到蔡相的相助，那么他的成就会比苏大爷更大！
心中打定了主意，苏景天道：“那，可否请大嫂……”
大夫人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二弟，这事，你只要亲自上门去找蔡姑奶奶就可，父亲已经探过路，蔡相没意见，只要蔡姑奶奶见了你点头即可。”
那位蔡姑奶奶肯定会点头的，因为，据说那位自己长得不怎样，却喜爱英俊男人。
而苏景天别的没有，一张皮却是长得好。
第155章 蔡姑奶奶
看着苏景天面带喜色急匆匆的走了。
大夫人坐在窗前，冷冷的笑了起来。
那位蔡姑奶奶，在老侯爷简单跟她透漏一点后，她也打发人去了解了一下。
那一位，可真不是简单人物。
她先头的夫家也是河东那边的望族，因她出嫁的时候，蔡相还没有得势，不过一个小官，而她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小吏，所以，嫁的夫君是那家里的庶子。
听闻长得极俊俏，蔡姑奶奶嫁过去之前，就有好些通房和相好（白贴的），还已经有了一个庶子。
可随着蔡相起势，那些个通房一个个的没了，相好们也没有一个好下场，那庶子连同后面的庶子女们也都夭折。
到得那夫君做了县令之时，后院里面是干干净净，丫头一个个的比蔡姑奶奶更丑不说，连畜生都没有母的。
而且，那县令急病而死（大夫人怀疑是被憋死的）后，因为无子，族里有人要收回那县令的家产，结果却败给了蔡姑奶奶。
三年孝期一满，蔡姑奶奶便带着嫁妆还有那夫君留下的大笔财产，回到了蔡府。
这样一个人，要真嫁进了侯府，别说蒋氏，老夫人和三夫人都讨不到好去。
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侯府得鸡飞狗跳。
这么一想，大夫人便回头让人去喊了苏瑾瑜来。
“地方已经找好了，林富正带着人在打扫，咱们再派些人过去，若是简陋些也能将就，两日应该可以了。”苏瑾瑜对椅子上一坐，不等大夫人说便道。
如果以前他还以为老夫人最喜欢他这个嫡长孙，那么见到那个分家条例，他便什么念想都没了。
父亲是有私房，可那是父亲拿自己命换的。
而且，依照二叔三叔只花不赚的势头，侯府能保持现状，能还留有那么多财产，父亲也功不可没。
可父亲一死，这祖母和叔叔便这么作践他们……
大夫人点点头道：“简陋就简陋些，咱们也就这么几口人，住下来再慢慢整理就是。”
新买的屋子要想住人怎么都要收拾个一两个月，四房五房是在老侯爷身体不好后便开始做准备。
可是她却是没有想到老侯爷去得那么快，而老夫人那么无情。
“那琴姨娘雪姨娘她们？”苏瑾瑜想了一下还是问道。
苏大爷是个事业心重的，对女色上不大上心，而且和大夫人感情很深，不过，后院还是有两个姨娘，一个是自小跟着的通房丫头，生了二公子苏瑾琮升为的琴姨娘，一个是外头送的美女，收用之后升了做雪姨娘。
“琴姨娘那性子……还是留下吧，老二虽然愚笨点，但是心性还可以，以后也能助你一臂之力，雪姨娘，给点钱放出去吧。”大夫人想了想道。
琴姨娘是个老实的，当年苏大爷喝醉了酒，把她当做大夫人给拖上了床，她事后便自个去了偏院，再没有靠近苏大爷，生了儿子，也马上送到了大夫人跟前养着，自己只低眉顺目的伺候着大夫人。
以后寡居的日子，有她说说话，也是不错。
而雪姨娘……那种专门调教了伺候男人的人，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不如放出去，也得个人情。
苏瑾瑜点点头，他本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先头你二叔来了。”大夫人冷笑了一下，将自己跟苏景天说的话说给了苏瑾瑜听。
苏瑾瑜微蹙着眉头道：“这段时间府里这么多事，如果二叔现在想趁着热孝娶亲，怕是又要被人说道了。”
这先有抛弃苏月母亲的事，再有蒋氏一事。
再怎么说，这蒋氏也是和他夫妻十几年，现在马上新人换旧人。
也太薄情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