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有阿九在，他会保护我！”美朵拉显然很满意这忽烈的答复，又扯了扯萧玖璃，“阿九，走，我们出去聊！”
“忽烈，你太宠她了。明知道她刚有了身孕，这样的天气怎么能在外面走呢？万一摔了那还得了？”白靖娴皱了下眉，没忘记给身旁的白逸羽介绍，“忽烈郡王，美朵拉的驸马。”
“嫂嫂放心，我带阿九去我的毡包坐坐。”美朵拉说完，对忽烈灿烂一笑，拽着萧玖璃就走。
萧玖璃得知她有了身孕，哪里还敢乱动弹，只能由着她拽着自己出了毡包。
身后，白逸羽垂眸喝了一杯酒，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可眸光却异常幽暗。
“给公主殿下请安！”一进入美朵拉的毡包，萧玖璃率先跪下行了个大礼。
“得了，快起来！”美朵拉笑着将他拉起来，指着一把椅子，“你坐下陪我说话！”
萧玖璃刚坐下，便有人送来了美食。美朵拉一挥手，除了她的心腹侍女，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
“这里没有外人，你随便吃。”美朵拉笑着割下一大块羊腿，放到萧玖璃面前。
“公主殿下不必客气。”虽然知道美朵拉已经成亲，可萧玖璃依旧不自在。
“你怕啥？”美朵拉豪爽地笑着，“我已经成亲了，也快当娘亲了，你放心吃吧！”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萧玖璃抬起头，正迎上美朵拉的视线，看着她一脸的笑容并无半点伤感，心里松了口气，“看到公主如此幸福，属下很高兴。”
“阿九，我是不是要说谢谢你不娶之恩？”美朵拉笑着捶了萧玖璃一拳，突然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嫁给忽烈，若不是他趁我喝醉酒强了我，我才不会让他做我的驸马。”
萧玖璃一滞，羊腿停在唇边再也咬不下去。她回避着美朵拉的视线，突然后悔刚才为何步拒绝她的邀请。
“阿九，你带我走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美朵拉一脸期待地摇摇萧玖璃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公主殿下，这万万使不得！”萧玖璃轰地一下站起身来，“就算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哈哈哈，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老实？！”美朵拉笑得捂住肚子，喘不过气来。
“这……”萧玖璃本来有些懵，可一看旁边那个侍女也在窃笑，又明白了过来，“原来公主殿下是在说笑啊。”
“坐下吧，阿九。”美朵拉收起笑意，给萧玖璃斟了一杯酒，“我真的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不会知道忽烈对我有多好，若不是你，我就不会找到一个这么爱我、疼我的好驸马。”
“属下恭喜公主殿下！祝你和驸马白头到老，多子多福！”萧玖璃心中的歉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拿起酒盏和美朵拉碰了碰，一饮而尽。
两人就像多年的老友，一边吃一边聊，待白逸羽随忽烈前来寻人的时候，萧玖璃已经有些醉了。
白逸羽凤眸一暗，上前将萧玖璃抱在怀里，径直向自己的毡包走去。
身后，白靖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眸深了深。
萧玖璃在半夜醒来，头疼欲裂。她半眯着眼睛喊了一声，“水……”
随即，她被人扶起，茶盏喂到唇边，水温不高不低，刚刚合适。
萧玖璃连喝了几口，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白逸羽怀中，白逸羽穿戴整齐，似乎还没睡下。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没休息？”萧玖璃揉揉太阳穴，尚有些迷糊，“我不是在美朵拉的毡包里，何时回来的？”
“你还想去？”白逸羽话音有些冷，“如果你打得过她的驸马，那不妨现在就去打扰别人夫妻亲热。”
“啥？”萧玖璃一愣，这才发现他的不快，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握他的手，“我啥时候想去了，是她硬要拉我去的。”
“她拉你，你就去？叫你喝酒，你就喝？你不知道自己一沾酒就醉？你不知道她已经成亲了，你这样和她待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成何体统？”白逸羽手一缩，避开她的手，声音更冷了。
“小七，我只是一时高兴没控制住……”萧玖璃心里一紧张，猛地撑起身子，就要去拉白逸羽。
没想到白逸羽动作比她更快，一下就站了起来，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她，“高兴？见到她你这么高兴？”
“你误会了。”萧玖璃垂下眼帘，小手攥着衣角，“看到她如今有了驸马，又要当娘亲了，我为她高兴……”
“哦，你这么在乎她？”白逸羽眸光似冰刃，让萧玖璃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替她高兴，毕竟那时她那么难过……”萧玖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手儿将那衣角揉来揉去，声音更低，“你明明知道，我不在乎她，我只在乎你。”
“笨蛋！”白逸羽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也不知这句“笨蛋”到底是骂的谁，他上前一把将萧玖璃抱在怀里，“那你也用不着喝那么多酒，吐了一个晚上，你想吓死我？！”
“小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萧玖璃将头埋在他怀里，“是我不对，一时高兴就忘了自己不能喝酒。”
“还难受么？”白逸羽揉揉她的头，“我用内力帮你把酒气逼了一些出来，否则也不知道你还要闹腾多久。”
“什么时辰了？你一直守着我？”萧玖璃抬头看着白逸羽。
“子时都过了。”白逸羽垂首看着她，眸里聚起点点温柔，“把你交给别人，我如何放心？”
“谢谢你，小七。”萧玖璃一脸的内疚，小手去握他的手，“快歇息吧。”
“好。”白逸羽又喂她喝了一些水，这才灭了火烛躺下来，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之前的烦闷一扫而空。
美朵拉拉走萧玖璃，他恨不能上前制止，以至于后来坐在那里完全食不知味。
当他看到萧玖璃醉得坐在地上，傻兮兮地和美朵拉又说又笑，只想一盆冷水将她浇醒。
当他把萧玖璃抱回毡包，看着她吐得天翻地覆，他又生气又心疼，按捺性子伺候她，心里早憋了一团火。
可是，萧玖璃一句“我只在乎你”，便让他所有的不快烟消云散。拥着她柔软无骨的身子，白逸羽只觉得一切是如此圆满。
次日，风雪依旧很大。白逸羽起床后独自去见白靖娴。
白靖娴屏退左右，兄妹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这茶叶很特别。”白靖娴轻轻啄了一口茶，“这里的奶茶我一直喝不惯，有了身子以后，一闻到那味道我就想吐。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皇姐若是喜欢，以后羽让人每年给你送来。”白逸羽滑开盖子吹了吹浮叶，笑着饮了一口，“这老鹰茶是阿九带着平州茶农自己种的，产量很高，对身子也颇有益处。”
“哦，阿九还懂种茶？”白靖娴挑眉温婉一笑。
“他不是爱看游记么，没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也派上了用场。”白逸羽说起萧玖璃对平州的贡献，眉眼都晕着笑。
“听说七弟回京城为父皇贺寿，却遭奸人陷害，也是阿九力证你的清白？”白靖娴含笑看着白逸羽。
☆、122。第122章 答应我一个条件
“皇姐的消息也很灵通。”白逸羽拣那重点，娓娓道来，白靖娴也不时赞许地点头，“阿九的确不错，还好当初他没有留下，若是少了他，你还真的就缺了一条胳膊。”
“阿九的确是个好护卫。”白逸羽眸里蕴着笑。
“七弟，上次给你的锦囊，你看了么？”白靖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是胡妃生前画的画吧？”
“是啊，那时候我刚换了乳牙，母妃画的便是我当时拿着牙惊惶失措地跑去找她的情形。”白逸羽点点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是个画谜，是胡妃想要告诉你什么。”白靖娴看着白逸羽，一脸娴静。
“皇姐想多了。母妃能有什么给我？”白逸羽苦笑了一下，“当年她只留下了一柄鸳鸯剑罢了。云瑶宫的其他东西，那都是父皇赏赐她的，如何能随意给人？”
“那些年在宫中听人说起，胡妃和我母妃关在宗人府的时候，常有刺客夜里前往云瑶宫，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那些人是在找什么？你也没回去找找？”白靖娴这话明显带着几分试探。
“有什么可找的？我倒是觉得那些刺客说不定是皇后派来刺杀我的！”白逸羽茫然摇头，“母妃若真有什么东西，怕也早被人找去了。”
“我倒觉得那画一定是意有所指。”白靖娴蹙了下眉，“会不会胡妃在你当年埋乳牙的地方给你留了什么？”
白逸羽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位皇姐，果然不简单，怕是这些年没少琢磨那画吧。忽又想起唐伯说在他回宫之前，白靖娴曾悄悄去云瑶宫祭拜过他的母妃，白逸羽此时生疑，她前往的目的怕是没有那么单纯。
虽然心里警铃大作，但白逸羽脸上却不露半点异色，只是轻轻摇头，“应该不会。当年我拿着那乳牙去找母妃，母妃哄了我一阵后，我便又跑出去玩了，那乳牙什么时候掉了我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埋过。”
“你居然没有埋自己的乳牙？”白靖娴轻笑了一声，“那时候我们可都把换下的第一颗乳牙当宝贝呢。”
“当时发现牙没了，我也郁闷了一阵。可那时候宝贝的东西太多，不过一会儿我就把此事抛在脑后了。”白逸羽这说辞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对了，七弟，你可回江南去看过？”白靖娴随即换了话题。
“不曾。”白逸羽摇摇头，“不是都一把火烧没了么，有啥可看的。”
“我记得母妃说过，当年她和胡妃一起在胡家的别院里跟着一位先生学识字，那别院也没了？”白靖娴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可白逸羽却觉得心里一沉。
“就算当初幸免于难，后来也都被父皇收缴国库了，如今说不准早就赏赐给了谁。”白逸羽看上去兴致缺缺。
“我记得母妃时常提起，当年她和胡妃都很尊敬那位先生，还说那位先生特别有才华。只可惜，无缘一见。”白靖娴说到这里，低叹了一声。
“那时候太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母妃说他写得一手好字。”白逸羽耸耸肩膀，“能做你我母妃先生的人，自然不简单。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先生怕是早就作古了吧。”
白靖娴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即又和他聊到京城如今的局势，姐弟二人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皇姐，其实羽这次来是有求于你。”白逸羽一脸真诚，“你也知道羽处境艰难，虽然父皇至今都不待见羽，但还是有人把羽当作眼中钉，恨不得要羽的命。为了自保，羽想与金流结盟，求得你和大汗的支持。”
“七弟，你恨父皇么？”白靖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恨？”白逸羽把玩着茶盏，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是父皇，羽如何去恨？羽只恨当年设计你我母妃的那些人，羽只想有朝一日为她们洗清冤屈。想来这也是皇姐你的心愿吧。”
“若只是这样，我为何要劝大汗与你结盟？”白靖娴的笑有些莫测，“二皇兄和六弟也很同情我这么多年的遭遇，他们任何一个人登基，都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皇姐……”白逸羽蹙了一下眉，他没想到白靖娴会这么说，在他看来，两人同病相怜，情意自然要比其他人深厚。
白靖娴不说话，手捧在肚子上，整个人似乎比从前又增添了几分慈母的光辉。可白逸羽分明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远胜从前的坚毅和深邃，似乎他也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白逸羽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白靖娴不再是那个急需改善命运的三公主，她如今是这金流的可敦，是金流的主母，是未来皇子的娘亲，她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子嗣谋取最大的利益。
他和她曾经的情意，他千里迢迢冒死送她来和亲的那些情分，如今都不及她腹中子嗣的利益重要。而他，有什么可以和她交换呢？
更何况，白靖娴刚才有意无意提到当年那位先生，提到他母妃留下的画，这都说明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却瞒着他，且在试探他，她对他终究是有戒心的，而她终究也是有私心的，他不得不防。
白逸羽沉默了。
“七弟，我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若说要我在几位手足中选择，我自然还是更偏向于你。”白靖娴看了白逸羽一眼，漫不经心地举起茶盏啄了一口，“你当初设计让我远嫁金流，我并未抱怨过，不过如今你却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会说服大汗支持你。”
“皇姐有何要求，请直说。”白逸羽心中暗自揣测她的条件。
半盏茶之后，白逸羽走出了白靖娴的毡包，迎面遇上了忽烈。
“七皇子，可汗派人来说有部落送来几头鹿，我正要去看看，不如一道吧！”忽烈热情地招呼白逸羽，两人随即一起离开。
萧玖璃随后被白靖娴派人请去。
“参见可敦！”萧玖璃上前跪拜，暗自揣测白靖娴召见她的用意。
“起来吧，阿九，你可以依旧唤我三公主。”白靖娴虚手一扶，浅笑着指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话。”
侍女送上茶，白靖娴摆摆手，毡包里再无旁人。
“听说这茶是你带领茶农种的，很合我意。”白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