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木头”站在一本木制的古书之前,那古书年代久远,经历千年居然没有腐烂,而且不时散发着原木的清香。的确令人称奇。
他走到近前,看那纸张皆由薄若蝉翼的木片所制。上面写了三个蝌蚪般的大字。可惜的是: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
仔细瞄了两眼,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转头去看别的地方。在书页下方出现五个圆圆像按钮的东东,上面对应着五个弯曲的“蝌蚪文”。又遇到了拦路虎,在他看来,还是不要贸然去问别人,那样好像自己没有知识似的。
“小白,你认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么?”山栀在一旁猛然来了兴致,居然能动的老大的心思,开口问道。
“嗯!我认识的!”白泽点头道。“这是《鲁班书》。”
“哦!我知道是鲁班写的书。”丁云骥点头道,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但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我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想考考你的!看你这个小丫头认字多不多?”一副欲盖弥彰的表情。
“这本书就叫——《鲁——班——书》。”白泽一板一眼地认真答道,面上的神情再正常不过。
什么?糗大了!哎!早知道不讲话好了,充什么大尾巴狼呀!丁云骥脸上神情不变,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两下。都是多嘴惹的祸。
不过好在大家没人认为好笑,他偷眼看大家的表情,似乎对于大家的沉静很是奇怪。
“这是万年紫枫木的材料。做成物品之后,历尽万年不会腐朽,而且木头本身极其柔韧,可以作为纸张来使用。可就是造价太高了。”苏叶在旁边缓缓说道。?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缺一门
蓦地,墨玉望着《鲁班书》书页之上的数行小字。以一种从未有的语气开始了下面的讲述:
因我善用鬼斧神工,故遭天嫉,累及家人。无父无母,失妻丧子。是故,吾立下一言:若习我匠人手艺,必要“缺一门”。
“这鲁班怎么会这样心理变态呢?”丁云骥气道,到底想不想叫人家学习这门手艺。不过,他可不想学什么“缺一门”。“缺一门是什么?”他问道。
“据说,学了鲁班书要“缺一门”,不是无后,就是残废,或者亲人遭殃。”墨玉的语气沉重,任谁都不会希望缺少任何一样,不免心中有些挫败。
“木头,你在想什么?”望见墨玉发呆,他不禁想追问究竟。
“我……”墨玉语塞。
猛地面色一冷,嘴角抿的紧紧的,一双眸子之中射出了坚定的神色。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决定。他在书页下方出现的五个字上面选了一个,按了下去。
丁云骥看得真切,对照刚才木头所说:那是“鳏、寡、孤、独、残”几个字,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单选题,这就需要他来做决定,他看到墨玉的手指按到了“独”上面,那表示无后。难道他要不生儿子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墨玉认真地看着大家,转头望向丁云骥,眼神之中透出异常坚定,缓缓道:“云骥,这就是我的宿命。当我来到抚宁这里,我就始终有种感觉,就是要找一样东西。当我们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了。我终于确定我想要什么了。这就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我已成为了鲁班的关门弟子,从今以后有任何人再想学习鲁班仙师的神技,都由我来传承。”
“云骥,你想我们会再回去么?还会有机会去孝顺我们的父母么?”墨玉的话缓缓响自耳边,丁云骥不禁心中一阵酸楚。
蓦地一阵强光传来,将墨玉身影收入古书之中……
墨玉被那强光吸了进去,满是云雾的空中,漂浮着一把通体雪白的玉尺。墨玉飞身掠起,从空中取下那件法宝:但见上书几个钟鼎文字:鲁班尺。
隐隐空中有一声音响起:“吾今历经千年,再次收徒。与你有缘。速速报上名来。”
“晚辈墨玉。”墨玉垂首答道。他没有自称鲁班之徒。
“什么?你姓墨。你与那墨翟先生是何关系?”那声音为之一变,急急问道。
在烟波浩渺的天空,蓦然出现一个耄耋老者的头颅,满面沧桑,银须白发,一身布衣。那正是千百年来的将人祖师鲁班的真身。
但墨玉并未有惊慌失措,仍然面上带着淡然的表情,好像于己无关,只是继续兀自讲自己的事情。
“晚辈身世飘零,不知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但我的确是姓墨,名玉。”墨玉实在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
“看你的样子与那墨翟先生倒有几分相似。想来定是他的后人。既然能来到这里,也算你我有这师徒一场的缘分。也罢,我就不追问了。既然你姓墨,你可知道我与那墨翟先生的恩怨?”那声音悠悠响起。
墨玉沉思了一下,便决定将他所知道的尽数讲给对面那个老人听。
“后世记载着仙师为人类做出的贡献。晚辈心中无限敬佩。晚辈也曾经读过一些有关仙师的著作、典籍。对于仙师以及墨翟先生的交往在后世的书上也有记载。”
“哦?你说说!”老人显然生出了兴趣。老人现出了真身盘坐在半空,拍拍身边的一朵祥云,道:“小子,你坐来这边,讲给我听!”
墨玉拱手作揖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慢慢以行云流水的步子走向空中,缓缓走到老人下首,垂手站好。
方才说道:“《战国策》曾经记载着仙师同墨翟先生的故事。令晚辈记忆犹新,不禁为仙师高超的技艺和墨翟先生的思想所折服。”
老人不禁陷入了沉思,“好了,你小子这张巧嘴,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都嫌臊得慌。呵呵……”老人不禁长笑,那笑声爽朗之极,并无一丝不快。
“起初我和那个家伙的确是死对头,我在楚国好好地制造我的武器云梯,关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什么事?可是他居然不远万里由齐国来到楚国,跟我论辩。经过数天的论战,结果我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凭楚王对我的信任,我当下有了决定,想解楚王的刀杀了他,但是被他瞧破了心思,反倒误打误撞,我们成了忘年交,想当时他才只有二十九岁,而我已经是已过了知天命的岁数了。可是就是这个墨翟居然能让大王,都为之动容。真是一个奇才呀!”
“想来当日的舌战定然精彩。若能身临其境观战,晚辈死而无憾。”墨玉心向往之,面上露出迷茫神色。
“呵呵,相信那些后世之书也已经尽数记载了。可是若是你小子早生几年,就能看到那种盛况了!呵呵……”老人再次豪迈长笑,言辞之中反而不以违忤,反而引以为傲。
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之中多了一些年长后磨砺的睿智,缓缓说道:“小子,既然你愿意学习我的技艺,我当然会倾囊而授。但是领悟了多少,就要靠你的天资了。自今日起,你就成了我的关门弟子,若是你好生学,将来必有大用。但是为师还要你立下重誓:在向别人传授技艺之时,必要让他在缺一门中选取一样,方可教授。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徒儿墨玉感谢仙师赠宝授艺之恩,定将这鲁班绝学广传天下。”墨玉躬身谢礼。?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班墨传奇
“小子,不知为什么?我很希望你能将我和墨翟先生的技艺融合在一起,使后世能将我二人相提并论。若是你能学成他的技艺,不妨将我二人的技艺做个比较,将之融合,将我华夏技艺扬名万载不衰。”老人目光之中涌动着激动的神情。
“好了,你附耳过来。”
老人轻声比比划划地在空中用仙力幻化出一座座亭台楼阁,墨玉立在旁边一边若有所思连连点头,一边将想到的问题虽是向老人请教。
一个时辰之后,老人已将《鲁班书》里面记载的技艺尽数传授墨玉。
“你可记得?”
“徒儿记得了。”
“哦?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居然在一炷香的功夫,将那深奥生涩的口诀记得?”老人不禁色变。
“那你看好!”老人随手从怀里取出一座亭台的模型,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曲径通幽,美轮美奂。“我限你在一炷香的时间将这座亭台拆开,再安装回去。”
墨玉将那亭台看在眼里,一边琢磨一边动手,双手灵动翻飞,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将那亭台拆成了一堆碎片。
老人微笑点头道:“小伙子,不错呀。想当年我师父就是这样考较我的。接下来,你可要将它们恢复原样,若错了一点,我可不依。”
墨玉沉思,边回忆边建造。须臾之间,就将那座亭台建造的同之前一般无二。
老人拊掌大笑,老怀甚慰。“好好,我匠人一脉终于有能人将之传承下去了。呵呵……知道么,为了寻得匠人技艺的传承者,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千年。现在我的心事已了,也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墨玉见老人要走,心中甚是不舍,追上前去,道:“仙师,徒儿还没有学会。请您再教给徒儿一些吧!”
“呵呵……小子你天资过人,乃是天纵奇才。我老汉这点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你了,还让我教什么?‘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有些东西并不是需要别人教的,很多都应该靠自己的领悟。小子,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会将这门技艺发扬光大的。我去了……”
墨玉知道再喊已是无谓,便看起了他手中建成的亭台,方想起没有还给老人。
但见亭台底座有数行蝇头小字:此宝名如意亭台,赠予我徒。善能变化,大小随心。故曰如意。
“徒儿恭送仙师!”墨玉再次深深作揖,一揖及地。
待他眼中泪水模糊了双眼,但觉身边景致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似是经历无穷过眼云烟,再回首已发现,自己站在众人面前。
丁云骥凑上前去,关切问道:“怎么样?”
墨玉连忙拭干眼角的泪水,面露微笑,道:“成了!”
“真的!”丁云骥大力拍打着墨玉肩膀,“你果真成了鲁班的弟子么?”
“嗯,是真的!”
众人无不欢愉。
此时,倾绯走到墨玉跟前,轻轻仰望着他的脸庞,在那一瞬间,她仿佛从没有真正看过他一般,细细打量,要将他刻入心版。
墨玉目光之中闪动着异样的神情,一双手却有力地抓紧着她的柔荑。
从此天上地下,再不离弃。与她两情相悦,再不分飞……
既然此地事了,相信再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
墨玉眼望周遭的地上散落的模型,心中一对那些了然于胸,转身对众人道:“咱们走吧!“
丁云骥转身不忘抱起地上珍珠,那一群木人齐齐直立,向众人走来。
白泽胆小,急忙缩至倾绯身后,紧紧拉住倾绯衣角。
倾绯则安慰地拍拍她的脸颊,低声对她讲着什么,她连连点头。
墨玉见了,口中吐出一串众人听不懂的咒语,那些木人齐齐止了步子,真如木人石像一般不动,呆若木鸡。
丁云骥夹着珍珠,走到木人跟前,拍拍这个,摸摸那个。“木头,将这么多木人收到我们那里可好?”
“嗯,等一下。”他转头对着苏叶说道在:“苏姑娘,劳烦你点燃火折子,将那只木鸟也引下来吧。由云骥都收好。”
苏叶闻听,连忙行动。不过须臾,那木鸟疾飞而下,被墨玉轻松抓住翅膀,在眼睛位置点圈了什么,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死木头!我啄死你!……哦,聪明木头,我不是说你!”红豆忽然意识到失言,连忙向墨玉解释。转而,飞到木鸟旁边,狠狠用翅膀闪了几下来解气。
“这回你这块木头,看来要一辈子跟木头打交道了!”丁云骥打趣道,“只是不要像你的师父一样才好!”
“喂!死无赖!”苏叶脸上色变,柳眉倒竖,一脚踢过去,“你乱讲什么?”
丁云骥此话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讲错话。连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嘻嘻!坏的不灵好的灵,童言无忌!木头,我讲错了!”
墨玉却不以为忤地微笑摇头,表示毫不介意。
苏叶一眼瞥到倾绯在听到丁云骥的“满篇鬼话”之后,面上浮现一丝深深的忧虑,但生怕别人发现似的,瞬间又恢复如初。苏叶满腹狐疑。
众人向外面走去,墨玉随手拂过墙壁,在墙上刻着什么。似像符咒,又像画画。
“木头,在干什么?”丁云骥凑过去问道。
墨玉仰望着头上穹庐和身边的墙壁,不禁感怀:“这里凝聚着仙师的心血,所以我想在墙上刻上封印,希望以后能再次来到这里,进行修炼。”
“哦!”丁云骥点头道。望了望身后黑魆魆的地道,和头顶空旷的空间,心中对于这里真是没有一丝留恋。反而心中充满着对光明、阳光的渴望。
众人走出地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