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么?”
  剧痛如潮汐,一波紧接着一波,李仪咬牙切齿,但灵魂仅存的一丝清明,则隐有明悟。
  这过程,实为——化龙!
  轮转不休的剧痛中,时间感和空间感,已然完全消失,整个灵魂,似也化作一团迷蒙,仅剩那一点清明。
  “退了,退了……”
  不知何时,李仪心神一清,那一波波的剧痛,犹如落潮一般,毫无征兆,蓦然退却。
  “痛快,真痛快!”
  一抹“守得云开见日出”的快意,犹如醇酒,在心头生出。
  这“化龙”,不止改变了血脉,竟也完成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一番折磨,心定神宁,意志愈发坚韧,灵魂也更加强大。
  “接下来,就是戏肉了!”
  身体中,那枚秘龙之种,犹如冰霜消融,化入身体,无迹可寻。
  而血脉深处,则有一枚紫色光点,渐渐扩张,逐步成形。
  一泓迷离而深邃的血脉,犹如一片混沌寰宇,徐徐回旋,散发无尽隐秘。
  除却巨鼇血脉,其余血脉,竟都略微黯淡,似乎是臣服于王者,不敢造次。连星兽、海妖两道血脉,似也不能幸免,远远避开。
  这还没完。
  接下来,这一道血脉,继续延伸舒展,一枚血脉符文,在血脉尾端,萌芽般滋生壮大。
  一个血脉能力!
  不像“化龙”那般声势浩大,这枚符文的形成,水波不兴,润物无声。
  但李仪的神情,却透出骇然和狂热。
  这枚符文,也是秘龙之相,但仅有一个头颅,殊为玄秘。其笔画纹路,繁复高深,更胜巨鼇符文,甚至有几抹大道符文的神韵,神机难料。更为神异的,是那秘龙之相,隐约间,又像是一枚令牌,恍若一枚号令天下的令符。
  “这个血脉能力,是……”
  灵魂中,无数讯息,一一冒出。
  血脉能力——敕命!
  眼神一阵恍惚,李仪已经清楚了其效果。
  其效果,只需四个字,就能概括——强化召唤。
  并非某一系的强化,而是千域之间,所有召唤法术的强化!
  皇室血脉——“九婴”,可强化九系法术,无比强大,号为“天择”。而这才秘龙血脉的第一个能力,已能强化所有召唤术!
  其强大,简直无法形容。
  “试一试!”
  心中兴奋不已,李仪手指变幻,一记水元素召唤,灵活自若,施展而出。
  “哦?”
  动作间,李仪发觉,魔力的消耗,居然增加了三成!
  而接下来一幕,则令他心神震荡。
  水光潋滟,涛声阵阵,两头巨硕的重水元素,沉声咆哮,水汽汹涌四溢,气息湿重。
  整整两头!
  “召唤生物,翻倍了?”李仪瞪大眼睛,不信邪一般,手指浮荡,一记属性截然相反的召唤,施展而出。
  热浪侵袭,列焰滔天,两头凶性凛凛的烈火元素浮现,献祭之火翻腾,散发着强大波动。
  “再试试……”
  接下来,除了元素生命,新绿树精、骸骨甲骑、光翼祷徒等,他也一一试验。
  无一例外,都是翻倍!
  “奶/奶/的,这个,才能称作血脉能力!”李仪脸上露出狂喜,他太过兴奋,忍不住爆了粗口,“简单暴力,直截了当,才是王道!”
  这“敕命”,不仅仅是强大,而且实用性极强!比“负碑”、“潜渊”两个偏门能力,更简单,更直接,也更强大!
  “这个能力,相当不错!”
  目光闪烁,李仪的脑袋,也在飞快转动。
  事实上,这个血脉能力的强大,并未完全体现。
  自己修为还是太低,若能施展“自然守护”、“群蛇守卫”、“野性呼唤”、“巨龙诏令”等群体召唤法术,其效果,恐怕会愈发恐怖。
  当然,“敕命”能力,对于高等级的召唤术,效果会打一定的折扣。不过,随着修为增长,血脉能力,也是能成长的。
  “看来,真要换做召唤流派了……人海战术,谁敢不从?”
  思索间,他心神一动,目光望向一旁的复合法阵。
  那座规模不大的法阵中,又有一头凶星元素,缓缓成型。
  “召唤……凶星元素?”
  星辰元素一系,实力至强,但召唤十分困难。譬如,一级的星光奴仆,虽然是一级召唤术,但往往需上位法徒,才能召唤;星辰元素,则需下位法修;至于凶星元素,不必说,需上位法修。
  但李仪不一样,在一次次斩杀凶星元素的途中,借着天赋——“残梦”,对于星辰召唤的体悟,愈发深刻。而且,群星之力,本来就契合星辰召唤,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召唤凶星元素了。
  两头凶星元素,那可是相当可怕的。
  “不错,不错……”
  再想想吃的苦头,李仪觉得,一个字——值!
  “很不错,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嘿嘿一笑。
  闭上眼,徐徐感悟。
  不止是血脉能力,还有一具道化武装,在脑袋里,已经完成了十之七八。
  ……
  李仪的日子,又变得忙碌起来。
  修行不能落下,新生血脉,也需呵护和润养,脑中那具武装,无数旁枝末节,需要一一完善,忙得不可开交。
  此外,他也在等待着狄明月的到来。
  可惜,客人未至,恶客却不请自来。
  “我名柳行,是帝国委任的巡检使,专门负责调查这件案子,希望你能如实供述。”坐在面前,是一名垂着几缕胡须的紫面中年人
  “拜见柳巡检!”李仪作揖,恭敬问道,“那这两位是……”
  他注意到,柳行的身后,分别是一名无须老者和一名俊朗少年。
  那无须老者,皮肤惨白,眼神漂浮,身上散发古怪味道,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而那少年,则是无比倨傲,眼神朝天,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组合,实在古怪极了。
  “哦,这位,是张贵妃的贴身太监——刘璟;这位,则是张家骄子——张执金。他们二人,专门负责督办此案。”柳行一脸温和,笑着介绍道。
  “见过两位大人……”脸上平静,李仪心中,暗呼来者不善。
  “我是奉贵妃娘娘的嘱托,特来督办此案。”刘璟声音寡淡,尖利难听,“早听说狄易此人,狂悖无礼,无法无天!此次,竟敢与蒙人勾结,杀我大乾英才,实在罪该万死,该千刀万剐!”
  李仪闻言,心中一寒。
  他没料到,这刘璟竟无半点遮掩,一开口,就定下调子,要置人死地!按他的说法,这甚至不是失职,而是通敌叛国!
  何等恶毒!
  “李仪,不必顾忌,那狄易身受重创,修为跌至六级,还在下落,而且恢复机会很小。”张执金阴阴一笑,“放心,只要口出公道,就没人能奈何你!”
  这一番话,看似大义凛然,潜台词则很清楚:识时务点,看清楚了,哪条大腿更粗……
  李仪心中,暗暗齿冷。
  怪不得,连这等跳梁小丑,也敢冒出来作祟。
  真正原因,是狄易重创,修为受损!
  “两位的话,是从哪听来的?”假装听不出两人言下之意,李仪一脸茫然,“狄易大人,品行正派,刚正不阿,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而且,为救我等,狄老身受重创,我一直感怀在心。”
  “不要自误。”刘璟闻言,脸色一冷。
  “我只是实话实说。”李仪淡淡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示威
  李仪被关了禁闭。? ? ?
  当然,明面上,是案件审讯。
  这三人,顶着“奉旨办案”的名义,即使武弈颇有微词,但还真没什么办法拒绝。
  小室之中,无分昼夜,三人轮流讯问,疲劳轰炸,熬鹰一般,试图击垮李仪的意志,逼他就范。
  不过,这种伎俩,对才刚刚经历过“凌迟之刑”的李仪而言,实在简单可笑。
  李仪甚至有余暇,分出一缕意识,阅读须弥戒指中,那秘术口诀——“祖龙呼吸”。
  这段时日,实在太忙,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
  但没多久,他的嘴角,就浮起一缕苦笑。
  祖龙呼吸,分明是巨龙一族专属的呼吸秘术,需龙鳞同颤,脏腑共鸣,甚至龙魂齐奏。此术,需巨龙之身与巨龙之魂的“灵肉合一”,妙义深藏。但别说龙魂,仅巨龙脏腑,就与人类截然不同!
  “万恶的标题党……”目光闪烁,李仪心中,暗暗苦笑。
  不过,亲身修行那拟兽秘术——五禽戏,再观摩这“祖龙呼吸”,确然有不少借鉴意义,感触颇深。可惜的是,那一式“枭熊啸月”,依旧悬而未决,否则,感悟应该更深。
  “海妖裂潮与枭熊啸月,一个淬体,一个强魂,不知道,能否仿效这‘祖龙呼吸’,灵肉相合,合二为一?亦或者,将五禽戏的五种秘术,融入呼吸,随时随地,都能修行。”
  李仪的心里,不自觉地冒出这样的念头。
  也是他实在是太忙了,每一日,都如同精准的时钟,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此外,这祖龙呼吸,若就这样荒废,未免暴殄天物了……如何利用?巨龙分身?或是巨龙龙宠?”
  李仪心中,浮想联翩。
  “李仪,我说话,你听到了么?”面前,张执金怒哼一声,“把须弥戒指,取下来给我!审讯过程中,不得佩戴储物装备!”
  “张公子,你别弄错了,我是证人,并非犯人。”脸色一沉,李仪冷然拒绝道,“而且,这里面的东西十分昂贵,恐怕不能离身……”
  “昂贵”张执金神情嘲弄,傲慢说道,“掉了什么,我张家赔给你!我‘空谷’张氏,富甲天下,还赔不起你一介平民?”
  “哦?那这个,能赔么?”李仪笑了笑,掌中光芒幽闪,一枚令牌,浮在掌中。
  “江月张氏的客卿令?”看清楚其上纹路,张执金脸色微变。
  虽同样姓张,但江月张氏与他空谷张氏,并无血脉渊源,实力也不逊他家,这令牌,他还真弄不到。
  “这个呢?也能赔?”抬手间,又一枚令牌,浮现在李仪的掌中。
  “剑袍令?”刹那,张执金面如土色,这有“军令如山”、“一令九鼎”等称号的剑袍令,乃至王氏象征,哪里是他赔得起的。
  “还有,这个呢?”李仪浅浅一笑,掌心中,辉光再闪。
  “承影令?”张执金表情,越来越僵硬和难看,想放上几句狠话,但嘴巴动了半天,还是只能满脸怒色地坐下。
  “跳梁小丑。”李仪神情淡漠,心中暗道,“算一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可是一名武装师,每一分钟都价值千金,没工夫和这帮人浪费时间。”
  “李仪大人,有你的请帖!”不出意外,门外有恭敬声音,响了起来。
  “没关系,送进来!”李仪故作吃惊。
  “是!”
  一句话了,一名矮壮少年,托着齐人高的请帖,吃力地走了进来。
  “抱歉,这些请帖,都是来自各处的达官贵人。”朝着三人点头致歉,李仪满脸腼腆和无奈,“若是耽搁和冷落了,恐怕会引来他们的不满……”
  三人的脸色,同时变得难看。
  “什么达官贵人?比陛下看重的案子,更加重要?”逮住难机会,张执金几步向前,抽出一张请帖,狞笑一声,就要撕开。
  看了一眼印泥,他的表情,忽然一僵。
  ——朱炆,前帝国大司农!
  此人虽已退隐,但门生故吏极多,人脉强大,他得罪不起。
  “哼!”不动声色,他又抽出一张。
  ——“片羽”白家!
  这白家,是西境将门,武功赫赫,也不好惹。
  第三张,依然惹不起!
  直至抽出第五封请帖,才勉强看到一个软柿子——商贾立族的长安于氏。
  但此时再撕,不止没有半点效果,反倒显得欺软怕硬,图惹人笑。
  张执金进退两难,迟疑一阵后,咬牙转身,愤愤坐下。
  “哦,李仪小兄弟,面子还真大……”柳行走上前来,粗略翻看几张请帖,目光落在那一个个名字上,脸上神色,也是阴云密布。
  李仪如此惊人的影响力,令他始料未及。
  请帖之上,那绝大多数的名字,即使遇上柳行,也可不假辞色。而请帖开头的语气,却是那般放低身段,有些,甚至有一抹谄媚意味。
  原本是计划对李仪施压,现在看来,倒反过来了,是眼前那张故作茫然的面孔,在向自己示威和施压!
  “李仪大人,奉我主之命,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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