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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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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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平定湖南,想来赵老九的圣旨就会到安陆了。

  如果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古人,不就是送老婆去京城吗,送就是了。作为一方军阀,还缺女人吗?真若有心思,朝廷就算扣了人质又能怎么样?

  可王慎不行,他深爱安娘,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更别说将来若是有事,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不得不说,先前严曰孟所说的办法是最佳的应对之策。

  此事有几桩好处。

  首先,孔二小姐对他王慎来说不过是一个路人。她就算被朝廷扣下做人质,赵构也威胁不到自己半毫。

  其次,孔贤不是一直想让我娶他妹妹吗?如果和她成亲,自可安抚投靠自己的孔家军将士之心。

  第三点,有孔二小姐在,安娘就不用去建康了。

  这个姓孟的智商还是很高的,是个合格的谋士,正是我最稀缺的人才。

  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可是,可惜,即便孔而小姐愿意,我送一个弱女子入虎口,良心不会痛吗?

  而且,日后我又该如何面队安娘?

  “安娘她是绝对不会做我的小妾的,这是对她,对我与她之间感情的侮辱。”

  在古代,尤其是在两宋,小妾的地位极低,和奴仆一样。生的儿子没有继承权不说,还得世代为奴。

  而且,两宋的达官贵人有互赠小妾的习惯,在他们心目中,妾室和物品没有任何区别。

  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或许不会这么干,可世人又该怎么看我,怎么看安娘?

  安娘的性子看起来柔和,其实极为刚烈。只要自己敢开口说这话,只怕她立即就回削发出家。

  岳云不跟我王慎拼命才怪?

  “何去何从,这事啊……”王慎禁不住长叹一声:“直娘贼真是苦透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念道:“所谓忧愁,不不外是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所谓忧愁,实是我执。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第二百六十九章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听到这话,王慎心中一个激灵: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这不就是明尊教吗,难道来的是摩尼教的人?

  他忙定睛看过去,却见一行人鱼贯从外面走进棚里来。

  总共六人,有老有小,一个个生得孔武有力,走起路来忽忽风生。他们腰上鼓鼓囊囊的,显然藏有兵器,手上全是厚茧,一看就是长期握兵器所致。

  惟独说话这人好象得了很重的病,一脸苍白,面庞已经被疾病折磨得颧骨高高坟起。他一进棚子,就径直朝王慎走来。

  这里距离鼎州不过十里,摩尼教徒来来去去如入无人之境,李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王慎见他找上了自己,装出愕然的样子:“这为话吗?”说话间,他装出无意的样子朝四下扫了一眼。

  棚子很小,也就两张小方桌。六人进来之后,有四人就占了一张。病夫却另外一个好象是护卫的人立在他的面前。

  病夫且不说了,其他五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好手。等下若是打起来,一对一王慎自然不惧,可如果对方一涌而上,自己只怕讨不了好。

  病夫微笑着点了点头:“这里实在太窄,能不能在你这里挤挤?”

  看到形势险恶,卫兵们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王慎心头担忧,却一脸的恬淡,点点头:“出门在外,彼此行个方便,小哥请坐。”

  那病夫道了一声谢,和同伴坐了下去,然后轻轻地咳嗽起来,道:“听大哥的口音不是咱们湖南人,却不知道是何方人氏,又缘何来到鼎州?”

  “小哥这是在查我的户籍吗?”王慎笑了笑:“看你们的模样是本地乡勇,也对,盘查可疑之人,保得一方桑梓平安也是你们的责任。实话同小哥讲,我乃是北方流民,自靖康年就一路南逃,一个不留神就跑鼎州来了。”

  病夫身边那个护卫眼睛一瞪:“一个不留神,你倒是来得巧了,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到俺们这里来,不知道这里已经打了许久的仗吗,我看你胆子倒是不小啊!”

  王慎讽刺一笑:“如今这天底下又有哪里不在打仗,浮萍漂泊本无根,飘到哪里就到哪里,我芥子般的人物,又能怎么样?”

  病夫:“大力,不可无礼。听这为大哥的话谈吐也是风雅,想必不是普通人,还请教尊姓大名。”

  王慎:“就是个普通人,我叫甘霖,燕京人氏。”

  那个叫大力的人冷笑:“原来是条辽狗。”

  “辽地汉人,不是契丹。”王慎解释说。

  病夫又咳了几声,直咳得泪花都泛了出来:“既然是汉家男儿,相必你定然是不甘做异族的奴隶,这才逃到南方来的?”见王慎点头,他又感慨:“想当初,靖康国耻,女真围开封,我也随大哥一道组织乡勇欲去河南为国效力。可惜,走到半路就被地方官员给拦了回来,不但不加以鼓励,反要问我等聚众生事的罪,哎,国家的事情都坏在地方官的手上。”

  听他说,其他人同时点头:“是的,狗官可恶!”

  病夫抬头看了王慎一眼:“甘大哥,我看你的言谈举止,定然是个有本事的人。如今天下大乱,若真有本事,哪里不是安身立命之处。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又何必悲叹?”

  这个时候,小二将门帘挑起,挂在门钩上,金色的阳光投射进来,王慎才看清楚这个病夫的模样,

  此人大约二十四五岁年纪,身材普通,和一众壮汉比起来显得瘦弱。加上病得厉害,只剩一把骨头,看起来似是一阵风都能吹倒。

  他咳得厉害,眼睛里全是血丝,显得异常憔悴。

  王慎大大方方地说:“没错,俺能够从北方逃到这里,身上是有一把子力气,也懂得些枪棒,不然早就死在江湖上了。不过,俺就是个普通人,只想找个安生地地方苟且一世。所谓离乱人不如太平犬。只希望能够继续往南方去,寻一个桃花源。这些年,生生死死看够了,也累了。什么壮志凌云,什么大丈夫之志,与我何干?方才俺只是觉得前路茫茫,故而感慨。”

  他这人喜欢吃,对于衣这却不讲究。日常一件洗得发白的麻衫了事,看起来倒像个沦落天涯的游子。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病夫有着他这个年纪不相称的沉稳:“人都是想要安生舒服的,可是,往南又怎么样,不一样是匪患遍地乱世。就算没有流寇山贼,不也有官府的横征暴敛,人生在世上就是苦,就是一种折磨。”

  王慎:“众生皆苦,但还是要活下去。”

  病夫:“前路艰险,你走不脱的。”

  “行不得也得走。”

  “好个刚强的好汉。”病夫眼睛里的红光大盛,看王慎的目光中竟带着一丝欣赏,又咳了一声:“甘大哥,这湖南都是摩尼教的地盘,你一路走去,若是有人邀你入法,你怎么看?”

  王慎一楞:这几个邪教徒是要邀我入伙吗,他们究竟看上老子哪一点了?

  王慎:“却不懂。”他笑了笑,故意道:“听起来,这摩尼教好象是道观还是和尚,我虽然年纪大些,可还想结婚生子呢?可不想剃了脑袋,青灯古佛一辈子。”

  听他这么说,其他几人面上都露出怒色。

  病夫却笑道:“看来甘大哥对明尊教并不了解,这也难怪了。”

  “只听说过方腊,他后来不是被宋朝的官兵给剿了吗?”王慎又问:“难道你们是明尊教的人,对了,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请教小哥姓名。”

  病夫:“我姓柳,却不是明尊教的人。咱们这里不到处都是明教的会社吗,也了解一些。”

  “哦,还请教。”

  姓柳的病夫缓缓道:“甘大哥,还没打仗以前我也认识几个明教的教徒,听他们说过教义。此教乃是波斯圣人摩尼受到大光明王的启示所创,后传入回鹘,唐代宗大历三年,应回纥之请,于江淮等地建立摩尼寺……”

  “……天地间所有一切都可以归纳为善恶两种……善是光明,恶是黑暗,而光明必会战胜黑暗,人类若依天地之真理与神之志向,终必走向光明、极乐之世界;而无始以来明暗相交,恶魔恒于暗界,纷扰不息,致今之世界依然善恶混淆,故人当努力向善,以造成光明世界……”

  他一边说,一边咳,目光更亮:“甘大哥,对于明尊教的教义你怎么看?”

  王慎在后世坐地铁的时候就被地下教会骚扰过,什么样的舌辩莲花没见过,信了他才见鬼了。

  他笑这摇了摇头:“不懂,听起来更太极的阴阳五行似的,俺就是个普通人如何明白。”

  病夫:“如果有人让你入神教呢?”

  “不干不干,不能吃肉,天王老子来说不行。”王慎摇头,被这个病夫缠着,确实叫人头疼。不过,还不能跟他翻脸。先用话稳住这个病夫,只卫兵来再说。

  病夫突然叹息一声:“甘大哥,吃肉真那么重要吗?其实啊,口服之欲也只是心中的一个执念,吃肉一类的享受不过是我们的欲念。而欲念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修炼压抑的,我等只要能够摆脱**欲年的束缚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才不至于被俗世烦忧困扰。”

  “别说明尊教,就算是佛道两家,不也要修心禁欲吗?就拿吃饭而言,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比药还难吃’‘这饭难吃得像吃药’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所谓饭,不就是治疗肚子饿的药吗?良药,才能苦口。”

  王慎扑哧一声笑起来:“这个说法倒也有趣,不过,我还是想吃肉。我这人俗气得紧,又不想成仙成佛。”说着就用筷子夹起一块田鸡肉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那个叫大力的人面带怒色,就要拍案而起。

  病夫挥手制止他,又叹息道:“再说过明教教义,摩尼教要创建的是一个人人平等,人人安居乐业的地上天堂。这些年,官府、土豪劣绅欺压百姓,大家都受尽了苦楚。试想,如果这个人人互相爱护,人人都是兄弟姐妹,众生平等的世界就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又是何等的功业,何等的净土?”

  “这样的事业,难道不值得我们为之献身吗?”

  “投身于这样的事业,我们这一生才算是有意义的。吃穿用度,身外之物,甚至功名利禄,又如何能同这样的事业相比?”

  病夫说到动情处,咳嗽得更是厉害。

  他满面都是潮红,额上全是黄豆大的汗水,面孔已经扭曲了。

  看着外面金黄色的阳光,不知道怎么的,王慎心中突然一阵阵发冷:这个病夫果然是摩尼教的人,好可怕的狂信徒啊!

  病夫再不说话,只满面期待地看着王慎。

  其他五人也都将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8)

  


第二百七十章 幺哥(一)

  良久,王慎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小桌,唱道:“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却走马,以粪其土田。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父与兄。犯礼法,轻重随其刑。路无拾遗之私。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那个叫大力的人怒道:“说着说着你怎么唱起来了。”

  “大力。”病夫摆手喝止他,口中拒绝着王慎所唱的诗句:“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说得真好,甘大哥大才。”

  王慎一笑:“我哪里有什么才,这是曹孟德所作的。”

  柳姓病夫:“原来如此,曹某这诗写得不错,不过,有一点某不敢苟同。”

  王慎:“请说。”

  柳姓病夫:“曹操将天下太平寄托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可能吗?圣人所追求和欲要创造的是一个鸡犬之声相闻的小国寡民的世界,可能吗?”

  王慎:“怎么不可能?”

  病夫:“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君王心中,这天下的土地都是他的私家产业,百姓都是他的奴仆,不甚至只是羊。不然,地方官怎么会有牧守一说,代天子牧民?在王侯将相心目中,咱们都是牛羊。在地里操劳一世,临到死了,还可以宰了吃肉。”

  “君视民如草芥,民自然视君为寇仇。”

  “没错,每朝每代的开国君主们或许会体恤百姓与民休息,可那是在养肥羊啊!羊一旦肥了,就可以吃了。”

  “还有一个比方,百姓就是鹿。中原逐鹿,中原逐鹿,无论最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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