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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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归寂-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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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锦爷,”许还真连忙叫住要走的李容锦,待到她转过身时,又急切问道,“不知可否问锦爷一个问题?”
  李容锦却不想听,冷冷淡淡瞥他一眼,却见他眉间疑惑重重。便叹口气,道:“你问吧。”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锦的小姑娘?”许还真道,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又改口,急得竟上前去拉住李容锦的袖子,“不不不,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已经和锦爷你差不。。。。。。”
  “不认识!”李容锦推开许还真,皱眉拍拍被捏到的袖口,庄梦阿肖二人皱眉。
  雪霜欲上前,却被庄梦拉住。
  李容锦退开了些,望着许还真,一字一顿道:“从不认识。”
  许还真茫然不已地看着她,空中的手无力放下。
  “这样。。。。。。冒犯了。。。。。。”许还真无力说着,勉强笑了笑。
  庄梦看着这样的许还真,不觉疑窦渐生。许还真如今是卿儿的未婚夫,却逮着旁人问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女孩子,是为哪般?
  而在场的,除了李容锦,皆是同庄梦一样的想法。
  李容锦笑了笑,看着对面失魂落魄的人。
  “等等。”李容锦突然道。
  她突然觉得那样的神情不大适合在这样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上,他应该是没有忧愁的,以后的生活中也不该有那个叫小锦的姑娘。
  “你说的那个小锦姑娘,我倒是听说过的,七年前渝州不是发了大水么,冲走了。”
  “这话,你信与不信,这是爷我一个朋友,与小锦也是朋友的同爷说的。”她说完,便见许还真猛地睁大了眼,满眼的错愕与愤怒。他瞪着她,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死!”
  许还真是愤怒的,因为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她。
  十七年前出生在渝州,七年前离开渝州的容家表小姐,那个他的青梅竹马,小锦。
  每每笑得很开心的,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小锦。
  不,这不是她,这分明是个男人,还是个和小锦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他风流倜傥,遣词不雅,话语不饶人,又常年混迹青楼,不是那个温柔的小姑娘。
  可虽然眉眼变了些,可依稀能见当年的身影。
  再有可能便是小锦她,有一个同胞哥哥?他听小锦说过,她的父亲在京城。
  李容锦愕然片刻,便恢复了神色。她语气轻薄,纤指指向许还真,笑得邪恶,道:“公子这般姿态,该不会是故意引起小爷我的注意吧?虽然小爷我美丽风流。。。。。。”
  “不知所谓!”雪霜冷冷打断她,回头瞪了眼许还真,问他:“你还要不要找到卿儿了?”
  一声“卿儿”终于让许还真回了神,他看了看李容锦,她还是那个姿势,眼含暧昧。便淡了声音回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在下觉得公子同在下一朋友相像,才言辞激烈,望公子勿介怀。”
  李容锦笑了笑:“不介怀,不介怀。”
  望着远去的几人,她还是保持着方才那样轻佻的微笑,嘴角越弯越深,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也,越发的空。?

☆、姑娘十七

?  长明宫中,灯火摇曳。
  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低眉看着下席端坐的人,眼底情愫在暗自汹涌。只是,却不知是在通过那人,看着谁。
  寂静的大殿上突然响起女子清冷的声音,方才端坐的人,敛了裙摆起身行礼道:“父皇,夜深了,若是没旁的事,儿臣先退下了。”
  男人皱了眉头,抬了抬手,像是要拉住什么,却是只到腰腹处的虚空。半晌,他才低声说:“你,身体不好,回去好好歇息吧。”
  粉蓝宫装的女子,十七岁的姣好面庞,却是冷清的眉目,细抿的唇。闻言,那抿着的唇,嘴角向上翘出嘲笑的弧度。
  李容锦无不讥讽地,看着站在那里的人,说:“谢,父皇关心。”
  “你的扇子怎么换了?”话落,男人突然大步下来,走到李容锦面前一把抓住她握着折扇的手。
  方才她坐下时习惯性将扇子掏出放在一边的小案上,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出扇子换了。
  沉香木,色泽比之之前普普通通的仕女扇油亮许多。
  李容锦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露出来的神色,她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蓦地,她有些惧怕,想要抽出手,却被握得更紧,勒得发疼。
  “容儿留给你的扇子呢?!”男人低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着,眼底快要冒出火来。李容锦知道,这个男人,在压制着巨大的怒火。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使她倒吸了一口气,男人松了松。
  “丢、丢了。”李容锦道,不忘趁着空当逃脱桎梏,退出老远。
  眼见着那大火磅礴蓄势待发,李容锦忙跪下,装出请罪的姿态,哀声道:“前些日子儿臣好容易能起床走走了,就四处去逛逛,没想到一个不注意扇子脱手掉到池子里,这么冷的天,父皇莫不是要儿臣跳下水去找那死物?”
  说道最后,尽管是假的,可她语气已经带了怨气,好似这是真的般。李容锦自己却知道,那事故是假的,情绪却是真的。
  龙袍几经翻动,眼底烛光忽明忽暗。半晌,头上略显疲惫的声音在低喃:“罢了,罢了。你,先回去歇着罢。”
  “儿臣告退。”
  李容锦抬眼看了眼正前方明黄纱帘后的稀薄云雾。
  透着云雾那清冷的月光投下来,照进她的眼睛,一样的清辉,毫无暖色。
  她满身疲倦地走在夜中,身后的掌灯公公二人安安分分提着宫灯,仅三人的影子,背着明月齐齐投在青石板上,在这无声的夜中,显得孤寂寥寥。
  翌日。
  李容锦还在薄眠,便听见殿外有些吵闹的声音传来,大约像是有人要进殿,被锦绣宫的人拦下了。
  正殿之上,碧如与子如、相如二人挡在一深栗色衣衫的内侍跟前,死活就是不让开一步。那内侍两鬓在帽中也露出斑白的两鬓,在这三个女子面前愣是急得左右踱步,沟壑的老皮脸子一抖一抖,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李容锦掀了帘子推门出门来,碧如连忙从一旁扯了狐裘往她身上一批,一边还皱着眉直嘟囔:“公主殿下身子不好怎的就这么出来了?定是奉公公吵着您了?可有何不适?”
  李容锦皱眉推开狐裘,这天也不冷了,就算是锦绣宫也该把这些冬天用的厚物渐渐收起来。
  “奉公公大清早的吵本宫清静所谓何事?”她坐到小案旁,接过碧如递过来的汤勺,喝了口粥问道。
  奉公公方才被急了些汗,抹了把道:“皇上遣老奴来请公主前去长明宫,说是有要事需与公主对峙。打搅了公主,望公主恕罪。”
  李容锦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这老公公,语气不善问:“对峙?”
  奉公公又是着急又是担忧,急的是长明宫那边片刻都等不得了,担忧的是这锦绣宫素来就是个不大令人开心的地方,这锦城公主更是骄纵,稍一不如意对下人便是讥讽谩骂,这一趟,真是像入母老虎的洞请母老虎出山啊!
  李容锦不知道他心里已经将自己恶化成母老虎,听了奉公公又一遍解释后更是疑惑。
  太子妃梁淑妃皆是被请了去,想必也是后宫中的那些破事,与她何干?夹了个包子,她咬了口,口齿不清道:“你去回话,说本公主还在用早膳,吃完再来。”
  奉公公的脚抖了抖,这。。。。。。
  然李荣锦却是再也不搭理他,安心吃起自己的包子。奉公公低叹,素来传闻锦城公主脾气不好,身子也不大利索,十天有八天是躺在床上的。别说吃早饭,就是女孩家精致的吃食也没有那个福气去尝。
  今见锦城公主能起得床来吃早饭,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皇上那边也说是公主好容易有了胃口,不忍打搅罢。奉公公暗自嘀咕完,便弯身退了出去。
  等到太阳都爬上了树,锦绣宫的轿辇才在一干宫女的簇拥下出了宫门。
  而后苑外头,一佝偻着腰看不清脸的内侍,臂上挂了把拂尘,正恭恭敬敬地迎着个青衣男子,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茂密的柳丝垂下一缕一缕,透过光影可依稀可见青衣男子背脊挺直,与前面带路的公公形成鲜明对比。侧脸见眼眉低垂,就算是前面公公在低声说话,他也没有低下头。
  “祁公子,这会皇上还在长明宫处理今早的事,恰好可以避开的。”
  他淡淡应了声,似乎并不在意被别的人看见。
  公公一听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无奈摇摇头,只好安安静静地在前头带路。从后苑旁就可以绕过长明宫前的长阶,很快便可以到达东宫。
  这里有一排茂密的柳树,树下是同样茂密的小灌木,一侧是前往长明宫的大道,一侧是宫中百花苑的长生湖。
  长生湖新荷翠绿,一眼望过去既是淡淡的绿,萦在碧水之间。湖对岸的亭台楼阁只是依稀而见,可见湖泊之大。
  等到以后开花了,叶子长开了,在盛夏中当是一处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长明宫下,两抬轿子一前一后而行,见过的都知道后头的是锦绣宫的,前面那抬,宫中随处可见,便是梁淑妃的了。
  比之梁淑妃轿辇的端雅,锦绣宫那位公主的可要华丽许多,每一处都像是主人刻意摆出来让别人眼红的一般,连轿帘都是用上等的珊瑚珠串成。
  艳红圆润的珊瑚珠帘子自里面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那手虽是旁人羡慕的白嫩,却仅仅是一层皮带了丁点血肉包在骨头上的,有些骇人。
  轿中人慵懒的声音在问轿外的碧如:“本公主方才听到有谁在议论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碧如,你可曾听到了?”
  碧如低着头,闻言肩膀憯懔一抖,回话也有些虚道:“回公主殿下,没有的事,前头是淑妃娘娘的轿子,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李容锦听罢嗤笑一声,想戳一下这个鬼灵精的脑袋,又懒得动。歪着头细细想了下,方才前面那几个顺和宫的扶轿宫女,说的可不是她锦城公主?
  一个声音低些,道:“往日就觉得这锦城公主不是个善茬,今日一闻果真如此。这下好了,连自己的皇姐也恶心得下去,真真是。。。。。。”
  旁的那个忙打断她,急切地捂了这人的嘴:“你不要命了!乱嚼舌根可是要砍头的!”
  李容锦心道,既然知道是死罪,为何又等她说得差不多了又假惺惺地装了那副样子去关心?再说那轿中的梁淑妃,别说她隔得这么远也无心去听,就是自己这轿外百无聊赖的宫女们也听到了,怎的她会没听清?若是旁日倒也罢了,可今日本公主莫名其妙似乎要被扣上顶帽子,你梁淑妃说不定就是主使,凭甚本公主要让你开心了去?
  遂还未等碧如等几人想好办法让这祖宗消消火,莫要在去见皇上的时候和淑妃娘娘闹了僵时,轿中的祖宗已叫轿夫停了轿子。
  几人暗道不妙,可前面的几人又是几个蠢货,只图口舌之快,却不知锦城公主是个何等牙尖嘴利的人物。他们几人在心中嘲讽了淑妃娘娘那几番,便不再担忧自家公主来,实在是旁人欠揍了,公主看不下去的。
  李容锦款款下了轿子,拢了拢今早特意换上的水绿纱绢宫装,胸前牡丹绣花抹胸若隐若现,如若凝脂,粉唇杏眼,当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低眉看了眼轿子两侧的两根抬杠,李容锦嘴角阴阴一笑。
  还在自我安慰的众人,只觉“刷”的一声,待他们反应过来,皆是齐齐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这还是早上连上轿都要让人扶着才勉强走上去的锦城公主?!
  只见他们以为的羸弱锦城公主,单手托着轿子的抬杠,另一只手不忘扶了扶膝前乱到一旁的挽玉禁步,食指拨了拨。
  李容锦冷笑一声,单手囫囵一甩,直接将抬杠砸向梁淑妃的轿子。
  “啊!”那端雅的轿中传来尖叫,引起柳树上归来的燕子惊飞。轿中狼狈的出来一人,发髻歪倒一旁,很是破败,可身上并无一处伤口,想来是李容锦特意砸了轿子搞破坏,还真没想要伤她贵体。
  两宫服侍的人全部惊惧跪下,生怕自己又夹到这不斗争中。梁淑妃气急败坏地走到李容锦面前,一见到她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得便是七窍生烟,指着她,骂出的话不成调子:“你个、你个泼人!简直是败坏皇家门风,丧了皇家气度!”
  李容锦好笑的看着她,冲她扬了扬下巴,说:“不知现下是谁在败坏门风,丧失气度呢。方才本公主做了什么了?瞧瞧你这扭曲不成样的嘴脸,真是让人见了就恶心!”
  “你!”
  “本公主倒真是多日不出锦绣宫,不知何时这皇宫内竟还有人胆敢说我锦城半分不是了?是你梁淑妃给的特权了?你梁淑妃何时得到父皇的同意了?”李容锦冷冷讥讽着说,眼睛不忘挑衅地刺她。
  梁淑妃气得全身都在抖,声声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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