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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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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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朝虽然很大,但站在顶端就是那些人,这些人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辩经团里,那些没有至己亲朋的,也不必羡慕那些有的,他们同样也有人找上门来。

  于是,辩经团的人,几乎人人有人陪,好吃好喝好招待,逍遥极了。也就在这个过程中,辩经团的人不知不觉就开始羡慕这些留在京城的人。

  接下来,辩经团又变成了参观团、旅游团,在这个大园林里四处参观、游玩。

  一切都有人安排好好的,一分钱也不用花自己的,于是,辩经团的团员就更是逍遥似神仙。

  辩经,还辩个屁!

  当然,气的、恨的牙痒痒的团员也不在少数,但这些人根本改变不了大局,也几乎毫无影响。

  ----…

  九月初九,重阳之日。天高云阔,秋风飒飒。

  今日,重阳佳节,陈海平要在青云宫宴请辩经团,作陪的是京城的名流士绅。

  人流杂乱无章,熙熙攘攘而入。

  要是入京以来,没有受过这么多的震撼,那辩经团中的很多人定会对眼前的景象大为轻蔑,觉得粗鲁无文。但现在,这份杂乱无章反成了一种雍容大气之态,令他们非但兴不起轻蔑之心,却反觉自惭形秽。

  从西安门进入皇城,一路行来,中南海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竟然充满了浓浓的家庭气息,再无一丝往昔的阴森和威严。

  远远望见青云宫,黄道周不由愕然止步。

  “黄大人,怎么了?”一旁的刘宗周也跟着停下脚步,问道。

  良久,黄道周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道:“这青云宫一起,皇宫的王气就一丝都没有了。”

  刘宗周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儒,黄道周则是首屈一指的易学大师,精通天文、历法、数学、皇极等方面的书籍,他所著的《易象正》、《三易洞玑》及《大函经》;极其深奥,对那些钻研易经的学者而言都跟天书似的。

  刘宗周老眼昏花,这么远那看得见什么青云宫,但被黄道周这一闹,心情更是恶劣,本就没有剩多少的气势现在就更少了。

  及至走近了,刘宗周的心也是一突突,这青云宫的气势太磅礴了,远远不是紫禁城所可以比拟的。

  紫禁城的势胜在威严,突出的是至高无上的皇者之威,但青云宫,则是吞吐天地之气,两者高下立判。

  这次来京,真是彻底的失败,刘宗周心丧欲死,灰心到了极点,但既然来了,就不能再回去。

  浩大的宫殿内,酒宴已经摆下,分为四行,左右各两行。按主人右,客人左的习俗,辩经团的团员全都坐在左侧。

  鱼贯而入之后,自然而然地,个人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选择自己的位置。

  右侧的全都是陪客,京城的名流士绅,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女人。

  刘宗周等古板的大儒,对有女人在坐,和他们平起平坐极为不满,但那些年轻人则极为好奇,忍不住打量对面那些从容安坐的女人。

  向彩英、戴小蓉、李凤玉、孙娇、江俞佳、鹿春兰,甚至是杨爱、顾眉也都在座中。

  这些人都是绝色美人,气质又都各具特色,和江南女子截然不同,每一个都是这些江南才子所从未见过的。

  辰时三刻,就听有人高声喊道:“领政大人到!”

  辩经团的人有很多不由自主就要站起身来,但起到一半,见对面的陪客都安坐如故,他们又都慢慢坐了下来。

  对这位领政大人,人人都好奇之极,都伸着脖子,想要看个仔细,但是,当一个人从大殿尽头缓步走出来时,所有人都傻了,包括那些陪客,就连向彩英、戴小蓉都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装扮?头发呢?

  发式几经选择,陈海平最后选定了板寸,这当然是田秀英的手笔。

  服装是那一世民国时的式样,小立领,陈海平是按照电影里李连杰的造型设计的。

  布料自然是纯毛料的,不纯的也没有。陈海平的这一身衣服昂贵之极,都是用最好的羊毛,比软黄金还要好的羊毛织的。色泽纯黑,透着一种金属般的光泽。

  鞋是黑色半高跟的牛皮鞋,亮极了,那真是光可鉴人。

  皮鞋这种东西,汉代就有,祖师爷据说是战国时的大军事家孙膑。孙膑被庞涓施以刖刑,致成残废。后来,孙膑辗转回到齐国,他用皮革给自己设计了一双叫“高甬子履”的高腰皮靴。

  在汉代,皮鞋当时分为两种,用未经鞣制的生革制成的皮鞋叫草鞮,用熟皮鞣制的鞋履叫韦皮鞋鞮。

  皮鞋从诞生的那天起,除了孙膑这位祖师爷,就是下里巴人穿的东西,有身份的人是不穿的。

  大明朝的皮鞋是近似工业化的产品,大规模制造,非常粗陋。

  皮鞋这种东西,自然是很有科技含量的,但并没有什么时代的鸿沟。对那些匠人,陈海平只需告诉他们要什么样的东西,就很容易制造出来。

  陈海平身高一米八七,完美的黄金比例,脸型也很有雕塑美。现在穿上这身行头,裤线笔挺,皮鞋锃亮,这副造型是李连杰拍马也比不上的。

  可想而知,陈海平这一亮相,会有多精神!

  男人就不说了,女人们无不看的是美目异彩连连。像向彩英这些有丈夫的,回家就得让丈夫换造型。没丈夫的,没这造型铁定没戏。

  别说是辩经团的人,就是这些京城的名流士绅也都晕了,但晕了之后,双方的反应基本一致,差别只在人数上的多寡有些不同。

  所有的人基本分成两派,一派是跟党走,另一派自然是反党的,中间派很少,可以忽略不计。

  跟党走的大都是年轻人,反党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

  “领政大人,这……这不行啊!”陪客之中,哆哆嗦嗦站起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竟然是京城名流。

  此人叫王山,家里是开米行的,但这个米行不是王山开的,而是他的儿子王家耀的开的。

  王山的性子跟陈海平的大哥陈海庆一个样,官迷,但就是怎么也考不上。

  王山家里也是经商的,但对经商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也不懂,一心只想苦读圣贤书,要不是大儿子王家耀把家业支撑起来,王家就得败在王山手上不可。

  王家耀经商很有一套,在京城之中占了一席之地。陈海平来了之后,重视商业,王家耀也就成了京城商业的头面人物。所以连带着,王山这个老爹也跟着沾光,要不王山如何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要是王家耀知道他老爹把他的名额顶了,却来了这么一出,那王家耀一定宁可忤逆不孝,也不会让老爹来的。

  陈海平没有丝毫不悦,他和颜悦色地问道:“您老是……”

  王山这会儿也被自己给吓着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海平道:“您老请坐,坐下说就行。”

  陈海平一说,一旁的侍者立刻过去,扶着王山坐下。

  这时,王山也平静下来,不那么害怕了,因为从未听过领政大人因为谁说话而发怒过,就更别说降罪什么人了。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威吓



  第二百八十九章威吓

  陈海平的目光和善而亲切。王山刚刚从惊恐中平静下来之后,心跟着却又无比激动起来。

  这绝对是圣王啊!

  一瞬间,王山的想法彻底改变,由一开始的反对派变成了最坚决的拥护者。因为,领政大人既然是圣王,那现在领政大人所做的就必定会是名垂千古的德政。至于他理解不理解,懂不懂,那又算个屁!

  圣王、德政,他王山竟然鬼使神差地露了这么一鼻子,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王山也必定附冀尾而上青云,定会名垂千古啊!

  老家伙彻底晕菜。

  稍稍等了一会儿,见这位老先生依然说不出话来,陈海平温和地道:“老先生,你再想想,等待会儿想好了您在说,这样您看可好?”

  领政大人竟然这么客气地跟他说话!王山心里一面激动之极,同时心里也是呕到了极点,他怎么就是说不出话来呢?

  没别的辙,王山只能眼含泪光,连连点头。

  陈海平又站回了大殿的中央。

  平静地看了众人一会儿,见无人想再说话。于是,陈海平面对着刘宗周等人,高声道:“刘大人、文大人、黄大人以及诸公,这次我拜托鹿大人请大家北来,名义上是参加辩经大会,实际上这只是个由头,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和大家谈谈,谈谈你们,以及你们的子孙的生死荣辱。”

  陈海平的声音很高,但语意却是淡淡的。

  “领政大人,您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陈海平话音刚落,辩经团里站起一人,泰然说道。

  “张溥张大人。”看着此人,陈海平道。

  张溥微微躬身,道:“正是在下。”

  陈海平道:“请问张大人,我如何是危言耸听?”

  张溥站直身躯,慨然道:“懿安皇后百代之贤君,雄才大略,选贤与能,明察秋毫;大江南北,物阜民丰,豪杰无数。领政大人仅领区区三省之地,却要与三倍于己之敌大谈其生死荣辱。张溥不才,不知这不是危言耸听,还能是什么?”

  “张大人所言不假。”淡淡一笑,陈海平平静地道:“懿安皇后确是百代贤君,雄才大略。我自愧不如;大江南北,物阜民丰,豪杰无数,这也不假;南明之地是我之三倍,这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看着张溥,陈海平淡淡地:“但,这又如何呢?”

  张溥抱拳拱手,微微躬身道:“张溥愚钝,还请领政大人指教。”

  指教张溥,陈海平自是当仁不让,他道:“决定双方强弱的,是政治、军事和经济三个方面的综合实力,而这其中,政治又是一切的核心。一方的政治、军事和经济的综合实力,当然和土地大小、人口多寡有直接的关系,但这却并不是绝对的。这些,张大人以为如何?”

  张溥道:“领政大人说的对极了,张溥受教了。”

  “我们先说政治。”陈海平继续道:“政治也就是人心,凝聚人心的能力如何,也就表明了政治清明的程度如何。懿安皇后的才干确实远胜于我,如果我和懿安皇后调换个位置。我绝对做不到懿安皇后现在做的。但是,因为我们的基础不同,而且这还并不是凭着个人能力所能弥补的,所以,在政治方面的事实就是我们远胜于你们。”

  “你们有人可能不服气,那我就再进一步说说。”陈海平依旧平静地说道:“具体而言,就是我们可以把土地平均分给所有百姓,但你们做不到。仅此一点,就已注定在这场南北争锋中,你们永远要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我这么说是为什么呢?”扫视着众人,陈海平缓缓地道:“如果我兴兵而出,那这种差别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来,但要是你们打来,那我可以断言,仅在山东,我只需一句话,百万大军就可旦夕而成。”

  “诸位,我之所以敢说这句话,因为山东的百姓这是在为保卫他们的家园而战。农民,有地才有家。只有为了土地,他们才会真正地去拼命。这个,你们能给他们一个家吗?如果不能,那你们的土地就是再大十倍百倍又能如何?”

  陈海平的字字句句都如重锤,锤在很多人的心头,锤得张溥哑口无言。

  “此外,还有一点,你们同样做不到,而这一点,影响几乎不下于把土地分给农民。”

  “这个就是我把农村的宗族结构彻底摧毁。”

  “摧毁农村的宗族结构都有什么好处呢?”陈海平自问自答。道:“你们现在实际能掌控的,只是到县这个层级而已,县以下的广大农村就要全由宗族来代管了。这其中的害处,很多诸位都知道,但最大的害处,我想知道的可能不多。”

  “这个最大的害处不是别的,是对国家的动员能力的巨大损害。”陈海平道:“就拿女真人竟然可以在关内大地纵横驰骋这件事来说,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但又是多么的正常,没有人觉得奇怪。”

  “现在,摧毁了农村的宗族结构之后,我的一道命令可以直接贯彻到每个村子,甚至是每一户村民家中。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再有类似女真人纵横驰骋的事儿出现,那可真就是咄咄怪事了。”

  “诸位,说白了,我们这儿现在上上下下都是拧在一起的,而你们呢,则是一盘散沙。这两点,决定了基本的大势,所以,我们和你们对决,结果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我不认为有。但如果诸位有人偏要认为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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