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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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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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曹萧颖士,经常秘密游览。一次住在陈留的客店。他正在吃饭中间。忽然看见一个老头儿,须鬓雪白,眉目尤其异常。他来到门口,看了萧颖士很长时间,发出轻微的叹息声。又好象和萧颖士相识。萧颖士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起身拱手相问。老人说:〃我看公子的身形相貌,有些像一个人,不觉悲伤罢了。〃萧颖士问他象什么人。老人说:〃公子象齐鄱阳王。〃齐鄱阳王就是萧颖士的八代祖先。萧颖士于是惊讶地问老人说:〃齐鄱阳王就是我的八代祖先,你为什么会认识他?〃老人哭泣着说:〃我姓左,过去是鄱阳王书佐,备受宠信,各方面都蒙受礼遇。遭李明之难,我就逃走了。苟且偷生,免除了祸患,就进入深山修行道术。终于获得出世。方才看见公子感到吃惊,竟不知是齐鄱阳王的子孙。〃于是他们相对而泣。萧颖士对他很恭敬,也感到诧异。问他的年龄,竟然三百二十七岁了。过了好长时间他们才分别。老人现在住在灊山,时常出山到人世间。后来,不知他去什么地方了。

李仙人

洛阳高五娘者,美于色,再嫁李仙人。李仙人即天上谪仙也,自与高氏结好,恒居洛阳,以黄白自业。高氏能传其法。开元末,高李之睦,已五六载。后一夕五鼓后,闻空中呼李一声。披衣出门,语毕,还谓高氏曰:〃我天仙也。顷以微罪,谴在人间耳。今责尽,天上所由来唤。既不得住,多年缱绻,能不怆然。我去之后,君宜以黄白自给,慎勿传人,不得为人广有点炼,非特损汝,亦恐尚不利前人。〃言讫飞去。高氏初依其言。后卖银居多,为坊司所告。时河南少尹李齐知其事,释而不问,密使人召之,前后为烧十余床银器。李以转闻朝要。不一年,李及高皆卒。时人以为天罚焉。(出《广异记》)

洛阳高五娘,姿色很美,再婚嫁给了李仙人。李仙人是天上贬谪到人间的神仙,自从和高五娘结婚后,长期居住在洛阳,把炼金的法术当作自己的职业。高五娘也学会了他的法术。唐玄宗开元末年,高五娘和李仙人结为夫妻已经有五六年了。有一天晚上五鼓之后,听空中呼唤李仙人一声,李仙人穿上衣服出了门,和人说话。说完话,回来对高五娘说:〃我是天上的神仙,以前因为小的罪过,贬谪在人间了,现在对我的责罪已经完了。由于天上来唤我回去,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多年夫妻和睦,难舍难分,能不悲伤吗?我走了以后,你只适当炼制金银自给自足即可,千万谨慎,不可传给别人。也不能给别人多炼,否则,不只是损害你自己,也恐怕会不利于别人。〃李仙人说完就飞走了。高五娘最初还按照他的话做,但后来卖银过多,被坊司告发。当时河南的少尹李齐知道了她的事,对高五娘不予追究就释放了。过后,却秘密地派人把高五娘招唤去。高五娘前前后后共给李齐烧了十多窑银器。李齐把这事转告当朝的显要。不到一年,李齐和高五娘都死了。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上天惩罚他们了。

何讽

唐建中末,书生何讽,尝买得黄纸古书一,读之。卷中得发,规四寸,如环无端。讽因绝之,断处两头滴水升余,烧之作发气。讽尝言于道者,道者曰:〃吁!君固俗骨,遇此不能羽化,命也。据仙经曰:〃蠹鱼三食神仙字,则化为此物,名曰脉望;夜以矰映当天中星,星使立降。可求还丹,取此水和而服之,即时换骨上升。〃因取古书阅之,数处蠹漏,寻义读之,皆神仙字。讽方叹伏。(出《原化记》)

唐德宗建中末年,书生何讽,曾经买到黄纸古书一。何讽读它,在书中得到一个发,圆四寸,象一个环没有头。何讽就随意地弄断了它,断处两头滴出水有一升多。用火一烧它有头发的气味。何讽曾经把这事告诉一个道人。道人说:〃唉!你本来是俗骨凡胎,遇到此物不能飞升成仙,这是命啊!据仙经说:';蠹鱼几次吃到书页上印的神仙二字,就变化成为这种东西,名叫脉望。';夜里用这个东西矰映当天中星,星使立刻降临,可以求得还丹,取你方才弄断';脉望';时流出的水调和之后服了,当时就能脱胎换骨,飞升成仙。〃何讽听了之后,就取来古书查找,有几处蛀虫咬坏的地方,前后对照文义,都是〃神仙〃二字。何讽才赞许信服。

黄尊师

黄尊师居茅山,道术精妙。有贩薪者,于岩洞间得古书十数纸,自谓仙书,因诣黄君,恳请师事。黄君纳其书,不语,日遣斫柴五十束,稍迟并数不足,呵骂及棰击之,亦无怨色。一日,可两道士于山石上棋,看之不觉日暮,遂空返。黄生大怒骂叱,杖二十,问其故。乃具言之。曰:〃深山无人,何处得有棋道士?果是谩语。〃遂叩头曰:〃实,明日便捉来。〃及去,又见棋次,乃佯前看,因而擒捉。二道士并局,腾于室中上高树。唯得棋子数枚。道士笑谓曰:〃传语仙师,从与受却法策。〃因以棋子归,悉言其事。黄公大笑,乃遣沐浴,尽传法策。受讫辞去,不知其终。(出《逸史》)

黄尊师居住在茅山,道术精深玄妙。有一个卖柴的人,在岩洞中拾到古书十几页,自己认为是仙书,于是送到黄尊师那里去,恳切地请求拜黄尊师为老师。黄尊师接受了他的书,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每天派他去砍柴五十捆,如果回来稍晚或数量不够,就大声喝骂还用棍子打他,但他也没有怨恨的表情。有一天,他上山砍柴,看见两个道士在山石上下围棋。他只顾看他们下棋,不知不觉就天黑了,于是只得空手回来。黄尊师大怒,高声叱骂,还打了他二十棍子。问他是什么原因没有砍柴,他就都如实说了。黄尊师说:〃深山里没有人,那里会有下棋的道士呢?果然是说的假话。〃他就一边叩头一边说:〃我说的确实是真的,明天我就把那两个道士捉回来。〃等到第二天去了,又看见那两个道士在那里下棋,他就假装上前去看下棋,趁机去擒捉。两个道士抛弃了棋盘,飞腾到空中上了高树。他只得到了几枚棋子。两个道士笑着对他说:〃传话给黄仙师,由他给你传授法录。〃于是他拿着棋子回来,详尽地说了他经历过的事。黄尊师听完大笑,就令他去沐浴更衣。向他传授了所有的法录,卖柴人学完了法录就告别而去,不知道他以后怎么样了。

裴老

唐大历中,有王员外好道术,虽居朝列,布衣山客,日与周旋。一旦道侣数人在厅事,王君方甚谈谐拊掌,会除溷裴老,携秽具至王君给使。因闻诸客言,窃笑之。王君仆使皆怪。少项,裴老受佣事毕,王君将登溷,遇于户内。整衣,似有所白。因问何事。渐前曰:〃员外大好道。〃王惊曰〃某实留心于此。〃曰:〃知员外酷好,然无所遇。适厅中两客,大是凡流,但诳员外希酒食耳。〃王君竦异良久。其妻呼骂曰:〃身为朝官,乃与此秽汉结交,遣人逐之。〃王君曰:〃天真道流,不择所处。〃裴老请去。王君恳邀从容。久方许诺。曰:〃明日来得否?〃曰:〃不得,外后日来。〃至期,王君洁净别室以候。妻呼曰:〃安有与除厕人亲狎如此!〃王君曰:〃尚惧不肯顾我。〃少顷至,布袍曳杖,颇有隐逸之风。王君坐语,茶酒更进。裴老清言间发,殊无荷秽之姿状。曰:〃员外非真好道,乃是爱药耳。亦有少分。某既来,莫要炉火之验否?〃王君叩头曰:〃小生酷嗜,不敢便有祈请。〃裴指铁盒可二斤余,曰:〃员外剩取火至,以盒分两片,置于其中,复以火覆之。〃须臾色赤,裴老于布袍角解一小囊,取药两丸,如麻粟,除少炭,捻散盒上,却堆火烧之。食顷,裴老曰:〃成矣。〃令王君仆使之壮者,以火箸持出,掷于地。逡巡,乃上上金盒矣,色如鸡冠。王君降阶再拜,叩头陈谢。裴老曰:〃此金一两,敌常者三两,然员外不用留,转将布施也。〃别去曰:〃从此亦无复来矣。〃王君拜乞曰:〃末学俗士,愿沥丹恳,须至仙伯山居中,具起居礼。〃裴老曰:〃何用此。〃乃约更三日,于兰陵坊西大菜园相觅。王君亦复及期往,至则果见小门,扣之,黄头奴出问曰:〃莫是王员外否?〃遂将一胡床来,令于中门外坐。少顷引入,有小堂甚清净,裴老道服降阶。侍女童十人,皆有姿色。延上劳问,风仪质状,并与前时不同,若四十余人矣。茶酒果实甚珍异,屋室严洁,服用精华。至晚王君去,裴老送出门。旬日复来,其宅已为他人所赁,裴老不知所去也。(出《逸史》)

唐代宗大历年间,有一个王员外喜好道术,虽然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却天天与布衣山客打交道。一天,道界的几个伙伴在客厅议事,与王员外正在说笑拍掌大笑,恰巧清除厕所的裴老携带除厕器具到王员外这供派遣,顺便听到几位客人的谈话,裴老听了之后,偷偷地笑话他们。王员外的仆役都很奇怪。不一会儿,裴老干完了活,王员外将要上厕所,在门内与裴老相遇。王员外整理衣服,见裴老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于是问裴老有什么事。裴老慢慢地走上前说:〃员外很喜好道术吧!〃王员外惊讶地说:〃我确实在这方面很留心。〃裴老接着说:〃我知道员外很爱好,但是没有遇到所需要的人,刚才客厅中的客人,大都是平凡之辈,只是诳骗员外希求点酒食罢了。〃王员外听后惊异很久,这时,他的妻子呼唤斥骂说:〃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和这种干脏活的人结交,快派人赶走他。〃王员外回答说:〃真人是不露相的。〃裴老请求离去。王员外邀请的举止行动非常恳切。裴老考虑了很长时间才许诺了。王员外说:〃明天能来不?〃裴老说:〃不能,大后天来。〃到约会那天,王员外在打扫洁净的另外房屋里等候裴老。他的妻子大声呼喊说:〃哪有和清厕所的人这样亲热的!〃王员外说:〃我还怕他不肯探望我呢!〃一会儿,裴老来了,身穿布袍,手持拐杖,很有隐士的风度。王员外请裴老坐下说话,茶酒交替进献。裴老妙语连珠,一点不像掏粪的粗汉。裴老说:〃员外不是真的爱好道术,仅仅是爱炼制丹药罢了。也有少许。我既然来了,要不要验证一下炉火烧炼的效果呢?〃王员外叩头说:〃小生很喜欢,但不敢随便就提出请求。〃裴老指着大约有二斤的铁盒说:〃员外多取火到这儿。〃裴老用铁盒把火分成两片,把盒放置在它的中间,再用火盖上它。不一会儿,铁盒烧成红色,裴老在布袍一角解下来一个小口袋,从里面取出两粒药丸,象麻籽一样。除去了铁盒上一些炭火,把药丸捻碎撒在盒上。还堆上火烧它,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裴老说:〃成了。〃让王员外仆人中的有力气的,用火筷子夹出,扔在地上。不一会,就变成最上等的金盒了,颜色象鸡冠一样。王员外下台阶再次叩拜,磕头称谢。裴老说:〃这金子,一两可抵上平常金子三两。然而,员外不用留它,转手把它布施了吧!〃裴老告别离去的时候说:〃我从此也不再来了。〃王员外叩拜乞求说:〃末学俗士,情愿献出一片诚心,期待到仙伯居住的山中,才能早晚都能侍候。〃裴老说:〃怎么用这样呢?〃于是约定再过三天,在兰陵坊西大菜园后面去找他。王员外到期前往。到那果然看见一个小门,前去叩门,一个黄头发的仆人出来询问说:〃你是不是王员外?〃当得知来人是王员外时,就拿一个能折叠的坐椅来,让他在中门外坐。过了一会儿,领王员外入内,内有小堂很清净。裴老身穿道袍下阶相迎,侍奉女童十人,都有姿色。裴老在筵上慰劳问候,风度仪容,气质状貌,和以前时显然不同。好像是四十多岁人的样子,所用的茶酒果实都很珍贵奇异,屋室整顿得很清洁,服饰用器精致华丽。到了晚上王员外离去,裴老送出了门。过了十天,王员外又来了,裴老的那间住宅已被他人租赁,裴老也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李虞

信州李员外虞,尝与秀才杨棱游华山,穷搜岩谷。时李公未仕,及杨君俱有栖遁之志,每遇幽赏,即吟咏移时。俄至一小洞,巉高数尺,不三四步,甚高,路极平易。二人欲穷其迹,约行四五里,拟回又不可,且相勉而进。更二三里,稍明。少顷至洞口。时已申酉之际,川岩草树,不似人间,亦有耕者。耕者睹二人颇有惊异,曰:〃郎君何得到此?〃乃具言之。更二里余,有佛堂,数人方饮茶次。李公等因往求宿。内一人曰:';须报洞主。〃逡巡见有紫衣,乘小马,从者四五,呵路而至,拜起甚雅,曰:〃得到此何也?〃一个备述曰:〃此处偏陋,请至某居处。〃遂同步而往,到一府署,多竹堂,屋坐甚洁,人吏数十。因自言曰:〃某姓杜,名子华,逢乱避世,遇仙侣,居此已数百年矣。〃因止宿,饮馔皆甚精丰,内有駞芊,其状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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