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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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关-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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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糊涂了,要打电话,牛副处这里不就有?干嘛舍近求远?”吕操说着就指着牛阑珊桌上的电话机。

    尚静愣住了。

    冯喆一推尚静的腰,尚静再次醒悟,不答话急急出门去了,冯喆走到吕操的面前,给牛阑珊使眼色,意思是自己挡住吕操,让牛阑珊赶紧出去,但是牛阑珊却不明白冯喆挤眉弄眼的是做什么,冯喆只有说:“尚静已经去打电话了,领导,咱们走吧?”

    吕操点点头,将手里的包递给冯喆,就朝外面走,冯喆紧跟在吕操背后,刚出门,就听到牛阑珊身体滑到在地上的声音。

    这时外面已经站了一些人,他们都是听到牛阑珊的喊叫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的,一见吕操的模样,都发出了轻呼,吕操看到局里各处几乎都有人站在外面,脸上笑笑的说:“大家好,大家都忙去吧,我给领导做完汇报,再去看大家。”

    吕操一边走一边对着众人挥手,有人就要过来试图将吕操制服,冯喆在吕操身后急忙的摆手,有人就说:“不能去,在楼上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有牛阑珊和花满勤的前车之鉴,加上冯喆在吕操身后示意,冯喆就这样和吕操到了梁志国办公室,一进屋里,冯喆看到梁志国皱着眉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发青,屋里还有几个人站着,吕操急忙的弯腰笑道:“领导,天气很热啊,我刚回来,来给你做一个汇报……”

    这时,那几个人猛地向前将吕操扑到,将吕操给控制了起来。

    吕操撅着光屁股,嘴里喊着:“领导,领导,我是来给你做汇报的,你让他们将我放开!”

    吕操在地上不停的翻腾,嘴里大喊大叫,和几个人纠缠在一起,十分的凌乱,冯喆站在门口看着,瞅瞅梁志国的表情,就走出了屋外。

    “我要给领导做汇报!领导!梁……唔唔……”

    吕操的嘴巴被堵了起来,但是那几个人不能松手,任由吕操在地上踢腾,没一会楼下上来了几个人,冯喆认识这些人都是司法局的,他们抬着一副担架,到屋里将吕操嵌固在担架上,用薄被遮挡着吕操的身体,将他抬了下去。

    冯喆趁着混乱,回到了老干部处,牛阑珊在屋里坐在沙发上,神情萎靡,门大开着,看样子从吕操和冯喆出去,她就没有出这个门,冯喆看看她,想想也没进去安慰牛阑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尚静也在屋里坐着,她一见冯喆就问:“好了吗?好了吗?”

    冯喆回答:“被抬走了。”

    冯喆说着,端起水杯就往嘴里灌,尚静呆呆看着冯喆,嘴里说:“好了,好了。”

    吕操被再次送进了医院,局里立即来人调查这次事件,询问了冯喆,尚静和牛阑珊,同时也到医院查询为什么将吕操放出来不继续进行治疗。

    医院神经科主治大夫的回答是,吕操在那天被公安分局的干警强制送进病房后表现的很稳定,几乎一直在睡觉,醒来后也积极配合治疗,没有什么情绪激动的事情和言行,认知、语言、思维逻辑非常清晰,所以用了一些药观察了几天后,就让人出院了。

    去医院做调查的工作人员诘问那个主治大夫,凭什么判断病人已经康复了,不会对他人造成威胁,大夫回答工作人员,医院医生对待病人康复自然有严格的行业标准,病好了自然要让病人离开医院,并且反问,难道一个正常人就不会对他人对社会造成威胁?对社会对他人造成威胁的,难道都是精神病人?

    工作人员又到了吕操家属那里了解情况,吕操的妻子是武陵市劳动局的,她的回答是,既然医院都说吕操没病,难道自己作为家属一定要觉得吕操不正常?哪有家人强烈要求自己家属是神经病的道理?吕操既然从医院治疗回家,自己有工作还要上班,吕操又是成年人,难道还需要特别的监护?再有,吕操发病那天半夜为什么去的是梁志国家里而不是去找别的人,为什么在医院确认已经康复的情况下再次去了司法局找梁志国,那么梁志国到底对吕操做了什么才让他耿耿于怀乃至于神经再次错乱,梁志国是不是有责任?事发之后司法局没有一个领导对吕操进行慰问、关心,那吕操究竟还是不是司法局编制成员,司法局是不是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

第36章进退两难(一)

司法局对吕操重回老干处的事情暂时没有处置结果,不过门岗的保安很快的增加了人手,加强了责任制度。

    牛阑珊在吕操事件当天就请假了,连着两天都没上班,尚静似乎也有些坐立不安,冯喆看着她在座位上拧拧呲呲的,就说:“你去休息一下。”

    尚静就看着冯喆,好大一会才说:“老干处是不能呆了。”

    冯喆考虑她是对她自己说这句话的成份多,还是对自己说的,就问:“那能去哪里?”

    尚静听了又问:“冯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这句话问的有些笼统,冯喆就想她为什么这会问这个问题,就认真的回答说:“你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较能克制自己的女性。”

    “还有谁和我一样吗?”尚静不答反问。

    冯喆摇头说:“这世上相同的两个人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秉性,要说外貌,我认识的能和你相比较的同龄女性,大约不超过五个,要论别的,我说不准,不能确定。”

    “不过,你的确是比较特别的。”

    尚静听了似乎很满意,嘴角弯了一下,脸上的酒涡忽明忽现,停了好大一会,说:“如果可以,你会选择去哪里工作?”

    这个问题的言下之意还是说老年干部处这个工作环境是不行的,而且尚静就这问题曾经问过冯喆,冯喆最近也一直在考虑如果可能,自己去哪里能较适合今后的发展,可是想来想去的,两眼乌黑,总是没有结果,于是冯喆就回答说:“我不知道。”

    尚静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冯喆视线在她曼妙的身上滑过,低了一下头说:“我们做事情,选择权总不是在自己手里的,我那时考的是局办公室,到了实际落实,却来了老干处,其实按照牛副的说辞,我差点都连老干处的职位都得不到。实力和能力永远是不对等的,每个人都想出类拔萃,可是成功的机会总是微乎其微,有时候人们除了随波逐流,似乎什么都不能做,也许这样才是生活的真谛,你可以有很多想法,但是更多的时候,你只能选择没作为。”

    尚静静静的看着冯喆,眼里似乎有很多内容,冯喆说:“比如说吕操,他是想着要去某个副处级的位置上,可是却到了法学会做联络员……”

    冯喆说到这里,尚静插话说:“你觉得吕操可惜了?”

    “我只是说事不由人愿,”冯喆心说吕操有什么可惜的,五十多岁了脑子还那么简单,思想那么不成熟,他那是得有多紧迫,竟然选择凌晨敲梁志国的家门,在得知梁志国不在家的情况下还赖在人家家不走,他想做什么?那种情况下又能做什么?就凭这一点,吕操都应该被关起来检查一下脑袋是不是思维短路。

    冯喆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清楚了,就不再言语,尚静过了一会说道:“有只河蚌在沙滩上晒太阳,一只乌龟过去,就被河蚌夹住了尾巴,怎么也甩不掉,只好走到哪里都拖着河蚌,河里的生灵看到了,都说乌龟,你几时做上领导了,出门还夹着个公文包?”

    尚静这是在说吕操只穿上衣光着四肢掂着公文包来老干部处的事情了,这个小故事到很贴切的说明了吕操的表现,可吕操以前确实都是这样每天到老年干部处上班的。不过尚静对冯喆讲故事,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尚静在骂吕操是乌龟,是王八,冯喆只能看看她,说了两个字:“精辟。”

    精辟可以理解是对故事的赞颂,也可以理解成对尚静暗喻的赞同,尚静看看冯喆,倏然的一脸笑容,脸颊上的那个酒涡就十分明显,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冯喆多看了她几眼,尚静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吕操真的神经有了问题,尚静看起来很是高兴?

    想想他们之前在这间屋里暧昧的样子,冯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评价这个十分复杂的女人,但如果吕操之前就有隐性的精神病症状,那他明目张胆的在办公室里骚扰尚静,这个就可以理解了……

    冯喆到了市医院大门前的时候,差五分钟七点,不过严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严然今天穿了裙装,形象大变,猛然间成熟了许多,见到冯喆后就矜持的笑,冯喆说:“形象一变,撂倒一片!美女要小的来,有何指示?”

    严然叫冯喆来必然有事,而且又是一副刻意装扮的样子,所以冯喆就开玩笑,让气氛缓和些。

    听到冯喆这样说,严然果然自然了很多,问:“还没吃饭吧?”

    “没有,从昨天接完电话就一直饿着呢!”

    严然就笑,两脚并拢,身体往上挺了挺,变成了那个没有心机清纯少女的样子,抿嘴说:“好,这就带你去吃大餐。”

    “吃饭不急,先说什么事,别宴无好宴,吃了后不好消化,那就麻烦了。”

    严然一听,脸上又拘谨了,看看冯喆明亮的眼睛,说:“冯喆,你有女朋友吗?”

    “你不就是?”冯喆立即回答:“我来武陵工作,认识的人不多,你要是乐意,算是我的朋友之一。”

    冯喆在偷换概念,严然的意思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却回答的是普通的朋友,不过严然又高兴了起来:“那好,我今天,就是让你做我的男朋友的。”

    “嗯?”

    严然解释说:“今天,我有一个同学会,大家说好了都带自己的另一半,所以,我想来想去的,就请你帮个忙……”

    “哎呀!你竟然没有男朋友!五陵的男孩子真没眼光啊,不过,假凤虚凰,了解!”

    “你答应了?”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啊,严然姑娘这么漂亮,再说,我从昨天开始都没吃饭了,就等着你那大餐呢!”

    严然一笑,伸手招来了出租车,上了车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然后问:“你的那个同事又被送回来了,李玉气的不行,今天对我唠叨了好几次,说你们司法局的人全都是凶神恶煞,和人说话像是审贼似的,太气人了。”

    李玉就是市医院精神科的那个护士了,冯喆知道严然说的是吕操,就呃了一声,严然又说:“你们局带队的那个人不知是什么领导,看样子很凶,和我们神经科的主治医生谈完话,出门时说要将神经科给撤掉,说医生没医德,李玉说那人好像是希望将你们单位的那个胖老头给关进专门的精神病医院不要再放出来了。”

    “那人以前有过神经病史吗?”

    冯喆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就问一会自己该怎么做,严然忽然有些羞涩,看看车窗外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有经验的。”

    冯喆就一脸愕然:“怎么,我像是情场浪子吗?凭什么我就有经验?”

    “我看你这样,怎么着,在大学那会也要谈十场八场恋爱吧?”

    严然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冯喆,冯喆疑惑的问:“我这样?我很油腔滑调,或者像是恋爱专家吗?”

    “那倒不是,你显得很成熟,我总是觉得只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才能让人深刻起来的,所以,我以为你久经沙场了。”

    冯喆听了心情猛地不好起来,不过严然没有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同,因为冯喆的脸总是刻板着,虽然有时候语言夸张,可是从来就没有笑容,因此一般人很少能看出冯喆的情绪波动。

    接下来到了一家宾馆,果然好多的人,严然见了他们热情寒暄,彼此作了介绍,冯喆听出严然的这些同学大部分都在医疗卫生系统上班,还有继续上学深造的,就做好了护花使者的角色,基本不说话,任由别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同学聚会终于结束了,大家相互作别,严然和冯喆坐车到了住宅小区外。

    夜风徐徐,星月如画,严然双手打结,放在身前,缓步的走着,冯喆跟在她身边,良久,严然说:“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还要谢你呢,不花钱就白白大吃一顿,我赚翻了。”

    严然笑了笑,停住步子看着冯喆,冯喆回顾左右,问:“干嘛,我脸上有花?”

    严然摇头:“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谜一样。”

    “谜就是谜,你不去猜,不去注重,它就只是一个谜,对你造不成困惑。人人都是谜,不用我们劳神去一个一个的解开,或许熟悉了后,你觉得谜根本不是谜,而是你心里的执念,放下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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