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傻气。
姚瑶灵听着手机另一端那人传过来的声音，只觉得以往寻常无比的四个字，在此时此刻，只因为那个人，赋予了它真正的意义。
新年，快乐。
“老婆，我有新年愿望。”
下一刻，十一又叫了起来。
姚瑶灵知道，如果十一在微博或者YY上这么一喊，保证成千上万的人跳出来表示他实现。
或者说，根本就不用他喊，就有一堆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
但是她也知道，无论有多少人愿意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唯有她。
于是，她也饶富兴味的配合他，问他的新年愿望。
“我想和你一起看烟花。”
姚瑶灵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
这里属于郊区，烟花管制并不是特别严格，周围很多人家都放了烟花，耳边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你来嘛。”
姚瑶灵的语调中透着一丝坏坏的挑衅与勾引。
电话那头的人吸了一口凉气，花了近五分钟才平息了内心的躁动。
“老婆，我会当真的。”
低沉沙哑的声线再次传来，姚瑶灵可以听到他的呼吸粗了几分。
姚瑶灵轻轻的嗯了一声。
已经可以想象那头的人听到这一声意味不明的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老婆，不要随意撩拨一个二十六岁的老处男，不然最终后悔的还是你。”
“你怎么就能知道后悔的那个人是我？”
姚瑶灵突然想起在哪儿看见过一句话。
只有耕不坏的田，没有耕不坏的牛……
囧。
不过……老处男？
姚瑶灵闷笑。
瞧他平时调戏她调戏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还以为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没想到竟然是卖弄理论而已。
那头的人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一时后悔不迭，最后在她越来越放肆的笑声中气急败坏起来。
“老处男有什么好别扭的，我喜欢，我男人只有我能碰。”
轻轻一句话就安抚了处在爆发边缘的男人，委屈的说老婆笑话她，不开森。
姚瑶灵突然想起总裁指责她忘了自己说过的豪言壮志那时候，似乎也是一脸的委屈，让人很想在他柔软的发上摸一摸，聊以安慰。
难道久居上位的人都有这个奇异的嗜好？
喜欢装委屈装弱小？
姚瑶灵知道，十一平时并不是这样的性格。该是他发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含糊。
她已经想象到了那个画面。
平时在公司里一板一眼，严谨自持的总裁，回到家之后，面对自己心爱的妻子，那撒泼无赖，像一条大狗一样求安慰的人，
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像一个总是要讨糖吃的小孩，粘人，霸道，无理取闹。
而能让他这样的对象只有自己。
不得不说，这样的十一让她很受用。
这个专属于她，没人见过的十一。
“老婆，明年的这个时候让我抱着你，我们一起看烟花好不好？”
“好。”
她很期待。
两人隔着电话，各自傻傻的笑了。
“老婆，北城下雪了，明天我给你堆个雪人。”
“你怎么在北城？”
还以为他们虽然不在彼此身边，但至少在同一个城市。没想到，他竟然不在海市吗？
“嗯，这边的公司有点事儿就过来处理了，过两天就会回去。”
姚瑶灵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在海市，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她知道海市有多大，知道自己只要想见他，就随时都能见到。
这样的距离，让她觉得很安全。
“很快就会回去的，老婆，我不会离你太远的。”
十一似乎与她想的一致，两人心照不宣的依恋着这一段薄弱的距离。
虽然晚上聊到凌晨两三点，但是年初一姚瑶灵还是起了个大早。
来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家里其他的三人已经各自忙碌了。
姚母在包粽子，一个个一斤多重的大肉粽整齐的码在大圆桌上，如今正绑最后一个了。
姚母是广省人，过年的时候流行包大肉粽，打开一个就够一家人吃个饱。一层糯米里面绿豆包裹着用酱腌了一天一夜的五花肉条，半臂长的粽子一片一片切开，她通常吃两片就饱了。
记得以前小时候爸爸和爷爷都说不爱吃有馅儿的，于是两人包了两头馅儿少的部分，中间的馅儿足的留给她们娘儿两。
以前姚瑶灵不明白，以为他们真的不爱吃，现在终于明白了。
如今他们再吃粽子，都会把两头没馅儿的地方切开谁都不准吃。无关富裕不富裕，就是不准吃。
“妈妈，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姚母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过去。
姚瑶灵接了就跑到后院，对在翻土的姚父说了同样一句，又得到一个红包。
最后来到正在晨练的爷爷旁边，打断他的太极，依然是一个红包。
初一早晨起床梳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祝家中长辈新年快乐道恭喜，然后就会收到一个红包。这是姚家的传统，也是姚瑶灵小时候最期待的一件事儿。尽管如今她已经工作，有了收入。在家人眼里，无论她多大年纪，她都还是小孩。
看着手上的三个红包，分别是聪明伶俐，学业进步，快乐成长……
姚瑶灵大囧，不过还是拍了个照片，发上微博。
场控会长110：爸爸妈妈和爷爷给的红包，图片。
果不其然，微博才发上去，立刻就收到了一堆评论。
“宝宝新年好，红包要收好留着以后买作业本哦。”
“宝宝新年好，红包要交给妈妈帮你保管哦。”
“宝宝新年好，红包藏好不要被怪蜀黍歌手011抢走了哦。”
没多久，十一的微博也更新了，同样有一张图片，却是这样说的：给老婆的红包。
红包上面是永远爱你四个大字。
同一时间，微信也收到了十一的信息。
“老婆，快点晒图注明，老公给的红包，不然我吃醋了。”
姚瑶灵莞尔。
她明白十一的意思。
家里各个成员的红包都晒了，却没晒他的。
老公大人不乐意了。
第六十九章 爷爷有朋自远方来
“灵子，去看看你小师兄都在忙什么呢，过年也不见个人影。”
早在年前的时候，姚父就叮嘱过蒋源过年的时候到家里来，大家一起守岁。没想到，蒋源那一头答应了，到了年三十却不见人。
姚瑶灵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来，不过这事儿还不好跟姚父说，便点头出了门。
此时此刻，在公安局后门拐过弯儿的小公园旁，一个包裹严实略显富态的老人，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之下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你确定在这附近？”
“我上次就跟到了这儿，九小姐是在这儿下的车。我怕被她发现，没敢再跟着。”中年人一脸为难。
他们已经在公园附近绕了好几圈了，都没找到要找的人。
“你再去找找，我坐一会儿。”老人扯了扯脸上的围巾，又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和金戒指。
为了伪装，他也是蛮拼的，这些东西戴在手上浑身不得劲儿。
中年人看了一眼老人，若不仔细观察，绝对没人能将眼前之人与那个打个喷嚏都能让北城震三震的人对上号。
“走吧走吧，我又不是没用了，放心。”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身找去了。
老人越坐越觉不对劲儿，瞧着手上的扳指和戒指，越瞧越不顺眼。这手摸了一辈子的枪杆子，从没往上挂过东西。这些累赘往手上这么一挂，还怎么打得中敌人？
咕哝了一句，将戒指和扳指摘了下来放在一旁，又把脖子上的围巾松了松，这才感觉好了点儿。
突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出手如电抓住了从后面伸出来的爪子。
“偷我东西？胆儿不小啊。”
老人表情不变，手上使劲儿，草丛里的人就被揪了出来甩在地上。
“我曹，老头劲儿不小，哥几个出来吧，这老头是块硬骨头。”
说完，几个小青年来到老人身前，一个个看着他好像看着一头肥羊。
“啧，谁家的老头不好好看着，也不怪咱不客气，大过年的手上没点儿钱不好过啊。喂，老头，配合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不然把你揍成孙子。”
老人气笑了。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手上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也没少被人打，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嚣张，要把他揍成孙子。
也好。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欠教训，他也好久没好好活动活动了，正好锻炼锻炼。
老人见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的扳指和戒指，就指了指那两个物件。
“有本事就来拿。”
那几个小青年哟呵了一声，也不客气。
第一个人上来，被老人一手掀翻，直接甩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第二个人上来，老人直接上前一脚踢飞。
第三个人上来的时候，老人的围巾被风吹起蒙住了脸，脚下也被绊住，整个身体歪向一边。
众人一看机不可失，立刻一拥而上。
姚瑶灵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神共愤的画面。
一群街头混混围殴一个残烛之年的老人，老人两手抱头毫无还手之力。
二话不说，跑过去就着去势将一人踹翻，长腿往地上快速扫过，瞬间又倒了三个。
当老人骂骂咧咧的将围巾拽好，就看到一个身穿粉紫色羽绒服的小姑娘，手脚干脆利落，一招一式透着一股熟悉感。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别想走。”
说完，一群人呼啦啦跑光了。
“爷爷，没事儿吧？”
姚瑶灵见老人一直盯着她，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心下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
好久没动手了，下手狠了点儿……
“刚才扭人胳膊那一招很利索，谁教你的？”
老人慢悠悠的把扳指戒指拿在手上问道。
“我爸教的，我爸开了一家武馆，就在前面那条街上，叫姚氏武馆。”
不知不觉又打了一个小广告，欧耶。
老人情况有些不对，似乎被吓得不清，到现在双手还在打着颤，姚瑶灵连忙把人搀到一旁背风的地方。
“爷爷，没事儿了啊，坏人都跑了，没事儿了，您有没有家人的电话，我帮你打电话吧。”
大冷的天一个老人家独自在外游荡，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老人家颤抖的双手抓住姚瑶灵的手，仔仔细细的盯着她打量。
“姑娘，能不能到你家坐一坐，我孙女儿……哎……”
老人叹完气就不再说话了。
姚瑶灵原本是想将老人送到公安局去的，听到老人的话之后转眼一想，许是和家人闹了矛盾了，样子也怪可怜。大过年的，对方又主动提出来，肯定是渴望家的温暖，那就带回家里去吧，反正爷爷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来的时候她是晃过来的，现在带着一个老人却不能再晃了，招手叫了一辆车，又给蒋源发了个信息，让他有空就到家里来坐。
回到家，姚母已经张罗着煲粽子了，在后院搭了个简易的灶台。此刻，全家人齐聚后院煲粽子。因为姚母的粽子奇大无比，要用一口半米径宽的大锅才能全装下，一直煲一天才熟。
“爷爷，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
姚瑶灵将老人在沙发上安顿好，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到后院叫了自家爷爷。
姚爷爷经常也有老伙伴过来串门，只当又是其中之一。
“大过年的，肯定是姓张的那老头，老吃货知道咱今天煲粽子，至于么刚下锅呢，哈哈……”
张大爷就住隔壁，已经不是第一次大年初一过来了，姚爷爷理所当然的认为外面的人就是张大爷。
出来之后才发现不是。
坐在沙发上的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坐姿仍如劲松一般直挺，看得出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姚爷爷带着疑惑来到那个人身前打量。
第一印象……没印象。
沙发上的人也在打量着他，锐利的目光透过微微眯起的双眼恍若实质，落在姚建国的脸上，看得他一激灵。
“建国，是你吗。”
姚建国掩藏在心底多年的记忆，如同暗沉的天空炸开的烟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骤然穿梭。
记忆中堆叠的身影一个个闪过脑海，几十年过去，原以为早就模糊的人影一经回忆竟如昨日的鲜活。
眼前的老人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姚爷爷抑制着内心的激动，颤声喊道：
“凌逐。”
第七十章 做我孙媳妇儿吧
“哎，穿着这一身玩意儿我胳膊都伸不开，还是这样舒坦。”
凌老爷子将厚棉袄，羊绒围巾摘下来，上身就剩下一件羊绒衫和毛背心，臃肿富态一下就成了精瘦干练，变身相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