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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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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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懂事儿了,如今连七皇子都说,不必多礼了!
  这女儿,还是得供起来!
  这日下午,三老爷就撑起季府三房门楣,意气风发的随着大理寺衙役上张府拿回庚帖与信物。
  进了张府,季春松越发看不上这样的三进宅子。
  他那得了皇后娘娘厚爱的亲闺女,若真嫁入这样人家才叫倒霉呢!
  张府中得了这案子的审判结果,里面自是一片鸡飞狗走之势,正院女眷哭成一团,张老夫人一路哭着:“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的诩哥儿那么脱俗聪慧的一个人,老天没有眼啊……”这庚帖就是死活不拿出来。
  三老爷坐在花厅中喝了一盏茶还是没见张家何人把庚帖送过来,亲自站起来嚷嚷道:“这案子是七皇子奉了皇上口谕协审的!判词都是过了皇上的眼的!你们府中再不把庚帖交出来,莫不成还想怪皇上断错案子不成!”
  他这样的话语一出,谁敢不交出庚帖,张侍郎强撑着身体,亲自去正院把庚帖与信物张老夫人手上朵过来,又亲自送到三老爷手上。
  季春松吐气扬眉,把当日七皇子对他讲的话全数说给张侍郎听,“你们张府这样好的规矩,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当庚帖与信物被送到邀月院时,季云流正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原因无他,只是这个身体头一次来……大姨妈了!
  前主饮食习惯不好,气血虚弱,现在全部苦难都应在她身上!
  痛经虽不能致命,但可以求生不能,求死……不肯!
  一屋子的伺候的人都是急的团团转,揉肚子,唤大夫,开药方,煮汤婆子,煎中药……一个个忙的脚步都飞起来。
  煎服后,季云流的小腹中还是传来一道道钻心的坠痛感,她捧着汤婆子躺在榻上简直动都不能动,只能蹙着眉头缩成一团。
  去了他妈的宫内膜脱落导致的周期性流血!
  玉珩刚到皇宫宫门口,便遇上了琼王府的侍卫,那侍卫正是过来给玉珩送貂裘的,其实已经在宫门口犄角处等了许久。
  皇宫守卫森严,已经搬出的皇子入宫亦需要递牌子或传召。
  宁石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箱箧,打开,将里面东西呈在七皇子眼前。
  乳白色的貂毛绒丰厚稠密,色泽光润,玉七伸手搓揉了几下,手感柔软非常:“果然是好货色。”
  琼王府侍卫见七皇子满意,再根据六皇子交代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一番,笑着报出了琼王给的价格:两千两银子。
  这样的价格,不算贵。
  玉珩让宁石合上了箱箧,抬头望了望已经西斜的日头,笑了笑:“你且先回去告诉琼王,我待会儿亲自送银票过府,再与六哥好好叙上几句。”
  今日季六得自由身,喜事颇多,以兄弟情义的名头,直接借口留宿在琼王府不回皇宫,便是最好了!
  七皇子吩咐的话,琼王府侍卫哪里有异议,当下骑上马就回去禀告。
  玉珩让人把箱箧送回临华宫同时向内务府禀告自己的去向,而后调转了马头,往宫外走。
  莫约半个时辰,就到了琼王府。
  六皇子尚未娶亲,如今为了封地劳心劳力,这琼王府也只是虚有其表的一座大宅子,实在是……太穷了!
  玉珩下马从侧门入内,便看见好好的一个王府里头院子内杂草丛生,一片萧条,完全不能见人。
  “哈哈,七哥儿!”六皇子站在二门处迎接玉七,“今日怎么想到来六哥这里,来来来,里头请!怎么样?那貂裘如何?六哥这里还有许多北地特产,咱们等会儿再瞧瞧其他?”
  “好,六哥带我去看看。”玉珩一边随着六皇子往正院走,一边去瞧西边的夕阳。
  夕阳已经全部没入西山后,按时辰算,这天儿,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全黑了。
  天若黑透了,就能没人看见了。
  六皇子的正院也没有比二门那边好上多少,落败到都要让人怀疑着琼王府是不是让人打家劫舍过!
  玉琼见玉七在左右细看自己的宅子,颇为尴尬的笑了一声:“七哥儿,你可别笑话你六哥我,这府中这样子,实在也是没办法之事,你也知道咱们就这点俸禄,六哥又没有个好阿娘能贴补,这银子全拿去添补那北寒之地了,这其中酸楚……唉!苦得你六哥我都想把这封地还给皇上算了!”
  玉七一颔首,沉声道:“封地的难处,我懂,六哥。”
  皇子有块封地,又不能出去当领主,为了顾好封地中的民生、功作,自己还需倒贴银钱,真是各个皇子都很穷。
  上一世,他分到的便是漠北那种全是鸟不生蛋的黄沙之地,为了整治黄沙,到弱冠之年时,他也一穷二白,囊中羞涩非常。
  “哎!这诸皇子中,就数二哥手头最宽裕,据说太子哥每次都是找的二哥贴补家用。”六皇子见自己的难处得到认同,一股脑把心中苦水全吐了出来,哇哇说个不停,“我又没有二哥那样多的赚钱法子,也没有二嫂那样带十里红妆的王妃,哎!这日子可难过啦!王府中的家丁都让我辞得差不多了!再这么过下去,你六哥我都要自己煮饭洗衣哩!”
  玉七听着六皇子的话,想着二皇子的那些赚钱法子。
  通过詹士府买卖小官员职位,收受贿赂,这些应该只够太子花销的,他记得今年八月里有次华南区有旱灾,太子带头捐赠了三十万两银子给灾区百姓,成为一时的朝中表率。
  这么多的银子,太子从哪里来?
  上一世松宁县之行让他元气大伤,没有人手,来不及细细去查这不妥之处,如今想来,真是哪里都是疑点!


第一百十章 半夜翻墙
  六皇子还在那里说着,“我如今手上要权没权,要银子没银子,不瞒你说呀,七哥儿,有时候,六哥我都想去宫中偷份春闱的试题,拿去卖了!”
  “春闱试题……”一语点醒梦中人,玉珩喃喃一声,豁然开朗。
  今年试题是内阁苏纪熙出的!
  原来自己不去用春闱试题给太子下套子,太子还是要自己作死了!
  玉珩心中冷冷一笑,这一次,他怎么会错过如此机会!
  六皇子一路走,一路说,带着七皇子去了库房,库房中有许多北地的特产,还有许多上等红松木、白蜡木……
  玉七也不客气,本来自己就是用银子买的,进了库房就挑自己想要的东西,挑了许许多多,让宁石包好,分成一包又一包。
  玉琼看着他挑的都是榛子,松子,山核桃之类的干货,笑道:“原来七哥儿喜欢吃这些零嘴?”
  玉七目光缓缓抬起,嘴角勾着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些东西,他自然不喜欢吃,只不过今晚头一次登门,也不能两手空空去见那人。
  塞了三千两银票给六皇子,他带着宁石出了琼王府,临走时,又朝六皇子说了一句:“麻烦六哥晚上给我留个门。”
  玉琼只当他要去青楼那些烟花之地,摆摆手:“去罢去罢,六哥必定让门房给你遮掩好!你过两月便有府邸了,到时候让母亲给你抬两个良家进府,那些官伎妙是妙,就是太花银子,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六皇子又是一把辛酸泪,想当初,他还未赐府邸,还未从宫中搬出来,也经常这样借口住五皇子那里,去画舫上听曲赏美人的!
  担心自家弟弟被那些官伎给坑了,六皇子以过来人身份再讲道:“七弟啊,这男女相处之道,永远是脸皮厚的占上风,你见了那些女伎,可不能腼腆着,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之人,这主动的一方,可不能落在女子手上!”
  玉七低喃着“脸皮厚的占上风”目光动了动。
  季六的脸……确实够厚了,原来,自己的脸皮应该更厚一些……
  宁石亲自驾车琼王府的破马车,一路在月光下慢行,而后,悄无声息的停在季府西角的巷子里头。
  站在巷子里,宁石对着内院做了几声猫声的暗语。这暗语似模似样,寻常人听不出来,但这些一道的侍卫自然能听出来。
  九娘一听这声音,第一反应是不信,不一会儿再听第二声,她就入了上房,亲口说要替红巧守夜。
  红巧不答应,自家姑娘痛成这样,冷汗都出来了,她哪里放心的下!
  九娘与她讲了几句,刚想一掌打晕她就算,听得床上季云流微弱的声音:“红巧,你先去歇着罢,让院子中的人都去歇着,让我安静一些。”
  红巧退下去,九娘也不遮掩了,上前小声道:“姑娘,七殿下来了。”
  “嗯。”季云流应了一声,又阖上眼,似睡非睡,“你去告诉他,我今日身子不适。”
  九娘退出屋外,站在院中做暗语。
  刚做完暗语,七皇子一脚踩在宁石双手上,已经借力一跃而上,直接跃上了季府西墙,又一个纵身踏墙沿几步一跳,一丈三尺高的墙被他稳稳跃了进来。
  树影重重,月华泻地,玉七一身黑衣,做贼一样的跃入进了墙,却跟君临天下一样站在庭院中:“你家六娘子怎么了?”
  九娘单膝跪地,轻声答道:“六姑娘身子不适。”
  玉七大步往屋中走,从外室掀开帘子进入里头寝室中,就看见季云流一脸苍白蹙眉缩在被子里头。
  “怎么了?”他扔下手中东西,几步就到床前,小心扶上她额头,摸到一手的汗,凉的,“哪里疼的厉害?传太医了没有?”
  季云流缓慢睁开眼,看见他,轻轻“啊”了一声:“七爷……”
  “你哪里疼,都疼成这样了……”玉七声音都怒了,“太医呢,都是死的么?季府连个太医都请不到?”
  “请过大夫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季云流抓下他贴在额头的手,连说话都觉得费力气,“七爷连夜寻我有何事?”
  玉珩在意的还是她为何那么疼痛难忍,坐在床头,他再问:“你这是什么病症?大夫怎么说?为何能痛成这样?”
  “没事的,”季六道,“姑娘家生理上的周期循环,每月总要来那么一次,过两天就好了。”
  玉七开始还不懂什么叫“生理上的周期”后听那句“每月总要来一次”,秒懂:“你来癸水了?
  季云流抬起眼,看他念着“癸水”两个字,脸不红气不喘,注视着七皇子,大为惊叹:“七爷,您似乎深懂此道啊……”
  玉七立刻抚着喉咙假装了两声咳嗽。
  适才,答太快了。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因为想着大婚之后的夫妻周公之礼,前几日特意翻阅过基本书籍查阅过女子身上的这事。
  “医术上头有记载,我略略了解过。”即便七皇子心中都臊出天际,耳朵烫得都能煮鸡蛋了,声音却还能如此平静。
  正说着,九娘在外头低声请示:“姑娘,该喝药了。”
  “进来。”玉珩觉得这九娘实在来的太巧!太好!再不来,他的脸都快撑不下去了!
  九娘进了屋,目不斜视,把托盘在桌上放下,药端到床前,看见七皇子伸出来,接过碗去,“给我,你下去罢。”她心中狠狠诧异了一番,面上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季云流被玉珩扶起来,倚靠在小枕上,她抬首,眨两眼,看他认真吹药打算亲手喂她的模样,轻声问出同九娘心中一样的疑惑:“七爷,不是说女子月事是污秽之物,寻常男子都不会靠近嘛?”
  玉珩把调羹送到她苍白的嘴边,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愚人之说,哪里能信,若这是污秽之物,为何每个女子身上都有?《素问》中记载,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这月事是生子大事,我们皆从娘中肚中出来,若污秽,天下之人岂不都是污秽之人?”


第一一一章 夫妻一体
  喂着她,他又道,“再则,你日后是我妻子,你我会夫妻一体,夫若嫌妻污秽,不是更加可笑?”
  季云流喝着药,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七皇子,连那药在口中是什么味道,险些都忘记了:“七爷,这话,您再说一遍?”
  玉珩浅浅发笑:“日后,不论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声音如烟,散于空气中便不见了,只是抹不去被这声音带起来的心中悸动。
  就算是21世纪的平常男人说出这样话,都觉得可贵,何况这是被人众星捧月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封建皇家第七子!
  季云流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漆黑黑的目光凝视他,缓声道:“七爷,这话您得记得,日后咱们夫妻一体,彼此不可欺。”
  执子之手,绝对不会让你再走!
  喂完药,玉七扶她侧身躺在自己腿上,跟她讲自己今日过来的正事:“你与我一道被刺客带走的事情,被玉琳透露出来让我阿爹知晓了。我那好二哥儿前几日在御书房,一边哭一边要我对你负起你的名誉,非要让皇上指婚,让我娶了你,如今这张府的案子一了解,过些日子,宫中大概就会来季府,下旨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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