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世间竟真的有能够保人容颜不老的东西？”皇后眼睛一亮，眸色露出欣喜。
这世间，所有的女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容颜不老的，何况是皇后。
“自然，唔，外面太热了，进去屋里头吧，这秋日的日头怎么越来越反常了。”白离愈发受不了那晒死人的太阳了，一咕噜的从贵妃榻上滚起来，急匆匆的就往屋里跑。
周围的宫女们都见惯了这位不知身份，但却是连皇后都敬重的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垂头依旧去做手里的事情。
就算是去外头高密了，说皇后娘娘在凤仪宫里藏了个人又怎样，不仅不会有什么好处，最后，下场还逃不过一个死字。
毕竟，当今天子，并未废后的打算。
就算是，两年前出了那样的事情。
在白离想到了怎么从穆承璟手里头拿到九鸾钗的同时，穆承璟猛然发现自从那日中秋之后，除了每日早朝，便再未见过自家的小妹凤吟，而每次上朝也是行色匆匆，连多留片刻都不会，今日便特地将人留下来，问一下是怎么了。
虽说凤吟当日在议事殿以发誓此生不嫁，可是，每个兄长，终究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有个好归宿的。
没错，穆承璟以为凤吟每日行色匆匆是因为有心上人了。
摆出一副谈心的姿态，瞧见对面坐立不安，很是焦急的凤吟，穆承璟微微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未经情事，像个孩子般毛毛躁躁的。
“放心吧，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你那心上人又不会跑了，再说，就算是跑了，皇兄也能够给你在抓回来。”穆承璟招手，让徐桑给两人摆上茶水，颇有几分长辈的语重心长的意味。
说得凤吟一愣。
皇兄方才说什么，心上人？
她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终于听清楚自家皇兄说的是什么了之后，凤吟就惊讶的瞪大了眼。
“皇兄，凤吟说过此生不嫁，就不会食言，你着实是想多了。”凤吟咽了咽口水，很是无力的解释，顺道揉了揉这几日因没有睡好而有些头疼额角。
“不用说了，皇兄都知道，那人若是真心喜欢你，那就不会在意什么夫妻名分，这样，你也不算是嫁人，堂堂公主，一国右相，家中养个男子而已。”凤吟抬手，正半遮住脸颊，穆承璟便以为自家小妹害羞了，到底是自己没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看着自己亲人一生相守，便也是好的。
“不是，真的，皇兄，凤吟是真是没什么心上人，您怎么会以为我有心上人的，我最近都快忙死了，再说了，皇兄，你没在我府邸安插暗探吗，她们没告诉你最近我都在做什么吗。”眼见着自家皇兄越想越诡异，赶忙打住。
这都是哪跟哪呀。
“胡说什么话呢，你是朕妹妹，你又不是护不住自己，朕往你府里安排人干什么，不过，你最近是在做什么？忙得都不见人。”穆承璟察觉到自己误会了，不自在的咳了咳，正色的瞪了一眼凤吟。
凤吟初任西凉相位的时候，有不少人派人暗杀，穆承璟曾将手中的暗卫分出一些交给凤吟，只是后来，凤吟手段逐渐老练，便有了自己的人手。
“中秋之后先生突然给我送了一堆书，还留信给我说要我全部记下来，有时间就来检查，我又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来，只能尽快背下来了，不过，先生最近喜好变了，全是什么《孝经》，《孔子》什么的，看得我头都是疼的，最诡异的是居然还有佛经，我有些连字都认不全，更不用说背下来了，要是先生再问一下解释，我就死定了。”
凤吟这几日被那一柜子书折腾的傻眼了，难得有个机会倒一倒苦水，顿时就一滴不剩的说出来了。
而穆承璟听完，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苏药居然给凤吟送书了，而是，凤吟这是哪儿得罪苏药了。
这折腾的。
“你中秋那几天做什么了，居然让阿药给你送这么多的书折腾你，而且，你手下的人可看见是谁给你送的书，阿药可还给你留什么东西了。”
就算是好奇凤吟这是哪儿惹了苏药了，却还是记挂着苏药的下落。
甚至是，有几分急切。
两年，两年了无音讯，却是突然出现。
那是不是说她要回来了。
“没留什么呀，就是一张字条和一堆书，而中秋，我那几日被晚宴上的那女子闹得心烦，一直没干啥呀，很安分的……”凤吟撇撇嘴，一件一件的回想，却是突然停住。
中秋夜宴的女子……
凤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女子身上的红衣，料子是她先生最爱的千重锦，绣花是她先生最爱的金丝绣的木槿花，一切都是先生惯爱的东西。
而且，凤吟还知道她先生是个女子，还见识过她先生的易容术。
若是那女子真的是先生，那么，自己屋子里那一堆能够把她埋了的书就解释的通了。
所以，她这是在中秋夜宴上，欺师灭祖了吗。
凤吟突然想，若是自己现在去凤仪宫里头，跪着求先生原谅，先生会不会一脚把她踹开。
……
☆、第九章 相思
凤吟那幅大变的神色，穆承璟又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出来，只是，凤吟是想到了什么。
中秋，夜宴，那红衣女子。
对了，红衣女子。
“凤吟，你实话告诉皇兄，苏药到底是不是女子？”穆承璟骤然一把拽住凤吟的手腕，神色异常严肃郑重。
若是苏药来了，必定不是以一个秀女，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婉女子的模样出现。
可是，这是苏药修为还在的时候。
若是苏药修为尽失，又必须要进宫，那么，什么样的姿态才是最安全的。
自然是，他最讨厌的姿态。
所以，这才是阿药你扮成秀女进宫的原因吗，去找皇后，结果发现，九鸾钗根本就不在皇后手里，那么，你要怎样从我手里拿走九鸾钗呢。
“先生她，她的确是女子，只是，先生她埋着皇兄也是有自己的思虑的。”半晌，凤吟对着自家皇兄的眸子，说不出否认的话，就只能承认。
穆承璟蓦然无力的放开凤吟的手腕，脸色有一瞬的苍白，却又是欣喜。
他的阿药是女子，那么，凤仪宫的程念，便有可能是了是不是。
两年前苏药再次中妖毒，这世间没有第二个小桐给她取第二朵浮罗映雪，这样想来，程念，的确是苏药进宫最好的选择。
“暗一，去查一查秀女程念进宫一路都经过了哪里，可有异样，暗二，去查一查程念进宫一直都在做什么，平日里都干了什么，暗三，你去凤仪宫，暗自记下程念平日里的行事，若是被发现了，便立刻就退。”穆承璟拂袖起身，心间欢喜之意难平。
“是。”暗处三道声音，应身，顷刻间便又消失无踪。
“你也不许去凤仪宫，以免打草惊蛇。”安排好暗卫去查探程念，穆承璟负手，回头瞧见趴在桌子上的凤吟，一眼便看出了这丫头打得什么主意。
“什么，皇兄，我还想着去和先生请罪呢，不对，皇兄你怎么猜到那凤仪宫的人便是先生的。”凤吟瞪大了眼，在自家皇兄面前还是个孩子，半分外头推赞的铁血严厉的右相模样都没有。
“不行，乖，你先生要是跑了，就别怪皇兄把你丢到边疆去收疆了。”穆承璟勾唇，笑得煞是好看，本就是隐隐倾城的容貌，此时看起来更是摄人心魄。
只是，凤吟却是觉得浑身发寒。
她敢确定，若是自己真的去见自家先生了，导致自家皇兄见不着，那自己估计就得到边疆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可怜兮兮的瘪瘪嘴，最终还是不敢以身犯险，最终还是怏怏的滚回宫外府邸去抄书去了。
呜呜呜，皇兄欺负人。
而穆承璟，却是独自在书房里猜测苏药到底要用什么方法从他手里取走九鸾钗。
九鸾钗要其主人亲手送出，而算得上九鸾钗主人的，这宫里只有他，太后，还有皇后了。
而如今苏药住在皇后的凤仪宫，想必是要从皇后那边下手，甚至是，皇后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还会出手帮着苏药。
可是，皇后这几年都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会以什么名义取走九鸾钗。
又是什么时候必须要九鸾钗，让自己不得不将九鸾钗交出去。
九鸾钗……
用到九鸾钗，九鸾钗是皇后的信物，等同于凤印，是皇后的象征，而什么时候需要九鸾钗。
是……年终尾祭。
皇后定会以年终尾祭为借口要回九鸾钗，交给苏药。
哈哈哈，阿药，你终于回来了。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此时的白离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因给凤吟送了堆书，而被发现了，也不知道，连自己想好的计策都被识破了。
只能说，还是她小瞧了穆承璟了。
“徐桑，拟旨。”想明白一切，穆承璟骤然扶桌，笑意盛然。
于是，三日之后，还在吃饭的白离就接到了徐桑亲自捧来的圣旨，封妃的圣旨。
封号念，位一品皇贵妃，赐居长枕宫。
来宣旨的徐桑很客气，连身都不让起，就迅速的将那圣旨念完，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发愣的白离手里。
站在白离手边的青筠与徐嬷嬷神色都不怎么好，就连赶来的皇后都沉着一张脸。
白离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未在意，反而笑着开口让皇后将凤仪宫那个做糕点十分好吃的厨子给自己带走，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性子，温婉柔弱都是浮云。
穆承璟突然颁来圣旨，只能说明，白离的身份被发现了。
可是，白离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凤仪宫里头，吃吃喝喝，虽然，在凤仪宫是随性了些。
骤然想起昨日突然发现的一股隐晦的气息。
所以，那时候其实是真的有暗卫在附近探查，那，穆承璟又是什么时候怀疑自己，开始派人查自己的。
突然所有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怎样都理不清。
莫名的烦躁。
不过，还没等白离想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做事周全的徐桑已经带了两队宫女过来给白离收拾东西去长枕宫了，然而白离加上全部家当，也不过是几身衣裳和几瓶药罢了，青筠和徐嬷嬷隔开想进去收拾东西的两队宫女，自己进去把东西一收，就去自家主上面前回禀，然后白离就又领着一群人去那所谓的长枕宫。
丝毫不知自己这一去，引得寂静了两年的后宫都炸了。
陛下又纳妃了，还是那个在中秋夜宴上穿着一身和右相大人极为相似的红衣的秀女，还赐居长枕宫，那可是长枕宫呀。
陛下两年前不顾群臣反对，大兴土木，建起来的长枕宫。
位置就在君王的乾清宫边上，甚至是两座宫殿的宫墙其实是用的一堵，就是翻个墙就到了乾清宫，这就极大的方便了去看君王。
而且，那位置已经不算是后宫了，说是前朝也不为过，毕竟，每日都会有大臣没召进乾清宫议事。
而这座位置得天独厚的宫殿，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后妃住进去，就算是有胆子去求的，也是被叱令禁足，自此再未有后妃肖想入住长枕宫。
因为，都隐约察觉到，这是建给那人的。
长枕相思。
也是，那样风华绝代的人，又得君王倾心，不过是一座宫殿，也不足为奇。
可是，今日这座宫殿却是给了一个刚刚入宫的秀女，还顷刻间封为一品皇贵妃。
后妃们说不心动那是假的，都是年华尚在，谁愿意徒然在这深宫里头孤独终老，君王不管，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只是先前君王因右相大人而不近女色，如今有了个开头，自然是有人心思活络了。
连进宫已久的后妃都动心了，那刚刚进宫，还怀揣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的秀女们就更加不了的了，何况，那个被封为皇贵妃的女子，还是和她们一起进宫的人。
而此时的白离，丝毫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有什么来历，只是看着眼前与乾清宫毗邻的长枕宫，有些许惊诧。
穆承璟，这是什么时候又在乾清宫旁边建了座宫殿。
这两年她精神不济，有些事情，净初都不让白离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这长枕宫的来历了。
只是，当她进去之后，白离看着那全是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景色，花树，甚至是一件小小的摆件都是自己惯爱的，便明白了穆承璟是为什么建的了。
估计，两年前自己不走，就要提前住进来了。
白离此时看着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长枕宫，而为她布置长枕宫的穆承璟，却是在看跟在白离身边的暗三递上来的消息。
一言一行，很是详尽，详尽到，穆承璟一眼就认出那字里行间形容出来的人，就是他找了两年的苏药，手边还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