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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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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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狗日的军队是不能再呆了,我得找机会逃出去。俺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活人的地方?”

  “江南这个地方真好呀,如果逃走,凭俺的机灵和手段,有的是生发的道儿。”

  想到这里,吴宪法就有离开的念头。

  据军队的条例上说,若是没有战事,每过十五天,各部就会分期分批休假半天。到那个时候,就是老子脱下军装的时候,且忍耐半月。

  不过……这里的伙食不错,又有新衣服和新被盖,真要走,是有些舍不得呀!

  说来也怪,累了一整天,他竟然没有瞌睡了。

  翻了个身,看到旁边铺上的武陀还没有睡,正裹着被子靠墙大睁着眼睛。

  看到他,记起刚才一幕,吴宪法心中的仇恨涌起。

  他低喝:“不许叫出声来。”

  武陀满面疑惑:“吴……吴大哥,我没叫呀!”

  “马上你就要叫了。”吴宪法狰狞一笑,突然跳起来,扯起被子就盖到武陀头上,拳头雨点般砸下去。

  一边打,一边低声喝骂:“叫你整老子,叫你整老子。”


第七十一章 吴宪法、武陀(二)


  新兵训练的第三天,依旧是六里路的武装越野跑。

  昨日士卒们被折腾了一整天,一到休息的时候,刚收拾停当,就到吹熄灯号的时候,几乎没有丝毫的个人时间。

  昨天第一天大家还觉得新鲜,虽然难过,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到了今日,身上的酸疼袭来,这六里路直跑得大家大口喘息,感觉脚步分外沉重。

  相比起士兵们,军官更惨,不但要扶着掉队的士兵,帮跑不动的人扛兵器,然后来来回回催促大家加把劲,这段路下来,活生生被大家多跑了两里路。

  这还是开始,据上头说,过得半个月之后,每天晨跑要加到十里,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特别是在如此大运动量的训练下。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好在三顿饭管够,还有油大开荤,为了这一口吃的,再苦也得坚持,累死总比饿死好吧?大丈夫,当肉食诶!

  吃过午饭,队例训练,依旧和昨天一样,枯燥得叫人发狂。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背嵬军的都头岳云才发现武陀一脸的青肿,嘴唇都翻了起来,忍不住好奇地问。

  岳应祥本是个半大孩子,突然得了提拔做了军官,别人都觉得他是依靠着姐姐的关系。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很是恼怒,凡事都要争第一,操练起士卒来也分外地狠。好在背嵬军士卒的身体条件在泗州营各都排名第一,大家还能坚持下来。

  武陀人老实,加上相貌普通,一直都躲在人群里,不那么惹人注目。

  听到岳云问,立在武陀身后的吴宪法生怕他举报自己,就用脚踢了踢。

  岳云瞪了吴宪法一眼:“吴宪法。”

  “到!”

  “吴宪法出列。”岳云一把将吴宪法从队伍里扯出来,一鞭子抽了过去,喝道:“军人,当站如松、坐如钟,卧如弓,你乱动什么,身上有虱子吗?两百个俯卧撑。”

  吴宪法心叫一声晦气,只得趴下去,一五一十地做起来。

  在做的同时,还拿眼睛盯着武陀看,目光中隐约有威胁的意思。

  岳云:“士兵武陀,回答我,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陀不敢看岳云,也不敢看吴宪法,只道:“报告长官,摔的。”

  “摔的,你当小爷是笨蛋吗?”岳云大怒:“你摔得还真巧,两只眼睛都摔成乌鸡眼,是不是跟人打架?”

  “报告长官,没有,确实是摔的。”

  岳云冷笑:“军中禁止私斗,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军法无情。还有,你打赢了还是打输了,跟哪个都的人打?直娘贼,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别叫老子知道。我背嵬军没有孬种,谁惹你打回去就是,老子替你做主。”

  武陀讷讷道:“真没有打架。”

  岳云气得哇哇叫:“混帐东西,不是男人,两百个俯卧撑,立即,马上!”

  “是,都头。”

  等二人做完俯卧撑,岳云用白蜡条子指着武陀的脸拍了拍:“武陀,若不是看到你训练还不错的份上,老子早把你这个软蛋赶出背嵬军了。你给我小心点,别叫我挑出错来。”

  “是,将军。”

  “入列。”

  昨天夜里吃了吴宪法一顿打,现在又被岳长官怒骂,看到吴宪法幸灾乐祸的目光,武陀委屈得只想哭。

  整整一天,吴宪法都在找武陀的麻烦。时不时用话来撩拨他,或者在队列训练的时候用手在背后轻轻一捅,在战术训练的时候故意拿兵器吓唬人。

  武陀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子弟,一辈子都呆在村子里,认识的都是亲族好友,什么时候见识过向吴宪法这种泼皮,吃了亏,也不敢声张,只闷头做好自己的事。

  心情也是分外抑郁,都被折磨得快要疯了。如此一来,体能也飞快地流逝,到晚饭时,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训练结束,可以吃饭了,这是一天中最叫武陀高兴的时候。特别是今天又加了菜,王将军有令,说是大家都辛苦了,除了晚上一人有一两肉食外,每人还有一天巴掌长的咸鱼。

  只是,军中这吃饭的规矩也大。大家要排队进入,拿起木制食盒,依次从火夫们身前走过。火夫则拿起勺子,舀上一勺饭菜扣进你盒中。

  这一勺子饭菜的量可多可少,全凭火夫的心情。当然,军中自有制度,火夫也不能太过分。

  一想到有鱼吃,武陀抑郁的心情就开朗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就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吴宪法在打了饭之后朝那个火夫挤了一下眼睛。

  据武陀所知道,这个火夫在江北的时候和吴宪法关系就不错,难道……

  果然,不安的预感得到了证实。轮到武陀的时候,火夫故意将一条小得离谱的鱼用勺子舀进他的盒子里,因为用力过大,那条小鱼被挖烂了,至少损失了二钱肉。

  武陀心疼得一个哆嗦,忍不住抗议:“我这怎么这么小?”

  “将军有令,每人一条鱼,又没说大小,有话你跟将军说去。”火夫不耐烦地将他轰走:“下一个。”

  没个奈何,武陀只得回到自己座位上。

  然后,大家在军法官陈达的带领下朗诵军规。

  朗诵毕,陈达便喊道:“好,开始!”

  当下,一千士卒提起筷子同时把头埋下去,一片响亮的咀嚼声。

  狠狠地吃了几口饭,大家缓过劲来,才开始有说有笑。

  有肉吃,虽然比别人少了点,也不错,武陀这么安慰自己。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筷子伸过来,戳在那条咸鱼上。

  武陀愕然抬头看去,就看到对面的吴宪法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口中低骂:“吃吃吃,你他娘就是个饭桶,上午时你害老子被罚两百个俯卧撑是算什么?”

  他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武陀将这条鱼用做赔礼。

  武陀如何肯,只说:“那可是自己乱动,关我甚事?”

  “还真是个不开眼的着死货,嘿嘿,老子吃不成,你也别想。”说完这句话,吴宪法将筷子一扔,伸出右手食指从鼻孔里抠出一陀鼻屎就糊在武陀的碗里。

  “直你娘!”武陀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如何按捺得住,直接提起食盒就扣到吴宪法头上。

  顷刻之间,红了眼的两个人就扭打成一团。

  武陀力气大,可吴宪法街头斗殴经验丰富,只一个回合,就被人打出鼻血来。

  这一打,食堂里乱成一团。

  有人在喊:“别打了,别打了!”

  有人喊:“揍他,揍他个婊子养的。”

  “别怂,就他娘的干!”

  “卫兵,卫兵!”

  ……

  “所有人,立正!”陈达怒气冲冲地跑过来。

  说来也怪,听到他的吼叫,食堂里立即安静下来。

  就连杀红了眼的武、吴二人也下意识地停了手,老老实实地站在餐桌前。

  陈达狞笑着走到二人跟前:“不想吃饭了是吧,又是你们两。好好好,好得很,不但你们,就连你们小队也要跟着受罚。”

  说罢,就抓起桌上的食盒,逐一扣到二人所在小队的士兵头上。

  却见,这一桌十个士兵头发上,身上都是油腻腻的饭菜,显得异常狼狈。

  罚完他们之后,岳云才闻讯赶来,气得暴跳如雷:“你们两人果然是个不省心的,我问你们,谁赢了?”

  见没有人回答,他一鞭抽到吴宪法身上:“回答问题。”

  吴宪法咬牙:“报告长官,我赢,武陀输。”

  “很好,你坐下。”岳云朝他一挥手,然后一把提起武陀,狰狞着面孔骂起来:“没用的东西,竟然打输了。你们违反泗州营的军规,刚才陈军法官已经处罚过了。现在该轮到论一论咱们背嵬军的规矩了,武陀,两百个俯卧撑准备。”

  已经坐下去的吴宪法楞住了:这样也可以?

  武陀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低声哭着:“不公平,不公平!”

  岳云:“公平吗,胜利者才有权谈公平。惟我得胜才是真正的正义,输了就要认罚。男儿大丈夫,哭什么,你是女人吗?军中不需要眼泪。不服气,你打回来就是。不过,在打架之前你得想好了,军法无情。”

  ……

  武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他只感觉这世道是如此的黑暗。

  刚进屋,就看到十双眼睛绿油油地盯着他。

  吴宪法坐在床铺上,冷笑道:“小子,你还有胆子回来?”

  “姓武的,你害爷爷们今天晚上饿肚子又有什么话说?”

  “打他,打他!”

  十几个人一涌而上,将武陀团团围住,脚和拳头如雨点一样落下。

  武陀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反击,也不想躲闪,他蜷缩在地上,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吴宪法,吴宪法,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终有那么一天……”

  ……

  至于怎么杀吴宪法,武陀一夜未眠已经想得明白:至少我得强过他才行。

  是的,晚饭是自己和姓吴的杂种交手的时候,虽然力气大过他,可不知道怎么的,手中的拳头死活落不到实处。人家一拳过来,却分外的疼。

  是的,我却是输了,输得很惨烈。

  再跟他打,依旧是一个输字,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教官……岳教官有一句话说得对‘什么是打仗,那就是杀人,那就是你死我活。我现在要教给你们的就是如何杀人。’对,照着岳将军的话做就是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就能杀了姓武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武陀训练起来是特别的刻苦,但凡军官交代下来的事情,他都一丝不苟地完成。

  他认为,只要将一切都做到最好,就可以打败姓吴的。


第七十二章 担忧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有教书先生响亮的声音传来:“秦斯昭,类似的问题我在前两日已经出过两道,你算算。”

  “先生,学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先生的声音满是恼怒:“凡遇事,先不要说自己不会,你倒是回答得干脆,却不肯用心思,怕是连这道题目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吧?”

  秦斯昭带着胆怯地回答:“先生……学生……学生确实看不明白……”

  “手摊出来。”

  接下来响起了扳子抽手心的声音,以及秦斯昭的闷哼声。听得出来,教书先生是用力在打。

  岳云眉头一耸,就要冲进屋去。王慎一把拉住他,摇摇头,示意他听下去。

  打完手下,教书先生喝道:“我再说一遍,你可要听明白了。这道题的意思是说,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

  “算法也简单,总脚数减去总头数乘鸡的脚数,得出的数字再除与兔的脚数减去鸡的脚数之和,最后就能得出兔的只数……”

  他劈劈啪啪说了一长串,最后道:“你把算经中这道两道题都做了,我明天再来。另外,《毛诗》和《春秋》的新章节你预习一下,这是明天的课,别到时候坐在课堂上呆若木鸡……气死我了,我教了二十多年书,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这样笨的学生。”

  说完,先生就气呼呼地摔了门出来。

  王慎朝他一拱手:“辛先生好。”

  那个姓辛的书生正是王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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