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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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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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月醉中笑骂:“哪门子姑爷?!小蹄子想男人想疯了。”
  听得身后一声咳嗽。挽月一个激灵酒醒了三分,赶紧将身子向下一缩,只把眼睛鼻子浮在水面上,心中暗叫幸好映花非得在这桶里撒满花瓣,不然岂不是被看光光?
  沈辰本来极其不悦。虽然对这婚事不满,毕竟是娶回家的媳妇,好赖也看看长什么样?昨夜被苏小可缠得烦躁,今夜只想待在书房,她偏不让他安生,一刻一刻使丫鬟到书房盯他,激起他一肚子无名火气,干脆命那丫鬟跪着,自己鬼使神差摸到挽月的碧玉斋来了。
  进了屋,没人过来伺候,心中更加不满,又闻到满屋子酒气,肚皮气得鼓涨了起来,寒了脸寻着水声径直闯进了水房。
  正想发作,突然看见添水的丫鬟长得十分标致。陪嫁丫鬟向来默认是通房的…沈辰心中念头一转,秦挽月自知长相不好,若是知趣抬举这俏丫鬟…碧玉斋倒也来得。这般想着,心中无名火气去了大半,一双桃花眼不住瞟向映花,见她有些吃力地拎起小桶往浴桶里注热水,鼻尖沁出晶亮的小汗滴,不由心疼伸手去抢过那只小桶,惹得映花一声惊呼。
  佳人小鹿一般,沈辰更是心情大好,她既识得他,想必拜堂时没少偷看,这事估计能顺当成了。
  肖想着映花,再看秦挽月搭在桶边的后脑勺也顺眼极了。心说先把这新妇给糊弄好,眼下莫要惊着她。
  正想退出水房,忽然听她慵懒地笑骂丫鬟,那声音当真是道不尽的魅惑。
  沈辰脑子发懵,她说了什么倒是没留心,只听着“想男人”三个字,胸腹间一股邪火止不住熊熊燃烧起来,一颗心咚咚地撞得肋骨生疼。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只发出一声,觉着不妥,生生憋了回去。两世为人,头一回被人一句向着旁人说的话撩拨得不能自已。
  桶中的人一惊,整个滑进水中,只转过一双眼睛来。隔着氤氲水汽看不分明,但见那眸子黑湛湛,其间流光溢彩游走,只看了一眼,沈辰便魔怔一般不知今夕何夕了。
  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难道就是所谓的注定!
  “姑爷!您先回房中吃茶!”映花急道,一边伸手接回那只小木桶,一边扬声唤,“照水,杨妈妈,伺候姑爷。”
  沈辰心知不妥,急忙长揖到底,退出水房。
  挽月冷眼瞧着他的几分狼狈,心说果然生得极好,玉一般的公子哥,举止翩翩,纵然尴尬也是进退有度。若不是知晓内里,乍然嫁给这么个风流人物,难保不会迷了心智当真恋上了。
  只是他的心机未免太深沉了。昨夜才对自己下了致命毒药,今天就能装得无事人一般。影帝!当之无愧的影帝!
  原以为只是个卑劣小人……挽月收起轻视之心,灌下两海碗醒酒汤,又蒸出一层汗,这才慢悠悠起身穿好衣裳。
  进了内室,见沈辰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听到掀帘子的声音,急急地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像是要将挽月整个吞下。
  待他看清楚了挽月的模样,又恨不得马上将她从眼睛里给吐出去。
  一脸失望懊恼藏也藏不住。
  咦?挽月倒是惊奇了。他以为闻名京城的丑女长什么模样?失哪门子望?
  “昨日原该过来的……”这是他方才想好的台词。话才出口,瞅见挽月那张蜡黄的脸,胸间一股戾气上冒,止也止不住,顿了一顿乍然喝骂道:“是不是嬷嬷们没有教导你规矩?!闻闻这一屋子酒臭,你有没有一点少奶奶的模样?明日回了门,就在那边好好反思,给我想清楚再回来!”
  一气呵成,发现自己把话给说尽了,若是再加上几句,又有些画蛇添足,反而不美。见挽月面无表情,也不过来求饶给自己个台阶下,只得气吁吁强行拂袖而去。
  出了院子,他又有几分懊恼,气什么?不是早就知道她长得丑?怎么一见着那张衰脸,就气得七窍生了烟?都怪这秦挽月,藏头露尾缩在水里诱惑自己,真真是丑人多作怪!想到那一声迷乱了自己心智的娇嗔出自这样一个丑人之口,沈辰作呕连连,痛骂秦挽月不知廉耻,那样的话竟敢公然宣之于口,简直不要脸皮!
  这也怨不得沈辰,俗话说一俊遮百丑。长得好看,那样说话叫风情,长得丑…长得丑本身就是罪过。
  就好比,帅哥的调戏叫做撩,丑男的调戏叫做骚扰。
  沈辰急急出了碧玉斋,咬牙发誓除非丞相老子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否则打死也不接她回来!漂亮的小丫鬟…漂亮的小丫鬟也不要了!
  幸好这个时代不是一夫一妻!若是还像前世那样守着死水一般的夫妻生活…那样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张媛…想起这个遥远的名字,沈辰心中顿时透亮——难怪这么生气,秦挽月这副耷眉垂眼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前世那个老婆!眼角嘴角向下耷拉着,一脸老苦相。想到又娶了这么一老婆,心中更加烦闷,一烦闷,就想念秋白。
  秋白……只有她能带给他安慰,能让他尽情地释放身心。苏小可虽然长得像她,但性子差太远了,待考完翰林,抽空四处走走寻几个泼辣美妾回来。他抬手摸摸面皮,有这样一张脸面和家世,要什么女人不是手到擒来?


第7章 女儿心
  挽月拧着两道眉毛,缓缓落坐到沈辰刚坐过的地方,细细回想他的一举一动。
  越想越迷糊。
  早知道他今晚要过来斗智斗勇,就不喝酒了。
  此时脑袋还是一团浆糊,他这般云里雾里地摆下迷魂大阵,招都不知向着哪个方向接。
  不得不说,水房中他那一脸痴迷演得真是到位极了!后边的嫌恶眼神更是入木三分。何必呢?都下了血本,连三大奇毒之一百日消香都用上了,还巴心巴肝地演个什么劲儿!
  她摸着脸幽幽叹了口气,也没那么丑吧?毕竟底子是好的。
  映花盯着沈辰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好一会,才返身进屋劝挽月:“姑娘这般和姑爷置气,又有什么益处?”
  挽月揉了揉太阳穴,纳闷道:“怎么就成了我和他置气?”
  映花耸着鼻子嗅了嗅,说:“这么大酒味,姑爷生气也是应该的,他也是担心你的身子呢。”
  挽月气得一乐:“担心我?嫌弃我才对。”
  “这便是我说姑娘置气的缘故——姑娘为何不肯让姑爷见一见真容?”映花沉下脸来。
  挽月听她声音是当真恼了,抬起头,见这丫鬟眼眶隐隐泛红,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
  “我这是在醉梦中么?这张脸你们都看了十余年,还没有习惯?怎么一见着沈辰,就念叨起我另一张脸,还怪起我来了?”她用掌根敲了敲脑门,“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我的良人,一定不是贪图我的容色,而是真正心疼我这个人,这道魂儿。”
  映花大惊失色,赶紧上来掩了她的口:“姑娘醉了,可别再讲疯话。姑娘的良人不就是姑爷?”
  “他呀——”挽月嗤笑,“能被我这张平常的脸吓走,他?良人?”
  “姑娘错了。”映花正色道:“婢子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却知道买菜时,总要挑那些皮相好的。也许歪瓜裂枣味道更好,但谁会故意挑它们?如果没有好的,甚至甘愿就不买了。”
  挽月伸出一根食指戳向她的脑门,笑骂:“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蹄子,拐弯儿骂我歪瓜裂枣!”
  “姑娘…”映花脸颊微红,“姑爷是人中翘楚,想要合心合意的佳人为偶,又有什么错呢?姑娘若是被指给马麻子、孙癞头之流,只怕也是意难平。”
  “这么说倒也没错…”
  见挽月松动,映花喜道:“可不是呢,姑娘用容色先笼住姑爷的心,日子久了也就恩深情重了。”
  挽月摇摇头,“你不懂他。旁的人,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他不一样,他没有心的。第一天他能害我,十年二十年后他照样能害我。”想到前世种种,挽月语气微冷。
  “姑娘这是钻了牛角尖!姑娘今日第一次见到姑爷,怎么就知道他为人了?姑爷若不是清风霁月的人儿,怎么会作得出那样的文章?都说那唱破阵子的公子如何如何,可没有姑爷作的词,他又能唱出朵花来?”
  见她一脸忿然,挽月头更痛了三分:“你忘记我昨儿才中了毒?”
  “怎么就一定是姑爷呢?我看定是那个苏姨娘!”映花梗了脖子。
  “哦…”挽月叹息,当即明白这小丫头春心动了。
  映花自己反倒还没觉察出这样的心思来,她只是觉得姑爷是个好的,姑娘那些怨忿好没道理。
  挽月怔了一会,心知怨不得映花。读到那些诗词,难免对作者生出些遐想,再见着玉树临风的真身,动一动心也是人之常情。自己虽然知道高书远不是好人,但个中内情却没办法对旁人说。若是和她说起前世的沈辰是个恶人,她一定会认为自己为了抹黑沈辰,连怪力乱神都编排出来了。
  这初生的朦胧女儿之心最忌弹压,不理会它,早晚也就淡了。若是想用外力拗断了这念头,它反弹起来倒会愈演愈烈,最终不可收拾。明白这个道理的挽月便顺着映花的意思,不再说沈辰的不是。
  以为说服了挽月,映花心中喜洋洋地,逼着挽月答应了等到姑爷来接人时,就让他见着真颜。
  挽月只点着头,随她去。心中暗笑,等沈辰来接?猴年马月的事,说不定早把这死妮子许了人!
  话说沈辰回到书房,见苏姨娘的大丫鬟香兰还跪在那儿,想想方才跑去碧玉斋的行径,心中又觉着对不住苏姨娘,于是将那香兰打横抱起,向着柳荷苑去了。
  这香兰早已悄悄爬过沈辰的床,当时骗沈辰说是姨娘让她来侍候的,其实敢哪让苏小可知道?这一抱,眼见要穿帮,急得一路捶打他的胸口,粉面涨得通红。
  到了院外,好容易劝说沈辰将她放了下来,正在整理衣襟,面上突然重重挨了苏姨娘一记耳光。也不知她从哪儿窜了出来。
  苏姨娘杀猪般地哭嚎起来:“你个挨千刀的浪货,没脸没皮的下贱胚!让你去请少爷你往他身上钻作什么?!一个时辰你都作了什么啊!你个生脏疮的烂人…我掐死你我也不活了!”
  说着,当真跳上去两个手死死扼住香兰脖颈。一边掐着,一边摇着,嘴里又哭又骂。
  沈辰被吵得两耳嗡嗡作响,眼前晃动着苏姨娘狰狞的面孔,失了一会神,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儿揪他的衣袖,低头一看,是香兰的手,顺着那手往上看去,见她脸皮紫涨,一双眼睛向外凸,张大了嘴巴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来不及多想,使蛮力扯开了苏姨娘。
  苏姨娘不依不饶,哭叫着扑过来在他身上乱抓乱挠,嘴里还喊着:“你为一个贱婢打我!你为一个贱婢打我!”
  沈辰头脑一热,心想既然你赖我打你,我不打你还对不起你了!干脆一掌推开她,又顺手甩了她两记耳光,犹是不解气,指着她鼻尖骂道:“贱婢?明天便抬举她做姨娘,将你卖回窑子去!我倒要看看谁是贱婢!”
  苏姨娘捂着火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望着沈辰,身子筛糠似地颤抖起来。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吓的。她知道自己闹过头,他真恼了,赶紧闭了嘴不敢再放肆,回忆着当初妈妈教导的对付男人的路数,颤着睫毛哀哀地看着他,一串接一串掉下眼泪来。
  果然沈辰面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也低下来:“你回去歇着。”
  她柔柔“嗯”了一声,一步三回眸进了院子。
  沈辰心气稍顺,偏生香兰不知好歹凑了上来:“少爷!咳!您说话可要算数!咳咳!明儿我就是正经姨娘了对吗?”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耐下性子冷声道:“你也回去歇着。”
  这夜他歇在书房,倒是想透了一件事。苏姨娘虽然性子不像秋白,但也是可心招人疼,近来为何看她百般不顺眼了?她闹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倒是自己因为赐婚的事情有些迁怒她。
  宫里熟人向沈相透过风声,说是赐婚与公主有关联。那便是坊间传言不假,公主确实相中了他,偏偏他抬了个女伎回来做妾,这才故意整他。于是每每想到不得不娶秦挽月那个丑货,下意识里就暗暗恼了苏小可一分。只是这心思过于隐秘,今夜一番闹腾才让他茅塞顿开。
  想透了这一层,心中更加觉得对不住苏姨娘,想起她的万般温柔缱绻,心头仿佛被春风一阵阵拂着,酥酥痒痒。也不知道她今日受了这般委屈,会不会哭上一整夜?那个香兰得了势,不知会不会欺侮她?香兰…哪里比得苏小可?不过是顺水推舟的露水情缘罢了!
  这样想着,有些坐不住。原想起身去看看苏小可,走到了院外,又觉得让她冷一冷也是好的,免得她以为自己服软,日后更是骄纵到无法无天。
  到了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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