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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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南开-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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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卖书?”

“是不是快要吃散伙饭了?”

“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每当听到这些的时候,我都是淡淡的一笑,然后抬起头,假装看云。

我只想每天都去上课。大四已经没有课了,我还是想去上。有一次我去上装饰画史课,那个头发乱乱的东方艺术系老师给我们看砖刻,给我们讲朴朴实实地钻研学习,就会有扎扎实实的成果。课上,大一大二的同学们在很认真地讨论“秦王捞鼎”这幅图,水鸟在天上飞,是代表鼎的威严还是秦王的气势。还有一次,我去上历史系的课,记得我后面的那个羞涩的女孩子,她的神情好像很熟悉很熟悉。我还看见坐在另一边的两个孩子,他们亲密地坐在一起,希望老师把他们分到一个组里面。这个时候,我听到我的心响亮地笑了一笑。我讨厌我现在的样子,大学里的事情好像什么都经历过,都懂,也都不在乎了。

我还想去上自习。我要去新图四楼。那里有很多美丽的裙子和黑色的长发,她们的脸是希翼的,光彩的,似乎时刻都在等待旁边的男生倾慕的眼神。她们走路是趾高气扬的,皮鞋的“嗒嗒”声很响。我喜欢欣赏她们的背影,看阳光照在她们脸庞上的柔和的反光。

我还要在学校里面走,随时准备替别人指路。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为了找马蹄湖,又不知道那个湖叫做什么名字,找到了7教那边去了。那个时候,我问了一个姐姐,问她有一个开满荷花的湖,不知道怎么走。她说,那你跟我走吧,我也要朝那个方向去。我当时很是羞涩,只是低着头跟着她走,她还问我是不是大一的新生。

我忘记了她是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个姐姐好亲切,亲切的就像那个荷叶田田的湖。现在,我也可以替别人指路。

可是我发现,我告诉别人路的时候,总是一脸正经的样子,并且很老于世故似的——“7教啊,你往前走,右数第二栋楼就是了。”“物理系,前面。”一点也不会给人亲切感。这让我很沮丧。

大四了,该是伤逝的日子,可是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回到大一大二的时光,能再多听听老师的教诲,再看新图门前的风筝,再替别人指路。

不要说“离开”或“毕业”好吗?过多的伤感有什么好,过多的怀旧有什么好?

眼泪鼻涕我不要。不要离开。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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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日子…南开的最后24小时


郭漫雪

在1999年的夏天,我和我的姐妹们从南开毕业,从此流落四方,不知何日相见。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用心记录了这最后的24小时。

7月4日

15:00

大概班里所有还没走的同学一起吃了午饭,整整吃了3个小时。喝了一些酒,自己的脸有些热,有些红,不过还是摇摇晃晃地带着林凌去了银行。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她说要销掉银行的所有账户。不巧的是要到开户行才能办理,时间来不及了,于是她把存折塞到我手里,说:“留个纪念,没有多少钱,就算是鼓励你给我打长途了。”我接过了红色的存折,她跳上车,一路无语。

17:00

大家都聚在天津站的进站口,尽量找着一些话题。我一直退得远远的,不知这个时候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进了站台,林凌很顺利地找到了车厢,找到了座位。她站在窗前,不停地一边比划一边说“我不想哭”,可是就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很晶亮的两条泪痕还是清清楚楚挂在了面颊上。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敢看我周围的人。我把手里的纸巾攥得紧紧的,像等待行刑一样等待着火车鸣笛的那一刻。那时自己真的希望能够逃走,不去感受火车开动那一刻的绝望。旁边也是一群毕业生,已经哭声一片。 火车还是正点开动了,自己不自觉地跟着火车奔跑起来。我看到她在挥手,脸上的泪光更晶亮了。

20:00

草草吃了些东西,回宿舍,235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呆呆坐在床板上,看着她们临走时在桌子上的留言,“郁闷”这两个字那时几乎成了所有毕业生的别称和祝酒辞。我守着满屋子的“郁闷”,人很迟钝。宿舍一片狼藉,只有晓菲的风铃还悠然地丁当作响。

我懒懒地整理着最后要带走的东西,很慢很慢。

床是我4年来最得意的作品,如今我要把这件作品亲手毁掉了。去摘贴在墙上已经3年的剪纸心,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呆呆地站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它们留在那里,让别人去摘吧,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它们是完好的,一如当年的样子。

23:00

最后没有离开的5个同学重新聚到了敬业广场。这是我们合法留在南开的最后一夜。我受晓菲之托(可爱的女孩已经回家,很快就要到银川去工作了。一段不幸的爱情改变了她一生的选择),代她烧掉她所有的信。

那夜广场上还有几组聚会的人们,不过很快散尽了。我们成了最后留在广场上的一组火光和歌声。我们守着点燃的蜡烛,看着信纸一页一页卷曲,变黑,无语。

夜好像很长,很冷。我觉得自己凝固在了烛光里。最后一页信纸变成灰烬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白。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动一下因为坐得太久而隐隐作痛的腰腿,好像轻松了一些。

等最后一根蜡烛燃尽的时候,大家喝掉了最后一瓶啤酒,有些疲惫。

7月5日

7:00

躺在硬硬的木板上浅浅地睡着了。无梦,但隐隐听见走廊里最后几个同学在告别。

10:00

觉得有些仓皇,但实在是不能一个人在这曾经是6个人的空间里久留。我站在235的门口,看着满屋的狼藉,说不出的难过。最后再看一眼晓菲的风铃,林凌的小挂饰,还有我贴了满墙的剪纸心。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在和自己的青春告别,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静静地走下楼,总觉得有些东西记挂在心里,惦记着,割舍不下。我绕到宿舍的窗下,望着今夜就不再属于我的窗口。有些阴天,看来今天会下雨的,我迟钝地想着。

准备离开了,我回头想最后看看我熟悉的窗口。就在回头的一刹那,我突然明白自己到底记挂着什么了。停下车,很轻快地上楼,打开房门。房间里堆着很多垃圾,我拿起扫帚卖力地把所有的垃圾都扫出了房间,然后清理干净了桌子,就像每次检查卫生前那样清理一样,摆好了留下的杯子和笔筒。桌上还有一只涂改液,我记得是程橙临走时留给我的。我用涂改液在柜子上写下了我们屋最喜欢的那支歌——《青春无悔》。最后,我关好窗子,关掉日光灯,站在宿舍的中间,环顾四周,就像那年我第一次走进它时一样。深呼吸,我默默地向它道别,向我的大学道别。转过身,轻轻地锁好门。

步伐轻快了许多,我没有再绕道窗下。不再记挂什么了,我觉得就在刚才,我已经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无怨无悔。头脑里回响着《青春无悔》的歌词——都说亲爱的亲爱永远,永远年轻的脸,含笑的带泪的,不变的眼……

(郭漫雪,南开大学1995级旅游系学生)





回眸南开…怎能忘怀我的南开

@小‘说〃网
韩小惠

 清晨6:55分的时候,我靠在学校图书馆那扇对折的大玻璃门前,带着七分庆幸、两分得意、一分紧张的心情,踮起脚尖,向后面望去——只见自我身后的门外,已经像商场门前等待抢购的胜景一样,黑压压站满了人,大多是背着书包的学生,男生女生都有,男生还略多于女生。也有一些岁数更大一点儿的人,有本校的青年教师,还有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校的,而是来自社会上的自学者。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望穿秋水、望眼欲穿、望断南飞雁的表情,眼巴巴地盯着大门,期盼着它早点儿开启。随着7:00开馆时间的临近,人群有点儿骚动,刚才捧着书的,这会儿纷纷把书收起;刚才嘴里叽里咕噜念外语的,这会儿也闭上了嘴巴,大家都做出一副骁勇善战的士兵状,随时准备跃起冲锋。 这是干什么?——占座!

6:59分,穿着蓝大褂工作服的图书馆值班员终于出现在玻璃门里。只见他快步走到门前,侧转身,背对着我们,站定,左右打量了一下,也做出一副准备冲锋的姿势,然后突然一运气,说时迟,那时快,左腿弓,右脚登,快速猫下腰的同时,右手后出,摸到大门的插销上,猛地往上一拉,随即撒开丫子就跑,没命地逃向他的值班小屋,真好比吓破了胆的败兵。而此时,我们已经顾不上他败兵不败兵,一起发一声呐喊,拔腿向五层的大阅览室冲去。我按着斜背的书包,不使它左右摇晃跑起来碍事,冲在最前面。二层、三层,一直到四层,还在领衔,终于有一个强壮的男生跑过了我,先我一步冲进阅览室。 我很不服气,以003 秒之差屈居亚军。说来那时我20啷当岁,身体真好,一口气跑上老式大楼的五层(怎么也得顶现今新建楼的七层吧),口不喘、心不乱、腿不软,还有速度,真够健将级水平了,要是搁在今天,还不早喘成风箱里的老鼠了?所以说年轻真好,青春万岁,一寸光阴一寸金!我瞄准一个临窗的位置,流星一样“嗤”地滑过去,把书包往大桌面上一放,坐下,三下五除二,取出书、本、笔、讲义,就“帝高阳之苗裔兮”,一头扎进楚山楚水楚天楚地,跟着屈原大夫“排空驭气奔如电”去了…… 今天,当我给上初中的女儿讲起这些,胸中还隐隐有种莫名的激动,可她却没什么热情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好玩”。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既有如春天的暖湿空气吹过碧绿的河面,温煦地荡漾起缅怀、向往、留恋的涟漪,又仿佛夏日山洪倾泻而来,平地升腾起“当年——今天——白驹过隙——光阴荏苒——人生易老——时光不再”的排浪,就起起浮浮泛起丝丝缕缕忧郁浓浓密密惆怅,反正,可不是一个轻轻松松的“玩”字能够了得的! 代沟呀,今天的孩子们,怎能理解我们当年的心情!

那是1978年初冬,我踏进南开园已有两个多月了,自豪感、新鲜感、陌生感等等都已成为明日黄花,同学们都进入了卧薪尝胆囊萤映雪头悬梁锥刺骨的苦学苦读阶段。说来,也许今后中国的历史上,也都不会再出现我们这奇特的“七七级”和“七八级”了。这两届应考的学生中,包括了从1966届到1978届在内的将近20届高、初中毕业生,由于“文革”浩劫,大学从1966年起就没有招考了,直至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邓小平同志以卓越政治家的超人眼光和胆略,力排“左”的干扰,决定恢复高考,把中国救了,也把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青年救了。以我为例,只上到小学五年级就“文革”了,学校关门,失学在家,没娘的孩子似的,整整晃荡了两年。后来名义上虽说上了两年半初中,其实只是挖防空洞、下乡劳动和不停地斗私批修、写大批判稿之类,基本没学过什么文化课,所以我上大学前的学历只是小学五年级水平。1970年6月,据说是因为上面几届学生插队的插队,兵团的兵团,造成北京各个工厂劳动力严重匮乏,频频告急,所以决定从应届毕业生中抽调一半,提前分配工作,于是刚刚过完15岁生日的我,就进了一家工厂,成为一名小青工。这一干就是8年。人生能有几个8年?青春又有几个8年?在那看不到一丝光明的梦魇一般的岁月里,谁还能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进大学读书呀? 再以我们班为例,全班76人,从“老高三”到应届,全有,最大的32岁,最小的16岁,居然差了一半。上学前的身份嘛,有工人、农民、解放军、教师、编辑、售货员、机关干部、学生……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有好几位都已成家,有了儿子闺女。还有一位老大哥,他进大学,儿子进小学,成为名副其实的父子兵,在他的家乡和我们学校里传为美谈。以我24岁进大学、28岁毕业的大龄履历,今天多次被我女儿不解、不屑、不认同,可当时在班里,却还只能排个中等,算是峰腰吧。所以,你说,我们怎能不玩命地学习、学习、学习?珍惜这梦一样美的、一生一世再也不可能有的上学读书机会,榨干分分秒秒,争取在仅有的4年时间里,补上从小学六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所缺的7年的课程,还必须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大学4年的学业。易乎!信乎? 所以,那时我不分冬夏,每天清晨6:00起床,略事梳洗,不吃早饭,6:20准时迈出宿舍门,有课时就到教室早读,没课时就走向图书馆,一边等待开门一边或背古文古诗,或读英语,或看各种书报杂志。《离骚》全诗,就是我站在楼道里背下来的,今天想想简直是匪夷所思,可当时凭着一股劲儿就硬是背下来了;还有《诗经》《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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