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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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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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输措冻得哆哆嗦嗦牙齿打颤,推开丫头拉过郑氏悄声道:“这几天你把嘴巴管住了,言多必失。”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妻子。
  夫妻两个心意相通,郑氏点头答应。
  公输措转去祠堂跪着,这事传到了兰猗耳中时,她正给秋落换绷带,药效慢,又出了很多血,浸湿了绷带,听说老夫人惩罚公输措,她拿着绷带的手停下了,目光僵直的落在秋落伤口上,半晌都不知动一动。
  秋落见她若有所思,问:“二小姐是不是想到是谁害咱们了?”
  能够与她心有灵犀的,终究还是秋落,兰猗继续给她包扎,淡淡一笑:“今个不是你的黄道吉日,也不是大爷的黄道吉日,扯平了。”
  嘴上说的轻巧,恨从心口处出发,瞬间行遍全身,家里外头,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到处树敌了。
  经过这件事,侯府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兰猗也一如既往的替老夫人操持着家事,又一壁照顾秋落养伤,等秋落的伤痊愈时,公输拓带着他特训的铁甲护国军终于班师还朝了。
  本朝与鞑靼可是夙敌,经常发生摩擦,鞑靼人凭借无边无际的草原饲养了大批良种马,兵强马壮自然就想弱肉强食,今番公输拓得胜,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百姓们夹道欢迎凯旋的将士,呼喊声欢笑声裹着鹅毛大雪,真比过年还热闹。
  纸扎店老板顾保三因为身子不适今个起的晚,出了卧房来到店前,伙计早已卸下门板开工,他穿过店前来到门口,推开房门准备出来凑个热闹,却见一人“呼嗵”倒了进来,他退后一步看了看,见是个年轻男子,看穿戴属于不穷不富之流,他蹲下身子触手去摸,人冻僵了,探探鼻息还有气,忙回头喊店里的伙计过来把人抬到里面的火炕上,捂上棉被,微微灌了点热水。
  那人像冻梨似的,一层层往外返霜,等脸上有了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睛,看面前站着的顾保三道:“顾某多谢贵人救命。”
  顾保三听他说姓顾,因为自己也姓顾,感觉这或许是缘分,起了兴致问:“公子哪里人氏?不像是逃荒的难民。”
  那年轻人道:“晚生顾纬天,原是礼部尚书徐大人府上的教书先生,几日前给徐夫人辞退了,一时找不到容身之处,又羞于沿街乞讨,后来在街上摆了个桌子想替人写信糊口,不成想昨个突然有人来砸了我的买卖,还追着我要杀要剐,幸好我跑的快逃过一劫,却摔坏了腿,昨晚就宿在贵人家旁边,方才想进来讨口热水喝,却突然天旋地转,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保三于心里反复咀嚼顾纬天三个字,好像听修箬提过这个名字,与侯府少夫人有些牵连,总之是个落难人,顾保三道:“我这小店进项少,也不差你一张嘴,你现在既然走投无路,索性留下来帮我。”
  听说贵人肯收留,顾纬天起身想拜,起不来,就拱手道:“谢贵人。”
  顾保三大度的道:“不必客气,我也姓顾,也说不定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子呢。”
  这话提醒了顾纬天,他再次拱手道:“若贵人不嫌弃,晚生想认贵人做师父。”
  他这话又提醒了顾保三,蔼然笑道:“做师父就免了,我这行没多大出息,不如做义父,我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
  落难之中,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顾纬天爬了起来,在炕上咚咚咚给顾保三磕了三个响头,喊了声爹。
  顾保三喜出望外,他是太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老来得子,高兴得抹着眼泪花子,喊伙计去街上买肉买酒,置办了个席面,他和顾纬天正式认了父子。
  (未完待续。)


第085章 我正有改嫁之心
  街上的热闹在持续,原定在秋凉时节开科考试,因为鞑靼人的入侵愆期至今,各路举子早已汇集于京,历来科考都在春秋两季,暗合孔子著春秋之意,也是因为春秋天气不冷不热非常适中,这场恩科延迟到了冬季,还真是从未有过这种例子,考生们千盼万盼,盼到公输拓打败鞑靼班师还朝,考试也就准备开始,举子们奔走相告,更欢呼庆贺。
  纸扎店做的是死人生意,所以阴气就重,望着随处摆放的纸人纸马纸扎的车辆纸扎的童男童女,顾保三担心顾纬天不习惯,安慰道:“都是裱糊成的,没灵气,莫怕。”
  孰料顾纬天却道:“儿子读的是圣贤书,心中只有圣贤没有鬼。”
  这话可是一语双关,一方面回答了干爹,也另有所指,昨个给人追杀他想到了兰宜,娘娘庙私奔是兰宜得以进宫的手段,做下丧尽天良之事当然心中有鬼。
  难得儿子如此通达,半醉的顾保三道:“既然你叫我爹,我就得替你打算,你说你会教书,说明有学问,不如你去考一考,男人还是要以功名为重。”
  认做父子,那就是要给人家养老送终,顾纬天心怀忠义,道:“那个不急,等您百年之后再说罢。”
  顾保三咚的放下酒杯,气道:“混账话,等我死了还得多少年,那时你都多大了,合着你是在着急我死了不成,然后你继承我这家财。”
  顾纬天慌忙跪伏在地:“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是想留在您身边服侍您。”
  顾保三缓和了语气:“行了,知道你的心意,但你若是能取得功名,爹不就跟你享受荣华富贵了,还要这个小店作何,一天到晚伺候的都是死人,谁挨着我都说晦气。”
  顾纬天想想也对,顺从道:“儿子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
  顾保三拍拍他的肩头:“放心,一切有爹为你打点。”
  吃了晌午饭后,顾保三小憩一阵便起了炕,洗了把脸精神下,又换了身八成新的衣裳,简单交代顾纬天几句,他就赶着驴车来到了安远候府,他要找修箬说一说顾纬天。
  雪如扯絮,纷纷扬扬下了一上午,偌大的侯府如同给埋在面粉堆里。
  后宅,几个粗使婆子正清扫主要的道路,她们一边扫那雪一边落,兰猗裹着黑狐裘斗篷站在廊上,不知是在看婆子们扫雪,亦或许是在赏雪,眼睛却盯着面前的那条路。
  “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终于,她身边的秋落拽了拽她的衣裳,兴奋的喊着,主仆心意相通,秋落知道她的心思。
  兰猗忽然有点紧张,好像重新回到了洞房花烛夜,带着一点点的怕,怕那野兽般的家伙再次突然袭击,下意识的摸去嘴巴,当初那一吻的温度仿佛还在。
  接受百姓夹道欢迎之后,公输拓卸下铠甲进宫面圣,回府后又先往上房看望母亲,此时穿着黑色刺着大幅花卉的锦袍,于银装素裹中大步朝兰猗这厢而来,等到了兰猗面前,没有兰猗预期的那样眉开眼笑,只淡淡道:“冰天雪地的杵着,不怕冻坏么。”
  也还是关怀的,兰猗屈膝一拜:“侯爷辛苦。”
  公输拓简单嗯了身,然后率先拔腿往房里去了。
  兰猗讪讪的站着。
  秋落用手指捅了下她的腰:“进去呀。”
  兰猗如梦方醒是似的,抬腿也进了房,刚掀开月洞门处的撒花帘子,就听公输拓兜头一句:“秀儿出家为尼了。”
  兰猗没深入研究他的表情,莞尔道:“假的。”
  公输拓身上的落雪开始融化,兰猗忙过去拿了手巾过来给他擦,不曾想给他推开:“真的,就在沙门关附近的玉泉庵。”
  兰猗有点意外:“怎么会?”
  公输拓面上浮现一丝愤怒:“这话你不该问我,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么。”
  兰猗感觉出他语气里的异样,知道彼此间有误会,便把当初自己为救秀儿逼不得已让她削发的事说了,说的很细致,却没能让公输拓的脸色由阴转晴。
  秋落走了进来,端着茶水托盘,将上面的两杯茶悄无声息的放在八仙桌上,然后偷瞄下兰猗与公输拓,心底突然咚咚擂鼓,不祥之感像小虫爬上她的心头,抓得她难受,暗暗替二小姐着急。
  公输拓还真是渴了,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又匆匆进宫匆匆返回,水米没进呢,往八仙桌旁坐下,端起茶杯咕嘟嘟灌了口,有点烫,抹了下嘴巴道:“你姓狐,狡诈亦如狐,把一切都谋划得天衣无缝,表面看是为了秀儿,实际上不过是你赶走秀儿耍的手段。”
  多少日的期盼换来如此冷淡和责难,兰猗感觉自己像突然掉进了冰窟,瞬间冷遍全身,想着还是需要解释清楚的,毕竟这个男人是要与自己共度毕生,成日的剑拔弩张彼此都累,她忍了忍道:“秀儿误会我了。”
  她是忽然想起秀儿落发时的痛苦状,大致秀儿对她心生怨怼,才在公输拓面前诬告她。
  公输拓嗤笑,那是带了点厌恶的感觉:“不是秀儿告诉我一切的,我回宫面圣之后去找了张显荣,是他告诉我的。”
  兰猗云里雾里的看着他。
  公输拓却将目光看向别处:“张显荣说,是你找人告到皇上那里,说劫持了齐王的秀儿躲在咱们府里,那张显荣是树叶掉了怕砸脑袋的一个人,胆小如鼠,断不敢诓我。”
  说着,他把目光缓缓挪回,就看见兰猗震惊的一张脸。
  自己与张显荣前世无仇今世无恨,他为何要污蔑自己?兰猗只能争辩:“我没有那样做,另外,谁都知道秀儿是你的妾侍,不用去密告御林军也会来侯府搜。”
  公输拓却哼哼一声冷笑:“皇上没打算来侯府搜的,哪个做了恶事的人会傻到躲在自己家里,秀儿是你可是你带回来的,你……存心的吧。”
  带秀儿回来是为了救她,兰猗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公输拓用刀来回割着,还是那种钝刀,夫妻间没了信任,她也懒得过多辩驳,心头梗了什么,喉咙处塞了什么,半晌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春喜进来禀报:“少夫人,您表哥贺兰少爷来了。”
  有着上次送礼的事,公输拓对这个贺兰令没多少好感,哂笑道:“你这表哥对你可真是不错。”
  兰猗刚刚还想表哥可真是不合时宜,听公输拓冷嘲热讽,巨大的痛楚使得她的忍耐到了极限,挑衅似的看着公输拓笑道:“我正有改嫁之心。”
  公输拓顿时恼羞成怒:“女人改嫁是在男人死了之后,本候还活着,你是在咒本候死吗。”
  兰猗一字一顿道:“那,咱们就和离。”(未完待续。)


第086章 顾先生可好,我可是一向惦念你呢。
  再提和离,这让公输拓很是意外。
  雪堆积在树木上越来越重,最后终于咔擦一声压断了枝条,也惊醒了正在逼视兰猗的公输拓,他手指兰猗,目光如剑:“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已经两次提及和离,事不过三,若敢再提一次……”
  “咱们和离。”兰猗打断他的话。
  大男人的骄傲被兰猗生生的撕碎,公输拓怒不可遏,刚好见八仙桌上有笔墨纸砚,大步奔去,抓起笔来一挥而就,随即手腕一抖,那休书便飘向兰猗。
  突然,秋落冲了进来,适时接住休书,迅速放入口中大嚼,然后在兰猗和公输拓吃惊的目光中,她使劲把纸糊糊咽下,憋红了一张俏脸,嘴唇上满是墨汁,何其狼狈。
  “哈哈哈哈哈……”公输拓笑得很突兀,看着秋落道:“你若是个小子,本候就收了你,这样的忠仆,实在难求。”
  夸赞完秋落,他继续哈哈哈哈哈大笑着走出房去。
  兰猗黯然伫立半晌,过去八仙桌边拿起茶杯递给秋落,凄然一笑:“你这是何苦。”
  秋落喝了口茶漱漱嘴,茶杯还在手里呢,忽然跪倒在地:“再次自作主张,二小姐想赶走奴婢,奴婢也毫无怨言。”
  兰猗有点累,俯身捞起秋落,疲乏道:“凡事还是要看起因和结果的,走吧,表哥还在前头等着我。”
  所谓的起因秋落明白,但是这结果,秋落百思不解,陪着兰猗往前面的大厅而来,贺兰令又是抬着几箱笼重礼,又是大红的绸缎绑缚着木头杠子,往雪地里一放,非常刺目。
  兰猗不知他在搞什么鬼,总之三番五次给自己送礼,感觉有些蹊跷,正想进大厅,却碰巧遇到修箬送顾保三离开,见了她,修箬觉着有必要把顾纬天的事告诉少夫人,于是把顾保三引荐给兰猗道:“这是我的故交,过来看看我,他可是老来得福,认了顾纬天做儿子。”
  顾纬天三个字针尖般刺了下兰猗,她立即问:“顾先生现下在哪里?”
  顾保三道:“禀少夫人,既是老朽的儿子,当然在老朽家里。”
  兰猗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欢喜,得体一笑:“今个不得空闲,改天,改天我也去看看我的故交。”
  ※※※
  说去,兰猗还真就去了。
  多日后某个晴朗的上午,她仅带着秋落,坐着马车来到了顾记纸扎铺。
  冬日的太阳像给水洗过似的,白花花失去了春夏秋的金黄之色,兰猗扶着秋落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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