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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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请遵医嘱-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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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手术计划向来简略,我看着上面寥寥的“肋骨骨折”几个字,心中的担忧不仅没消,反而燃得更甚了。正皱着眉头想着该怎么办,手上的本子突然被一抽,一抬头,发现之前那个医生正同样地皱着眉头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犯憷,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还是兀自壮了壮胆子,抽过他别在胸前的一支笔,刷刷刷地在本子上写道:“我是急诊科一个医生,今天休假,车祸时,我在那里,这孩子我救起来的。以前我做过他的主治医师,他有先天遗传病,处理起来有许多要注意的,这个手术你让我当副手行吗?”
  写完我将本子递给他,他扫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完没有,张口对着我说着什么。我见状忙又写道:“我不能听,这个孩子的病情我还算了解,多一个助手成功率也会增加,你就别犹豫了。”
  写完我作势就要往手术台走,中途却还是被这个医师拉住了。自觉有些难办,我皱眉看过去,正思索着怎么快速的解决问题,冷不丁看到他递来的本子上新出现的一行字:“我认识你,去年唐生带的实习,别的我先不说,只是你听不到,要怎么做手术。”
  我摇了摇头,连忙写道:“我不是听不到,只是听不懂,流程我都知道的,这个不会影响手术。”
  他看完仍是一脸犹豫,一时没有再反应,我看了眼手术台上的患者,又看了心电图显示仪,心下又是着急,便再度抬脚往那边走去。倒是不意外他又拦住了我,我转头就要抓过本子再写,没想到被他避开。脸色有些难看地看过去,发现他正写着什么,便也耐着心等。
  待本子再被递过来,我一看随即也心甘情愿地转身出了门,因为那上面只写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去洗手。
  能亲自做这个手术我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但这并不代表有我参与,手术会容易多少。胸腔打开后,我清晰地看到对面这个初相识的医师,又一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猜想他应该是一个儿科的医师,对疑难杂症的了解多于我一个胸外医师,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心里有些没底。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疑惑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开始着手组织分离。孩子断裂的肋骨在心包以下,插入胸膜腔,离膈肌不过十几毫米的距离。影响呼吸是不可避免了,我立马转而开始调试起呼吸机,小心地顺利插了管。
  那医师此时也已经完成了分离,接下来便是修补工作。对象是儿童的外科手术,我接触得并不多,因此处理得也着实生疏,不太对得起之前夸下的海口。考虑的这个孩子的特殊情况,为了避免他因基因缺陷带来修复能力的不足对愈后的影响,除了在受损部位,其他的点,我们也尽量做了消炎抗菌工作。
  这样一来工作量自然是增加了,时间长了些,但好在手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我以此自我安慰着,到了休息室。进去时,观察到只有几个淋雨间有动静,想到自己此时是编外人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只换了衣服,没有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人事的同事忙得没有顾得上,我之前用的柜子,这时还没有被清理,我用得却难免有些心虚。出去时我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到了通道门口才反应过来一件严重的事——没有医师工牌,我并不能出门,甚至还有可能被监控的安保发现。
  一想到事情可能会变得十分棘手难办,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退出监控区域,转过身看到空空的过道,却着实想不到该往哪走。心急忙慌地又抬步下意识的往休息室走,还没能再度进入,旁边男士休息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随后唐生和廖佳磊并肩地出现在我眼前。
  在这里碰到了唐生该怎么办?
  这可能是我早在车祸发生的最初就开始考虑的事,比较不好意思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我一直只知其面,不只其身份的丈夫。
  大概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我迅速地转而盯着廖佳磊。在他被我看得露出些糊涂的样子时,心中终于有了打算,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门口走去。
  利用着廖佳磊的工牌,终于顺利地出了门,下了电梯我才放开他,期间他是不是说了话,具体说了什么,我全不知道。恍恍惚惚地向着门口走去,中途自然还是被他拉住了,我回头看着他,注意力高度不集中,以致于这样看了有一回我才愣愣地伸手指了指耳朵,告诉他仿佛在滔滔不绝的他,我听不到。
  显然是理解了我的意思,他住了嘴,满脸的疑惑不解,完全不需要语言就能让我理解。我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解释。事实上我,我也不能解释,耳朵的病,到底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生理上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治,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更不知道,这显然又是一个我想要逃避的事情。
  事情不会因为逃避得到解决,这是真理,但说出这句话的人,必定只是的旁观者,对于真正身临其境的人,逃避就像毒品之于瘾君子。以前,我是前者,现在,我悲哀地沦为了后者。
  余光瞥到不远处电梯的门打开,仅看到一个白大褂的角,我便心慌得再也没能呆下去,甩开廖佳磊的手,飞快地便跑了出去,一路到了医院外的一跳窄巷子在住了脚,靠着墙喘息着,不能自已。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吓了我一跳,掏出来,一看上面闪烁着的号码,惊吓便更甚了。
  我手指颤抖着挂了电话,一时间也动起了要关机的想法。犹犹豫豫地手指就要触到关机按钮,一条短信突然进来。
  智能手机在信息阅读方面的改进有些时候也令人崩溃,我不用将其打开,短信的开头便出现在屏幕上端:“怎么走这么快?有事要告诉你,韩芊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困于心牢

  最后,我还是再度回到了医院,不为别的,只因唐生在短信中告诉我,韩芊苏醒了。
  病房的位置,唐生也很贴心地在附在了短信中,我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病房门口,从进住院部大门到手握在门把上,预计用时不到五分钟。但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在就要推开门的那一刻,我还是没用的地顿住了。知道时机很不合适,但无法抑制地在这样一个状态下,开始思考,我对韩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
  最开始,作为她残疾的丈夫的主治医师,我同情她,同时也欣赏她,寥寥两面,给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概也因为这样,她会说:最信任的医师,是我。而因为她这句话,当然更多的也是因为之前的印象,无形之中,我自觉对她的责任,比对往常的病患,高了不少。
  腰伤复发时,被逼着要住院时,甚至是低血糖晕倒后唐生劝阻时,我因着这份放不下的责任,没能做出理智的判断。我所有的愧疚,便来自于这里。
  只是除了愧疚,还有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我现在才渐渐想通。
  在大学入学的第一天,我与众多对医学怀有憧憬的同仁,站在广袤的蓝天下,认真而诚恳地宣读希波拉底誓言。说来惭愧,誓言内容,在若许年无数专业知识的堆积下,早已被我遗忘在了尘埃中。虽然这样,其中所倡求的公序良俗,自然早已潜移默化般,成了不可违背的准则。
  只是偶尔,我好像也能想起,誓言的第一句曾要求即将作为医生的我,以自身判断力所及去践行我将所言。
  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我没有想过,在经理了那么漫长的实习期,在看过了,也接手了那么多的病患,到现在,我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在刚恢复清醒全身都处于暂时的瘫痪状态时,在接受复健忍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如蚂蚁噬咬般难耐感受时,在耳鸣让我口不能语时。我想到韩芊,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小时候每每犯错,不管大小,周女士都会相应地惩罚我。她告诉我,有了过失必然就会有失去,没有你无缘无故夺取了他人的利益,却毫发无损的道理。我把这些苦难,都当做我任性逞强做手术的惩罚,自以为这样能让自己慢慢变得心安。后来发现,不过是我自以为罢了。
  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这个问题和浓浓得仿佛永远无法消失的愧疚一起,紧紧地如毒蛇般缠绕地着我的心。我对医院的眷恋越是深刻,心中的折磨越是强烈。
  韩芊醒了我自然高兴,但我现在进去,面对因为我的愚蠢的判断而遭遇现在这一切的她,我该说些什么呢?
  道歉自然是应该的,可是那之后呢?如果她原谅我,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将自己从心中的困境中拉扯出来吗?而如果她不原谅我,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想不通,可能无论想多久,无论怎么想,无论想什么,我都想不通。还是算了吧,别进去了,我都生活已经毁了,没有用的。我转过身,满心的沮丧让我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我愁肠满结的地方,不经意地一抬头,看见了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的唐生。
  “怎么不进去?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说要亲自道歉?”他轻轻地开口,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惊扰了周围的空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傻傻地立在当场,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他见状却皱了眉头,没再犹豫地径直就走了过来,扶住我的肩又开口问道:“之前听廖佳磊说你又不能听了我还不太信,怎么了?病情在反复是吗?不要担心,我帮你安排住院治疗,做些检查找到病灶,很快就会解决的。”
  这一不留神,又出现了一个让我费解的问题,而我现在,实在是一个都不愿意去想。叹了口气,我不得已将脑中的另一件事,问了出来:“唐生,据说我跟你,结婚了?”
  唐生闻言,明显可见地挑了挑眉,随后面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眉,顾左右而言他道:“能听到是吧?那反复的状况是的确有出现吗?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去做个CT吧?”说着拉住我的手臂就要往检验科走。
  看他闪烁其词,我自然是不依,将手臂挪出,反过来拉住他,眼神坚定的问道:“我问你我们是不是结婚了,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吗?我印象中,你可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啊!”
  他听完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皱眉看着我,轻吁了一口气,再度扶着我的双肩,眼神恳切地说道:“不是不能回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我们把手头这个事都处理好了,再坐下来好好从长计议,好吗?”
  好吗?当然不好!我坚定地摇了摇头,做出要据理力争的架势说道:“我不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合适时机,也不觉得,其他的事,会比这件事更有必要讨论。你所谓的手头的事,在我们解决了这些后,再讨论,也不迟。”
  他生紧皱了眉头,看着我一时间没有再说话的打算,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泄气一般松口道:“是,我们结婚了,很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我闻言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他说道:“我结婚半年了,我自己却一无所知,就这种情况,你还要我理解?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唐生舔了舔嘴唇垂眸自顾着思索了一会,才又看着我说道:“好吧,我知道你一时半刻还不能接受,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如果愿意听我解释,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但如果你不想听,或者带着情绪听不进去我也没。。。。。。”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抿了抿唇接着开口道:“如果你想说什么担心我不会同意,怕我知道了会阻止你之类的话,我的确没什么耐心听得进去。”我说着直直地看着他,继续道:“你口口声声,哦,不对,你白纸黑字地写着,说不会再瞒着我,结果却瞒着我这么大的事。说实话,我最开始连聊都不想聊这些,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我很失望这样的话,因为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说到这儿我难免有些哽咽,咽了几口唾沫,正打算再开口的时候,唐生却突然抢白道:“好了,你先别说了吧,听我说几句。”他说完没有立即再开口,而是征询地看着我,见我没好气地点了点头后,才松了口气般继续道:“是我疏忽了,没想过你会想到那么的事。这样做的最初,我的确是担心你不会同意,事实上,也不是担心了,你的确是不会同意。而且当初我也问过你,你拒绝的态度很坚决,但当时的状况,事情本就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会那样做,也只是权宜之计,更加没有想过,会永远不告诉你。还有之前跟你说不会再瞒着你,对于这件事,我是真心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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