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养成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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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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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洹咬住下唇,周身萦绕着浅蓝色的光芒。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即便是有毕带来的降雨符都没什么作用,魔族的人死伤过半,阴鸷谷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
  没有人哭嚎也没有人怨恨,寂静爬满了所有人的脸上。
  江君涸本是一身白衣,一天一夜下来,白色的衣服赫然成了黑色,也有几块地方被烧破烧焦,脸上也黑夋夋的,与平时那位风骚的魔族族长相差甚远。
  “薛呢?”倾洹总算是看到江君涸了,一上来就问了薛的情况。
  “他在左边城,你去看看。”江君涸指了指方向,人又回头去找幸存者了。
  倾洹顺着他的方向找了一路,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薛。一时之间慌了神,只要找不到人一刻他就担心一刻。原来,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淡定。有的时候,最外层的城墙一旦剥落,第二层第三层就脆弱不堪。
  从前的记忆越发清晰,一点一滴涌入他的脑海里。
  温至殊和南余安,他的魔障。
  “余安!”七夕佳节,万家灯火,那样漂亮的一个人,手里提着莲花灯笼,就那样站在人群之中冲着他笑。
  “余安,你看我的灯笼。”温至殊举着手里的灯笼,笑得比灯笼还要亮眼,“你快看。”
  “余安,你可会猜谜?”温至殊站在人群堆里,踮着脚尖要往最前面冲,“头奖好像是梅花糕,我好想吃。”
  “余安,你如何如此笨拙?”温至殊见他输了,开怀大笑,眉眼之间流光溢转,万丈光彩尽显其中。
  一声又一声的‘余安’最终湮没在了一场大火里,他不过是一个转身,不知是谁跌了灯笼,烧着了那一片,把温至殊包围在了里头。
  “至殊!”那个时候,他的撕心裂肺却换来了失去双腿的温至殊。
  倾洹整个人表情有一些僵硬,手不停地在颤抖,菁业剑在前方劈开一条路来。
  也不怪倾洹找不到薛,此时薛已经不在阴鸷谷了。
  薛双手被捆仙绳缚住动弹不得,挣扎了两下,发现越挣扎越手上的束缚感就越强烈,他索性也就没有再挣扎。
  “怎么,把我绑来却不出来露个脸?这样有点不厚道了吧?”薛勾着唇,眼睛看着站在山洞口的那个身影。因为是背着光,他看不清来人的脸,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个暗绿色的衣服。
  那人没搭理他,只是站在山洞口,静悄悄地,一句话也不说。
  “我来猜猜……”薛也不在意那人是否搭理他,自顾自地开口,“你是,莲愫?哦不……”他摇摇头,“莲愫虽说劲儿大了一些,也不至于是你这个身材。”山洞口的那人身形高挑,肩膀背部宽阔,明显是男子的身形。
  虽说当初被绑的第一反应是莲愫,但也只是反应。如今再一瞧,便也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恩……啧,到底谁和我有仇呢?”薛装作一副在思考的模样,但是一双眼睛直直看着那人,“啊呀,你该不会是……帝辛,吧?”
  那人立即有了反应,身形顿了一下,右脚还往前踏了一步。
  薛不过只是在撞运气,没想到一语成箴,他自己倒也怪惊讶的。消失了几千年的人忽然出现,还把他给绑了,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你如何猜到?”那人总算是开了口,声音略微沙哑,脚步轻微,往前走了两步,刚巧让薛看到他的脸。
  一看到帝辛的脸的时候薛愣了一下,他见过帝止,帝止长什么样他还是有些记得的。但……如今的帝辛和帝止,完全是两个模样,没有一丝相像。
  帝辛身着佛教的袈裟,暗灰色的,却没有剃度,一头长发落至腰间,看着倒有佛教的静气。
  “胡乱猜的,你可信?”薛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些,而后收了表情,继续笑,傻笑。
  帝辛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薛,而后挑眉:“脸是出乎意料地好看,只是这张嘴,怪惹人嫌的。”说着,伸手一把捏住薛的下颌,用了狠劲,“不管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在这好好待着,你的小伎俩,我几千年前就用了个遍。”然后左手探到薛的身后,一把抽出薛捏在手里的传声符,烧掉了。
  “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时代在进步?”薛虽说被捏住了下颌,唇角却还是不断上扬。
  帝辛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你在传声符上做了手脚?!”
  “稍微改变了一下用途。”薛挑眉,虽说处在劣势,却一副好似自己掌握了全局的模样,看得帝辛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
  传声符本是用来传声的,只需要撕碎就能传声。薛动了手脚,把传声符的使用方式给改了一下。帝辛一把火烧了,倒正巧帮了薛这个忙。
  “倾洹!”薛对着还未完全燃烧殆尽的传声符大喊了一声。
  只一声,立刻传到了阴鸷谷的倾洹的耳朵里。
  传声符是从前温至殊最常用的一种符,那是南余安专门为他画得,以便不时之需。而薛,也一直用到现在。
  一声呼喊,菁业剑剑锋立转,指向远处,倾洹眸光忽然锐利。


第一百四十章 :帷幕幽微,笔墨明媚(4)
  不知道是谁同薛说过这样一句话:撞上南墙也不过两指宽红斑。
  其实他也不大清楚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到这些,只是当他看到山洞口站着的倾洹的时候,忽然一切都有些明朗了。
  从前的挣扎,从前觉得天大的事儿,从前觉得不可原谅的事情,其实也就是那样,明白了通晓了,也就豁然开朗了。
  薛唇角扬起,眉眼明媚,冲着洞口的身影开口:“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拖延时间,你来得可真是太快了。”
  “……蠢。”倾洹憋了半天却憋出这样一句话。看到薛安全地蹲坐在地上,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菁业剑指帝辛,他眉眼紧促,“你是谁?”
  帝辛转身,看着杀气四溢的菁业剑,手指轻点剑尖:“你们找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我是谁?”
  “我谁也没找。”倾洹沉着脸看着帝辛,“还我,他。”剑尖微动,指向了薛。
  薛挑眉,眼珠子动来动去的:“刀剑无眼喂。”
  “闭嘴你。”倾洹眉头直抽抽,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是人命关天了还能这么雷打不动地开玩笑,“好好等着。”
  帝辛扯了个笑,十分之尴尬:“你们,和我开玩笑呢!”说着,右手直接袭向薛的脖子,用力掐住,“他死还是你死,选一个。”
  “你让他选什么?帝辛。”倾洹还没开口,一只脚垫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十分白嫩的脚。
  薛仰头:“孟婆?”
  孟婆的尖下巴扬起,一副高傲的模样:“嗯哼。”
  “换了个装态度都不一样了。”薛勾着唇,却也算是很乐意在这里看到孟婆的。
  帝辛显然没想到孟婆会来这里,也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换了张脸,帝辛,这些年你就研究换脸了?”孟婆从倾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脚尖点地随即旋转一圈,整个人瞬间来到了帝辛的面前,“怎么,为了来见你我可是特意换回了原先的模样,你都不给点表示?”
  帝辛抿唇,伸手碰了碰孟婆那张素雅的脸,眉间一点朱砂,嘴唇正下方的小黑痣还是从前的大小,穿得衣服还是从前最爱穿的赤红色,显白。
  “许久不见。”帝辛笑,一双眼睛里多了很多温柔。
  孟婆愣了一下,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挥开帝辛的手:“很好,叙旧结束,下面进入正题。”
  “正题?”
  “关于我想知道的所有……”孟婆指尖轻微挑起,放在自己的下唇上,习惯性的动作。
  天庭最近很是繁忙,特别是天帝身边的人,行色匆匆的。
  南衍最近表示自己闲得发慌,偶尔出门走走碰到人还没上两句话那人就连连告退了,南衍表情都没有摆好,觉得很是受挫。和他一样很闲的只有汶靖帝君了,整日里也不出去晃荡了,只敢在自己的府邸,从这边走到那边那边,再从这边走到这边,整个人都很浮躁。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浮躁的汶靖帝君出了门,一出门就碰上了正在四处找自己领路小童的南衍。
  汶靖捂脸,怎么就这么巧!
  “你,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汶靖看着南衍,虽说这人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却能清晰的看到那人面无表情下的慌张紧张,“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南衍很痛快地拒绝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有领路的人,只是……”
  “与他走散了?”汶靖抽了一下嘴角,幅度太大,连带着半张脸都在抽动,表情十分之诡异。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南衍,你害怕我?”
  南衍摇摇头,怎么可能。即便是帝止来了,他的眼皮子都不带跳一下,怎么就会怕这样一个人?
  “那你,是为了凡间的那一世躲我?”汶靖总算是开了窍,也明白了一些其中道理,“那时,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些事情吧,很无可奈何。”
  “……什么事?”汶靖说的话让南衍觉得很费解,凡间的事情有什么好无可奈何的?
  汶靖愣了一下,他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说辞,自己也没仔细想过有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于是,他决定接着胡编乱造:“就是,情劫,你与我的。”这世间的谎言,总归需要下一个来圆,一个接着一个,除非说明真相,不然永远不能停止。
  此刻,他深刻体会到了这种绝望。
  “那不过是个情劫,我……咳,本帝君也无需你的负责。”南衍想得很明显与汶靖背道而驰了,他却没发现,还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当年你同我,有缘无分,上天注定,无需多想。”
  “?”汶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脸颊猛地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后面,“不,不是……你同我……情劫难道是你与我的?”于是,一直想不明白的汶靖帝君明白了,原来他历了情劫,只是自个儿没察觉而已。
  南衍轻轻瞥了一眼慌张的汶靖,也明白了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免也觉得羞燥得很,心里头更是有一股无名火:“没什么。”说着,甩袖就要走人。
  汶靖见南衍要走,有点慌,一慌张就唤错了名字:“溯沿!”
  南衍身子一僵,抿唇:“帝君喊错了,这里没有周溯沿。”
  “不是,南衍……帝君,我就是想问问你。”汶靖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本就不白的脸红起来怪奇怪的,“当年,你是否……我的意思是,周溯沿是不是……”
  “喜欢。”南衍不等汶靖问完就抢先回答,“周溯沿守在越秦陵身边二十几年,你觉得呢?一个读书人不考功名甘愿待在另一个人身边是为了什么?越秦陵不过给了周溯沿一口饭吃,再如何感恩戴德,那也是有底线的。”
  南衍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这是他一直想告诉汶靖的,那些年周溯沿吃的苦头,周溯沿那样伟大的爱情,却不能够撼动这位铁血将军一分一毫,至死都不曾得到不敢说出口。
  周溯沿的一生是悲惨的,南衍心疼周溯沿,却也觉得幸运,幸好自己就是周溯沿。
  “那你为何不同我说?”汶靖也有一些失控,上前扣住南衍的肩膀,“当年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我娶妻?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听着我对你诉说我对宋洵的倾慕?”
  “你一见钟情,我无可奈何。”南衍觉着自己有些走回到周溯沿的情绪里去了,“高高在上的将军,卑微低沉的军师,天要折磨。”
  汶靖咬牙,从前周溯沿所说是个温和的性子,但是说话也是如此,文绉绉,凉薄得很。
  “周溯沿能忍,没想到南衍帝君也是个能忍的性子。也是,不是一个性子如何能是一个人?”汶靖松开手,大笑,觉着自己对南衍一点都不了解。许多年前,越秦陵也不理解周溯沿。
  他忽而想起,周溯沿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也不大爱说话,整天闷声闷气的,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后来,兄弟几个熟悉了,特别是和他混熟了,周溯沿总算也会说一些话了,只是文绉绉,他听不大懂。再后来,周溯沿有的时候会无缘无故生气,他一个粗人当时总以为是文人特有的脾气,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一开始还会哄哄后来也就随意了。
  现如今想来,那人大多是在吃闷醋,却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说的喜欢,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周溯沿死的时候,越秦陵有多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天吃饭照旧睡觉照旧练武照旧练兵照旧,却总是会无缘无故对着身边说话,反应过来后又自嘲。
  不是这个人不重要,只是即便这个人走了,他总也还以为这人还在,还能听他说话。
  “以上的话,当是你对本帝君的称赞。”南衍快速离开,脚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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