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蛇精，”见他娘已经知晓了一切，水生也毫不隐瞒了，于是说道，“没错，娘，我是喜欢上她了，而且我还决定要娶她做媳妇了，你快点回答我，她现在人在哪里了呢？”
“你不能爱上她，”水生他娘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你是个好好的男人，而她却是个蛇精，人和蛇精是不能结合在一起的，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
听到娘说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水生的心一下子全凉了。
自己心结里之所以会对蛇精有着如此绚丽浪漫的幻想，完全来自娘为自己讲过的那个《白蛇传》的传说，他也真的就相信了人世间可以寻找到这样的美妙爱情，他现在还一直在相信着，真想不到娘作为这个故事的启发者和讲述者，却首先不信了。
“可是，娘，”水生不解地问道，“你小时候不是跟我讲过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吗，那时候你不是将白娘子描述那么美丽，那么善良的吗？可是现在为什么要去歧视跟白娘子一样美丽，一样善良的仙儿呢？”
“没错，她是很美丽，但却不适合你，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若是真正娶她为妻，会被她克死的！”水生他娘说道，“不过我倒是并不认为她有多善良，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善良，她又怎么会吸你身上的血，让你现在身体变得那么虚弱呢？”
“娘，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水生说道，“这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慢慢解释，可是，现在你必须回答我，你把仙儿藏到哪里了呢？”
“她已经被黄校长家里的人接走了，”水生他娘告诉他说，“她是自愿嫁给黄校长做姨太太的，以后你就别再惦记着这个蛇精了，孩子，你就听娘一句话，娘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以后娘就给你介绍一个正正当当的女孩子……。”
“什么？”水生再也听不下去了，“娘，你居然让仙儿被黄校长家的人接走呢？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啊！”
“这些我可不管，”水生他娘蛮横地回答着说道，“我只知道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所以你不能娶个不明不白的蛇精做老婆，而且我还知道你不能因为这事得罪了黄校长，教书是份稳定的好工作，也是最适合你的……。。”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水生非常着急地说道，“可是……”
“别可是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别再说下去了！没大没小的！现在你想怎么做也来不及了，今天晚上她就要跟黄校长成亲了！”水生他娘阴沉着脸说的道。
“不行，娘，我必须过去将仙儿找回来，她只是担心我丢掉工作才会答应黄校长的，我一定要让她再次慎重地考虑清楚！”
说完后，水生便要朝门外走去。
“你这个孽子，你给我站住！”水生他娘再次举起拐杖朝他头上砸了过来。
只可惜这回水生躲闪不及，再加上现在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竟被他娘一拐杖砸中了头部，晕倒了过去。
这已经是水生第二次从晕厥中醒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他醒来后没有再叫“仙儿”的名字，因为他心里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回仙儿了，因为仙儿肯定已经嫁给了黄校长，嫁给了那个她不喜欢，也不可能会喜欢的男人。
他对此无能为力，也心如死灰了。
“儿子，你总算是是醒过来了，”水生他娘坐在病床前说道，“你这次睡了整整七天七夜，不过醒来就好，赶紧收拾一下吧，娘带你去见一个女孩子，那女孩的人品绝对可靠，他娘跟我很早就认识了，那女孩叫秀秀，她真的不错呢，她还有一门手艺，她是个裁缝，儿啊，娘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一定要听娘的话，什么样的池塘里才能养活什么样的鱼儿，那蛇精是不适合你的，只有秀秀这样朴朴实实的女孩才可能跟你平平稳稳过完一辈子的……。”
“好的，娘，我想通了，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换身衣服。”水生起身说道。
“好，好，好，想通了就好，”水生他娘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开心，“第一次去见人家女孩子，是该换身漂亮点的新衣服，那你就先去收拾一下吧，娘在屋子里等你啊……。”
“哦，好的……。”
从房屋里走出来后，水生并没有去换衣服，而是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囊后，便离开了家里，离开了广州城，这座让他伤心欲绝的流泪之城。
他这次离家走得很远，去了东北一座偏远的小城。
他此前也没有刻意想过要去哪里，只希望远离广州城，离得越远越好，他也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丝关于仙儿和黄校长的消息了，对，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离开家乡后，水生才知道自己确实不适合干别的工作，转悠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又当了个小学教师。
日子本来是可以平平稳稳地过下去的，小学教师虽然工资不高，但收入还是比较稳定，在社会上倒也还比较受人尊重。
这一天早餐时间，水生照旧一边听着广播里的新闻一边喝着稀饭。
“下面播送外地新闻，据一家报纸上报道，远在南方的广州城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大怪事，一位小学校长娶回一位风华绝代的姨太太，但没想到那姨太太居然不是个正常的女人，而是一条蛇精，那小学校长本来还巴望着这位姨太太来传宗接代，但没想到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被射精给咬死了，现在那位小学校长的原配夫人已经将蛇精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小学校长的族人们正在筹划如何将射精处理掉……。。”
听到这个消息后，水生着实吃了一大惊！
广州城，小学校长，蛇精，姨太太……。。
有这四个关键词语已经足够了，水生已经可以毫无疑问地确信了，广播里播放的这条蛇精，绝对指的就是仙儿了。
于是他赶紧找了个借口辞掉了在东北这边的工作，咬咬牙乘坐了一辆飞机迅速回到了南方的广州城。
水生可以想象到仙儿会受到怎么样的非待，黄校长的原配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黄校长的族人也会一定会使出最恶毒的方法来折磨她，甚至杀害她。
他竟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对仙儿起到实质性的帮助。
恍惚之间，在路过市区动物园门口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对，既然自己现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或许仙儿送回动物园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虽然到了动物园，她会丧失一部分自由，但至少她的生命还可以得以继续，至少她在这里不会成日受人欺负。
于是，水生便拨通了动物园的联系电话，告诉他们说，自己知道上次勘探队发现的那条巨蛇，希望他们早点派人过去将它救出来。
动物园的负责人果然对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
他们很快就派人去了水生提供的这个地址，将仙儿救了出来。
仙儿被救出的时候，早已经气息奄奄命垂一线了，而她每次在身体非常虚弱的时候，便又会恢复成一条小白蛇的样子。
不过经过动物园里有着一套先进的治疗技术，他们很快就让仙儿的身体得到了康复。
但这套治疗技术带来的危害也不少。
比如，仙儿从此以后又变回了巨蛇的形状，而且再也变不回人形了，自然也就没法说话，走路，和思考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注射了动物园的大量药剂后，仙儿的记忆力也全部消失了，她再记不起以前做过的事情，见过的人了，甚至，连水生的样子都记不起了。
尽管黄校长已经去世了，不过水生还是决定不再回去学校教书了，而是去了动物园当了一名临时工，专门负责照顾仙儿的饮食生活。
这样他就可以天天守候在仙儿身边了，这样便再也不敢有人过来欺负她了。
唯一的遗憾是，仙儿现在的脑子里真的完全认不出水生了，无论水生多么苦口婆心地隔着栅栏跟她讲起那些昔日的往事，奇迹仍然没有出现，仙儿还是没有任何互动的反响。
动物园是将仙儿当成一个展览品而带回来的，因为他们在治疗仙儿的过程中花费了巨资，所以他们要将成本收回，于是便鼓励市民购买门票观察广州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条巨蟒。
市民们对此非常踊跃，因为他们都对这样一条巨蟒怀着极大的好奇心。
人们会当着水生的面指指点点说，“这条巨蟒确实够大哦，真是闻所未闻。”
而有些市民在看到水生对着仙儿独白说话的时候，还会指指点点着笑道，
人们会当着水生的面指指点点说，“这条巨蟒确实够大哦，真是闻所未闻。”
而有些市民在看到水生对着仙儿独白说话的时候，还会指指点点着笑道，“这男人真是个疯子，真不知道动物园里为什么请来这么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过来，他真的以为这条蛇可以听得懂他说些什么吗？他该不会是出现了幻想症，将这条巨蛇当成自己老婆了吧？真是个傻子啊……。”
他们不知道，如今已经化身成巨蟒的仙儿，真的是和水生有过一段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情感经历的。他们真的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他们只会用人类的思维来想问题。
那些带着小朋友过来参观的大人们还会吓唬小孩子说，“如果你下次夜里再不听话哭泣，爸爸就将这条蛇放出来吃了你。”
只是这些麻木的人们有所不知的是，仙儿现在的胆子已经做成汤被水生喝掉了，她已经没了胆，所以每次人们一站在栅栏外把她当做一件稀奇品来观摩的时候，其实她的心里是很害怕的，她怕人类远胜于人类怕她。
水生真的不忍心仙儿继续过这样的日子，每次看到好奇的观光客拿着相机拍个不停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像是刀割斧砍般疼痛。
是啊，水生的心理绝对是可以理解的。
这天底下又有谁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呢？
又有哪个男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女人成日被人用镁光灯拍个没完没了呢？
于是，这一天趁人不注意，水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悄悄地将仙儿放回了大山上，放回了大自然中。
因为他心里最清楚，只有在那里，仙儿才可以获得正在意义的自由和快乐。
她从那里来，自然也要回到那里去。
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尽管，将仙儿放回山林后，他便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也再也没法跟她朝夕相伴了。
尽管，将仙儿放回山林后，他将要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甚至面临动物园无比苛刻的责罚。
51。 变脸
这一篇是向四川，重庆一带的朋友致敬的。
背景依旧是在民国。
飞烨是一位川剧演员，他的表演技艺精湛，凡是看过他表演的人，无不被他一流的舞台表现力所折服。
争个陪都重庆城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每次他有表演的时候，门票都是最紧俏的，因为大家都喜欢看他表演，都以看他的表演为时尚。
每个过来看他表演目的的人都怀着不同的墓地。
有人为虚荣，有人为炫耀，有人则是为了看热闹。
每逢飞烨出场表演的时候，往往都是票贩子黄牛党最开心的时候。
因为他们又有发财的机会了，每一张飞烨表演现场的门票，都可以转卖到原价三四倍的价格。
飞烨擅长川剧的各种表演形式，尤其对变脸最拿手。
变脸是川剧的一种特殊表扬方式，也被誉为“川剧的精髓”。
变脸的功底如何，往往决定了一个川剧演员的功底和实力。
而且川剧变脸的表现形式非常活泼多样，其中又充满了童趣和欢乐，看起来又不累，因此这也成为深受广大男女老少都喜欢的一种娱乐方式。
飞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变幻出四十多张不同的脸谱，这些脸谱或风趣，或恐怖，或轻松，或动怒，或荒诞，总而言之，没有一张脸谱的表情是雷同的。
飞烨的变脸玩得好，而且艺德不错，为人谦卑低调，因此在圈子内外赢得了相当不错的口碑。
争个重庆城里追求飞烨的女孩子多得不计其数，但飞烨都看不上她们，因为他早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她的名字叫千寻。
那些追求飞烨的女孩子其实都只见过他在舞台上光彩华丽的样子，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看过他在走下舞台卸妆后是什么样子。
实际上，飞烨在舞台下的形象远没有他在舞台上那般风光。
因为他长得并不帅。
不，严格说来，卸完妆后，如果你仔细看一眼的话，你会发现他那张脸是非常丑陋的，相当相当之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