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精神魔法教派之所以被人联合剿灭,就肇因于有些精神魔法师仗着这两种魔法为所欲为。 蚀心定魂,实际上是高级催眠术系魔法中的一种,在施法后,可以侵入到被施法人的精神内部,使被施法人产生一种被完全困住,无法移动的幻觉。但是精神上却非常清醒。 「梦蝶!」兰斯全身都为之一震,这时,梦蝶的身体似乎有些维持不住平衡的向前倾斜,兰斯不由自主地向前跨出一步。下意识地要扶住她。 这时,一柄雪亮的长剑无声无息地从梦蝶的裙底突然刺出,直奔兰斯的心口。 心神剧烈震荡的兰斯在这样近的距离,根本无法反应,更何况,他现在两手空空。 兰斯双目圆睁,一声怒喝,上半身不闪不避,眼看着在剑尖要刺入心口的那一剎那,身体却做了一个微妙的移动,这一剑就刺入了兰斯的左肩,直没至柄。 兰斯愤怒地挥出右拳,击向那握着长剑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应声飞出数丈,重重地撞在一棵枫树上,树干居中而折,那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口吐鲜血,显然是当即毙命。 兰斯来不及思考,一阵奇异的尖锐呼啸传来。兰斯跨上一步,把梦蝶拦腰揽住,双目射出奇异的光芒,注视着四周。 红色的枫叶在眼前如雨一般地坠落,无数颗寒星从四面八方向兰斯站立的地方聚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兰斯还可以趴伏在地上躲藏,但是,现在他的手上有着一个全身僵硬的梦蝶,这是否也在那袭击者的预料之中呢? 如果果真如此,这个人的心机未免也太深沉太恐怖了。 望着这飞来的夺命寒星,兰斯的瞳仁迅速地收缩,只要听到这暗器飞行的破空声,就可以知道,发射这些暗器的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 即使以兰斯现在的实力,也禁受不起这几百暗器同时的攒射。 只有一个方法,能够幸存,那就是放弃手中的梦蝶,自己一个人伏在地上也许能躲开,虽然梦蝶必然会因为毫无抵抗的被暗器杀死,但是至少兰斯还能够幸存。 梦蝶流泪的眼睛似乎也是在这样恳求着的。 一个生一个死,还是两个一起死? 这样的选择,兰斯该如何做呢?
第十二卷 神之封印 第一章 狙击
枫红若梦,寒星如雨。 在劲风的激荡之下,枝头的火一般的枫叶纷纷坠落,一时之间,让人几乎分不清楚哪些是坠落的枫叶,哪些是夺命的寒星。 兰斯右手挽著梦蝶僵硬的身体,左肩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空著手,受了伤,无处躲藏,面对著这一切,似乎就是在面对著死亡。 每个人都害怕死亡,不同的是,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会六神无主,完全崩溃,失去抵抗能力。 而对另一些人而言,强烈的恐惧感反而越能够激发出内心无穷的潜力。 兰斯冷冷的看著他眼前如雨点一般袭来的暗器,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虽然暗器到达仅仅是在不到一眨眼的瞬间,但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烁著一丝酷烈和一丝困兽犹斗的凶狠。 “如果我手中有一把剑的话!”兰斯的心中暗叹一声。 突然之间,兰斯和梦蝶两个人的身体快速地旋转起来,而且旋转速度在一瞬间急剧加速。 快速的旋转带动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股旋转的气流,气流的旋涡将周围地上的枫叶吸起来,扬到数丈的高空。 在急速旋转中,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看起来仿佛是透明的,失去了真实存在的状态,如真似幻。 然后,在暗器到达前的那一刹那,那旋转的虚影忽然冲天而起,仿佛一柄长剑一般,寒气四射。 是的,在那一刹那,在旁观者的眼中,都生出了一种错觉,那突然冲天而起的,似乎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柄剑,一柄无坚不摧,锋芒毕露的长剑。 星星点点的暗器犹如雨点一般洒落,但是大部分都被急剧旋转的劲风吸引,偏转,从侧向飞出,叮当声不绝,撒了一地。 饶是这样,兰斯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背上,身上还是插满了形状各异的亮晶晶的小型暗器,数目足有数十枚之多。 鲜血从几十个伤口之中同时涌出,迅速的将衣衫染红,兰斯的眼神更是充满惨烈和狂怒,那仿佛是野兽被攻击时临死前的咆哮。 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感觉距离死亡如此贴近,那种生死一发的极度刺激似乎让兰斯内心的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再次觉醒了。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即新鲜,又陌生,充满著奇异的味道。 假如从前的兰斯在内心的精神力量觉醒的时候,自己弱小的精神能量只能在瞬间被吞噬,完全失去支配的能力,那么,当兰斯的精神力量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之后,兰斯开始感觉这是头一次,在神志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兰斯感知了那个精神能量体的存在,并且,开始能够抗拒这奇异而庞大的能量体在体内带来的强烈冲击。 是的,假如在这之前,兰斯只是这个能量体的奴隶,那么现在,兰斯开始第一次感觉,两个精神体之间竟然有了平等的交流的可能。 至少,这一次,在体内的那另一个他苏醒的时候,自己仍然能够主宰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仅仅是一转眼的过程,兰斯似乎从这因为苏醒而狂暴澎湃的能量交流中感觉到了什么,捉摸到了什么,那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一种感觉,超出了声音,画面,味觉,嗅觉之外的体验,甚至超出了思想的范围,在更深的,更潜意识的层次两个精神体做了一次交流。 很难说清楚兰斯感知了些什么,只是巨大的记忆和意识的冲击让兰斯全身巨震,脸上露出一种奇异到近乎诡异的表情。 在兰斯的精神世界,仿佛这一次交流前后持续了千年万载,而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这种在精神最本原的层面上的交流所获得的信息,甚至不经过兰斯所能够觉察的意识层面,就直接储存在兰斯意识之海的最深处。 兰斯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似乎看到,听到,知道,感觉到了些隐约的影子。 然而没有思考的余地,两个灵魂都处在同样的在生死之间徘徊之后本能的狂暴和激动之中,也许这种激动的程度相对兰斯平常的性情来说,略微过激了一些,这无疑是受了那个奇异精神体的影响。 一阵呐喊声将兰斯惊醒,--其实那只是一个眨眼的迷失而已,兰斯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间隔--十几个偷袭的蒙面黑衣人,几乎同时从隐藏的地方冲了出来,向兰斯冲过来要给兰斯最后的致命一击。 此时的兰斯依然是两手空空,伤痕累累,只是身上多了些伤口,眼中多了分冷厉。 而这个时候,沧海月仍然在十几丈外,夏月,冰芙他们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在另外一个方向,辛笑夕几个人也正在迅速地靠近,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但是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知道,仅仅是这短短的几个呼吸的距离,兰斯的命运就已经决定。 没有人能够帮助的了他! 有的时候,人的生死成败就是这么的奇怪,仅仅是决定于几个呼吸的刹那。 而此刻,兰斯仍然必须独自面对死亡的挑战。 兰斯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能够逃出暗器的攒射。 他只知道,在暗器到达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中闪过了一个模糊的意念,虽然我的手中没有剑,但是我的心中有剑。如果我能够把自己变成一把剑的话,像一把剑一样锋利,一样坚硬,又何在乎这漫天的暗器呢? 这只是一个模糊的直觉,至于他为什么能够这样,能不能够这样,如何才能够变成这样,那完全不是兰斯所能够来得及思考的。 兰斯只是本能地追随著这种模糊的直觉,将自己的整个人化作一柄长剑,冲出了暗器的天罗地网。 但是似乎好运就已经到此为止。十几个行动矫健,纵跃如飞的黑衣人正在向自己靠近,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柄弯刀,他们眼中闪烁的残忍狠毒的味道足以暴露他们要杀死兰斯的决心。 在接近兰斯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跳起,挥刀砍去。这些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虽然是同时攻击,但是每个人攻击的位置都不相同,形成了一个攻击的天罗地网,将兰斯和梦蝶围在其中,配合极为默契。 长刀破空的声音尖厉,刀气的碰撞在空中形成奇异的震动。此时,兰斯全身上下每一个要害,都笼罩在敌人长刀的攻击范围之内。 特别是,这些黑衣人当中,有一半攻击的目标竟然不是兰斯,而是梦蝶。 兰斯左肩受到严重的创伤,失去了作战能力,此刻右手揽著梦蝶的纤腰,但是兰斯的脸上丝毫都没有惧色,相反的,他那冷厉的目光,只是变得寒冷犹如冰雪,然后,兰斯微微侧身,让梦蝶那僵硬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前,空出唯一还能够战斗的右手。 然后,兰斯出拳! 紧握的拳头一拳打出,那一拳仿佛便是嘶风的骏马,钱塘的怒潮,汹涌澎湃,勇不可挡。 那真的是一拳吗?映入人们眼帘的,仿佛并不是一只拳头,而是一柄剑。这一拳,有拳的厚重坚凝,但是却更有著剑的凌厉寒锋。那并不是拳风,而是剑气。 空气中仿佛闪过一丝奇异的破裂声,仿佛是那空间被突然的划破,割裂,锐利而狂暴地剑气撕破了丈许的空间,周围的空气也忽然的仿佛是被凝住,有如泥土一般坚固,急流一般汹涌。 奔向兰斯的黑衣人突然纷纷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又仿是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纷纷浑身一震,便落了下来,落在地上,有如那个秋天的树叶一般枯萎,坠落。 叮当当的声音,那是从他们手中坠落的长刀碰到地上。他们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明显的伤口,但是落到地上,竟然就抽搐两下,很快就停止不动,口中喷出的鲜血,粘湿了蒙面的黑巾。 竟然是被无形的剑气所杀。 只有三个黑衣人,在攻击当中稍微落后,没有受到兰斯剑气的正面攻击,只是受到了一些微波及,此刻见到同伴们的样子,眼中都露出了惊诧恐惧难以置信等神色,倒退几步,像见了鬼一般的转身逃跑。 这时,救援的人才来得及赶到。 沧海月气喘吁吁地跑到兰斯的面前,看著兰斯浑身鲜血的样子说道:“你--没事吧?” 辛笑夕五个人也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挽著兰斯的手:“叶老大,你怎么样?” 然后才是夏月带领的十几个年轻人。 兰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但是浑身的伤疼让他肌肉都不听使唤的触动,使他的微笑古怪而僵硬。 兰斯伸出一只还能够动的右手,将怀中的梦蝶推向沧海月, “让我来。”冰芙走上前,接过了梦蝶僵硬的身体,兰斯这才仿佛是完全虚脱一样的比空中的树叶还要无神的萎落在地上。 现在,兰斯感到全身疼痛的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他浑身上下已经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细密的枫树掩映之中,隐约地刀光一闪,三声连续地惨叫在不远处传来,让在场的人脸上都微微一怔。 这三声惨叫连在一起,仿佛是同时发出,那应该是刚才逃走的三个刺客吧?谁能够几乎在一眨眼的工夫,将三个人杀死?就算是砍瓜切菜,也没这么快吧? 所有的人都向那个方向望去,一个穿著灰布衣服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起来又高又瘦,脸上蒙著一块黑色蒙面巾,和身上的衣服的颜色和质料都不相同,很明显是从刚才被杀的刺客身上解下来,系在自己脸上的。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就显得整个人那么孤傲,狂放。他的刀气挎在腰间,灰突突的刀鞘没有任何的装饰,他的刀就向她的人一样,狂傲,狂放,偏偏又带著一点沧桑。 他站在那里的时候,虽然只是站在一块平地上,但是看他的仪态,倒像是站在万仞峰顶,带著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 假如说北丰朝的骄傲,是带著一点孤影自怜,以及对所有人的嘲弄和不屑,那么这个黑衣人的骄傲,就是那种睥睨天下目无余子,谁都看不起,谁都不佩服的那种狂傲。 尽管看不出他的年纪,但是从他裸露的双手看来,应该至少是已经年过中年的年纪。 他就这样倨傲地走过来,尽管在场的有二十几个人,但在他的眼中的却只有兰斯一个。 “其实我本来并不想出手。”那黑衣人淡淡地望著兰斯说道:“只不过,看到了你刚才的一击,让我有了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你到底是谁?”夏月带来的一个年轻人冒冒失失的问道: 那黑衣人转头望了少年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看一只苍蝇或者是一只蚂蚁,然后,转头继续对著兰斯,带著一点沧桑和叹息说道:“我本来不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