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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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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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上,能看到成排的小房子。

船一靠港,洋帆船上的那些早就盼着重新踏上陆地的人们,纷纷踩着跳板下船,并没有人注意到,在这群人中亦有几名水手提着箱子混在其中,水手手中的箱子于栈桥上被人接下后,水手又迅速的上了船。

栈桥拥挤人们脸上满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不过是刚一下岸,迎接他们的便是一个下马威——穿着黑洋衣背着枪官兵,瞧着乱蓬蓬的人群,便冲了过来,并不时的用手中的竹条抽着正在说话的人们,在嘴里吆喝着。

“麻利点,排成队,排成队,乱蓬蓬的,成什么样子!”

“嘿,小子,欠收拾可是!”

“特么,站好了……”

落在头上的竹条不会把头打破,可却能让人痛的叫出声来,若是有人反抗,那官兵便会用洋枪猛砸过去,完全没有一丝客气。纵是一些喊着什么来这是来找自家男人的妇人,想要喊骂时,那竹条枪托也是不客气的打上去。

“军爷,军爷,俺站好了,站好了……”

瞧着走来的官兵,赵兴紧张兮兮拉着媳妇站着,生怕自己也挨上一顿打,这会他甚至后悔起来了,这该不是个卖人的地吧!不过还好,那官兵只是瞧了他一眼,嘴里嚷道。

“站好了,特么站要有个站像,点头哈腰的,一脸的奴才相!”

那官兵骂了一句,又在人群中巡视着,若是碰着不开眼的,竹条便会照准了朝人头上打过去,碰着这群蛮不讲理的家伙,纵是先前在船上泼辣非常的妇人,这会也都服了软儿,生怕遭了一顿毒打,还没地说理去。

“大家伙放心好了!”

就在众人心情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穿着洋呢大衣的人站在木台子上大声嚷喊道。

“卖不了你们,也不会卖你们,大家伙都是中国人,又岂能欺了你们!”

显然台上那人像是说瞎话上眨眼似的,那不是刚欺过人嘛,就像那边有一个女人就被洋枪连砸了五六下,若不是因为那官兵

“至于这打哪,这不叫打!叫记性!”

台上的人脸上带着笑,话中可却没有一丝客气。

“咱们这地方,是什么地?是朝鲜,朝鲜是咱们中国的属国,咱们在这,就是天朝上国之民,一举一动都是天朝上国的体面,若是今个不教训你,明个你像个泼妇似的在那里骂街,那丢的可不是你的人,是咱中国的人,今个的这顿教训,都给我记劳了,在特区、在朝鲜,你们是天朝上民不假,朝鲜官府都治不了你们,可别忘了法律,别忘了还有警察局能办得了你们,至于什么泼辣劲,都给我收起来……”

话时,那人还瞧着一浑身都是灰土的妇人看了眼,那先前还耍泼玩辣的妇人被扫视一眼,顿时怯生生的往后一缩。

“搁咱中国,那泼妇也是要修掉的,若是丢了上国的体面,你和你家的男人都特么滚蛋……”

威胁也好、逼迫也罢,纵是赵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顿“教训”确实有那么些功效,原本乱蓬蓬的像是集市一般的场上,众人甚至就连同大气也不敢出,甚至就连看着那些穿着黑洋衣的官兵时,目中也流露出些许敬畏来。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简单了,排队、领号牌,在排队的时候,那些人又会把呛人的白面子往头上、脸上,衣裳上撒着,说是要杀什么虱子。

“进了宿舍,立即把行李放好,去洗澡,换身干净衣裳,若是以后检查身上还有虱子,一率罚作苦工……”

“宿舍的卫生要保持,床铺每天都要保持整洁、干净,还有身上的衣裳,这衣裳上都结油灰了,还特么不换……”

毫不客气的教训声于操场上响起的时候,一名船长走到先前训斥众人的那名警官面前,瞧着那几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内地人。

“徐警长,你这杀威棒杀的可够狠的啊!”

船长的脸上带着奉诚,而那警官脸上却露出些阴冷的笑容。

“不杀威如何确立权威,不让他们看着警察制服心里就害怕,往后到了居民点,卫生警察怎么检查,怎么督导,再说了,这新移民培训只有十五天,十五天养成一个习惯,靠什么?靠嘴上嚷嚷,能行吗?所以就得靠竹条,靠枪托;打着他们,不断强化着;这样就能养成习惯。要不能养成习惯,那些跟活在猪窝里似的朝鲜人,又岂会羡慕咱们!”

有许多事情,总有他的深意,随着特区的发展,大量国内移民的涌入,同样带来了许多新的问题,尤其是许多人将国内一些恶习带到特区,以至于警察完全是疲于应对,亦正因如此,为了“保持上国体面”,严格的新移民培训开始于这海中小岛上推行起来,在这里通过日常生活的不断强化、重复;令这些新移民养成良好的生活卫生习惯。从而确保中国人对朝鲜人的那种全方面的“高高在上”,而在另一方面,这甚至能够区别中国与清国。

“嘿,这些人还真得好好教育、教育,这几天的功夫,我那船上就给整得猪窝似的……”

“别扯淡,”

船长的话并没有换来警长的回答,反倒换来一声厉语。

“你那船本来就像个猪窝,我告诉你,若是……”

“哎哟,徐警长,瞧您说的话,我那次不让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都和狗舔的差不多,您看到的,还不是这些人留下来的……”

嘴上为自己辩解之余,这船长又压低声音说道。

“这次一共十箱,都搁到老地点了,等到……”

“我知道了!”

徐警长紧张的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悄声说道。

“明天补给船就会过来,到时候,让他们直接去小码头取货,现在这风声有点紧,告诉你家老板,往后,这货还想从我这走的话,我要两成半的份子!”

第134章南浦(第二更,求月票)

石滚碾压硫磺时发出的声响在木制的厂房里轰鸣声,急急的碾压声中,苏文不时的用扫把扫着碾盘上的硫磺,虽说已经三天过去了,可瞧着那不用驴拉、不用人推,一拉闸车自己便动弹的碾盘,依还是满眼的好奇。

“要是把这改成磨盘,用这来磨面,肯定能挣不少钱……”

苏文在心里嘀咕,前年个刚来到这的时候,他还为自己岁数小干不得重活担心累坏了身子,可谁曾想,那个穿着洋人衣裳的许先生,手一指,便把他点进了自来火厂,作为煤港的南浦不比仁川特区,这座自来火(火柴)厂就是南浦最大的厂子,足足有千把人,相比于工地上的苦力,在火柴厂里干活不仅轻松,而且还体面,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的,一个月还能挣两块大洋……是两块,而不是当初说的四块,这是扣掉了餐金、宿金之后剩下的,虽说比来时说好的少了一半,可就这也不少。

不过那是一开始,在自来火车里他足足“白干”十个月,才算是还清了安家费、船票以及衣裳之类的预支款,而且现在一个月也能拿上三块钱的工钱,很多事情人都会习惯,就像苏文身上的这身衣裳。虽说有点大且洋人的衣裳穿着不习惯,但仍然是他穿过的最好的衣裳,打从记事起,他就没穿这么暖和过。现在,反倒是穿不惯袍子了。

虽说心里乱想着,可苏文的手却不敢闲着,不时的扫着硫磺。

而在另一间厂房里,坐在板凳上苏武不停的往板子上插着火柴杆,细小的杆子一根根的插排着,这个活看似不重,但却极其熬人,干完一天的活后,人累的连动都不想动了,

一根根手指长幼小的杨木杆,在苏武的手里不时的插入木板,工房内没有任何人说话,有的只是垂首的人们插杆时发出的声响,如果不完成定量,要扣工钱,超出定量会额外拿钱,对于这些远离家乡的人们来说,虽说每天也就多拿一两分钱,可即便如此,这一两分钱在他们看来,依然是一笔额外的收入。

“铛铛……”

近午时分,歇工的铃声响起了,忙活了半天的工人,直到这会才算松下一口气,纷纷离开岗位,顶着头上下着的雪朝着餐厅走去,开始排队打饭。

“小武,小武……”

拿着饭盒在餐厅排队打饭时候,看到在旁边排着队的小弟,苏文连忙急急的轻声着。

“咋样,今天的活累吗?”

即便是在餐厅里吃饭,这队伍也不能乱,工厂有工厂的规矩,各归各队,多少号应该到那个窗口排队,早已规定的清清楚楚,甚至在他们的工装左胸前,还漆写着号码,错队会倒扣工钱,据说,若是有那个人没扣过工钱,那肯定没进过“北洋自来火厂”。

甚至就连排队时大声讲话,都有可能被扣工钱,因此苏武只敢小声讲话,虽说刚进厂他已经被扣了七分工钱。

“累不累,就是熬人!”

苏武的话声不大,虽是如此,却还让戴着红袖章的章上写着“巡查”的人看到了,那人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便扭开头去,虽说没见他走过来,可苏武还是笑指了下“红袖巾”,然后继续排起队来。

规矩!

在山东老家的时候,对苏武来说,他所知道的规矩仅只是孝敬老人、与人友善的规矩,可打从来了这地方,规矩却是无处不在的,起床、工作、吃饭,甚至就连同上茅房都管着,每天每人只有15分钟上茅房的时间,虽说不适应,但老话说的好,端人的饭服人的管,理是这个理,可这里的规矩也太多了。

不单管人,甚至就连同身上的虱子都能管住——若是身上长虱子,就要罚钱,不单单是一个人罚,是整个宿舍里人都罚,那些来这干了几个月的老工,现在更是天天洗澡,生怕身上长了虱子,幸好,这厂子里的澡堂子是免费的,若不然……这工钱不定还不够洗澡的,但干完一天的活后,泡着热水澡也确实解乏。

“可真舒服!”

长叹一声,忙完一天活的苏武闭着眼睛,身子完全没在热水池里,解开的辫子在热水里飘着。

“小武,胳膊还酸不?”

瞧着弟弟,苏文有些心痛的问道,插火柴杆那活看似轻松,可也是个苦活,小弟这几天成天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没事,不酸了,工长说习惯了就好!”

大哥若是不提,苏武还想不起胳膊酸,这时他感觉到大哥在旁边给他捏起胳膊来。

“小武,你晚上考试的时候,可得认真考,我听说若是夜校的成绩考好了,像咱这个岁数可是能上东亚学校的,将来没准还能进东亚学院,你瞧见没有,咱们这的主事什么的,可都是学院毕业的……”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苏文早就规划好了弟弟的未来——一边干活,一边读书,然后进东亚学校,进学院,那样将来才会有出息,至于他自己,现在他已经报考了海军学校——军队的收入更高,而且更体面。

“哥,你说,咱……”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叫嚷声打断的苏武的话,只引得兄弟两连忙朝那边看去。

“他么的,好好给他洗洗,驴生哩,一个人可是两分大洋,今个一天等于白忙活了,”

在一旁的澡池里,只见几个人正抓着一个人狠劲的给他洗着澡,单听这话,大家也知道原因,定是这人身上不干净或者长了虱子,让一个棚里的人扣了工钱,南浦的宿舍都是“棚”,这是源自过去的安棚,现在即便是上了木屋,大家伙也是习惯叫“棚”。

“于大哥,你瞧这货辫子上腻的,都飘了层油,就是天天洗也不见得干净,照我说,咱给他剪了得了!”

旁人的一句话,让原本笑赔着不是的人顿时慌了,不停的冲着他们作揖,

“于大哥,孙三哥,别啊,这,这辫子,可可不能剪啊,剪,剪了可是要,要……”

不待他说完,那孙三哥却在一旁嚷道。

“剪了有啥,让巡查看着他辫子上的油,没准又得扣钱,再说,就是厂长、科长他们都没辫子,我听说就连统监大人都没有辫子,那警察局里的警察,有几个有辫子的,咱苦哈哈的小工子怕个鸟!来,给他剪了!”

孙三哥的话声一落,不知是谁便拿来一剪子,

“不能啊、不能啊……我的辫子、我的辫子……”

伴着剪刀剪断辫子的声音,哭嚎声便在澡堂里响了起来,此时澡堂中的人却是笑成了一团,全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而那孙三哥却突然打了阿欠,然后悄声对一旁的人说道。

“于大哥,咱晚上一起去怡红院弄两口?”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南浦港时,沉寂了一夜的南浦再次热闹起来,数以千计的工人从工棚里走出来,在工人们排着队前往食堂吃早点的时候,临江的一排西式小木屋中,木屋的主人,也不过只是刚刚洗漱完。与工人们在食堂用餐不同,这些木层的主人,大都有朝鲜女佣为他们准备好早餐。

米粥、荷包蛋、朝鲜的泡菜,这便是史锦镛的早餐,尽管坐在餐桌前,但他却仍然不停的翻看着昨晚研究了一夜的笔记,偶尔的他会放下筷子,在笔记本上书写起来。

“企业管理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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