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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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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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慎完全清醒过来,兰若,兰若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即便我伤她成那样,依旧无怨无悔。

  这样就够了,有如此红颜知己,就够了。

  我王慎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渣男了。

  “哈哈!”王慎大笑,道:“传令下去,也不用急,徐徐而进。有陈兰若将军的骑兵在,钟相飞不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钟相(一)

  “这人在与敌人作战,或者打熬气力的时候,表面上看来使用的是小臂还有胳膊上的两大块肌肉,可单单使这两处的肌肉,力量终有限。”

  在连云寨深处的一处庭院里,细妹的药房中,牛皋拿着一根小竹枝在一张挂在墙上的图上指指点点。、

  和别的郎中的药房一样,墙壁上通常都挂着一张经络图,上面标注着人体各出的穴道,作为医生平日研习医术之用。

  不过,和别人不同,细妹的墙壁上今日却多了一张人体肌肉图。

  实际上,古代的中医和后世的西医不同,并不求实证,也没有拿数据和样本说话的意识。很多时候,所谓中医因为无法对有些东西做出精确的描述和合理的归纳,大多用阴阳五行来解释。很多时候,搞得反倒是像一门哲学。

  又因为中医没有解剖学这个门类,很多乡下郎中对于人体的肌肉、内脏甚至连基本的概念都没有。没办法,你总不可能去弄一具尸体回家动刀吧?如此,不被人当成怪物才怪。

  不过,和乡下走方郎中不同,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武者,特别是如牛皋这种武艺高强的武者对于人体肌肉骨骼的认识更深刻。

  毕竟,作为一个武学方家,除了练习套路招式,你还得锻炼骨骼和筋腱、肌肉的力量。

  平日间在和人过招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身上必然带伤,久伤成医,自然也知道一些推拿和跌打方儿。

  有心讨好杨幺,方便行事,牛皋下来之后对细妹骤然热情起来,每天都会跑她这里来呆上半日。

  虽然说杨幺已经将细妹许给了牛皋,可要过来总得要寻个由头。

  在发现细妹在嗜好医术之后,牛皋心中一动,就画了一张人体肌肉草图送过来。

  细妹在医术上颇有天分,可因为一直没有名师指导,平日间也就是自己看医术摸索,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顿时大喜若狂。

  她小脸微红,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铁拄大哥哥,你继续说下去。”

  牛皋接着道:“咱们武人和人动手,讲究的借用腰力。毕竟,双臂的力气是有限的,再打也大不到哪里去。在出招的时候,需要将整个身子的力气都加上去,以腰力带动手臂。”

  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不知道怎么的,在细妹面前却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当年那个在河南老家,骑着快马,夹着大弓,追风逐月的少年郎。

  他右掌如刀,身体猛地一旋,狠狠地斩出去。

  “呼”空气中竟然爆出响亮的风声,手掌停在细妹的额前,吹乱了一缕青丝。

  牛皋下意识地用手指捋了捋她的乱发,将其夹在那只可爱的小耳朵后面,触手是如此的温暖细嫩。

  “啊……”细妹低呼一声:“铁大哥……”

  小脸红得像是北方冬季里的花红果儿,她羞得将头埋了下去。

  可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是偷偷抬起来看着牛皋,里面有一泓春水荡漾。

  看到这目光,看到她含情脉脉的样子,牛皋一颗粗糙的心仿佛是要融化了。

  他一个冲动,猛地握住细妹的小手,柔声道:“妹子。”

  湖南妹子,敢爱敢恨,乡下人家也没有那么多所谓的男女大防。细妹身子一软,轻轻地靠在牛皋的胸膛上,颤声道:“大哥。”

  牛皋:“妹子,我自是北人,那里才是我的家乡。将来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我说,如果真到那么一天你会跟我走吗?”

  细妹柔声道:“大哥,既然幺哥将我许给了你,此生自然非你不嫁,你去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

  “你舍得你的幺哥吗?”牛皋忍不住问。

  细妹:“我虽然舍不得幺哥,可是,女孩子总归是要出嫁的,又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娘家。大哥,我这几日成天都在想着你,每一刻都想,没有你,细妹却是活不成的。”

  说着,小手轻轻地怀抱着牛皋的腰,口中喃喃说:“铁大哥,你会对我好吗?”

  “会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牛皋心中也是微颤:“不过,俺一个胡子拉礤的粗人,人又生得跟头牛似的。教中有的是英俊后生,细妹你怎么会看上俺?”

  “不会啊,铁大哥一表人才,看得人好生欢喜。你字写得那么好,又有学问,就好象我们老家的读书人和县官一样。”

  牛皋虽然是个带兵的团练使,可当初在河南却是世家子弟,从小读书,文化素养不低。按说,如他这样的出身,肯定是要走读书科举入仕这条路的。只不过,他天生喜欢习武,又不肯去外地做官,这才向朝廷讨了个武职,留在老家做他的缙绅土豪。

  听细妹这么一说,牛皋心中一惊。是的,他因为是世家子弟出身,平日里言谈举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风度翩翩的气质,虽然平日间故做粗豪,却还是隐藏不了。

  担心被她问下去自己露出破绽,牛皋忙笑道:“细妹你不是在练书法吗,这几天写得怎么样了?”说着,目光就落到桌上的医案上。

  细妹的字还是不成,歪歪斜斜,毫无骨力。

  “啊!”细妹低呼一声,忙从牛皋怀里钻出来,慌张地将医案藏了:“不许看,不许看,丑死人了。”

  牛皋见她如此可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人非生而知之,谁也不是打娘胎里出来就能写得一手好字的。多临帖,多练习,如此一两年就能写好。”

  “铁大哥说得是,你写的那我每天都照着练的。”

  牛皋点头:“细妹你虽然是个小孩子,可看你写的字却是大气,我写的这个帖子是颜真卿的字体,正适合你。写上两年,等熟悉了,再学别家。”

  “恩,我听铁大哥的。

  正说着话,一个士卒走了进来,道:“铁队正你果然在细妹这里,铁队正,幺哥让你们去议事厅,另外,把他给你的那套金针也带过去。”

  没等牛皋说话,细妹吃了一惊,急问:“幺哥怎么了,是不是腰还疼?”

  “不是,不是,幺哥的身子早就好完全了,是官家和太子爷回来了,太子殿下身子欠安,让铁队正去瞧瞧。”

  “官家,太子殿下怎么了?”牛皋一凛:摩尼妖贼的妖头钟相回来了。

  那个士卒回答说:“太子殿下前番在遇到王慎泗州军骑兵偷袭,背心中了一箭,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那日撤退的时候,摔了胳膊,着不了力。幺哥说铁队正针灸之术了得,就向官家推荐了你。铁队正,你收拾一下就过去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钟相(二)

  听到他这么说,牛皋心中暗暗叫苦:糟糕了,这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难不成俺老牛今日要死在这里?我死不要紧,若是坏了王军使的大事,就算是在泉下也不安心呐!

  那个士卒口中的太子殿下自然就是钟相的儿子钟子昂,牛皋可是在战场上和他打过照面的。钟子昂背上中的那一箭还拜牛皋所赐,却不想这厮竟然活着回来了。

  早知道如此,那日就该不管不顾骑马追上去砍下他的脑袋。

  看到牛皋一脸担忧,杨细妹安慰道:“铁大哥休要担心,官家以往也是个豪爽之人,虽然登基之后变得威严了许多,可也是个好人。小的时候,官家还经常逗我玩呢!幺哥已经将我许给你大哥……就……就就,哎,官家会喜欢你的。”

  牛皋知道这一关自己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希望那日战场人实在太多太乱,钟子昂认不出自己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道:“细妹,可否帮我个忙?”

  细妹:“哎,铁大哥你有什么事且说吧。”

  牛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上尽是胡须,头发也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想请细妹你帮俺归置归置,休要君前失仪被官家治罪才好。”

  “钟叔,官家是个和气的人,怎么会责怪你?”是的,大伙儿都是草莽出身,大宋朝廷和官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想学也无从学起,自然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细妹说着话,点了点头,突然红了脸,低声说:“今天是官家第一次见到你,自然要收拾得利索些,反正钟叔却是要怪,说幺哥挑了个什么妹夫?”

  话没说完,她已是羞不自胜。

  这小丫头,平日里在山寨里大大咧咧,惟独见了牛皋却是异常的害羞,小儿女态尽显。

  当下,细妹就打了一盆热水,拿了一把小刀将牛皋面上的胡须细细地剃成三缕。又用热毛巾抹了头发,拢成一束用一根钗儿插了。

  牛皋被细妹那双小手在自己脑袋上一阵归置,只感觉面上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服。

  突然,细妹的手停住,停在牛皋的脸上。

  牛皋不觉问:“怎么了?”

  细妹的声音轻轻传来:“真没想到大哥却是……”

  “却是什么?”

  “却是如此一个英俊男儿。”

  牛皋忍不住扑哧一笑:“俺就是一个粗人,英俊个甚?”

  “大哥,这是镜子,你照照。”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牛皋吃了一惊。

  镜中的自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梳得整齐,往日那肮脏的胡须也整理的干净。方面大耳浓眉大眼,倒有种说不出的威仪,当真是相貌堂堂。特别是那三缕胡须,更是给粗豪的面容平添了一股儒雅。

  毕竟是世家缙绅子弟出身,有这良好的营养和家教,腹有诗书气自华,这种气质却不是一众大字不识的几个的摩尼教徒所具备的。

  在镜中,细妹眼睛闪闪发亮,目光中有说不出的爱怜。

  牛皋暗喜:想不到俺老牛也有英俊潇洒的一天,别说是钟子昂了,就算是俺去世多年的老娘活过来,怕也是认不出她的宝贝儿。果然,这人还是需要打扮的。

  收拾停当,牛皋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向议事厅走去。

  刚走到议事厅门口,就看到杨幺已经等在那里,见到牛皋,就笑道:“缘何耽搁这么久,梳洗过了,是细妹给你打扮的?”

  见牛皋点头之后,杨幺哈哈大笑:“看来细妹心中果然是有你的,以往我都是由她梳洗收拾的。等她嫁了你,以后可没这个受用了。”

  牛皋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在这个时候,厅堂里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外面可是细妹未来的夫君铁柱?”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小,显得中气不足。

  杨幺:“回钟大哥的话,正是铁柱。”

  “什么钟大哥,是官家,不识规矩。”另外一个声音传来,甚是响亮:“叫他滚进来磕头。”

  杨幺皱了一下眉头:“是,太子殿下,下官谨尊太子教令,这就宣铁柱进殿。”

  牛皋走进厅堂,抬起头,眼睛都花了,然后又差一点笑出声来:直娘贼,这就是钟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座庙里出来的土地爷。

  只见,上首虎皮交椅上坐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此人生得倒是相貌堂堂,只是面容青白,目光无神,显然是被酒色淘虚了身子。

  他身上穿着一件五彩斑斓的袍子,上面绣着五爪金龙。除了金龙之外,还有许多祥云和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看得人眼累。

  这人自然就是钟相,他的身体已经发胖,腰上的玉带已经系在胸口上。

  在他已经略显花白的头发上是一顶黑色的进德冠,冠上依旧如花团锦簇的龙袍那样点缀着乱七八糟的装饰物,有金花,有珍珠,有金丝,有玉石,最离谱的是还插了一根女子的步摇。看来,这家伙就是个乡下土财主,爆发户,恨不得将全副身家都戴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有钱人。

  他只要稍微动一下,满脑袋的珠玉都在颤动。

  顿时,流光异彩,眩目异常。

  在大厅堂里还立着许多如杨幺这样的“大楚朝”的文武官员,这些官员们身上的官服也是五花八门,有以前抢得的州县官吏的袍子,有武人的军装,有的索性就叫人弄了一匹绸缎胡乱地做了一身,显得得意洋洋如勾栏瓦舍里的俊俏后生。

  牛皋大为服气:这是什么穿戴啊,历朝历代的皇帝就没有这样穿戴的……倒像是舞台上的优伶戏子。这个伪楚朝,直他娘就是个草台班子。

  看到牛皋面上的讥笑,那个响亮的声音又传来,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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