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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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正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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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天,老头子已研究棋盘将近半小时,这会儿他把自主教移到黑侍卫七,正要放开手,我说:“失礼。”

老家伙好像坐到大头钉似的跳了一下,隔着茶几瞪着我。

“你要是走这一步,”我说,“就会空门大开,先损失你的骑士,然后就是你的皇后,你就走投无路了。”

他低头看棋盘,手始终未放开主教,然后他把棋子移回原位,对我说:“也许你说得对。”

唔,他继续研究棋盘,我估计该回车站了,但是正要离开时,老头说:“失礼,不过,你刚才那番评论非常敏锐。”

我点个头,他又说:“这样,显然你下过棋,何不坐下来跟我下完这一盘?你用白棋。”

“我没办法下棋,”我说,因为我得赶搭巴士等等。于是,他点个头,用手跟我微微敬个礼,我就走回车站。

等我到了幸站,巴士居然已经开走了,要到明天才有下一班车。我什么事也做不好。

唔,这下子得打发一天的时间,所以我又走回饭店,那个小老头还在跟自个下棋,而且似乎快赢了。我走过去,他抬头看看,示意我坐下。我接下的棋局情况很不妙——小卒半数已经阵亡,城堡也没了,只剩一个主教,而且我的皇后就要被吃掉了。

我花了将近一小时才扳回劣势,而每次劣势稍有改善,小老头就咕哝摇头。最后,我牺牲一子诱他人毂,他中计了。又下了三手,我将死他。

“该死,”他说,“你究竟是谁?”我告诉他名字,他说:“不,我是说,你在哪儿下过棋?我甚至不认识你。”

我说我是在新几内亚学会下棋,他说:“老天!你是说,你从未参加过区域比赛?”

我摇头,他就说:“唔,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前任国际大师,你刚才那局棋根本不可能赢,结果你却消灭了我!”

我问他怎么没在里面跟其他人比赛,他说:“哦,我以前参加。我将近八十岁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现在的光荣属于年轻人——他们的脑子比较敏锐。”

我点个头,谢谢他跟我下棋,然后起身要走,但是他说:“呃,你吃过晚饭了吗?”

我告诉他几个小时之前我吃过三明治,他就说:“唔,让我请你吃顿晚饭如何?不管怎么说,你让我领教了一盘精采的棋赛。”

我说好,我们就走进饭店餐厅。他是个好人。名叫崔伯先生。

“听我说,”吃晚饭当中,崔伯先生说,“我得再跟你多下几盘才能确定,但是,除非你刚才赢棋纯属侥幸,否则,你可能是未被发掘的最聪明的天才棋士之一。我想资助你参加一、两项比赛,看看结果如何。”

我告诉他,我打算返乡做养虾生意等等,但是他说:“唔,这可能是你毕生难得的机会,阿甘。你可以凭棋赛赚大钱呐,你知道。”他要我今晚考虑考虑,明早告诉他结果。于是我和崔伯先生握手道别,我回到街上。

我闲逛了好一阵子,但是纳许维尔没啥可看的,最后我坐在公园里的长板凳上。我一直在努力思考现在要怎么做才对,但是对我而言思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的多半是珍妮和她现在在哪儿。她要我别找她,但是我心里有一种感觉,她并没有忘记我。我在印第安那波里让自己出了大洋相,我知道。我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努力做对的事。如今,我已不确定什么是对的事了。我是说,如今我身上没有几文钱,得弄些钱才能着养虾生意,而崔伯先生说我去参加巡回棋赛可以赚大钱。但是好像每次我不回家做养虾生意,反而跑去做别的事,我就会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又不知何去何从了。

我没有思索多久,一名警察就走过来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我只是坐在那儿想事情,他说任何人都不可以夜间坐在公园里想事情,要我离开。

我走到街上,那个警察一直跟着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走了一阵子见到一条巷子,我就走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我坐了还不到一分钟,那个警察经过又见到我。

“好了,”他说,“出来。”我走到街上,他说,“你在巷子里做什么?”

我说:“没什么,”他就说:“我想也是——你在街头游荡,被捕了。”

呃,他把我带回去关进牢房,第二天早上他们说我可以打一通电话。当然,除了崔伯先生我没有旁人可找,于是我就打电话找他。大约过了半小时,他来到警察局把我保出来。

之后,他在饭店请我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又说:“听我说,你何不让我替你报名参加下星期在洛杉矾举行的区际锦标赛?冠军奖金是一万块。我负责你的一切花费,奖金平分。我看你是需要一笔奖金什么的,而且,老实告诉你,我也会很开心。我当你的教练兼顾问。如何?”

我还是有些疑虑,但是,我心想试试无妨。所以,我就说愿意试一阵子,等我存够了养虾生意的钱就退出。我和崔伯先生握手,我们成了合伙人。

洛杉矶真是五光十色。我们提早一星期抵达,白天大部分时间崔伯先生在磨炼我的棋艺,但是,过了一阵子他摇头说没必要教我,因为我已经“精通每一步棋”。所以,我们就进城观光。

崔伯先生带我去迪斯尼乐园,玩了些游乐项目,然后安排参观影城。影城里同时在招各种影片,到处有人跑来跑去,喊什么“第一次”,或是“卡”、“拍”之类的屁话。他们在拍的影片当中有一部是西部片,我们看见一个家伙被扔过一块玻璃窗大概十次——他才演好。

总之,我们站在一边看他们拍这场戏的时候,有个家伙上前问“失礼,请问你们可是演员?”

我说:“啊?”崔伯先生就说:“不,我们是棋士。”

那家伙说:“唔,真可惜,因为这位大块头,看起来正适合我的影片里的一个角色。”

说着他转身捏捏我的胳膊,说:“哇哇,你可真是个壮汉——你肯定你不会演戏?”

“我演过一次。”我说。

“真的!”那家伙说,“什么戏?”

“‘李尔王’。”

“太好了,小兄弟,”他说,“太好了,你有没有‘傻个’卡?”

“什么卡?”

“电影演员工会卡——哦,无所谓,”他说,“这样吧,小伙子,那玩意弄得到,没问题。‘我要知道的是,你都躲到哪儿去了?我是说,瞧瞧你这模样!标准的沉默壮汉典型——另一个约翰·韦恩。”

“他不是约翰·韦恩,”崔伯先生怏怏仰乐说,“他是世界级棋士。”

“唔,那更好,”那家伙说,“一个聪明的沉默壮汉典型。非常罕见。”

“没有外表那么聪明,”我想老实说,但是,那家伙说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演员不必一定要聪明或诚实或什么的——只要能上镜头说台词。

“我叫费德,”他说,“我拍电影,我要你来试镜。”

“他明天要参加棋赛,”崔伯先生说。“没时间演戏或是试镜。”

“唔,总可以挪出一点时间吧?不管怎么说,这可能正是你一直在找的出头机会。你何不也一起来,崔伯,我们也让你试镜。”

“我们会尽量试试看,”崔伯先生说,“走吧,阿甘,咱们还有点儿工作要做。”

“改天见,小伙子,”费德先生说。“可别忘哆。”

于是,我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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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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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棋赛就要在“贝弗利山饭店”举行。我和崔伯先生提早抵达,他替我报名参加一整天的比赛。

基本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花了大约七分钟就解决了第一个家伙,他是个区域大师,也是某所大学的教授,这一点使我暗自高兴。我毕竟打败了一个教授。

接下来是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孩,我大概不到半小时就解决了他。他大发脾气,又哭又闹,他妈妈不得不把他施走。

第—天和第二天我跟各种对手下棋,但是,都很快就打败了他们,这倒令人松口气,因为,我跟大山姆下棋时都得坐在那儿不能上厕所什么的,因为,我一起身他就会挪动棋子作弊。

总之,等我比到决赛时,中间有—天的休息时间。我跟崔伯先生回到饭店,发现拍电影的费德先生的留言。字条上写:“今天下午请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安排明早试镜。”上面还留了电话号码。

“唔,阿甘,”崔伯先生说,“这件事我不敢说。你认为呢?”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过,坦白讲,这码事听起来挺刺激,拍电影上银幕什么的。

也许我还会认识玛丽莲·梦露之类的大明星呐。

“哦,我想应该无妨,”崔伯先生说,“我想可以打个电话约个时间。”于是他打电话到费德先生那儿,确定我们去的时间和地点,然后突然他捂住话筒问我:“阿甘,你会不会游泳?”我说:“会。”他就对话筒说:“他会。”

他挂上电话之后,我问他们为什么要知道我会不会游泳,崔伯先生说他不知道,但是,他猜想等我们到了那儿就会知道了。

我们去的那个片厂跟上次那个不一样,门口的警卫带我们去试镜的地方。费德先生正在那儿跟—个长得酷似玛丽莲·梦露的女士争执,但是一见到我,他立刻堆满笑容。

“啊,阿甘,”他说,“你来啦,太好了。你这就走进那扇门到‘化妆及服装部门’,他们给你准备好之后就会要你出来。”

于是我走进那扇门,里面有两位女士,其中之一对我说:“好,脱下衣服。”我又紧张了,但是我照做。等我脱完衣服,另一位女士递给我一件滑稽的橡胶衣服,上面布满了鳞片什么的,还有有蹼的手脚。她叫我穿上它。我们三个合力花了将近一小时才勉强替我穿上。

接着她们指点我“化妆部”的方向,到了那儿,他们叫我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小姐和一个先生把一张巨大的橡胶面具套在我头上,与服装接在一起,然后把接缝涂满。弄完了,他们叫我回到片场上。

蹼足使我几乎走不动路,蹼手让我难以开门,但是最后我办到了。我发现自己在户外,有一个大湖,还有香蕉树之类的热带植物。费德先生见到我,往后一跳,说:“太好了,小伙子!你是这角色的绝佳人选!”

“什么角色?”我问。

他就说:“哦,我没告诉你吗?我在重拍‘黑湖来的怪物’。”连我这样的白痴也猜得到他想要我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费德先生示意方才跟他争执的那位女士过来。“阿甘,”他说,“介绍你认识玛丽莲·梦露。”

呃,当时拿根羽毛就可以把我打昏!真是她!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低胸礼服什么的。“幸会。”我隔着面具说。但是玛丽莲·梦露转向费德先生,气得像只黄蜂。

“他说什么?是在说我的奶子,是不是!”

“不,宝贝,不是,”费德先生说,“他只是说很高兴认识你。你听不清楚,因为他戴了面具。”

总之,费德先生说剧情是这样的:玛丽莲·梦露会在水里挣扎,然后昏倒,接着我要从她身体下面出现,抱她走出水面。可是,等她苏醒过来,抬眼一看见我,立刻吓得尖叫:“放下我!救命!强暴!”等等的屁话。

但是,费德先生说,我不要放下她,因为当时有坏人在追我们:我要把她抱进丛林。

呃,我们就试拍这场戏。第一次拍完,我觉得挺不错,而且真正抱着玛丽莲·梦露在怀里实在教人兴奋,即使她不停的叫:“放下我!救命!警察!”

但是费德先生说不够好,要我们再来一遍。这—遍也不够好,结果这场戏拍了大概有十五遍。中间休息时,玛丽莲·梦露总是在挑剔、抱怨、咒骂费德先生,但是他不停的说什么:“好极了,宝贝,好极了!”之类的屁话。

不过,我自己也渐渐出了个大问题。由于穿着这身怪物服装已将近五个小时,而衣服上又没有拉链或什么可以让人拉开尿尿,我胀得快炸了。可是我不愿提这件事,因为这可是真正的电影,我不想惹怒任何人。

可是我总得想法子解决,于是我决定下次入水时,我就尿在衣服里面,尿会从我的裤腿或什么的流入湖中。呃,费德先生一会儿喊:“拍!”我就进水里尿尿。玛丽莲·梦露一阵挥舞挣扎,然后昏倒,我潜入水中抓住她,把她抱上岸。

她醒来就动手打我,嚷嚷:“救命!杀人!放下我!”等等,但接着她突然停止呼喊,说:“那是什么气味?”

费德先生喊:“卡!”然后他起身说:“你刚才说什么,宝贝?剧本里没有那句话。”

玛丽莲·梦露就说:“去它的剧本:这儿有什么东西好臭!”接着她突然看着我说:“喂,你——管你是谁——你是不是尿尿了?”

我好难为情,不知所措。我呆站着,抱着她,然后我摇头,说,“呃,没有。”

那是我毕生头一句谎话。

“哼,总有人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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