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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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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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自己两个眼角向下一拉。
  那狱卒想了想,“有!有!大人,小的见她特别瘦小,特意给她安排了一处干燥的监室,被褥也是用厚的。”
  少歌胸腔微颤,轻轻笑了笑,“留在我这里做杂役吧。”
  “是是!谢大人收留!”狱卒抹了把冷汗。做这一行的,还能不知道方才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幸好自己机灵。
  这位凶神恶煞般的漂亮贵人,说起那个女犯,一下子变得那么温柔,自己当然是挑好听的说,果然捡回小命来了。
  少歌微微沉吟,“传信,动用‘眼’。”
  判官一惊,“是!”
  ……
  挽月突然醒来。
  一轮月正对着她。这样的月色,好像桃花谷那夜。
  身边有人定定望住她。
  “嘘…”他竖起手指按在唇上。
  挽月点点头。
  他轻声说:“我会让你忘了林少歌,想不想试试?”
  挽月顿时头皮发麻。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她甚至分辨不出他此刻到底有没有杀意。
  怎么办?
  短短两天,仿佛耗尽了一辈子的心力。她之前一直逃避,一直不去想,如果公子正要对她无礼,怎么办?是委身于他,还是死?少歌,他会希望她怎么选?
  公子正对她虽然没有爱慕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终于要选择了吗?
  “杀了我好了,我不会忘记他的。”她闭上眼睛。
  她已经尽量维持平静,可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背后的小松树“沙沙”作响。
  他默了一会,轻声说:“我答应过你,今日不杀人。”
  然后慢慢站起来,转身走了。
  挽月咬住嘴唇,望着夜空重重眨眼。
  弱小,就活该被欺负。
  第一次,她渴望拥有力量,渴望强大,渴望掌控一切。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次日,公子正依旧一副温和的神情,带着众人穿过峡谷,走了小半日,来到平原城。
  平原城地处江东,属镇东将军徐威的势力范围,他最小的儿子徐超凡正是平原城城主。
  此地离东海二百余里,东海上有海盗,专打劫东洋和南洋往来的商船,徐威将军率海军专打劫这些海盗。无人知晓这些年镇东将军究竟攒下多少钱财,世人只见平原城比京都富庶,皆因城主徐超凡爱民如子,三两日里撒下大把金银来。
  所以挽月将分店开在了平原城。
  这些年,实在是在徐城主身上蹭了不少油水。
  城门处并不盘查往来的行人。
  因为平原城没有犯罪。
  没有钱吃饭?没关系,尽管吃,欠下的饭钱,掌柜到城主府找徐城主讨要就是了。
  缺钱花?到城主府外面排队去,能领多少钱,看徐城主心情如何。
  在这样的地方,是要有多想不开,才会做犯法的事惹城主大人不高兴?
  进了城,公子正率着众舞娘进一处成衣坊,让她们自行挑选钟意的衣裳。
  他自己穿了一件青衫,腰间系一条白带,看起来翩然出尘,自有一段清贵风流的态度。
  女子天生喜欢漂亮衣衫,足足挑了一个时辰,十二名女子各自穿上了不同颜色的长裙,才心满意足回到马车上。
  挽月只捡了一件月白的,早早就坐到车厢里,抱着膝盖神情郁郁。
  那两个惯偷儿不知何时被处置了,晨起就没见着人。
  兴许是觉得带着他们有些不伦不类。
  因为他们此刻是江南来的客商。
  公子正依然是公子正,五个黑衣人依然穿着黑衣,是公子正雇佣的护卫。加上挽月一共十二名女子,是公子正的姬妾。
  买好衣裳,他又带着她们去了“拈花笑”,购置了胭脂水粉,金银钗饰。
  舞娘们活泼了许多,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昨日才死了金大娘。
  挤在车厢里,她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各自的首饰衣裳,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了公子正真正的姬妾。
  这也不怪她们,本身就是身如浮萍的可怜人,从来也是身不由己的。
  跟着金大娘的舞班讨生活时,要是被贵人看中,除了老实依顺,哪里还有第二条路选?进了贵人的院,多半也是死在他的妻妾手上,哪有人会在意一个顺手带回家的舞娘?就是这样的贱命啊……
  像她们这样的,其实连青楼女伎都不如。
  青楼女子好歹还有青楼护着。背后盘根错节都是各方势力,谁来了,也只能按规矩花钱赎人,花了大钱,自然是珍惜得紧,不会轻易就丢弃了。
  贵和贱,向来说的就是价钱。
  然而此刻,她们感到了公平。公子正待她们一视同仁,她们几乎要爱上他了。
  就这样跟着他…似乎也不错。
  进了太平安乐的平原城,那些可怕的事似乎已经离她们而去,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第84章 大演说家
  公子正选了一处客栈,名字很好,叫忘尘。
  不是那种寻常的客房,而是一处四合院。
  中间是青石板天井,二层的木楼围着天井,一共八间客房。
  楼梯在东南角,木制的,踩上去咚咚作响。
  天井中有一眼井,井水清冽。舞娘们从井中打起水来,搬来几只大木盆坐在井边浣衣。
  有说有笑。
  挽月坐在门槛上,怔怔看着她们。公子正抱起手,倚着另一处门框。
  店家做好晚饭,搬了三张八仙桌,放在天井中,为他们布好碗筷,上好菜。
  十八个人,三张桌子。公子正只让挽月坐在身边,五个手下坐一桌,十一个舞娘挤另一桌。
  于是她们看挽月的眼神更加不善。
  公子正放任她们对她不善。
  他要是愿意,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她们就会懂,就会像敬畏他一样敬畏挽月。
  但他显然不给她这样的待遇。
  她们泼掉木盆中的脏水时,有意无意溅了挽月一身,他只是笑笑的看着她们。
  他牵着挽月的衣袖上了桌,给她夹了许多菜,“可惜都没有你爱吃的。”
  挽月皱了皱眉,他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就算是爱吃的菜,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如果她比他强,她一定会把整碗菜扣到他的脑门上。可惜…眼下她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光了面前堆成小山包的饭菜。
  饭毕,他令十二个美人在天井中席地而坐,自己坐在天井边台阶上,背靠一根圆柱,双手搭膝开始他的演说。
  “诸位。”
  他环视众人,“多日相处,想必对正,已有了清晰的认识。”
  众人惊惧地抬眼望他。
  “我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啊…可能你们对我有些误解,我需要解释一下。诸位请回忆,正第一次请客,吃的是什么?”
  舞娘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说:“粥。”
  他打个响指,咧嘴笑道:“还有?”
  “还有一只山鸡。不过都被那三个男的吃掉了。”舞娘控诉。
  “你过来。”
  舞娘走到他身边。
  公子正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松手时,零零落落从指缝之间漏下许多青丝。
  “痛吗?”
  舞娘双目含泪:“不痛。”
  他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当然痛啊。暴一就是这样,拔光那只山鸡全身羽毛,还将它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再将它切成几段扔进沸腾的锅——诸位,你们可觉得他残忍?不,你们不觉得,你们闻着很香,心想哪怕吃不上肉,吃些带着肉香的粥,也是好的。”
  “再一日。我给你们说孙掌柜这个人,”他用细长的手指敲击膝盖,“小娃儿问他娘:‘小鱼的娘找不到它怎么办?’孙掌柜说,‘别担心,它全家都在这里了。’我问你们好笑不好笑,你们个个都说好笑的。”
  他歪着头,用手指虚虚点了点挽月:“除了她。”
  “那么,小鱼和它的全家,可怜不可怜?灭门惨案啊,诸位,你们的同情心去哪了?”
  “不不不,”他摆了摆手,“我并不是说你们有什么不对。我只是纠正你们对我错误的认识——你们以为我是异类,其实不是的,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你们还是不服气。你们在想,那是动物,我杀的是人。可是,动物难道不会痛吗?动物也有父母,它们也是爹生娘养,动物护崽,可不输我们人啊。”
  “为什么我们为了口腹之欲,就让它们骨肉分离?不吃它们,我们不会死。吃它们,它们会死。”
  “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我说过,你们没有错,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们理解我。现在有没有对我多一些理解了?记住这一点,我不是异类,我们是一样的。”
  “如果认识还不够深刻,那我再问你们。金国大军侵犯大昭,一路烧杀抢掠,遭了劫,失去亲人的百姓,是不是恨军方无能?如果有金军落在他们手中,他们想不想喝其血,啖其肉?如果有人挺身而出,神勇无匹,杀得金兵溃不成军,你们,痛快不痛快?”
  “你们应当是知道的,金军一向爱屠城,譬如这平原城,若是破了,城中的男子啊…一半会被吊死,一半会被他们用铁锤敲破脑壳,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只是为了比赛,为了好玩。你们女子啊…也是用来比赛的。比赛什么?比赛谁能力强,最快把身下的女子玩弄死。你们说,他们残忍不残忍?”
  “但是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残忍。就如同我们这样对那些动物,也不会认为自己残忍。他们为了好玩,我们为了好吃,都是残害生命,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么,如果我抓了一个金兵来。他刚刚犯下我所说的那些恶行,现在交给你们随意处置。你们会怎么办?让他痛痛快快死去吗?”
  “弄他!让他生不如死!”舞娘们切齿道。
  公子正鼓掌:“说得好!那,我们现在比金国更强大,要不要打回去?!……当然要!还要屠他们城!”
  “对!打回去!一百倍还给他们!”舞娘个个义愤填膺。
  “好极了!”公子正循循善诱,“皇室无能,军方无能,而我,正是要做这件事的人啊。你们瞧,我轻易就能破了大昭的牢笼,我这样强,我拥有绝对的力量!我将率领大昭好男儿,屠尽金贼!打下万里锦绣河山!建立不世之功业!诸位,你们就是亲身见证这一伟大历史的人哪!你们,难道不愿意追随我?!”
  他的双眸闪烁着妖异的黑色光芒,声线诱惑至极。
  “那么…在这条大道上,有一些石子碍手碍脚,我将它们随意踢开,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一名舞娘面色潮红。
  “公子!奴愿追随公子!”
  “万死不辞!”
  舞娘纷纷拜倒。
  公子正眸色暗了暗。
  挽月心中一沉,这么轻易就收服了?前一刻,她们还知道他是一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后一刻,就能捧出炽热的心,愿意献身于他的“大义”。
  “现在,这个人似乎对我还有偏见?”他抬起手臂,指向挽月。
  十一个舞娘齐齐转头盯住她。
  挽月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没有。我认为你说得很好。”她定定看着他,半晌,委屈地垂了眼。
  已有舞娘摩拳擦掌慢慢向她靠过来。
  “那么,下一次你便不会拒绝我了吧?”他语气平淡。
  舞娘尖利的指甲爬上她的脸,挪向她的眼睛。


第85章 城主驾到
  舞娘细长的指甲擦到她的眼眶时,挽月吸了吸气,答:“是。”
  公子正像一阵风,卷到她身旁,信手挥开围住她的舞娘。
  “你怕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怕死,但是你害怕她们。”
  他揽住她的腰,跃上二楼,进了南北向的屋子。
  他关上门窗,在桌前坐下。
  轻轻笑了笑:“你不怎么怕我,是因为我身上有人气。她们呢,三言两语间,就被我挑唆得失去了人性。你害怕没人性的家伙。”
  他用手指快速敲击桌面,“那么,现在对我,有更深刻的认识了?”
  “你为什么想要我了解你?”
  “因为我要你的心。”他说这一句时,神色狠狠变了几变。
  他并没有掩饰这些变化。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还是…林少歌得罪过你?”挽月孤注一掷。
  “没有。”他自嘲一笑,“还没有。你过来。”
  挽月心中一突,“公子正,我早就是林少歌的人了。你要别人碰过的女人吗?”
  “我不碰你。”他仿佛有些意兴阑珊,摇了摇头,“我会等你求我,然后拒绝你。”
  他并不像在开玩笑。
  挽月小心地走到他对面坐下。
  “我和林少歌,哪里不一样?”他又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
  “嗯?”挽月一怔。
  “他是‘好人’,我是‘坏人’?”
  挽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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