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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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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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辇致河东公之门,公以为麟经时物,得以言古矣,宝之犹钟玦郜鼎也。视草之暇,辄引亲友之分深者观之。以是京华声为至宝。公后以小宗伯掌贡举,生徒有以盎宝为请者。裴公一日设食,会门弟子,出器于庭,则离立环观,迭词以质。独刘舍人蜕以为非当时之物,近世矫作也。公不悦曰:〃果有(有原作不。据明抄本、许刻本、黄刻本改。)说乎?〃紫微曰:〃某幼专丘明之书,具载小白桓公九合诸侯,取威定霸,葵丘之会第八盟。又按礼经,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既葬,然后反虞,虞然后卒哭,卒哭然后定谥。则葵丘之役,实在生前,不得以谥称。此乃近世之矫作也。裴公恍然而悟,命击碎,然后举爵尽饮而罢。(出《唐阙史》)

裴休崇尚喜爱珍奇的古董。他负责管理皇帝的诏书的时候,他的一个表亲调任曲阜邑宰。当地农民开荒耕地的时候,挖出一件古代器物,名字叫做〃盎〃。这个盎的容积大约三斗,短脖鸟足,圆口方耳,古朴笨重。将上面的泥土洗掉以后,磨擦干净,在盎的腰部隐约显现出九个古篆字,曲阜的县令也不认识。兖州有个书生姓鲁,能用八种字体写字。将这个书生找来,拿出盎让他辨认。他说:〃这是大篆,不是现在仍然使用的字体,我曾经学过。这九个字是齐桓公会于葵丘岁铸。〃邑宰对他说的话感到很惊奇,等到拿来篆体字的书籍来对照检验,觉得字迹的笔画相似。邑宰用车把盎送到河东裴休家里。裴休以为是春秋时代的器物,非常珍爱,视同国宝。他在修改皇帝的诏书以后的空闲时间,特意请感情比较深的亲戚朋友前来观赏,从此被人们称为京城里的至宝。后来他以礼部侍郎的身份主管科举考试,学生中有人要求观赏他收藏的盎。有一天他摆酒宴,请来学生弟子到家里聚会,将盎拿出来摆在院子,大家围着鉴赏。只有中书舍人刘蜕认为不是春秋时的器物,而是近代伪造的赝品。裴休不高兴地说:〃有什么根据吗?〃刘蜕说:〃我从前专门学习过历史文献,上面记载齐桓公小白九次召集各路诸侯,树立威信,定下霸主地位。葵丘这次聚会是第八次结盟。又据《礼经》记载,诸侯五月安葬桓公小白,结成同盟的各路诸侯到了,就开始进行埋葬,然后举行拜祭,拜祭以后是早晨和晚上哭丧,哭丧以后确定追封谥号。然而葵丘聚会确是齐桓公小白生前的事情,那时还没有得到谥号,所以这是一件近代伪造的赝品。〃裴休恍然大悟,命令人把盎打碎,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崔碣

崔碣任河南尹,惩奸剪暴,为天下吏师。先是有估客王可久者,膏腴之室。岁鬻茗于江湖间,常获丰利而归。是年,又笈贿适楚,始返楫于彭门,值庞勋作乱,阱于寇域,逾期不归。有妻美少,且无伯仲息裔之属。妻常善价募人,访于贼境之四裔,竟无究其迹者。或曰:已戕于盗,帑其货矣。洛城有杨乾夫者善卜称。妻晨持一缣,决疑于彼。杨生素熟其事,且利其财,思以计中之。乃为端蓍虔祝,六位既兆,则曰:所忧岂非伉俪耶?是人绝气久矣。象见坟墓矣。遇劫杀与身并矣。妻号啕将去,即又勉之曰:阳鸟已晚,幸择良晨,清旭更问,当为再祝。妻诚信之。他日,复往算,宛得前卦。乃曰:〃神也异也,无复望也。〃仍言号恸非所以成礼者,第择日举哀,绘佛饭僧,以资冥福。妻且悲且愧,以为诚言,无巨细事,一以托之。杨生主办,雅竭其志。则又谓曰:〃妇人茕独,而衷财贿,寇盗方炽,身之灾也,宜割爱以谋安适。〃妻初不纳,夕则飞砾以惧之,昼则声寇以危之,次则役媒以饵之。妻多杨之义,遂许嫁焉。杨生既遂志,乃籍所有,雄据厚产。又逾月,皆货旧业,挈妻卜居乐(明抄本乐作洛)渠之北。明年,徐州平,天下洗兵,诏大憝就擒外,胁从其间者,宥而不问,给篆为信,纵归田里。可久髡裸而返,瘠瘁疥秽,丐食于路。至则访其庐舍,已易主矣。曲讯妻室,不知其所。展转饥寒,循路哀叫。渐有人知者,因指其新居。见妻及杨,肆目门首,欲为揖认,则诃杖诟辱,仅以身免。妻愕眙以异,复制于杨。可久不堪其冤,诉于公府。及法司按劾,杨生贿赂已行,取证于妻,遂诬其妄。时属尹正长厚不能辨奸,以诬人之罪加之。痛绳其背,肩扶出疆。可久冤楚相萦,殆将溘尽,命丝未绝,洛尹改更,则衔血赍冤于新政,亦不能辨。前所鞠吏,得以肆其毒于簧言。且曰:以狱讼旧政者,汉律在焉。则又裂膐,配邑之遐者,隶执重役。可久双眦流血,两目枯焉。时博陵公伊人燕居,备聆始卒。天启良便,再领三川。狱吏屏息,覆盆举矣。揽辔观风之三日,潜命就役所,出可久以至。乃敕吏掩乾夫一家,兼素鞠胥,同梏其颈。且命可久暗籍家之服玩,物所存尚夥,而鞠吏贿赂,丑迹昭焉。既捶其胁,复血其背,然后擢发折足,同瘗一坎。收录家产,手授可久。时离毕作冷,衣云复郁。断狱之日,阳轮洞开,通逵相庆,有出涕者。沉冤积愤,大亨畅于是曰。古之循吏,孰能拟诸。(《出唐阙史》)

崔碣担任河南尹,他惩治坏人和恶霸势力,成为天下官员的榜样。有个贩卖货物的商人叫王可久,家庭非常富裕美满,每年在各地贩卖茶叶,经常赚很多钱回家。这一年,他又带了很多茶叶到长江中下游一带销售。这一天,他乘船到了彭门,正赶上庞勋领兵叛乱,于是被阻隔在贼兵控制的地区,超过了预定的日期回家。他的妻子年轻貌美,没有兄弟子女和亲属。她几次花钱雇人到贼兵占领的地区四处寻找丈夫,都没有查访到王可久的踪迹。有的人回来说她丈夫已经被强盗杀死了,把钱和货物抢走了。洛城有个叫杨乾夫的人算卦很出名,王可久的妻子在一天早晨拿着一块细绢去找杨乾夫,请他推算丈夫的情况。杨乾夫对王可久家里的情况很清楚,并且对王可久的钱财很眼红,于是便想借此机会算计王可久的妻子。他拿出算卦用的蓍草为她占卜,结果出来以后,他对王可久的妻子说:〃你所担忧的莫非是你的丈夫吗?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卦象已经显示出他的坟墓,遇到强盗把他杀了。〃王可久的妻子大声哭着要走,他又劝她说:〃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幸亏选择了早晨的好时辰来算卦。改日早晨你再来,我再为你重新算一遍。王可久的妻子很相信他,过了几天,又去算卦,仍然得到了上一次的卦象。杨乾夫说:〃神仙也真是奇怪,看来没有希望了。〃并且告诉王可久的妻子说,只是悲伤不成礼仪。应该选择日期办理丧事,请和尚做法事,以保佑你丈夫在阴间平安。王可久的妻子又悲伤又惭愧,以为杨乾夫对她说的全是真诚关心的话,便把办理丧事的大小事情全都托付给杨乾夫。杨乾夫认真操办丧事,使王可久的妻子很满意。杨乾夫又对王可久的妻子说:〃夫人一个人很孤独,而家里又很有钱,当前正闹强盗,容易招灾,应该忘掉死去的丈夫早一点嫁人。〃王可久的妻子起初不答应。杨乾夫就晚上扔石头吓唬她,白天说有强盗威胁她,或者是请媒人去诱骗她。王可久的妻子感激他助办理丧事的义气,便嫁给了他。杨乾夫实现了自己的计划,霸占王可久的全部家产。过了一个月,他又重操旧业,带着妻子搬到乐渠北边居住。第二年,徐州的战乱平息,天下没有了战争。皇帝发布命令,只把发动战乱的贼兵头领抓住法办,其余的胁从者不加追究,并且发给证明,释放回家。王可久空手而返,饥寒贫病,一路要饭,回到家里时,房屋已经换了主人。他询问妻子的下落,人们不知道,他遭受不了奔走饥寒的打击,在路上哭喊,有知道情况的人,告诉他妻子的新住址。他去找妻子和杨乾夫,站在门口,想要和妻子相认,杨乾夫骂他,污辱他,并且用棍子打他,他只好逃走。妻子非常惊奇,制止了杨乾夫的行为。王可久无法忍受冤屈,去官府告状。等到官府开始审理时,杨乾夫已经送上了贿赂。办案官员去他妻子那里取了证据,然后诬蔑王可久狂妄。河南尹正长厚不能辨别真伪善恶,给王可久加上了诬陷的罪名,将他打了一顿。王可久扶着别人的肩膀回去。他饱受冤屈,就要支持不下去了。也许他命不该绝,来了新任洛尹。王可久又去告状,仍然没有得到正确的判决。以前办案的官员对他百般污蔑,说:〃诬告前任官员,按照汉朝延续下来的法律,要车裂砍脚,发配远地,应该罚作苦役。〃王可久哭得两眼流血,快要瞎了。这时博陵公崔碣退朝闲居在家,对王可久的冤情了解得很清楚。上天发了慈悲,行了方便,朝廷又启用崔碣为河南尹,办理案件的官员都很害怕他。王可久的案件又重新提了出来,崔碣决心澄清吏治,调查了解了三天以后,秘密到监狱里把王可久叫出来,然后命令突然逮捕杨乾夫全家,同原来审理案件的官员一同关进监狱。并且暗中命令王可久清点家产,贵重器物还剩下不少。原来审理案件官员收受贿赂的罪行也调查清楚了。崔碣命令对他们施加重刑,用棍子打前胸和后背,然后揪着头发把腿打断,全都埋在一个坑。又把他们的家产没收,送给王可久。当时天气很冷,阴云覆盖,重新判决这一天,突然日出天晴,满街是欢庆的人们。有的人激动地哭了。沉积的冤情和愤怒都在这一天得到了澄清和发泄。人们说:〃从古到今的官员,有谁能比得上博陵公崔碣!〃

赵和

咸通初,有天水赵和者任江阴令,以片言折狱著声。犹是累宰剧邑,皆以雪冤获优考。至于疑似晦伪之事,悉能以情理之。时有楚州淮阴农,比庄俱以丰岁而货殖焉。其东邻则拓腴田数百亩。资镪未满,因以庄券质于西邻,货缗百万,契书显验。且言来岁赍本利以赎。至期,果以腴田获利甚博,备财赎契,先纳八百缗。第检置契书。期明日以残资换券。所隔信宿,且恃通家,因不征纳缗之籍。明日,赍余镪至,遂为西邻不认。且以无保证,又乏簿籍,终为所拒。东邻冤诉于县。县为追勘,无以证明。宰邑谓曰:〃诚疑尔冤,其如官中所赖者券,乏此以证,何术理之?复诉于州。州不能理。东邻不胜其愤。远聆江阴善听讼者,乃越江而南诉于赵宰。赵宰谓曰:〃县政地卑,且复逾境,何计奉雪?〃东邻则冤泣曰:〃此地不得理,无由自涤也。〃赵曰:〃第止吾舍,试为思之。〃经宿召前曰:〃计就矣,尔果不妄否?〃则又曰:〃安敢诬。〃赵曰:〃诚如是言,当为实法。乃召捕贼之干者数辈,赍牒牒至淮壖,曰:(曰原作口,据明抄本改)有啸聚而寇江者,案劾已具。言有同恶相济者,在某处居,名姓形状,具以西邻指之,请梏送至此。先是邻州条法,唯持刀截江,无得藏匿。追牒至彼,果擒以还。然自恃无迹,未甚知惧。至则旅于庭下。赵厉声谓曰:〃幸耕织自活,何为寇江?〃囚则朗叫泪随曰:稼穑之夫,未尝舟楫。赵又曰:〃证词甚具,姓氏无差,或言伪而坚,则血肤取实。〃囚则大恐,叩头见血,如不胜其冤者。赵又曰:〃所盗幸多金宝锦彩,非农家所实蓄者,汝宜籍舍之产以辩之。〃囚意稍解。遂详开所贮者,且不虞东邻之越讼也。乃言稻若干斛,庄客某甲等纳到者;䌷绢若千匹,家机所出者;钱若士贯,东邻赎契者;银器若干件,匠某锻成者。赵宰大喜。即再审其实。谓曰:如果非寇江者,何谓讳东邻所赎八百千,遂引诉邻,令其偶证。于是惭惧失色,祈死厅前。赵令梏往本土,检付契书,然后实之于法。(出《唐阙史》)

唐朝咸通初年,天水的赵和担任江阴县令。他平素以用非常简要的程序和语言判明复杂的案件出名,所以多次出任政务繁重的县的县令,全都因澄清了许多冤案而受到高度评价。不论什么复杂曲折的案件,他全能调查处理得清楚明白。当时楚州淮阴有个农民,他们村里的人都因为丰收有钱而去经商。他的东邻则购买了数百亩肥沃的田地。但是买地的钱不够,他便把庄园房产的契据抵押给西邻,借贷了一百万文钱。交付检验了契据,说明第二年带上本钱和利息去赎回契据。到了约定的日期,东邻果然因为买来的土地肥沃,收获了很高的利润。他带着钱去赎契据,先交纳了八十万文,并且验看了契约,准备第二天把钱交齐,换回契据。因为只隔一两宿,又是世交,所以东邻没有向西邻索要已经交纳的八十万文的收据。第二天,他拿够了剩余那部分数额的钱去西邻家。西邻竟不承认他已经交纳了八十万文,因为没有证明,所以西邻一直拒绝交还契据。东邻去县衙告状,县衙进行调查,但找不到证据。宰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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