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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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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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孙承宗、刘宗周,是袁崇焕都目瞪口呆。

  片刻,崇焕笑了,这些人还真是死要钱的主儿。不打你,不骂你,人都赶出去了,东西我慢慢拾掇。

  这可是二多万的人呢,半晌,孙承宗问道:“那你们住哪儿?”

  武清李国瑞喘了口粗气,骂道:“他妈这些人简直太缺德了,他们告诉外城的百姓,租一间房子一个月三两银子。”

  “给你们住的?”孙承宗问道。

  “是的。”嘉定伯周奎道。

  饶是心情沉重之极,孙承宗也不由得吃惊的想笑:这些人和那些老百姓挤在一个屋檐下,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吃惊之后,疑惑又起,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既然把这些贵戚都赶了出来,那哪儿不能安置他们?现在天还不冷,有什么必要多花那些银子?一间屋子一个月三两银子,这些人想干什么?开玩笑吗?

  随后,又听这些人嘟囓说不仅如此,每一户还给了一百到数百两不等的银子。孙承宗就更糊涂,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杀人了吗?”孙承宗问道。

  “这倒没有。”武清侯李国瑞道:“那些人凶倒是凶,但没有杀人,一个都没杀。”

  “其他的呢?”孙承宗又问道。

  “其他的?什么其他的?”李国瑞先是惑问道,但跟着就反应过来,道:“啊,您说这个啊。这个那些人倒是规矩的很仅没有抢人的事儿,就是越礼的事儿也没怎么听到过。”

  “那皇宫呢?宫里有什么消息吗?”孙承宗问道。

  太康伯张国纪道:“皇宫里的消息不多只是听说定国将军秦良玉进宫了。”

  “秦良玉进宫?”孙承宗皱眉不语,心头沉重之极,也矛盾之极。

  孙承宗觉得,对这些贵戚的种种作为,那些人表达了一个态度:他们只要钱的什么也要。

  这么做有深远的政治意义,这在将来可能会动摇一部分人抵抗的决心。

  孙承宗矛盾了朱家江山,为了剿灭这些人,他希望这些人凶残暴虐,没有政治头脑,但另一方面,却又怎忍心希望无辜枉死?

  忽然中蓦地动了动,但是什么呢?却怎么也不住。孙承宗沉思不语要抓住那一瞬间的闪光。

  这些人来只是求个希望,求个心安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一大家子人现在都在安全的地方,那他们自然希望倾国之兵他们的银子房子地全都抢回来,但现在……

  把这些人打走之后,袁崇焕、孙承宗和刘宗周也都各怀心事,没什么话好讲。

  谁都没有心思理会那些位贵戚,吃晚饭的时候,更是连想都没有想到他们,晚饭就是杜文焕陪着袁崇焕、孙承宗和刘宗周三人吃的。

  晚饭吃罢,三人各自散去,回房安歇。

  虽然陪着袁崇焕、孙承宗和刘宗周吃了一顿极其沉默的晚饭,但杜文焕的心情还是相当的好。

  世道要是不乱,这辈子他这个总兵也就到顶了,而且对着那些文官,永远都是个三孙子。可这世道要是乱了,那文人就会贱如狗,武将的地位自然就该跟着变了。

  现在,世道真的乱了。

  都在一个院子里,先送的是孙承宗和刘宗周,袁崇焕是最后回的房。袁崇焕进屋后,杜文焕也不避忌,立刻就跟了进来。

  给袁崇焕斟上茶,然后在桌旁落座,杜文焕试探着问道:“大帅,您看这形势……”

  喝了一口茶,袁崇焕道:“我们到京城是去谈判的,文焕你的意见呢?”

  杜文焕也不管了,一挺身站起来,然后跪倒在袁崇焕面前,道:“大帅,已就是这样了,我看您就带着我们干得了,省得受那帮王八蛋的气!”

  “文焕,坐下说。”袁崇焕没动,淡淡地说道。

  杜文焕坐下后,袁崇焕道:“现在我们有两条路,一个是归顺那些人,一个是我们独立。”

  杜文焕又激动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帅,那还用说,我们当然是独立了!皇帝凭什么就不能姓袁?”

  袁崇焕沉默了,是啊,皇帝凭什么就不能姓袁?过往的一件件一桩桩都在眼前闪过,尤其是临刑前的那一夜,对老母妻子的愧疚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一死一生,很多事情都变了。

  许久,袁崇焕抬起头,道:“文焕沉吟片刻,袁崇焕接着道:“你也知道辽东的情况,我们缺饷缺粮,目前根本无法自给,必须仰赖关内供给,而最为主要的是,只要建奴的威胁在一天,我们就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关内开战。”

  杜文焕问道:“大帅,他们很厉害?”

  沉吟了一下,袁崇焕道:“至少与我们旗鼓相当。”

  杜文焕惊道:“这么厉害!”

  袁崇焕点了点头,道:“文焕,我想那些人也是因为建奴,必定想和我们和平解决此事,如果我们坚持,他们也不会逼我们太甚,所以,我预计谈判的结果是我们得让出所有关内的城镇。”

  杜文焕楞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袁崇焕这是要他选择。

  杜文焕刚要开口,袁崇焕摆了摆手,道:“文焕,不急,等谈判结果出来后你再决定也不迟。”

  袁崇焕确实和以前有了极大的不同。

  出事之前,袁崇焕的气度沉雄中透着那么一股飞扬之气,但现在,袁崇焕的气度更沉雄,但飞扬之气不见了,现在的是内敛。

  起身,跪下,磕了三个头,而后杜文焕道:“大帅,您安歇,末将走了。”

  袁崇焕轻轻点了点头。

   ………………

  


                  第一百八十章 感念



  焕从袁崇焕的屋里出来,刚好见刘宗周也从屋里:|周当杜文焕是透明人,看也不看杜文焕一眼,径直去了孙承宗住的房间。

  杜文焕一笑,心情更是大好。

  实际上,刘宗周对孙承宗的意见也是大了去了,但他现在能依靠的又只有孙承宗。回到屋里,实在烦闷,最后没忍住,就来找孙承宗了。

  孙承宗正在喝茶,见刘宗周来了,孙承宗起身招呼道:“刘大人,坐。”然后,翻起一个茶碗,放到了刘宗周面前,随即又倒满了茶水。

  “刘大人睡不着?”孙承宗问道。

  没接这个茬,刘周道:“孙大人,我来时刚好看到杜文焕从袁崇焕的屋里出来。”

  微微皱了皱眉,孙承宗道:“东军民心中的威望,袁大人不做第二人想。辽东将士对朝廷早就不满,现在已经无可挽回。对于我们,现在最好的结果是袁大人能够听从辽东将士的劝谏,不与那些反贼同流合污。”

  刘宗周自然一等一的聪明人,否则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学问?一听孙承宗这话,刘宗周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祖大寿等人也要鼓动袁崇焕造反?”

  孙承宗沉默不语。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宗周失魂落魄,嘴里嘟嘟囓囔。

  半晌。刘宗周多少平静下来。孙承宗道:“刘大人。形势已然如此。我们只能争取最好地结果了。”

  “什么是最地结果?”刘宗周问道。

  突然。孙承宗心头一亮。他道刚才见那几位贵戚时。心头闪过地是什么了。

  明白了就沉重地心头又坠上了千金大石。默然半晌。孙承宗沉重地道:“刘大人。如果那些人把太子扣住。你觉得江南会变成什么样?”

  这有什么好说地。当然是大乱了。刘宗周道:“群龙无。自然是会大乱。”

  孙承宗又道:“如果那些人再把这些贵戚都送到江南呢?”

  刘宗周的脸愈地白了。

  这些皇亲国戚和勋旧一直都是朝廷最沉重的负担,国家财赋几乎多一半都用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一个正七品的县官,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九十石白米一个最低等的皇亲奉国中尉的年俸就是二百石。

  这,还不包括其他的各种待遇且,尤有甚,这些人还依仗权势,侵占良田,少数百顷多达万顷。

  当然,这些人的田地上交了多少赋税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些皇亲国戚在京城被剥夺了一切,一旦到了江南,要是再得势,那还不成蝗虫了?而且,就是没有这些,光是供养他们就是沉重之极的负担了。

  刘宗周的学问大,但这等军国大计却非所长。

  见刘宗周说不出什么来宗道:“刘大人,现在的形势非常微妙。一方面于建奴的存在,使得袁大人和那些人都有极大的顾忌。而另一方面那些人的力量还不够,他们还无力侵占更多的地方。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辽东归顺了那些人;其次,就是务必要把太子尽快带到南京去。”

  刘宗周道:“那……孙大人,这该怎么做?”

  孙承宗道:“刘大人,这两袁大人都是关键。”

  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刘宗周道:“孙大人,你放心,我明白的。”

  练兵游击孙之奇带着二百骑兵为先导,在前面开路,他们行进的速度要比大队稍微快些。

  眼看着就要快到玉田了,上了一个高坡,孙之奇现前面远远走来一群人。近了些,孙之奇看到这群人有十几人,而且都是青壮。

  孙之奇有点奇怪,提马上前,到了这群人跟前,孙之奇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一见有骑兵马队,这群人早就避到了路边,忐忑地站着,等他们过去。见孙之奇问他们,其中一个个子有点高的年轻人叉手施礼,躬身道:“这位将军,我们原本也是当兵的,是京军,前几天被遣散了,现在我们大伙是结伴回家。”

  一皱眉,孙之奇吩咐道:“你们跟我来。”然后拨转马头,折返回去。

  这要是普通的老百姓一定会嗦几句,但这些人毕竟当过兵,知道嗦没用,他们都顺从地跟在孙之奇后面,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孙之奇翻身下马,到了袁崇焕的马前,禀道:“大帅,现十几个的京军,他们被遣散了,要回乡。”

  遣散?袁崇焕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一抬腿,从马上下来。

  袁崇焕下马,孙承宗和刘宗周也跟着下马。几个军兵提着马扎,在旁边候着。片刻之后,那群人到了。

  这群人不认识刘宗周,但认识袁崇焕和孙承宗,他们一见前面的人是这二位,老远就纷纷跪倒在地。

  袁崇焕很和气,他走上前去,把众人一一扶起,而后招呼众人坐下。这时,一旁的军兵已经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摆放了十多个马扎。

  扰攘了一阵,众人不得已在袁崇焕和孙承宗的对面坐下。

  自从在永平府和刘宗周谈过话之后,孙承宗现在完全地退到了后面,不到万不得已,在众人面前,他不会抢一点袁崇焕的风光。

  这一刻,孙承宗和刘宗周都自然地坐到了袁崇焕的身后。

  “你们是京军?”坐下后,袁崇焕温和地问道。

  “是,大帅。”还是那个个子有点高的年轻人答道。

  “你怎么称呼?”

  见袁崇焕问自己的名字,年轻人有点激动,他道:“大帅,小的叫陈大柱。”

  “嗯。”沉吟了一下,袁崇焕问道:“陈大柱,听说你们被遣散了,这是怎?”

  问到这个崇焕现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懊丧之色,而刚才看上去,他们的心情原本似乎都还不错。

  陈大柱懊丧又有些惭愧地道:“大帅,前些日子,那些新大人要从京军里挑兵,我们没合格,都被刷了下来,所以就得回家了。”

  那些人整顿京军是必然的,但没合格大柱他们怎么是这副表情?袁崇焕又问道:“大柱,你细点说有什么遗漏。”

  袁崇焕是那些人救的,现在袁崇焕又这么和气,所以陈大柱没什么顾忌,就道:“大帅,一开始我们都被关在军营里让出去。两天后,来了一位将军告诉我们说要从我们当中募兵。哎呀,大帅,山西人就是有钱,您知道他们给出的饷银是多少?”

  说到这儿,陈大突然激动起来,他身后的那些人脸上的懊丧之色更浓了。

  “大柱多少?”袁崇焕笑着道,神态愈地温和。

  “大帅们募兵分等,分甲种兵和乙种兵两等。甲种兵的饷银是每个月三两三钱乙种兵是每个月二两二钱。大帅,我的个天爷个当兵的这不和一个县太爷挣的差不多了吗?”大柱惊叹道。

  知县的奉银一年是四五两,每个月合不到三两八钱,一个士兵每个月给三两三钱,差不到五钱银子,确实是没差多少,也难怪这些人如此懊丧。

  如果知道那些贵戚被扫地出门的事儿,袁崇焕还真得合计合计这事儿的真假,但现在用不着了。陈海平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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