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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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名-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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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谈过话后显得心烦意乱。阿博的举动就像是阿维尼翁的娼妓!”

见习僧们都茫然无措,和我一样,他们童稚的敏感都察觉到了笼罩在座席中的紧张气氛。静默和困窘的时间一秒秒地流逝。

院长下令开始唱赞美诗,他自己又任意挑出三首依照教规不应该在黄昏晚祷时唱颂的赞美诗,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然后便低下头低声祷告。见习僧导师回来了,后面跟着本诺,垂着头在他的位子上坐定。佐治不在写字间里,他的房里也找不到人。院长下令仪式开始。

礼拜结束后,在大伙儿到餐厅吃饭之前,我回招待所去叫威廉。他和衣躺在草铺上,一动也不动。他说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我对他略述了一下刚才的事,他摇了摇头。

在餐厅门口,我们看见几个小时前陪伴着佐治的尼科拉斯。

威廉问他先前那老人是不是直接去见院长。尼科拉斯说佐治在门外等了很久,因为阿利纳多和埃马罗在走廊里。佐治进去后,在里面待了好一阵子,尼科拉斯则在外面等他。然后他出来了,叫尼科拉斯陪他到礼拜堂去。那时距黄昏晚祷还有一个小时,所以礼拜堂里空无一人。

院长看见我们和新管理员在交谈。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威廉兄弟,”他告诫道,“你还在调查吗?”他命令威廉和他同桌而坐,一如寻常,因为圣本尼迪克特教团的待客是神圣的。

晚餐比平常更加静肃,而且悲伤。院长心事重重,没精打采地吃着东西。餐毕,他命令僧侣们赶快到礼拜堂去晚祷。

阿利纳多和佐治仍然缺席。僧侣们指着那瞎眼老人的空位,窃窃私语。礼拜仪式结束后,院长要所有的人特别为佐治的健康祷告,不知道他指的是身体的健康还是永恒的健康。然后院长命令每个僧侣都赶紧回各人的房间,上床就寝。他特别强调“每一个人”都不许待在宿舍外面游荡。惊恐的见习僧率先离开,用头巾蒙着脸,低垂着头,不敢像平常那样聊天、拥挤、傻笑(见习僧虽是年轻的僧侣,事实上却还是孩子,导师的斥责也不能阻止他们像男孩般的举动,毕竟那是幼嫩的天性使然)。

当成年的僧侣们也排队走出时,我谦逊地加入了队伍,正好紧跟在现在被我称之为“意大利人”的那一小团人后。斐西飞卡对埃马罗低语:“你真相信阿博不知道佐治在哪儿吗?”埃马罗回答:“他或许知道,他知道佐治是永远回不来了。说不定那老人要求得太多了,而阿博不再想要他……”

威廉和我假装退回朝圣者招待所时,我们瞥见院长由仍然开着的餐厅门又走进了大教堂。威廉和我等了一会儿,等到每个人都离开了之后,他叫我跟着他。我们迅速穿过空无一人的庭院,走进了礼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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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网
晚祷之后

威廉几乎是在无意之间发现了进入“非洲之末”的秘密

我们就像一对刺客似的,潜伏在入口附近的一根柱子后,由此可以看见有头骨的那间附属礼拜堂。

“阿博进大教堂去了。”威廉说,“等他把所有的门从里面上了门后,他只能从藏骨堂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

我们并未发现他的行动,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出现。我说,他进入“非洲之末”去了。威廉回答说,也许。我急于想再提出更多假设,又说道,说不定他又由餐厅出去,而且去找佐治了。威廉回答,那也有可能。我进一步想象道,搞不好佐治已经死了,或许他也在大教堂里,正要置院长于死地。也许他们两个人都在别的地方,另外一个人则埋伏在那里等着他们。那些“意大利人”想要什么呢?本诺为什么这么害怕?为什么黄昏晚祷时他还逗留在写字间里,如果他不知道怎么锁门或者怎么出来的话?他是不是想试探迷宫的通道呢?

“这一切都有可能。”威廉说,“但只有一件事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至少上帝赋予我们一项肯定。”

我满怀希望地问:“那是什么呢?”

“那就是巴斯克维尔的威廉修士,自以为万事通,却不知道怎么进入‘非洲之末’。到马厩去,阿德索,到马厩去。”

“要是院长发现了我们呢?”

“我们可以装成一对鬼魂。”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觉得这不是实际的解答,但我默不作声。威廉愈来愈不安了。我们由朝北的门走出,穿过墓园,风呼呼地吹个不停,我暗自乞求上帝别让我们碰上两个鬼魂,因为当晚修道院并不缺乏受苦的灵魂。我们到达马厩,听见马儿烦躁地直蹬着蹄子,显得前所未有的紧张。马厩的大门大约高及一个人的胸部,是宽阔的金属栅门,站在门外便可望进里面。在黑暗中我们辨认得出马匹的形体,我认出了布鲁纳勒斯,左边数来第一匹。在它右边,第三匹马察觉到有人挨近了,昂起头来嘶鸣了一声。我不禁微笑,低喃了一句:“tertius equi。”

“什么?”威廉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可怜的萨尔瓦托。他想要以那匹马表明上帝知道什么魔法,用他的破拉丁语,称它为‘tertius equi’。也就是‘u’。”

“‘u’?”威廉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是呀,因为‘tertius equi’并不表示第三匹马,而是马的第三,而马:‘equus’的第三个字母是‘u,不过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威廉注视我,在黑暗中我好像看见他的脸变形了:“上帝祝福你,阿德索!”他喊道,“啊,当然了,‘suppositio materialis’替代物,谈话应该是‘de ditto’而不是‘de re’……我真是个笨蛋!”——他用力拍了一下前额,发出“啪”的一响,想必一定很痛——“孩子,这是今天第二次智慧之语从你口中说出,先是在梦里,现在却是清醒的!快,跑回你的房间去,把灯拿来,一人一盏。别让别人看见你,然后立刻到教堂和我会合!别发问!快去!”

我没有发问,立刻拔脚奔跑。那两盏灯就藏在我的床铺下,都已加满了油,我事先也调整好了。我把打火石塞进僧衣里,将两盏灯揣在胸前,便冲进礼拜堂去。

威廉在三脚鼎下,重新看着维南蒂乌斯记了笔记的那张羊皮纸。

“阿德索,”他对我说,“‘ primum et septimum de quatuor’并不表示四的第一和第七,而是四,就是‘四’这个字!”

本来我还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然后我恍然大悟:“‘super thronos viginti quatuor’!是那段诗文!刻在镜子上面的字!”

“走吧!”威廉说,“也许我们还来得及救一个生命!”

“谁的?”我问。威廉则操作骷髅头,打开藏骨堂的通道。

“一个不配保有生命的人。”他说。我们已走进地下通道,一人拿着一盏灯,朝通往厨房的门前行。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先前我说过,在这里你只要推开一道木门,就会发现你已身在厨房了,就在壁炉后面,通往写字间的螺旋形楼梯底部。我们正要推门时,却听见左边的墙内传来几声闷响。那声音是由门旁的墙壁传来的,也就是放了骨头的壁龛已到尽头的地方。本来应该是最后一个壁龛之处,却被方形的大石头填成了空白的一片墙壁,中央有一块陈旧的饰板,上面刻了一些字母组合的图案。听起来,那闷响声似乎是由饰板后面传来的,不然就是饰板上面,好像自墙壁后,而又在我们的头部上方。

假如这种事是在第一夜发生时,我立刻就会想到死去的僧侣。但现在我觉得活人反而比死人更可怕了。

“那会是谁?”我问道。

威廉开了门,走到壁炉后面。那敲击声沿着楼梯侧面的墙壁响着,仿佛有个人被拘禁在墙壁内,不然就是南方塔楼这堵厚墙(确实很厚)之间别有空间。

“有人被关在那里面。”威廉说,“我一直都在想着,在这个充满通道的大教堂里,会不会还有另一条进入‘非洲之末’的通路。显然是有的。由藏骨堂,在你上来厨房之前,那一片墙可以打开,里面有一道楼梯,和这一道平行而上。隐藏在墙内,可以直通到那个没有门的房间。”

“可是在里面的会是谁呢?”

“第二个人。一个人已在‘非洲之末’里了,另一个要赶上他,但是在上面的那一个一定已把控制入口的机关堵住了。所以第二个人进退不得。我想,他所以发出吵闹的声响,是因为在那狭窄的空间里不会有很多空气的。”

“那是谁呢?我们必须救他呀!”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那是什么人了。至于说救他,惟一的办法就是从上面把机关打开——我们并不知道这一端的秘密。所以我们还是快点上楼去吧。”

我们快步上了写字间,又由那里上了迷宫,很快地走到了南边塔楼。有两次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因为那一晚由缝隙吹进来的风造成了气流,穿透了每一条通道,在每个房间里都发出呜咽声,吹得书桌上的书页沙沙作响,因此我必须伸手挡着灯焰。

不一会儿我们便到了挂有镜子的房间,这回对于等着我们的扭曲游戏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们把灯举高,照亮了镜框上方的诗句:“‘super thronos viginti quatuor’——“在第二十四个宝座之上”——到这时秘密已昭然若揭了:四“quatuor”这个字,共有七个字母,我们必须按“n”和“r”两个字母。我兴奋地想要亲自动手,所以急忙把灯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但我实在是有点手忙脚乱了,致使灯焰烧到了一本书的装订处。

“小心一点,白痴!”威廉忙鼓起一口气吹熄了火苗,喊道,“你想放火烧了图书室不成?”

我道了歉,想要把灯再度点上。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别点了。”威廉说,“用我这一盏就够了。你拿着灯,帮我照亮,因为刻字太高了,你摸不到的。我们必须快一点。”

“要是里面有个人拿着武器怎么办?”我问道,望着威廉踮脚摸索那几个关键性的字母,碰触那一句《启示录》中的诗句。

  

。。



第四十七章


第七天

整所修道院乱纷纷的,

但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胜利的火焰正不住地

又窗口和屋顶往外窜…… 

  

第四十七章

夜晚

如果标题是为了摘记本章的重大发现,那它就得和这一章一样长了,毫无意义

我们站在门槛上。这房门和另外三个七边形房间形状完全相同,房里充满了一股书籍发霉的臭味。我高举在头上的灯,首先照亮了拱形天花板,然后,随着我的手臂左右移动,火光照到远处沿墙而立的书架。最后,在房间中央,我们看见一张铺满了纸张的桌子,以及坐在桌子后的人。他好像是在黑暗中等待我们,尽管是个活人,却纹风不动。在灯照亮他的脸之前,威廉就开口了。

“晚安,可敬的佐治。”他说,“你在等我们吗?”

我们往前走了几步后,灯光清楚地照亮那个老人的脸,仿佛他并没有瞎眼似的望着我们。

“是你吗,巴斯克维尔的威廉?”他问道,“今天下午黄昏晚祷之前,我到这里来,把自己关在里面,便已一直等着你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院长呢?”威廉问,“在秘密楼梯里弄出响声的就是他吗?”

佐治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活着吗?”他问道,“我以为他已窒息而死了。”

“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威廉说,“我想先救他出来。你可以由这一面打开的。”

“我不能再信任他了。他很害怕。由于在福萨诺伐时,他设法将一具尸体运下螺旋形的楼梯,他变得很有名了,不当的荣耀。现在他因为无法爬自己的阶梯而死。”

“你使用那条通路有四十年了。当你明白你的眼睛就要瞎了,无法再控制图书室时,你心里便有了盘算。你让一个你所信任的人被选为院长;然后你先让他任命博比欧的罗伯特为图书管理员,因为罗伯特可以任你指使。接着是需要你的帮助,凡事皆和你商量的马拉其。四十年来,你一直是这所修道院幕后的主人。这便是意大利集团所意识到的,也是阿利纳多不断重复的。只是没有人肯听他的话了,因为他们都以为他已神智不清了。我说得对吧?可是你仍在等我,而且你无法堵住镜子的入口,由于机关安在墙内,你为什么还等着我呢?你怎么能确定我会到达呢?”威廉虽提出问题,但由他的声调听来,他显然已经知道答案,期盼那是他推理的报偿。

“从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终究会明白的。由你的声音,由你技巧地引我为一个我不想提及的主题争辩。你比其他人都要厉害,最后你必定会求得解答的。你知道如何推敲别人的思绪。然后我又听到你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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