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可是夜馨对他的孤儿身份表示了极大的怀疑,她摇了摇头,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你必然是被你家族的仇人养大的孩子。”
“你说什么?”乐迪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愤怒。夜馨看到他愤怒的神色,又说了一句:
“看来你不可救药了。”
乐迪正打算不理会夜馨的疯语,就听见有人唤他到屋里去修复兵器。乐迪握着刺刀进了长屋,夜馨跟在他身后。乐迪对夜馨的尾随表示不满,但是他知道夜馨是玉罗山庄庄主的女儿,而这里是玉罗山庄,她想到哪里去是她的自由,自己无权干涉。而且乐迪觉得自己此行不过是来修复一把刺刀的,犯不到对一个陌生人投入太多的注意力。想着自己修复过刺刀便可以离开这里,也不想去理会夜馨的种种行为。
乐迪进入长屋,却面对着一块长长的屏风。他注意到屏风后面有人的影子,便绕过屏风,这时玉罗山庄庄主的大女儿水今终于进入到他的视线。乐迪第一眼看到水今,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一个字是“静”字。银灰色的头发静静地垂着,额前有一条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链子。她眉毛浅淡,深蓝色的瞳孔与额前的宝石是异样别致的组合。她脸色毫不暗淡,唇角挂着一丝恬静的笑容,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裹住了她的躯体。她安然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突然间开口,让乐迪把刺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乐迪已经以为她是一座完美的雕塑了。
乐迪还没有说什么,她便一眼瞅出了刺刀的伤处。接着,她像是在用魔仙之力为一个身受重伤的病人医伤一样,把手放在刺刀需要修复的地方。她的掌心孕出淡蓝色的光芒,光芒笼罩了刺刀刀身与刀柄松裂的地方一会儿,“病人”就痊愈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看我姐姐是不是浪得虚名?”夜馨忽然也绕过屏风来到水今面前,水今诧异地望了乐迪一下,问道:“方才与夜馨比试的人是你么?”
乐迪点了点头,夜馨寻思着他的本领倒也不俗,便出主意想让他跟水今也比一场。但是这一次乐迪还没有拒绝,水今倒是先打了退堂鼓,其实也不算是退堂鼓,只不过水今不想在有事情要做的时候,去做比试的事情。
“一会儿,就一会儿,”夜馨伸出了一根手指央求着,水今开始的确是不同意,但是后来还是拗不过夜馨,竟然答应了跟乐迪比一场。乐迪本能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夜馨提议让乐迪这次以刺刀作为兵器,她的理由是水今的本领,可能并不是乐迪用剑便可以解决的。乐迪答应了夜馨这所谓劝告似的东西,然而他们三个人还没有走出长屋时,乐迪拿起了刚刚修复好的刺刀,就在他刚刚握到刺刀的那一刹那,他忽然两眼泛红,刀锋一转,朝着站在眼前的水今便刺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刺刀上的诅咒
更新时间2009…11…22 18:21:10 字数:5174
长屋中一片血光闪过,在长屋外等候修复兵器的人一个个登时全都愣住。紧接着长屋中又传出夜馨非常急躁的声音,她大声唤着水今,但是那些站在长屋外的人谁都没有听到水今应答的声音。忽然间,人们只见一把刺刀刺破了长屋的窗户,那刺出的刀身上还滴着鲜红的血液。
在场的人统统意识到,这样的情形准是有事情发生了。有几个人也顾不得什么主人家的规矩礼节,推开长屋的门就冲了进去。进去一看,只见玉罗山庄的大小姐水今左侧腋下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她面色苍白地斜卧在地上,看起来无力站起。夜馨守在她身边,一只手按着姐姐的伤处,墨蓝色的袖口也沾满了血迹。而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确切的说就是在她们的对面,乐迪一双眼睛渗着血一样的红色。他手握住刺刀的刀柄,没怎么用力就把刺到窗户的刺刀给拔了出来。他手将那刺刀握得很紧,好像手里握住的不仅仅是兵器,而是一种与自己有着某种程度联系的生命共同体。他一双红眼注视着刺刀上的血迹,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水今和夜馨这一对姐妹身上。
有人跑得飞快,要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玉罗山庄的主人。而乐迪虽然知道有人“通风报信”,但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看着水今腋下的血迹,红着的双目闪烁着不断的贪婪,嘴上淌过一丝笑意,但是很快变换成一副严肃而又漠然的面孔。他抬起握着刺刀的那只手,手微微上提,但后又落下,让刀柄的底部重重地撞在地上,发出冲破死寂的声音。
“滚!”他怒吼一声,在场的人们全都怔住,因为这样有霸气的声音实在不像是从一个少年口中发出的。
“滚!”杀意从他的双目中渗出,那种让人感觉到惊悚的目光就好像是在说“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立刻滚出这间屋子”。大概这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是视生命为儿戏、毫不把活着放在心上的。虽然乐迪嘴上没有说出要杀要剐之类的话,但是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心知肚明。谁都不想死,所以想跑的,能动可以走的,均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这间屋子。几个瞬间过去,长屋之中,只剩下乐迪对着玉罗山庄庄主夫妇的一对掌上明珠。
乐迪松开了握着刺刀的五根手指,靠着掌心把刺刀拢住,以至于刺刀不会倒下。他耸耸肩,一副猎户见到猎物的表情:“可是你们自己愿意留在这里等死的,我刀下不懂得留人。”话虽如此,夜馨完全被眼前这个乐迪弄得糊涂了,方才她与乐迪比试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他这般——凶残——,夜馨找不到一个更切近的词语来形容现在的他。一瞬间,她只觉得乐迪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伤我姐姐,”夜馨焦急地问,但是乐迪的回答却是“不知道”三个字。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方才做什么了不成!”夜馨愤怒地望向了乐迪,“你为什么来到这里,难道你修好了刺刀仅仅是为了对我姐姐动手么!”
乐迪再次握紧了刺刀,但是从嘴上冒出的依旧是“我不知道”这几个字。水今忍痛拉了一下夜馨,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夜馨一脸惊讶,水今晃着她的衣袖,小声说道:“你快按我说的做,我相信,我绝对没有说错——”
“这——”夜馨犹豫着忘了乐迪一眼,这一眼望向了乐迪那双红色的眼睛。红色在夜馨心目中一直是嗜血的颜色,虽然之前她并没有注意到乐迪的双目,她却可以确定,之前乐迪的双目绝对不是这么刺眼的血腥。就在这时,姐妹二人只听得父母唤着她们的名字,再一转身,就看到父母已经来到了这处长屋。博依看到水今受了伤,然后又看到站在他们对面的手握刺刀的乐迪。就问:
“你是什么人?”
“鬼城人,”乐迪脱口而出,他好像突然之间忘记了沐佩的嘱托。但是对玉罗山庄中人而言,这无疑又是一个古怪透顶的名字,因为他们并不晓得鬼城。惠琳俯身为受了伤的水今包扎,事实上,她是幸运的,因为方才乐迪举起刺刀要刺她的时候,夜馨发现了一点苗头。她使用魔仙之力阻挡了一下乐迪的刺刀,虽然她的阻挡没有完全拦截住那把刺刀,但是到最后,那把刺刀刺到了水今的腋下,未涉及到性命。但是若不是夜馨及时拦了一下,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你为什么要伤我女儿?”博依问,他不懂鬼城这个字眼,也不想多费唇舌来计较这个。但是这一次乐迪却没有说什么不知道之类的话,而是仰头望了一下刺刀上的血迹,说:“我也是这刺刀的奴隶,杀你女儿,是这刺刀的意思。”
嗜血的红色正在一点一点吞噬乐迪目光中,原本残存的一点正常情感。
“你为什么不丢了它!”夜馨忽然站起,随手抓起这长屋之中的一把散放着的剑,耳边想起方才水今小声与她说的话。
“让他丢掉那把刺刀,那是一把极有可能中了诅咒的刺刀。”
乐迪仔细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他记得自己方才是与她比试过的。虽然过程有些模糊,但是他倒是很清楚地记着结果。结果就是夜馨的本领并不如他,而现在她又随手握了一把剑走到自己面前——
“你又想比试不成?”乐迪问,问归问,他完全不清楚夜馨手里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他注视着夜馨手中的剑,见她将那剑握得很紧。乐迪唇边裂出一笑,心想这人倒是奇怪,难道不知眼下他是要杀了他们的么?
细看之下,玉罗山庄庄主这一家人,确是毫无畏惧之色,如果硬要说他们脸部充斥着什么表情的话,在乐迪看来,不过是些愤恨罢了。
“难道你妄想赢我?”乐迪见夜馨不说话,自己开口问道。说完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如果再输给我一次,那我倒不必再费心思想着该如何解决你——”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夜馨举剑横空扫来。那剑来得极快,与乐迪方才所见完全不同,乐迪没有躲闪,夜馨的剑在乐迪眉前一指宽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小心了,”夜馨像是在做战前的预示,刚才那一剑,乐迪已经意识到夜馨绝对不是个手软的角色。而且方才二人比试的过程中,她很有可能隐藏了很大一部分本领。而现在,她算是在为家人争取生存的权利——
她不会手下留情的,乐迪心想。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了刺刀,接着下一个瞬间,刀剑相碰,星火跃起。
夜馨的本领到底有多少,事实上,她的家人也不尽清楚。他们只知道夜馨的天分要高过她的姐姐,只是她做起事来,学起本领来,相对水今不大尽心。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夜馨的魔仙之力当中存在着一点邪气。而这点邪气是导致虽然她不大用功,却又本领不俗的根本原因。
博依夫妇看他们两个刀剑相抵,不可开交,自是担心。但是说来有两件事庄主夫人惠琳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一是这乐迪分明是来找玉罗山庄麻烦的角色,但是惠琳看见他和夜馨刀剑相抗,心里居然会为他捏汗,不知为何;二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夜馨方才和乐迪交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乐迪使用魔仙之力时的神色、气力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而此刻这一切都被惠琳看了个真切。
势均力敌之人交锋,无论是否住手,都免不了受伤。
过了一会儿,乐迪停下来,喘着粗气。夜馨想趁势挑开他手上的刺刀,乐迪瞬时用另一只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抵住了夜馨的剑。
一条丝线拴着一块绿色的玉,出现在惠琳的眼前。她大喊了一声“住手”,这一声犹如春日的罕雷,夜馨猛然怔住。因为自打有记忆起,她从未见过母亲有如此的声调。不过,她这一声“住手”,似乎乐迪并不愿意接受,短暂的休息之后,他摆好姿势还想再战。夜馨见状也不甘示弱,眼瞅着战争又要打响,惠琳三步走到夜馨面前,站到了夜馨和乐迪中间。
“需要我先把你结果了么?”乐迪把剑重新插回腰间,一双红目映在刺刀上,映着嗜血的渴望。
惠琳动了动嘴唇,她讲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父母——”
乐迪一口回绝,冷冷道:“我没有父母。”
“没有?”惠琳重复了一遍,“怎么会没有呢?”她紧锁着眉头,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世上的生命体没有可以平白来到这世上的,没有父母——,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乐迪简单地说着,不耐烦的心情已经跃然纸上。夜馨心里觉得奇怪,她不清楚这个乐迪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他是玉罗山庄的敌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何必跟他这样多话。夜馨刚想把母亲拉开,就听惠琳大声说道:“不可以,你们放下兵器,你们不可以自相残杀!你们不可以!”
“什么自相残杀——”夜馨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惠琳补充道,“我们是一家人,不可以——”
“什么一家人!”夜馨眉毛一挑,把母亲推到了一边,再度与乐迪开战。什么一家人,她觉得母亲一定是糊涂了,父母姐妹,他们一家人是完整的,没有多一个的存在。再说,一家人,一家人会用刺刀刺伤家人么?
“不可以,”惠琳焦急万分,却又不晓得该如何阻拦,生怕自己出手伤了任何一方。水今也完全不明白母亲话语的意思,一场原本就被署名为侵略与守护的战争,为何会拥有了自相残杀的释义?
“博依,我记得那个孩子,”惠琳扑在博依怀里哭泣着,“我是个母亲,我的感觉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博依用手抚着妻子,心里不由得震了一惊。
处在战事中的夜馨和乐迪,谁都没有听进惠琳的话。
“我低估你了,”乐迪忽然停手,他站在原地,忽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