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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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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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多年过去,他还是二十岁不到的模样。
  “他睡了十几二十年,还这么能跑?”挽月奇道。
  时项吊起了眉毛:“这个神棍七,昏迷这么多年,一共就醒过七八回。每次醒来,第一句问的总是‘今年是哪年’,旁人回过之后,他便会说上一两句话,要么是本年或者来年要大涨的、又较常见好囤的物什,要么是时局,譬如这凌云门出事之前,他就曾经说过的,只是语焉不详,陆川没能领会准确。上次他醒来是去年,说是外头要遭水淹,如今看来,可不是叫他说中了?今日是真的奇怪了,他醒来,听到‘永安十五年秋’,撒腿就跑,一群人都没能追上他。没想到竟是来找挽月姑娘。”
  挽月和少歌对视一眼,并没有急着下判断。
  时项又说:“可把陆川悔的。这些年,他怕这个七师弟躺坏了,每日都会安排人手帮他活动筋骨,揉捏肌肉,要不然他莫要说跑,爬也是爬不动的。”
  挽月噗嗤一笑:“这么说,错过了一次伟大的预言了?”
  时项憨笑:“是呗。陆川晓得外头屯了十万大军,就盼着神棍七能正好醒一醒,给他出个招呢。谁知……跑了,没追上。”
  “知道大军围城,他们作何打算?”少歌闲闲问道。
  时项摇头:“寻常的人遇上这种事,哪有什么打算?有的说是来剿废太子余孽,有的说是来剿老爷子匪帮,左右就是听天由命。不少人收拾细软准备逃了。”
  “张岳呢?”
  “还那样呗,按您的吩咐,只对他说外头大军不接受投降,咱派出的使者险些没能回得来,他便埋头改进挽月姑娘的火铳去了。爷,依我看,不如派一支火铳小队,护着您和挽月姑娘从东面突出去,我觉着能行。其他弟兄断后,不说回歧地,只到了平原城,狗皇帝还真敢公然对您下手不成?”
  林少歌缓缓摇头:“黑羽卫。”
  时项倒抽一口凉气:“这……”
  少歌探过半个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知道这一战该怎样打了?”
  时项郑重地点头:“知道了,属下会安排下去。”
  他一改之前嬉笑的神色,沉着地站起来行了军礼就要往外走。
  “那个……”挽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在讲正事,她却惦记着些无关紧要的,但莫名忍不住叫住了时项,问道:“那个神棍七,他的招牌是什么?就是神棍吗?”
  “噢,那个,”时项点头道,“每次醒时,他都会说一句‘最绝望的时候想想我’,这便是他的招牌。”
  待时项走后,挽月偎到了少歌身旁。
  “你还有事没告诉我。黑羽卫是什么?听起来像是很厉害的暗杀组织。”
  “是,直接听命于轩辕玉,个个都是顶极高手。但不用担心,他们只有九十余人,我们只要身在军中,他们便不敢贸然现身。”
  挽月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两手松松地抓住他的衣袖。
  “我会死在这里吗?老人家说,人死之前总是会出现很多异象。先是一个轩辕去邪,后又来一个神棍七,仿佛都是为着我来的。可惜他迟来了好几年,辛无涯的事,都成了过往云烟了。昨日还有些害怕,今日倒是不怕了,也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生死看淡了。方才见到这个人,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宿命感。”
  “不会的。”少歌心中滴血,沉声道,“不会让你出事。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到歧地,小二,相信我。”
  “到哪里了?”挽月望了望西面。虽然从这里望出去只能望见那堵灰白的高墙,但那十万大军的威压仿佛已经铺天盖地沉沉地压下,山雨欲来。
  “刚过了泥沼。不要怕,时子非已动手了。”
  挽月莞尔一笑:“如今我倒是和陆川他们一样,盼着这神棍七再醒一回好问个仔细。”
  少歌摇了摇头:“你只管信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罢。”
  “对了,”她低了低头,收敛了笑意:“若是这一次真能成功脱险,那件事……怎么办?”
  “什么?”
  挽月见他一脸懵懂,也有些诧异:“你当真无所谓吗?”
  “什么?”
  “我……我不孕。”
  他默了片刻,低头笑了笑:“小二,其实我喜欢到处走、到处看。将来你陪着我,走遍能想到的每一处,说不好遇上个神医便治了。”
  “遇不上呢?”
  “遇不上……待我们走完,这一生也过去了。小二,有了你,我再无遗憾。”
  挽月怔怔看了他很久。
  “有你……我也没有遗憾了。”


第262章 是非功过
  火夫李老根面对叛军的第四次袭营,已然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地将那口大铁锅反扣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次,就连他这个平时过活从来用不上脑子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第一次叛军袭营时,黑毛痣廖游刚刚从平原城宰了生猪运回来,便宜了那些草莽。
  然后上头下了命令,分出五千精兵押后。
  过了几日,一支两千余人的叛军出现在附近的山头,齐齐对着原野上的大军吆喝叫骂,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将官兵们上上下下女性亲属挨个问候了一遍。带队的李军主是个脾气暴躁的,当即一声令下,五千人齐出,誓要拿下那只山头。
  不料却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边叛军并不跟他硬碰,边骂边退,这边一支千人骑兵冲进了后勤队伍,又将刚刚从平原城运来的大米白面给劫了去。这便是第二次袭营。
  李军主带队追上了山,却连人家一根毛也没摸着。
  没捞着半点好处,反倒丢了一批粮食。这样重大的决策失误,也不见他心虚害怕,想来那军中的主帅无甚实权,奈何他不得。
  下一批粮食运来时,李军主率军全程护送,终于安安稳稳没出岔子。还未松下一口气,见前方冒起了黑烟,晓得腹地又遭了偷袭,痛骂之余,即刻带着人前往支援。
  不料前脚才离开,后头荒原上竟凭空出现一大队叛军,轻轻松松把刚刚运到,还没人摸过的一批新粮连粮带马又给劫走了——原来在李军主带队前去平原城接粮时,这队叛军已悄悄摸到大部队后头,藏在了泥地里。这便是第三次袭营。
  接连失利,李军主听从军师的建议,将五千人马拆成了小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庞大的后勤队伍护得密密实实,但这样也有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兵力分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上头发了疯,偏要运那么多攻城器械来。
  想到“上头”,李军主更是烦躁。那个小白脸主帅,平时不声不响只称自己不懂得军务攻防,一应事务交由二位军主,偏生在另一些事情上寸步不让,坚持一定要运那些云梯投石机冲撞车来——为了这些东西,还得铺路伐林。这也罢了,近几日,还非要弄出个莫名其妙的阵型来。
  不就是剿个散匪,有必要吗?!
  两个军主数次越过这主帅向上面提出异议,均如泥石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后来想明白了。
  这次的主帅是什么出身?这一批军货,上头不知多少人又要赚得盆满钵满。
  再想到一样,李军主一怒之下,险些直接带队撤回平原城去。
  便是这所谓袭营了。
  每一次,粮食到了,叛军也到了。
  粮食是从洛城大户手中买来的,上报的价格比市面高三成,说是需求量太大,要得又急,价格自然是要高的。
  洛城,呵呵。
  想透了种种利益,李军主又不是死谏的文官,自然是告了病蒙头喝酒吃肉睡大觉去了。交待给心腹的命令,就是不要和叛军硬干,爱咋咋地。
  所以,粮食运到时,后勤队伍也迎来了第四次袭营。
  这一次,叛军竟然没有叫骂,也没有放箭。
  李老根见外头静悄悄,忍不住掀起铁锅往外瞅——这边递那边接也没这么快吧?这是得多默契了呀?
  这一瞅,瞅见些不寻常的景象。
  五千人守卫整个后勤营地,自然分得很散的,李老根附近驻扎的正是余都头那一百人。
  此刻,余都头和对面的叛军小头领大眼瞪小眼,两个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余大哥,张牙子,赵兔……”叛军小头领一叠声叫出十多个名字。
  李老根定睛一瞧,发现这小头领竟然是个熟人。嘿!
  他从铁锅下边爬出来,小头领见着了他:“李老叔!”
  “叶小雕你个小兔崽子,做什么不好怎么当了叛军?!”李老根直着脖颈上前两步。
  小头领哇地哭了:“你们,都还不晓得村子里出了啥事?!叔啊,婶子妹子,都没了!咱们村,给狗日的官兵扮成土匪洗了!死的死,逃的逃,你们都没回去瞧过吧!”
  余都头冲上前揪住叶小雕的衣领:“叶小雕你个王八蛋!几个月不见编这样的瞎话你他妈丧心病狂!”
  说罢随手一拳打在叶小雕脸上。其实他的手有些抖。
  “余大哥,小雀死了。”叶小雕吐出一小口血沫,平静地说,“我,爹和娘也差点死在他们的手上,是张岳大哥的义军救下了我们。余大哥,余大爹余大娘都死了,因为拿不出买命钱,被他们用你平时练功那石轱辘给砸死了。”
  余都头两眼发黑,耳朵嗡嗡直叫唤。
  叶小雕越过他,走到士兵中间,和他们说了许多话。
  余都头手下这些兵,大部分是自己村和邻村的小伙,随便扒拉几代,个个都沾亲带故。叶小雕没参军,在村里是一等一的壮劳力,平时没事都会帮着那些儿子在军中的大爹大娘们做些农活,这里的士兵十个有八个惦记着这次多立些功,混些奖赏好娶叶家小雀呢。
  谁能想得到,这边在给官家卖命,那边人家披上狼皮就要了亲人的命!
  叶小雕跟了张岳……
  张岳的大名,江东哪个没听过?哪个热血小青年没有偷偷崇拜过?这一次张岳起义,官方甚至不敢公然提及他的名字,只等拿下他的头颅,才好向世人昭告他的恶行。
  什么大是大非的,向来和老百姓没多少关系。老百姓在乎的,只是自己和亲人的安全、温饱。谁能正气凛然给大伙一条活路,大伙就能提着脑袋跟着谁干!这一次江东之祸,明眼人心中都是有数的,只是那些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头上时,还能半闭着眼,假装视而不见。如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作出正确的选择了。
  这一次叛军走时,带走了好些人。
  李老根也背着他的锅,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大部队。这里毕竟是他工作了二十年的军营啊……从今儿起,根正苗红的他,也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叛军了。
  噢不对,叛军,那是对面的叫法。
  咱们自己,得称自己为——义军。
  对,义军!


第263章 怪你过分美丽
  消息传进十里寨,挽月惊得瞪圆了眼睛:“你是说,已经有三千多主战兵,将近一万后勤兵成了咱们的人?”
  少歌笑弯了眼睛,“我还是低估了张岳的魅力。”
  “想个办法再拖上一阵,我看这仗也不用打了。”挽月叹道,“当初你我虽然想到过这个变数,却没料到人民群众的力量有这么大!”
  少歌淡淡一笑:“百姓……最是吃苦耐劳,最能忍受不公。盘剥得再凶狠,只要还有一点活路,他们便能忍气吞声、步步后退。日子一久,上位者自然生了错觉,将他们当作任劳任怨任命的蝼蚁,想捏死就捏死。徐威的兵九成九是江东本土人,都有父母妻儿,只要被同乡告知了家中的状况,就算没有立时来投,也绝不会再替朝廷卖命。”
  挽月想到了什么,心中突然重重一沉。
  她定定望了他一会,缓缓开口问道:“少歌,你告诉我,那些恶事,都是这江东的狗官做的吗?有没有一些……是有人故意扮成……”
  “有。”少歌直言不讳,“自然是有的。有一些重要的人,未必会正好被逼到了那样的地步。小二,有些是我许了他们去做的。”
  挽月轻轻缓缓地点着头。这件事,她早就想过,也问过自己若是处于他的位置,会怎样做。
  他轻轻搂过她,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叹:“对我失望了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反悔了。”
  少歌身体一僵,顿住呼吸。
  “我不要你为我打天下了。”她抬起头来望他,用脸颊轻轻蹭他的下巴,轻声说道,“我接受不了有人直接或者间接因为我而死掉,我接受不了,哪怕是为了什么正义的光明的美好的前景。我怕了,少歌,我如今唯一的愿望,只是和你平平安安活下去。你不要做歧王,这样也不会再有人盯着我们,要我们的命。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到处走走看看,要钱有钱,要武功有武功,四处惩恶扬善,装比打脸扮猪吃虎多好啊。”
  他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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