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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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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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死在沙滩上。出来混迟早要还,宁老巡按黯然致仕,没几年就抑郁而终。没想到,这事里的主人公之一,居然就是岳不群。

岳不群被人揭了底细,并无得色,反倒有些尴尬。说道:“当日岳某年少无知,做下天大的祸事,反倒牵连了老泰山,实在是罪过。如今每思过往,仍觉惭愧无地。这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后来郑国宝又朝练天风打听了一下,却也只扫听到一鳞半爪,只知这事里牵扯了几十条人命,乃是当时惊动陕西的华县杀人大案。为这事,据说摘了十几名官长的印把子,宁孤竹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但是再具体的细节,练天风碍于年龄,也无从得知。

郑国宝只记在心里,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这一日大队人马进了华县,离华山便不远了。夜间,馆驿之内,岳不群沉声道:“灵珊。你这一路也看到了,往日咱们出行,几时有这般威风?当初华县李正堂的二公子看上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你难道忘了?便是直到今天,咱们华山派,为这个事,还未恢复元气。而这次,你看看便是四品知府,可又敢对你有丝毫不敬?连这官府驿站,咱们也能用,更是免了咱华山派明年的钱粮。这其中的厉害,难道你看不明白么?珊儿,你不是个糊涂孩子,难道爹的苦心你不懂?”

岳灵珊道:“爹爹,您对女儿恩比天高,须臾不敢忘怀。便是让女儿粉身碎骨,也无话说。可是只有这事不成。那国舅,他……他光天化日,就在船上凌辱民女,若非看他是国舅身份,早就该一剑杀了。”

岳不群哼了一声道:“那是申阁老的女儿,算的什么民女?她与国舅本就是早已订下婚约的,算是未婚夫妻,有些逾越,也不算大恶。再说这也算不得什么。你可知,咱们华山派眼下面临着天大的难题,难道你真要等到爹爹命丧街头时,才肯答应?”

岳灵珊听了这话,也自没了主意。老爹爹以骨肉亲情,门派来要挟,任是她再如何坚贞,却也难以拒绝。半晌之后,她才咬牙道:“爹爹。您且容我些时光,只要我这次回山见上大师兄一面,一切都有商量。若是您一味逼迫,女儿惟死而已。”

岳不群道:“我也不逼你,总之这事,若是你不答应,便也作罢。大不了你就看着爹娘横尸街头,华山一脉就此断绝,你自己做主吧。这事你也不要对你娘说,她的性子你知道,便是宁肯自己死,也不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难道你真要看着她为你丢命?”

等到岳灵珊含泪而出,岳不群不由长叹一声道:“珊儿,等到将来你就知道了,爹也是为了你好。做国舅的内宠,也好过你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受尽风霜。”

第五十八章华山明月

次日清晨,众人动身,曲非烟一听说能游山逛景,便欢喜的不得了。赖在姐夫身边,片刻也不肯离开。一众锦衣里有老成的,早已看出门道,但碍着面子,谁敢说破,惟有偷笑而已。

待到了山脚下,高明根和陆大有先行上峰报讯,过了半个多时辰,华山派其余二十多名弟子都迎下峰来,拜见师父。这些弟子年纪大的已过三旬,年幼的不过十五六岁,其中有六名女弟子,都在妙龄,生的皆有姿色,让人眼前一亮。一见到岳灵珊,便围过去,咭咭咯咯的说个不休。岳不群急忙替郑国宝一一介绍。这些全都是华山派的内门弟子,享受传承,与劳德诺、高根明等人无二。

郑国宝发现,这华山派似乎内门弟子格外多些,话说回来,自己就没见华山派有外门弟子,不知原因为何。一般门派里固然离不开传承道统,继承衣钵的内门弟子,但更多的则是充当炮灰、冤大头的外门弟子。似华山派这种搞法,钱从哪来,如何养活这上下几十号人马啊。

本地衙门早就派了民夫,备了滑竿,把国舅曲非烟抬着上山。曲非烟沿途观景,倒也是极有兴趣,大呼小叫个不停。但见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果真是好景色。行了一阵,眼前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郑国宝刚下了滑竿,只见一个三十许人,云鬓高髻,身着一件浅粉色大袖衫,下着长裙,腰间配一口古剑,风华绝代的美妇缓步走近。

岳灵珊飞奔着过去,扑入她的怀中,叫了声:“娘!”就扑到母亲怀中,放声大哭起来。那妇人笑道:“挺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没的让人笑话。”

岳不群上前引见:“师妹,这便是郑国舅。国舅,这便是拙荆。”

那位美妇见这英俊少年就是国舅,也不敢怠慢,急忙施一礼道:“民妇宁氏,见过国舅。外子沿途多蒙国舅照顾,民妇在此先谢过了。”

郑国宝也算是极有见识的主,在京里的命妇贵媛也见过许多,前不久更是品尝了当朝首辅千金的滋味。但是见这美貌绝伦,雄姿英发的宁氏夫人,只觉得如同皓月凌空!其容貌虽不是当世第一,但这气质却足以压盖群雌。自己生平所遇的女子之中,若论女人味,论英气,实无一人能与之比肩。

这位美妇想必就是昔日宁铁面的千金,听练天风说,似乎她的闺名本名宁凝霜,后改名宁中则,在江湖上有个无双女的绰号。她父亲素以神憎鬼厌闻名,号称人莫敢近,但她给人的感觉,却如那当空明月,散发着一种淡淡温馨的气场,让人有莫名的亲近感。

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回话,过了片刻,才醒悟失礼,急忙道:“嫂嫂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讲话。”他又转头对岳不群道:“岳兄,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这两夫妻自然听不懂,国舅言中之意。宁中则向岳不群笑道:“你下山一次,若不搜罗几件宝贝回来,一定不过瘾。这一次衡山大会,我猜想你至少要收三四个弟子,怎么一个不见?”

岳不群笑道:“我知道师妹你的心善,总想把这天下失祜的孤儿都收养过来,只是这一次甚是匆忙,可是来不及了。咱们有话进去说。”

宁中则笑道:“是啊,我也是一时急了,竟忘了请国舅等人进来休息,实在是罪过。山居简陋,还望国舅不要见怪。”

郑国宝笑道:“您说的哪里话来?我与岳掌门既称兄弟,彼此便是一家,哪有什么简陋不简陋的,您再这么说,便是不拿我当自己人看待了。”

岳不群也不知国舅为什么就对自己态度转变,但是这总归是好事,忙笑道:“多谢国舅夸奖,请!”

宁中则见了曲非烟那粉雕玉琢的模样,也甚欢喜。初时疑她是钦差内宠,可仔细看去,却又不像。还是岳不群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似乎才听明白,只是不住的叫着:“可怜,可怜。”

众人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岳不群看了看左右,见令狐冲在一旁侍立,忽而勃然道:“令狐冲,我来问你,你可知罪?”

郑国宝见这令狐冲二十出头,玉面薄唇,是个英俊后生,听说他是华山大弟子,却不知他居然比二弟子劳德诺年轻这许多。令狐冲对岳不群甚为敬畏,闻言急忙跪倒道:“弟子知罪。回雁楼杀罗人杰,救恒山师妹,言语无状,乃至在群玉院藏身,辱了师门名头。”

岳不群道:“你知道就好!你既是华山派首徒,便是一众师弟师妹的表率,你这表率便是这么当的?如今青城派与南少林火并,你格杀青城弟子之事,一不留神,被有心之人利用,你可知是多大的祸患么?”

就在这段时间,青城与南少林的矛盾,终于发展到刀兵相见的地步。初时南少林僧兵能战,打的青城派落花流水,所得之地尽数失去,门中好手损失惨重。南少林复夺福建之后,得陇望蜀,便寻思着要去光复全川。这便下了一手昏棋。

要说在福建本土,他们迎头痛击青城派,这事与别家关系不大。可是攻打四川本土,就等于是要从别人碗里夺肉,这便是四川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行为。如今四川之内,唐门、青城、峨眉鼎足三分,乃是个三雄并立的局面。若是南少林搀和进来,谁的利益能不受影响?

峨眉金光大师虽然也是佛门一脉,但他知道,南少林的僧人抢起自己的产业来,决不会因为自己是和尚而手下留情的。而且别家若是败于南少林之手,损失的只是基业,自己损失的怕是整个佛门传承,连衣钵都不能存。

因此他积极出面,组织了抗闽保川联军,纠合各路人马,陈兵省界,大有痛殴来犯外敌的架势。偏生在这个时候,南少林后方又出了问题。福建是福建人的福建这话,被南少林的佃户们得知,当即便活学活用,高喊:“莆田是莆田人的莆田。”要把南少林的外来僧人尽数驱逐,并且拒绝缴纳地租。

这于南少林而言,这抗租闹佃,乃是第一等的浩劫,比魔教来袭都要严重。毕竟魔教只是抢秘籍,这算个毛球事?可是全寺上下这么多张嘴,没了地租大家吃什么?泥腿子闹佃,这事在南少林历史上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是这种有组织有纪律,有明确口号的闹佃,却不多见。南少林方丈方德大师,亲自拍板,把这次的事件,定义为魔教从中参与组织并负责实施的魔教向名门正派挑衅事件。命令飞调僧兵,回寺护法救驾,诛杀魔头,保卫佛寺。

方德大师乃是南少林近百年来,少有的铁腕人物,自他上位以来,或驱或杀,将南少林原本二十六名方字辈僧人,收拾得只剩他和他亲兄弟方仁大师二人而已。因此他一句话,根本就不需要下面的僧人再研究研究,再讨论讨论,再琢磨琢磨,而是直接执行。

南少林僧兵既回,青城派死中得活,总算能喘口气。下面就是如何与南少林解决争端的问题。两个大派不能一直火并下去,这不符合武林的利益。青城派不能一直和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火并下去,这不符合青城派的利益。但是主动输诚纳款,则又不符合余沧海的利益,这便需要找中间人调停了。

正如另一个位面里,“我大清”喜欢找洋人当中间人一样,在他们眼里,列强和列强总是能好好沟通的。在余沧海眼里,和尚和和尚总是能互相理解的。于是他便托到了峨眉门上。请了峨眉三上人,金光、金声、金影三位大师出面调停。

第五十九章华山掌门

三位大师先是说了一通年事已高,且出家人不渡红尘的大道理。后来挨不得余沧海苦求,外加三千两银子的调停费,才勉强同意,走上一遭。自然沿途花费,都要青城报销,而且是良心帐,不许看印戳!

声、光、影三杰齐出,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南少林内忧外患,也自然要避免两线作战的危险。在一番谈判之后,同意与青城派息兵罢战,只要青城支付一笔汤药费,及福威镖局死难者的烧埋银即可。至于为什么福威镖局死者的烧埋,要支付给南少林。问这种问题,你到底还想不想和谈了?难道非要用大棍来说话才行么?

此时又有隐居武夷的陈省陈云窝公出面,上疏参劾福州知府牧守无方,地面盗贼横行,居然敢于城内杀人害命。有福威镖局上下几百条人命被害,满门竟无一存。且光天化日之间,强贼敢于镖局之外,留下血书,满城兵马、捕役,如同木雕泥塑,不闻不问。福建一省官员,皆有其罪。

他当初是做过总宪的,如今虽然归隐,但弟子门生,还有许多仍然在朝为官。这帮人一见恩师出面,虽然不知福威镖局是什么东西,但是恩师亲自上阵,弟子哪能不依附冲锋?也纷纷上书附和,一时间,福建官场压力山大。除了派人去向陈公求情赔礼,求他老人家高抬贵手外,就开始大力重查福威镖局遇难一案。

当初这事,青城派能进展的顺利,皆是因为余沧海事先打点好了关节。从上到下,逐节打通,一场灭门屠杀,被说成了瘟疫。这断头瘟,碎心疫,往日里没人查,倒还好用。如今陈省这一追下来,如何还能瞒人?

此老又是出名的铁面无私,真被咬上,怕是福建官场要经历一场暴风雨洗礼。当下只好丢卒保车,先将几个忤作、衙役拿夹棍夹死了。接着便要详查凶手,缉拿到案。青城派听到消息,顿觉五雷轰顶,这才是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的人间惨剧。本来之前支付南少林的战争赔偿,已经花费了巨资,这回要想了结几百条人命,到带还要付出多少?

一想到这一点,余沧海就眼前发黑,早知道就花钱从宫里买一本辟邪剑谱了。只是江湖中素来有传说,最好的神兵利器,必须是从坟里刨出来的明器。军卫上的家伙,比不了。最好的武功秘籍,也必须是腥风血雨,尸山血海后拿到手的,而从大内买的,不灵。

基于这种想法,余沧海一手炮制了,福威镖局灭门案。可没想到,这一行动,不仅使他失去了独子,更将青城派逼到了悬崖边缘。此时的青城派,便如同一个即将输光全部身家的赌徒,最是难惹不过。

要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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