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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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请遵医嘱-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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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医院的高层领导,大多数会议上,院长只做建设性的评论或指导,抛开我错过的那些场季会不讲,看到院长直接上台发言的状况,对我来说是第一次。首先注意到他的手上没有携带任何的像是发言稿之类的东西,唯一拿着的一张纸,也明显是一张病理报告单。
  看着他低头调试话筒的模样,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在我停职的状态下,还特意让护士来通知我参加会议,不会是要当众批评我吧?
  院长在我越来越紧张的眼神中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各位同仁,大家下午好。我在八年前接了前吴院长的位置,担任H院主院院长的职位,这么些年,听别人做报告的时候多了,自己亲自讲的机会倒是少之又少。跟同志们交流的情况,可能也算不上好,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见院长说得不免慨叹,同事们都相继安慰似地鼓起了掌,有些人更是直接摇头开口否认,会议室都场面由此变得热闹了些。我跟着拍着手,皱眉看着台上,心中仍有些忐忑。
  “工作在管理阶层,我做得算不上得心应手。”院长在掌声渐渐歇时再度开口:“再加上我们职业都特殊性,很多时候会因为手术,忽略了交流的重要性。”说到这儿时,他突然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个同志,带给我都印象很深刻,因为这是我少数几次遇到因为对交流到需要度高到可以克服生理的阻碍的情况。虽然这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交流,因为全程只有她尽了表达都义务,而我更多的,仍如以往般,只是个信息的接收者。”
  院长说到这儿低头意味难辨地笑了笑,随后抬头又道:“除了交流的问题,单就从事医药行业的这么多年来众多经历坦白地来讲,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在台下众人又要下意识开口否认的时候抬手制止,“那些奉承的话,还是先放一边,听我说完吧!”
  他手指摩挲着被他放在台面的那张报告的边角,继续开口道:“当代是国内医患环境动荡得最厉害的一个时代,这一点毋庸置疑,近八年,医院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或好或坏,或小或大,数不胜数。而比较不容乐观的是,我们与病人之间的关系,在大形式上看来,是走下坡路的。我刚从业的那段时间,那种医患间一片祥和的氛围,的确是一去不复返了。”
  院长抬头扫视着台下的众人,语重心长地道:“作为体系的一份子,我常常在想,我们医疗这个圈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所看到的明明都是大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工作的样子,为什么有总是时不时的,有外界对于咱们的负面的报道,而这些报道的真实性,又到底有多少?”
  他看着我们摇了摇头:“在座的诸位都是经历了高等教育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优秀的人才,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我觉得我不需要多言。当然我也愿意相信,你们都是合格的医务工作者,未来的医患关系会是什么样,还是由各位决定,我在这里对你们寄予厚望。”
  “了解我的人应该都知道,”他又看了一眼那份报告单,抬头后开口道:“在领院长这份职业之前,我只是检验科一个小科长,每天做的工作,无非是通过显微镜看着各种病理切片,分析判断病人的病情。在很多同事看来,这相对起来,是一份闲职,没有手术的压力,也没有出现纠纷的担忧。在我看来,病检关系重大,单从治病的角度,一份精确的病检报告,往往能够决定疾病治疗的方向,甚至,决定手术的成败。”
  说着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所以各位在检验工作的同事,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不管是血检,尿检,还是更甚的活检,都容不得马虎,所承担的责任,也并不比其他的科室要轻。”
  下意识觉得他是在跟我说,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见状也撇开眼,叹了口气,继续道:“相信大家听到现在也不难明白,我对医检是有感情的,可以说,成为一个医者的这么些年,能够在病检上做出一些,还能说得出去的成果,是我最骄傲的事。”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前几天,我抽空又看了一个冰冻切片,标本是在咱神外科长一个开颅手术中取到的。”
  听到这儿,我与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神外科长,入眼是一张严肃而紧张的脸,隐隐的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眼中淡淡的悲哀。院长的声音继续响起:“当时有事,切片是几天后才做好的,我看了之后的得到的结果算不上明朗,初步来说,就是我们常说的脑部神经瘤。虽然始发部位不能确定,但至少可以根据异型性,基本可以判断为恶性肿瘤了。”
  “这个标本的来源,”院长拿起了手上的单子,将其放在投影仪下,“就是我。”
  我首先是看向投影的幕布,入目是报告单结束部分,病理医师一栏一串简洁的书写文字:肿瘤已进入后期,无手术治愈可能,建议保守治疗。
  季会在此后的二十分钟内草草结束,室内的众人相继起身向外走去,院长回到了他之前坐的位置上,亲力亲为地,整理着桌上的资料。路过的同事想他投去或尊敬,或担忧的目光,但他浑然不觉,一脸认真地做着这以往本是由他的护士做的事。
  我坐在原位没有动,静静的看着斜前方那个此时看来苍老莫名的背影,心中难掩悲哀。直到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招招手让我过去,我才后知后觉地动了身,低着头走到了院长的身边。
  “坐吧~站着干嘛?”他将整理得工工整整的资料叠放在桌子的一角,动作缓慢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听话地挨着他坐下,斟酌着该说些什么,正要开口之际,今天发言频率颇为可观的院长,又一次掌握了话语权:“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
  我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您生病那事?”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误会了,看着院长投过来的略带笑意的眼神,我忙改口道:“哦哦~您是说检验科,听懂了,都听懂了,我以后会在科里好好干的。”
  他闻言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开口道:“你这耳朵,上次不是听不到吗?我之前还考虑着要不要给你配个手语翻译,听唐生说才知道,你已经好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配翻译也没用啊,我也不会手语啊~这病就是这样,反反复复的,不过只要注意点儿,也没什么大问题。”
  院长闻言也抿嘴乐了会儿,随后拿起那叠资料,一边起身,一边又说道:“既然听到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了,明天就去检验科工作吧!培训应该也不需要了,轮转在哪儿都呆过,是吧?”
  我跟随着起身,后知后觉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资料,随着他往会议室外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身旁院长的脚步有些蹒跚,犹豫着,我开口道:“院,院长,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治疗了吗?”说着我顺势伸手搀扶着他的胳膊。
  他任我搀着,没有避开,快要走出通道的时候,才开口道:“不治疗了,剩下这点儿时间,还是多在家呆着。”
  我闻言低了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之际,院长感慨着又开了口:“你跟我女儿,是怎么结的仇啊?”
  一听他问这个,我顿时满心惶恐,支支吾吾着回道:“也,也不是结仇,就,就是对于有些事情,有不同的意见罢了。您不用。。。。”
  他摆摆手制止了我,开口道:“意见不合不就是矛盾吗?你也不用太紧张,说实在的,希瑞她长这么大,我跟她的关系,还不如现在我跟你这样的亲密。我作为父亲,其实也是个不合格的。”
  我闻言沉默了一阵,有些没想到,斟酌着才又说道:“我跟令爱,应该是从见的第一面就互相看不顺眼了吧!当时我还在实习,出外勤时遇到她,因一些有关病情处理的小问题,产生了争辩。大概是两个人性格相冲吧,后来的相处也从来没消停。”


第一百三十四章   检验科

  院长听完后,脸上出现了一种像是怅惘的笑,缓缓地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她会学医,她出生的时候,我和她母亲都想着要让她从事别的行业,因为我跟我爱。。。。”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眼中更见遗憾,继续道:“现在是前妻了,我跟她都是干这行的,希瑞出生后,她就申请转调了疾控中心,我跟她们娘俩的关系,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
  不知不觉就要走到院长办公室,他看着不远处那扇实木的大门,眼神显得悠远:“长期的分居,再好的情分也淡了,我当时一心只有病理切片,从来没想过,当有一天我自己的组织出现在其中时,要是身边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我是不是能够忍受。”
  我闻言皱了眉头,转头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正在我犹豫着该说什么时,院长带着我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他看着我说道:“这些话本没有说的必要,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当是个老人在无意义的喃喃自语。”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资料,继续道:“回去吧,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明天认真工作,知道吗?”
  我回看向他,一时还是没能决定该不该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直到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在他就要消失在门后的时候,我终于开口说道:“院长,我会陪着你。”
  他的身影不见停顿,终于完全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心却像是被灌了铅似的,闷得过分。
  医学检验往往是治疗不可或缺的一步,因其具有对于最后做出诊断有不可或缺的作用,检验科开始工作的时间一般早于其他大多数科室,虽然其中不包括急诊。第二天的我起了个大早,在小公寓楼下的早餐铺子吃了一顿热腾腾的豆浆油条,颇为心满意足地向医院走去。
  如之前院长所说,在各轮转期间,我于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的医学检验室工作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不需要任何培训时间,便能完成这里的工作。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具体做的事虽多,却慢慢地让我觉得繁琐。像是将针头推进肘窝血管,以及往浅层皮下注射抗生素测试液这样看似是需要一定技术水平的操作,其实更多的能在熟能生巧的原理下,轻松做到。更何况,这和在手术中所要求的操作难度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渐渐明白了在季会上,院长特意与我强调病检的重要性的深意,因为习惯了从事思维强度更高的工作的我,在这样基础的更多地靠手艺的部门中,的确有些不自在。有些时候,在一次又一次将抽血管接头拔出后,我会下意识伸手往一旁探去,因为往往在手术中,这是需要缝合的时候。
  手边没有缝合针,也没有手术刀,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抽出消毒棉签,盖在正在出血的针孔上。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对面脸色总不太明朗的患者,看着他们皱着眉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接着下一个患者往往面无表情地递上手上所有不管我是不是需要的单据。
  小小的不自在从来不是问题,因为在我心里,能够回来工作是便最幸运的事,我因这件事的而感到的满足足以让我坚持着笑着应对各种冷脸热脸,也足以让我忽略因长时间机械操作而导致的关节的僵硬。
  按提前安排好的工作内容,下午的时间,我将在透析室值班度过。H院大部分透析机都是全自动的,这让我接下来的这项工作在性质上,无限接近于图书室的老李。我对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高高兴兴地抱着打包的盒饭去到了韩芊的病房,一边吃饭,一边将随意地唠着嗑。
  韩芊的状态越来越好,精神的富足让她看起来容光焕发,我与她说起早上的趣事,她跟我谈论接下来的打算,我聊到过去不免眷恋,她想到未来却是满面的憧憬。大多数时候,我都为她高兴,只是有时想到自己,会突然觉得遗憾。
  你来我往的谈话总是容易打发时间,当我意识到手里剩下的饭菜已不知不觉地变冷,一看表,才反应过来,到了需要告别的时候。
  白天的走廊不管哪个时间段都是人来人往,我到化疗室报告的途中,不期然的与一个从一边岔道突然跑出的孩子撞上。孩子身量小,力气也不大,我只稍稍退了一步便稳住身形,再一抬眼看去,却顿时吓得不轻。
  面前的地上,刚刚与我相撞的孩子,一动不动的仰面倒在地上,慢慢地,从他的鼻腔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我的第一反应是蹲下要开始检查,只是还没能翻开孩子的眼睑检查意识,旁边就突然插入了一双手,在又一次惊吓了我的同时,这双手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在我抬眼看去时,视线中却只剩了一个匆忙得全不顾周围的白色身影。
  虽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起身追去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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